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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吃瓜网名在网上议论纷纷的时候,于知希几乎整天呆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画设计图。
她毕业后便去了米言婚纱设计公司,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年了,也算得上是米言的第一设计师。
可就是因为她不能长期待在公司,再加上以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在公司的处境其实有点尴尬。
老板一直对她有意见,却又舍不得她的设计才华。
其他同事也觉得她姿态太清高不好接近。整个公司,大概只有杨师兄和她关系好一点。
上个月,在扬师兄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公司终于争取到了一个和很有名的珠宝商合作的机会,而她被推选为主要设计师。
这个月底,她必须要完成主婚纱设计稿。
而现在,已经快到月末了,她也该准备准备,去帝都了。
这半个月她很忙,她不光要照顾两位爷爷的吃穿,还要照顾顾止戈。
连带着顾止戈的两个助理,她顺便也一并照顾了,其它剩下的时间,她才用来画婚纱设计图。
有时候甚至会画到很晚。
平时总喜欢来找她瞎聊八卦的颜如玉因为漫画快要完结了,也忙的没时间来找她。
没了颜如玉,她对外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她并不知道整个宿迁都为顾止戈沸腾来。
她也不知道顾止戈在忙什么,只知道他天天早出晚归,感觉很忙的样子。
就连在家里,她也经常能看到东东捧着文件在对他说着什么,大都时候,他都是沉默地,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会皱眉回应一两句。
两人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交流却很少,除了早餐和晚餐时间,他们几乎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有时候,顾止戈会忙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她还是习惯性的会给他准备并等他。
这样几次之后,顾止戈不回家吃晚饭的时候,就会提前让皮特告诉她。
日子就这样缓慢的向前走着,平静、安稳。
由顾止戈回家引起的波浪好像就这么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半个月过去了,她的设计图也差不多进入了收尾工作,只需要完善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了。
顾止戈今天没回来吃晚饭,于知希吃完晚饭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回到了二楼阳台,坐在梨花木桌旁,拿起针线,在绣架前继续她下午未完成的工作。
于国雄端着杯热茶踱过来,坐在她身边看了会儿,突然开口。
“看你这样,我倒是有点想你妈妈了。”
“你上学那会儿,她也经常坐在院子里拿针线刺绣。”
说着,他往绣架上瞄了一眼,眉目慈祥温和,和之前的严厉一点都不一样。
他甚至笑了,满脸褶子挤在一起,并不好看。
“你们娘俩儿在这方面倒是很像,手都挺巧的。”
于知希停下动作,摸了摸手下的刺绣。
针角平整,每个结摸起来感觉都是一样的舒服,压线方向一致,就连背面,都是平整的。
摸着摸着,她眼前突然闪过她妈妈送给她的嫁衣上绣着的凤凰花,栩栩如生,非常精致好看。
“妈妈的绣工比我好。”
她毕业之后去过苏州,苏绣的原产地。
她还专门找了当地最有名的老师傅学了一段时间。
大抵是她参禅的缘故,性子沉静。
一向不苟言笑、一丝不苟的方怀柔师傅很喜欢她,夸她能静心,有灵气,是个学苏绣的好料子。
可于知希知道,苏绣传承至今已经有两千余年历史,其中的功夫之深并不是她短短几年就能领会到的。
其历史悠久,沿传至今,其技法精妙绝伦,风骨神韵独树一帜,广受人们的喜爱。
研究了许久,她却依旧只懂皮毛。
浮于表面,不入皮骨,和她妈妈比要差远了。
她是去了苏州才发现,柒家,在民国时期,曾是红极一时的名绣之家,只是新中国成立后它便没落了。
那是一个极其古板守旧的家族,他们甚至固执地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是传统的名门望族,可子女的婚事还沿用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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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希听着街头巷尾的传盐,突然懂了她妈妈在信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至于那些传闻,她听完,情绪毫无波动,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觉得可叹、可惜……
“扣扣啊,爷爷想和你说一件事。”
于国雄犹豫不决、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于知希的思绪。
于知希笑笑,“爷爷,有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
顾止戈回来之后,顾爷爷开心了,连带着精神都好了不少,她爷爷也变了很多,好像对她不太凶了,更像小时候在她面前的样子。
于国雄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道,“你刘婶之前告诉我和你顾爷爷,说小陈快回来了。”
“小陈?”
是谁?
“对,对,就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陈默,海归留学生,你刘婶说他可优秀了,我看了,很高,长得也挺不错的……”
于知希越听,越觉得她爷爷说的这话走向不对,连忙出声打断,“爷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也没什么。”
于国雄粗汉子一个,他不知道要怎么把话说的圆润好听,只能尽可能的委婉一点,别让于知希太排斥。
“爷爷就想你能和他认识认识。”
一句话说完,他像是怕于知希误会一样,紧握着茶杯,又解释道,“爷爷没别的意思,你们交流交流,多个朋友也好啊。”
他的欲盖弥彰太显而易见,让于知希有点不舒服,“爷爷!”
“喊什么喊?我这不是看你朋友太少了吗?”于国雄瞪了她一眼,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纪家的孙子也挺不错的,叫纪叙吧好像,上次人家送你回来,你怎么也没叫人家来家里玩?”
“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看着于国雄一副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于知希有点无语,决定还是把话挑明了说比较好。
“爷爷,你别狡辩了,你就是想让我去相亲!”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啊?”
“相亲怎么了?我和你奶奶也是相亲认识的,不也挺好,还有颜颜和小夏不也是相亲吗?”
于知希扶额,“爷爷你这是强词夺理,颜颜和夏毓初中就认识了,他们本来就互相喜欢,那能一样吗?”
“反正我觉得一样,你顾爷爷也是这么想的。”于国雄继续坚持自己的一套理论。
于知希突然沉默了,良久又问,“顾爷爷真的……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
“对!”
反正顾止戈没回来之前,这事还是顾老头提议的,那时他自己还有点反对。
看了眼于知希怔愣出神的表情,于国雄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把桌子敲得“啪啪”响,眉头拧得死紧,厉声问道,“一说你顾爷爷同意你就做出这副死样子,你老实告诉爷爷,你是不是还想着止戈那小子?”
于知希低下来头,不说话,只默默收紧了放在腿上的手,手指用力,一下一下地抠着手心。
于国雄其实早就猜到了扣扣不会同意的,所以他也并没有多失望,只是难过地感慨道,“我的乖扣扣啊,你不能像你妈妈啊!”
于知希红了眼,不知所谓的“嗯”了一声,倔强地笑了笑,“爷爷,我这样,挺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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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成立的公司还没有完全适应宿迁的环境,每天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等着他。
而据东东的调查,帝都的总公司也并不平静,毕竟天高皇帝远,公司里面避免不了就有了几粒老鼠屎。
此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地站在商场三楼的走廊上。
他随手把文件交给东东,低头看着一大清早就人流爆满的商场,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
眸色深沉,深不见底。
钱和利益的诱惑啊,总有人抵挡不住,前扑后继,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不折手段。
自以为站在最高处,就天真的认为可以为所欲为。
夏毓走到他的身边,趴在扶手上往楼下一看,笑了。
“Wuqi入驻倒是给我们商场带了不少客流,果然,和顾总合作好处多多啊!”
“彼此,彼此。”
顾止戈语气淡淡的,并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低着头,商场中央明亮的大吊灯下,他的脸却被藏在了阴影里。
“不过顾总,众所周知,Wuqi中国区总部在帝都,而大Boss却在宿迁,那群老家伙就没意见?”
他之前了解过Wuqi集团,不过并没有特别深入,只知道那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牵连诸多。
而在知道顾止戈是Wuqi现在真正的掌权人之后,他特意又调查了一番。
这一调查,他才发现,顾止戈背后藏的东西不简单,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光鲜靓丽的。
老式贵族的排外比普通人家要严重得多,顾止戈一个华人,一个家族异姓,却成为了那么大一个家族企业真正的掌权人,那他受到的歧视和排斥可想而知有多严重。
若不是他自己有能力,老威廉又一力扶持,在那个地方,他可能早就被啃地连骨头都不剩了。
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谁,身份仅仅是老威廉养子的时候,他就受到了不少抨击,更别说现在他认祖归宗,找到了自己的故乡,还换了名字待在了中国。
威廉家族的旁枝有了话柄,估计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吧!
在了解完这些之后,夏毓突然理解了顾止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颜颜以前不也是这样?
处在那个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和金钱的环境,没有朋友,没有依靠,没有安全感,找不到归属,最后只会变成一个越发冷硬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