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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没听错，顾止戈继续缩在沙发上没动，然后又转过了头不看她。
于知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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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沙发上的人还躺着, 久久没动作, 于知希抿着唇, 迈着小步子走到沙发旁蹲下, 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家沙发太小了，你睡着不舒服。”
顾止戈先是沉默着没动，几秒之后突然转身, 两人一躺一蹲，面对着面, 眼中都是对方的脸。
他肃着一张脸看着她，声音严厉，“你就这么相信我？”
于知希点点头。
她相信纪叙, 因为他是顾叔叔和顾阿姨的战友，也是她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在帝都的这今年，他帮了她很多。
而她信顾止戈，没有理由, 也没有原则。
顾止戈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哽了一下，“再怎么相信你也不能放一个大男人和你一起躺床上！”
于知希收紧了手, 她突然红了脸, 低下头小声糯糯道，“我没有想要和你睡一张床上……”
顾止戈看着于知希的头顶的白色发穴，眉头紧蹙。
难道是他误会了？
可她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啊？
更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她让他去她房间睡, 他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太大胆了，而不是直接拒绝。
所以说，他，其实是愿意的？
想到这，他又想夺门而逃了。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病……
最后，搞清楚于知希是什么意思之后，顾止戈什么也没说，直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往里面瞄了一眼，也没管身后的于知希，径直走到贵妃塌上坐下。
顾止戈有一米八多，而贵妃塌只有一米八。
于知希掩上门，拉了拉身上的毛毯，靠在门上，“要不，你睡床吧！”
“你睡床。”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味，说完他便在塌上躺下。
于知希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挪着步子走到床边，顺从地躺下，顺便抬手关了灯。
床和贵妃塌的距离很近，于知希侧过头就可以看到顾止戈的脸，她挪到床边，悄悄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枕头软软的，顾止戈侧躺着，鼻子离枕头很近，熟悉浓郁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鼻子里。
和她柔顺的头发一样的味道，很好闻，让人身心舒畅。
是不是所有女生的枕头，都这么香？
这样想着，顾止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不远处的于知希，却看到墙角的婚纱。
之前他就看到过，和设计图上一样的婚纱，可在黑暗中看却又如此不同。
刺绣用的红色丝线经过特殊处理，光下是红色，搭配着立体的红纱，形成3D的效果，就像婚纱上是真的站着一个小姑娘似的。
可在昏暗中，和小姑娘不同的位置上却有些泛着淡淡的金粉色的光芒的线条出现。
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背影，而男士礼服上，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生背影。
空调扇叶朝下，吹出来的冷风拂动着婚纱裙摆，裙摆摇动间，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像是在携手奔跑。
第一次看到设计图的时候，顾止戈赞叹于于知希的创意；第一次看到婚纱的时候，他惊讶于于知希的手艺；而如今，看到这件婚纱的精髓之处，才是真正的服气。
什么是纯粹？
从幼儿黄发到老翁白头，这条路有多长，陪伴便有多久。
这，才是最纯粹的感情。
说实话，顾止戈被惊艳到了。
这是个很有想法、心思细腻、心灵手巧，又活得很纯粹的姑娘。
薇薇安说的没错，她的作品，让人看了想结婚。
这样的作品若是被掩藏了，那该多可惜……
看着看着，顾止戈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礼服上的小姑娘和少年曾经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而眼前的背影更是，可他很确定，他之前并没有看到过。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拿出了手机，解锁之后点进了看漫画的软件，翻了一会儿后，他便明白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颜如玉的漫画里，也画了这两幅图，一张是女主角于于小时候和顾佑第一次拍的艺术照，第二张，是顾佑毕业时，两人一起拍的毕业照。
若《千百次等待》的男女主就是他们，那礼服上的人，也一定是他们。
顾止戈再看向床上的女人，觉得心里很复杂，有点涩涩的。
她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设计出了这样的作品？
……
突然，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抬手揉了揉眼睛，看向亮光处问道，“还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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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关了手机，平躺着，抬起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睡不着。”
白天睡太久了，于知希其实也有点睡不着，她想了想，迟疑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反正他以前也经常给她讲，哄她睡觉。
“嗯。”顾止戈低低应了一声。
于知希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就在她想拿手机找故事的时候，顾止戈再次出声了，“说说我以前吧。”
“我想知道。”
于知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好。”
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平躺着，声音温柔地娓娓道来。
“我妈妈说你三岁以前一直很调皮，不听话，像个小霸王，可很喜欢吃东西，我妈妈每次做好吃的给你吃的时候，你就会乖乖的……”
……
于知希说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她说的故事和颜如玉的漫画大体差不多，只是更加详细，他知道了更多关于她和他的事情。
第一次，他从她的嘴里，了解了她这个人。
故事告一段落，于知希困意上头，思绪朦朦胧胧之际，一直安静听她说故事的顾止戈突然开口问道，“于知希，我爸妈离开之后，你一个人照顾爷爷是不是很辛苦？”
于知希头在枕头上蹭了蹭，“我不辛苦。”
“就是想你，很辛苦……”
说完，她便没了声音，只听到她轻柔而有规律的呼吸。
顾止戈翻身看了她一会儿，看她是真的睡着了，他轻手轻脚从贵妃塌上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昏暗中，她的睡得安稳，特别乖，就像漫画里的于于一样。
顾止戈弯腰看着她的睡颜，抬手将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拂开，又给她掖了掖毯子。
离得太近，鼻尖香气浓郁，可枕头上的味道一样，指甲不小心触碰到她的小脸，滑滑的，触感很好，就是有点凉。
顾止戈又碰了碰她的脸，然后触电般收回了手。
她有一种魔力，除了能让他不忍心软之外，还会引诱着他靠近。
把手背到身后，他直起身往旁边看了看，拿过放在床头的遥控器，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将遥控器放回原位之后，他也回到原位躺下，面朝着于知希这边，听着她轻柔的呼吸，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卧室彻底安静了下来，一室之内，两人的呼吸声慢慢趋向一致……
清晨，阳光早早的钻出了云层，透过薄薄的飘窗照在床脚，室内温暖而明亮。
于知希的生物钟从不缺席，七点半，她准时醒来，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贵妃塌上的脸闯入眼帘，她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她悄悄下床走到了塌边，蹲下看着还在熟睡中的人。
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她弯唇笑了笑。
她现在可以肯定，他对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她喜欢这种不同。
晨光里，熟睡的他眉眼柔和了不少，白日的冷漠不见一丝一毫，脸部轮廓清俊，皮肤吹弹可破。
她见过他很多种样子，在这一刹那还是被他的帅气晃了下神。
她情不自禁地俯身靠近他，屏住呼吸，缓慢的，一点一点，将唇贴在他的脸上。
只一瞬，又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不敢看他是否醒来，她连忙起身跑向门口，开门跑了出去，直到门被关上，她才敢呼吸。
背靠着门，她狠狠做了几个深呼吸……
她关门的动作很小心，可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顾止戈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空空的床，墨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他只看了几秒，便又闭上了眼睛。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脑袋像做贼一样探进来，只看了一眼，又出去了。
没醒。
她放心了。
于知希抚着胸口去了浴室，洗手台上镜子中的女人，脸红得像似要滴血。
直到洗漱完，她的心跳才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