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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人的写作习惯虽然微不足道,但却是最难改变。」
「看这个底稿,用英文标注建筑物名称时,写作人的『x』常常习惯将两个『c』合起来的写法。」
「字母 l 也是,画底稿的人写 l 时会在开头拉出一个长尾。」
「我是她的老师,我知道她的笔迹有什么特点。」
室内因为没开灯,PPT 的荧光将他的皮肤映地有些冷白,右肩重了点,他指节搭在我的肩上。
站在我这边。
目光移向呆在那的小 L。
「你可以解释下,为什么你后面的作品里,所有的字母都没有刚刚底稿所述的这些特征吗?」
「想做假的话,手法也不精进一些。」
「……」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了那个无措的女孩身上。
她瞪大眼睛,摇头,抗拒着这一切。
我听到有老师的叹息,和小 L 平时关系很好的老师,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地轻声问她。
「你真是抄的吗?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孩子啊。」
或许是太难堪,又或许是陆逸林刚刚的态度太强硬,小 L 猛地放声大哭。
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她不停地问着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她这么努力了,她还是得不到第一。
她问为什么,还是有老师会站在我这边。
她说她并不比我差,她只是想搞垮我罢了。
她只是太想太想赢了。
她红彤彤的眼瞪着我,猛地冲到我面前,是陆逸林皱着眉拉了我一把,让我离她远了些。
她哭过的眼睛有些歇斯底里,有些可怕。
「我不比你差!我能力比你强多了,你那设计我也能做得出来啊,我只是,我只是……」
女孩捂住了脸,慢慢地,边哭边蹲了下来。
「我只是不想输,我只是不想输……」
「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安静到只剩啜泣的房间里,陆逸林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从你动了歪心思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无论是多高明的手法,多处心积虑的笼络,都有露出破绽的那天。」
「我听杨老师说,你是个很有天赋,很有能力的学生。」
「可你不该把心思放在旁门左道上。」
「你往你那所看重的事情上,投入的不切实际的期待,附加的不着边际的价值……」
「总有一天会毁了你。」
……
就像是,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一样。
我踏进教室的前一刻,也不会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小 L 的方案当然不会被采用,她甚至以后,大概都有段时间得不到老师的信任。
我是跟着陆逸林出的教室门。
午后校园长长的回廊里都没有什么人,树影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晃晃悠悠的。
「刚刚,她冲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你?」
明明在教室里生气了,在我面前他又缓下语气。
好像有点强烈的光,让他的睫毛微垂。
「我没事儿,倒是……谢谢陆老师啦。」
「不用谢我,是谁我都会说清楚。」
「可是,陆老师很帅诶。」
「很帅?」
面前的人扬了扬眉,似是讶异,浅薄的光落在眼底,细碎又璀璨。
我用力地点头,他轻咳了一声。
「陆逸林,你为什么想当老师呢?」
我仰起头来看他,他那双眼睛里,一定藏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
而他只是安静地凝望了我半晌。
「我不太想当了。」
「……什么?」
他依旧是安安静静地,低头俯视我。
「现在,不太想当了。」
19
有人总会将另一个人的心揉碎,搅得他心神不宁,心烦意乱。
那场夏天快要到来时,我也处在这么一个状态。
疫情好转,校园解封。
气温有所上升,晚风也逐渐缠绻。
音乐社组织了线下的活动,可以晚上在露天的操场上唱歌和聚餐。
虽然是在校园内,但总算是有那个氛围了。
舍友是音乐社的社长,我帮她挂上最后的星星灯,操场一角的摊子前也逐渐有了些人。
吉他的声弦慢慢地扣响。
我跟另一个人从教室里搬出椅子,还有因为疫情重新补货的啤酒,罐口磕了磕,听人唱歌时抿下一大口。
一个乐队的歌,有些悲情。
她在唱,「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难过。」
空旷的,风扬起的操场,星星点点的路灯,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话筒的音质并不好,像是被揪着衣领一直问。
「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身旁的人趴着椅背望我,夜晚的星幕于她的身后落下。
是,我都快忘了。
我都快忘了那个让我难过的事情了。
陆逸林身旁突然多了个女人。
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语文老师,和他一样年轻,很温柔,而且不知为什么,他们俩在一起的风声也越来越大。
连我舍友都说,陆逸林和那个新来的语文老师好配呀。
我说不清得知他真的交女朋友时,我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我明明已经霸占他挺久的了。
手机里和他的聊天,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
我跟他说,不用再帮我带我妈做的饭了,这些天麻烦他了。
他那天应该在上课,隔了一个半小时才回的我。
一个问号。
我没再跟他说话,又过了一会,他问我,「怎么了?」
我摁灭了手机屏,一直没有回他。
我不是很喜欢喝啤酒,所以当身边的人已经喝到五六罐的时候,我才开第二瓶。
她应该已经醉了,指着我的鼻子让我不能喝了。
「诶,林尧,你看,那是不是陆老师啊?」
我应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除去网课时镜头的见面,我应该很久没见过他了。
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衫,手腕搭着西服的外套,身形颀长,停留在舍友的音乐摊前。
镜片反射下璀璨琉璃的光,没他眼底一分一毫好看。
也有学生发现了他,跟他打招呼。
我啊,有些酒精上脑。
我也,烦恼很久了。
我猛地站起,空的易拉罐在我们脚下晃荡,最后倒了一地。
我站在那么多的学生间看他,我以为他发现不了我。
结果他不仅发现了,还朝我这走来。
「她喝了多少?」
我眼睁睁看着他弯腰捡起易拉罐,问我身旁的人。
「害,喝的还没我多。」身旁的人摆手。
我狠狠地擦掉嘴角的水渍,狠狠地瞪他。
视线有些模糊,而斑斓的灯光落尽虚晃的眼神里。
我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走。
他任由我拉着他,风堪堪从耳边擦过,今天的夜很亮似的,不是明月的亮,是暮光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