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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声音，扣扣曾经隔着一条街听过很多次，可远远不及眼前看着震撼。
气势堪比阅兵，却多了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豪壮，仅仅是看着，都不由得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他们这些初三的学生排成一列列被安排在最靠近跑道的地方，每跑过一个班级，他们便热烈鼓掌，声嘶力竭地为学长学姐们加油鼓劲。
向来跳脱的颜如玉难得静下心，看着眼前跑过的人，感慨道，“这就是我们的以后了，我怎么感觉我比他们还要紧张？”
李木子郑重地点点头，激动地跺脚，“但是我其实还挺期待的是怎么回事……”
她们话还没有说完，又跑过来一个班，可能是个文科班，女生要比男生多很多，里面有几个女生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崩溃大哭。
扣扣他们离得近，呜咽声听得清清楚楚。
颜如玉看着跑道上的人，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弯腰对着刚刚哭泣女生的方向大喊：“学姐加油！”
“学姐，你是最棒的！”
“学姐冲呀！”
……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
离高考越近，学生们的压力就越大。
有多少人白日里埋头做题，跑步时大声吼出口号给自己打鸡血，背地里却夜夜噩梦，辗转着失眠。
……
实验班跑过的时候加油声是最大的。
夏毓站在最中间，趁着喊口号声音最大的时候和他旁边的顾止戈抱怨。
“上个鬼上，我特么现在就像上厕所，你说这死变态学校，跑步就跑步，可它凭什么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给我，老子要炸膀胱了……”
可顾止戈的心思根本没在他说的话上，当然，也没再喊口号上。
他正偏着头，试图从旁边穿着初中校服的人群中找出扣扣的身影。
他观察过，今天扣扣应该会过来。
站在一旁的扣扣不废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顾止戈的身影。
他站在人群中，一半浸在光影下，一半沉在黑暗中，和所有人一样，可扣扣就是一眼看到了他。
终于，顾止戈找到了她，一边跑，还一边对她招手。
扣扣脸上带着微笑，嘴角的梨窝很深很深，她朝顾止戈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拉勾的手势。
顾止戈也笑，伸出手，默契地和她做出同样的手势。
在一声声“我要上清华，我要上北大”的呐喊声中，扣扣大拇指往前，虚空地按了按。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去不去帝都不重要，清华也好，北大也罢，你去哪，我便努力往哪跑……
那些你走过的路，我都会踩着你的足迹走一遍；你做过的事，我都想经历一遍；你获得的所有荣誉，我也都想争取。
我天生愚笨，但好歹，我还有一腔孤勇。
……
没人注意扣扣和顾止戈的小动作，夏毓已经被尿意逼疯了，趁乱疯狂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我要上清华，我要上北大！”
“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
他喊了几声，发现顾止戈跑偏了，他连忙伸手把顾止戈拉了回来。
“你耳朵上是张眼睛了吗？也不怕把自己摔死！”
顾止戈这才收回了视线，耳边的口号声不停，他却想把“清华”和“北大”都换成“扣扣”。
在夏毓又喊了一声想上厕所之后，顾止戈突然也想冲动地放肆一把。
“我要娶扣扣！”
“我要养扣扣一辈子！”
……
他的声音不小，附近听到的人都疯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们的考神顾班长。
可顾止戈毫不在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依旧一声一声喊着心里的话。
他爸妈和爷爷从小就教育他，男子汉不要轻易许诺，一定要说到最到。
他答应了妈妈让扣扣做他的小媳妇，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做到。
夏毓先是被顾止戈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他又耸耸肩释然了。
反正今天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顾止戈吓了。
他支持顾止戈，甚至大胆地拿出了手机。
他一直乐于抓顾止戈的把柄，能抓一个是一个。
跑在后面的牛哥偷偷朝顾止戈伸出了大拇指。
学神就是和他们普通人就是不一样，做事总是快人一步。
在他们交流题目交流得如火朝天的时候，他正为女朋友的事烦恼。
在他们为自己的理想加油打气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养老婆了。
……
在这个男神与本命肆掠横行的年代，每个学校也都有一个男神。
顾止戈就是市一中当之无愧的男神，甚至闻名校外。
每个少女的青春里也都有一个少年，他身材挺拔，长相帅气，穿着黑裤子白衬衫。
会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也会坐在青草坪上抱着吉他弹出绵绵琴音；他成绩过人，也多才多艺；话虽不多，却也尊师重道，彬彬有礼……
而顾止戈，他满足了所有少女的幻想。
有过之，而无不及。
回学校的路上，扣扣听到了人群中有很多议论顾止戈的声音。
这些声音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她以前并没有注意。
可是最近，她的听觉莫名敏锐了不少，总是能精确的捕捉到有关于顾止戈有关的所有信息。
“刚刚你有看到一中考神吗？”
“我好像看到了，很高，实验班的后排。”
“我记得他有去过我们学校几次，你们说他为什么会去我们学校，找老师吗？”
“我怎么知道，我如果经常来一中会不会偶遇到他？”
“有什么用，你忘了，人都要毕业了，你死心吧，除非你早生一年……”
……
听到这，扣扣垂下了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要毕业了啊，好快啊！
路灯驱散了浓重的夜色，树影晃动，脚踩在晒干了的香樟上，发出细细碎碎的“喀喇”声。
扣扣盯着地上黑乎乎的印记，记出了神。
颜如玉叫了扣扣很多声，也没有反应，于是她伸手推了推扣扣的肩膀，“我滴扣扣崽儿，你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扣扣笑了笑，“没什么，怎么了？”
“木子她们在聊以后上什么大学。”
扣扣抬头看向颜如玉，“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
“我也觉得，不过扣扣，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去哪上大学。”
“这还用问，她家亲爱的戈戈去哪，她就去哪呗!”资涵突然笑嘻嘻地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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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的那张照片的主人就是她的目标，而不远处的升旗台上，他一定也是常驻客吧……
她从小就知道，无论在哪，顾止戈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星子。
他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从天真傻气的幼儿园到情窦初开的现在，她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他。
在她还懵懂无知的年纪，他在照顾她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加冕 。
从称霸小学到最好的私立高中，再到现在的市一中考神。
他在爬一座山，越跑越高。
沿途的风景，也越来越优美。
所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看过的东西越来越多，她就开始担心。
担心他留恋其他美景，与她无关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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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止戈却是最亮的指路灯，也是遥远的北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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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如玉看着又发起呆的扣扣，眼神有点复杂。
她有时候也会怀疑扣扣对顾止戈的这种依赖是好还是不好，会怀疑扣扣对顾止戈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是单纯的依赖，是对一个哥哥的习惯，还是女生对一个优秀男生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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