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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为了不让观众们遗憾，我们Boss 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皮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展开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白绢，上面绣的正是她家院子里钻进阳台的几根梧桐枝，旁边回廊栏杆上还放着几颗红豆。
绣帕的最右上角，绣着一行字：梧桐树，三两枝；红豆红，最相思。
“这是一幅很有名的苏绣，既然谭设计师有特意拜师学习过应该对它不陌生，那就请谭设计师详细讲解一下上面的针法吧……”
视频中皮特的声音还在继续，可于知希却没有再继续往下听，她捏着右手手绳上的红豆陷入了沉思。
这方白娟，不是她当时练手的时候绣的吗？
她记得她当时还做了很多笔记，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皮特的手上……
＊＊＊＊＊＊
不管屏幕这边的于知希在想什么，另一边的谭茗月已经彻底慌了。
她本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顾止戈还留了一手。
他的这个局，本就是为她而设，只因为她在网上诬陷于知希抄袭。
为了那个女人，这个心思缜密的男人居然连唯爱也能利用，似乎为了打击自己，就算是拿唯爱陪葬他也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知道她不会刺绣的事，知道她对苏绣完全不懂，那就一定也知道了她和柒氏绣坊在网上一唱一和的那一幕就是一场交易。
还有那天他特意提到的亚朶酒店……
他们的事，不知道这个男人知道了多少，若是所有都知道的话，凭他的手腕，估计米言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想到这儿，她看着眼前的刺绣手脚冰凉，脑中一片混乱，只想抢过来撕毁掉。
脸上的笑还僵着，她抬手就想拿皮特手上的白绢，却被皮特灵活地躲开了。
“柒设计师你的手受伤了，小心点被再碰着了，还是我拿着吧，您直接解说就好了。”
皮特依旧笑着，态度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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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最后一丝机会也没了，没办法，她只能将联系自己对苏绣仅有的印象胡编乱造。
“苏绣是一种很传统的手工刺绣技艺，针法丰富，变化多端，我们从这幅刺绣上就可以看出来。”
“这幅刺绣中梧桐叶用的是……是缠针，哦，你们说得对，这种有颜色过渡的不适合用缠针，用的是绕针。”
“对不起，刚刚是口误，绕针就是缠针，而这叶子用的是平针……”
……
一段话说的吞吞吐吐，连外行人都听得出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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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的骂声不停，谭茗月额头都冒出了冷汗，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扯。
“回廊的栏杆配色深浅不一，颜色逐渐加深，用的是抢针，界限分明却又融洽……”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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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伸手接过皮特手上的白绢，一字一顿道，“树枝针迹均匀，边角整齐，用的是绕针；树叶颜色过渡均匀，线条排列整齐，采用的是虚实针与平针相结合；叶片重叠处线条密而不乱，用的是抢针……”
“而旁边的这几个字……”
顾止戈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这几个字从起针到落针，线条方向明显一致，用的是绕针……”
一大段说完，皮特看着弹幕上成片飘过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字。
他家大Boss，什么时候去学了苏绣？
为了于小姐，他家Boss 的牺牲真大！
顾止戈没管弹幕，也不在乎皮特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从白绢的一角移开了大拇指，露出了下面一直被压着的字：Ann。
最后的尾巴依旧是于知希习惯的那样翘着小脚。
看清楚最下方的名字后，谭茗月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崩了，血色尽褪，脸色苍白，想逃却又动不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停，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将她凌迟，将她隐藏的肮脏一点一点的公之于众。
“这并不是一幅很出名的苏绣，它只是设计师Ann随手绣的一幅图，不过，谭设计师，你对苏绣的了解似乎还不如我。”
一语毕，顾止戈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冷声道，“我这次回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Ann，而她被说是抄袭的设计图就是我亲眼看她画的，她绝不可能抄袭。”
“Ann是Wuqi看中的婚纱设计师，容不得一些猫猫鼠鼠一丝一毫的诽谤，网上虽言论自由可并不是说什么都无罪，那些领头带着网友胡说八道的人，我自有我的渠道处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在网上消失。”
“你们可以继续说，我，Wuqi现任CEO，绝对说到做到！”
……
谭茗月出Wuqi大楼的时候还一阵精神恍惚，脑中都是刚刚在电梯里那个冷漠的男人和她轻声说的话。
“我知道你是想出其不意毁了于知希，可我不一样，我在想毁了一个人之前通常都会提前预告。”
“比如昨天告诉你的苏绣直播和亚朶酒店，还有现在准备和你说的……去年于知希助理偷她的设计图泄漏公司机密的事情。”
……
最后，他说，“晚上记得告诉你的赵经理上微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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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回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Ann, 而她被说是抄袭的设计图就是我亲眼看她画的, 她绝不可能抄袭。”
“Ann是Wuqi看中的婚纱设计师容不得一些猫猫鼠鼠一丝一毫的诽谤……”
“你们可以继续说, 我, Wuqi现任CEO, 绝对说到做到！”
……
直播已经结束了，可顾止戈说的那几句话还一直在于知希脑中循环播放着。
刚刚在大众面前维护她的顾止戈，越是回想, 越是让人控制不住的痴迷。
颜如玉关了直播软件切进了微博，溜了一圈, 然后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哈，扣扣你看这些网友说的话，真的好好笑。”
“Wuqi总裁亲手下场手撕白茉莉, 冲冠一怒为哪般？”
“居然还出现了一个新词，茉莉女表，哈哈哈哈，他们比昨天可爱多了，不过这群人怎么像没脑子似得, 别人说什么都信。”
……
看了一会儿后，她放下了手机, 转头看向于知希想了想, 斟酌了下用词，“扣扣，没想到顾止戈其实……也并不是太没良心。”
于知希捧着被角眯着眼睛笑，“我说过的, 他很好的。”
……
顾止戈带着午餐回到医院的时候夏毓也刚好到了，他一来医院和顾止戈打了声招呼之后就不顾反抗地把颜如玉给拎走了。
鉴于自己心心念念的年终奖，皮特悄无声息地也溜走了，动作比谁都快。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于知希和顾止戈两个人了。
顾止戈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摆正床上的小桌子后将餐盒打开。
看着里面清清淡淡的粥，于知希又抬头多看了两眼正在整理餐具的顾止戈，一脸纠结，欲言又止。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顾止戈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她，又问，“不想吃这些吗？”
声音和神态温柔，与刚刚视频中的人简直判若两人，于知希心中又产生熟悉的错觉：
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心里突然很难过，有点感动，又有点委屈。
别人都说她清高、冷淡、总是端着所以并不好接近，可是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不知道该怎么控制情绪的小女生。
对他的喜欢和在意，根本就控制不了。
“你其实……其实可以不用陪我一起喝粥的。”
顾止戈没说话，只是用纸巾擦干净勺子 ，然后轻放进了于知希面前的碗里。
“顾止戈。”
于知希低着头盯着他的手，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这三个字像刚剥出来的莲心，涩得让人难以下咽，从舌尖苦到了心里。
她仰着脑袋看着他，浅浅地笑，“顾止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可你现在却不喜欢我。
七年漫长的等待变成晦涩的单相思，爱而不得的滋味并不会比之前好过。
闻言，顾止戈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抬眼和于知希对视，看着她脸上的笑，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安地动了几下，最后缓缓握成了拳头。
随后，他低下头看着白瓷碗里的红豆粥，声音低缓。
“我不知道。”
陌生的情绪突然占据了心头，眼前的女人总是会让他心软无措，他不知道怎么算对她不好，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对她好。
“于知希，公司无论乱成什么样，我都可以处理得很好，可对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于知希一僵，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脸挫败又无奈的人。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他们是一样的，都陷入了死胡同。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对他的喜欢，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的喜欢的存在。
当意识到他的无措时，这一刻，她的心情突然莫名好上了不少，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变大，笑意加深，她朝他歪了歪头，“那你就学着顺从自己心意。”
顾止戈只觉得她的动作有些可爱，顺着她的话问道，“怎么算顺从心意？”
于知希掐着手指，认真的一个一个数，“就像你偷看我刺绣，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拿走我的绣帕，并对我做过的笔记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