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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疏陈道:“我在你身后叫你,你怎么不应我?我讨厌别人不应我。”
“心中在想事情,所以没有听见。”邱季深闻了闻自己的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冰啊!”叶疏陈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天气热想要冰吗?你父亲不给你的院子分,我答应你了,说我给你拿。”
他伸出手给邱季深看,手心被冻得一片通红,袖子也湿了一块。
叶疏陈道:“昨天你自己不来,看吧,现在已经没有了。”
邱季深听得糊里糊涂:“都是什么东西啊?”
叶疏陈大笑,翻身从马背上下来。
“就是叫你开心一点。苦着脸也没有什么用啊。”
叶疏陈说完轻哼一声,道:“我知道父亲喊你过来,就跑救你了。结果你出了门转身就走,都不等我,方才喊你也不理我。”
邱季深听他说话,猜测二人关系应该还算亲近,松了语气道:“真的是没有听见。”
“罢。”
叶疏陈牵着马走近了一点。
这应该就是他方才说挑来的良驹,近看果然很有压迫力,四肢健壮,肌肉虬结。可是邱季深对马并不熟悉,说不上喜欢。
“我都惹你父亲生气了,你还来找我?”邱季深怕道,“你不会也是要说高吟远的事情吧?我真的在想办法了,可是今天是没有进展了。”
“那又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爱生气罢了,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叶疏陈与她同仇敌忾道,“你不高兴,我就不提了。何必为了这个不开心?”
邱季深狐疑地看着他。
叶疏陈笑说:“怎么了?的确是他为难你在先。本来事情就棘手,他不管不顾,只管让你去做。换成他自己,肯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邱季深哪敢真附和着他的话往下说?打了个哆嗦,嘟囔说:“突然之间,脖子有点凉。”
“你以为我会帮他说话?”叶疏陈摇头,“他可不需要别人帮他说话。但你,却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邱季深含糊地“嗯”了一声。
叶疏陈似没发现她的异常,将缰绳交过去,献宝似得道:“你摸摸它呀,这马可厉害了。”
邱季深实在看不出他的城府,只觉得这年轻人目光清澈,率真坦然,不似在唬她玩。
但马就算了,过于危险。
邱季深推拒地抬起手:“下次吧。我今日没有心情。”
“骑马要什么心情?骑着骑着就有了啊!”叶疏陈拍了下她的背道,“你就是闷得太久,随我出去跑一跑,就好受了。”
邱季深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道:“今日我已经被国公责骂,不敢继续怠惰。还要回县衙处理公务。见谅。”
叶疏陈无趣道:“哦,如果还是高吟远那件事情的话,我建议你不要白费力气,那是没有用的。”
邱季深:“无论如何,尽人事,听天命。我先走了。”
邱季深刚准备离去,身后那人便高声道:“我来告诉你,他为何会被余长华那厮给盯上。因为余长华先前看上了一名女子,动手动脚,却被高吟远喝止了。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就非去奸^□□子。结果那女子性情刚烈,自缢身亡。余长华就顺手将这罪推到了高吟远的身上。而那女子双亲畏于权势,又收了对方银钱,于是反诬高吟远。就出了这么一桩案子。”
邱季深不明所以地看去。
“本来换一个人,不至于做到这地步,可偏偏他是高吟远啊。高家多数人都被打成了反贼,留他一个总是让人不安。再者,太后只有一个侄子,连陛下都不是她亲生的,她最骄纵的小侄,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高吟远一介庶民,让他当众落了脸面,自然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讨好他,主动帮他处置了高吟远。”
叶疏陈轻飘飘道,“整件事情里,只有一个傻到天真的好人,那就是高吟远。世道如此,也是他倒霉了。”
叶疏陈歪过脑袋,问道:“你还要查什么?说不定我知道呢?”
邱季深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具体始末,皱眉道:“所以这才叫人心生同情,忿忿不平啊。”
“同情?”叶疏陈哂笑,“不平是有,不过多数是因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罢了。”
邱季深:“难道不是因为将心比心吗?”
叶疏陈:“拿什么心,比什么心?”
“你不觉得这事特别【创建和谐家园】吗?”邱季深说,“相不相帮是两件事情,可愤慨总是有的吧?”
她已经觉得自己很冷静了,但看叶疏陈竟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高吟远这等人不过是蝼蚁,生死病痛又与我何关?我是上等人,为何要与下等人将心比心呢?纵然他们不满又如何,这世上人就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啊。”
他说得认真,甚至言语中透着习以为常,邱季深听得惊骇,心整个凉了半截。
邱季深脱口而出道:“不是的!”
叶疏陈:“哪里不是的?”
邱季深语气生硬:“哪里都不是!”
叶疏陈说:“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说不出来的道理。”
“你是在敷衍我吗?还是对我不满?”
邱季深抬步往门口走去。
“没有道理就是道理,如果这世上什么事都能说得清楚道理,就不会有人生而卑贱,有人草菅人命,有的人蒙冤受屈,有的人还习以为常。难道活该也是一种道理吗?”邱季深语速飞快道,“他要是因为作恶才被关进去的,或者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可如今,他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因为秉持正义,才遭人记恨,如何能叫人接受?拿什么心?拿好心,拿常人的心——“
邱季深猛然转身,正正对上叶疏陈的眼睛。叶疏陈在后面跟得很近,也紧急停下,两人的脸差点撞到一起。
邱季深见他无辜又困惑的表情,登时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只是挫败道:“没什么。”
叶疏陈又笑,一脸无奈的表情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为什么要跟我生气呢?你说的那些,又不是我造成的。不管我怎么想,我都没有冤枉过谁,陷害过谁。你说是吗?”
邱季深:“我不是在说你。”
“那你就不要跟我生气了。”叶疏陈赶紧转了话题,“我挑的是一匹千里良驹,本来想带进宫里,同陛下一起赏玩。陛下念叨你好几次了,就是不见人,所以托我务必将你拐过去。这次一定不能叫你跑了。”
邱季深:“进宫?”
【如今案情陷入僵局,似难突破,你时间紧迫,叶疏陈此时邀你进宫。你决定:
【A:不定是条出路,先过去看看。
【B:无心同叶疏陈等人玩闹,需得尽快断案。不如照着卷宗上的记录,先去案发地走访一遍。不定会有线索。
【C:高吟远还在狱中,虽嘱托他人照料,可你仍旧不放心。此等重要关头,还是先回去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那位率先出场但又不是男主的朋友,他的名字叫【项信先】,
不是项信
第5章 探查
答案落在了A上。
要随他进宫看看。
可是邱季深被这三个选项的描述弄得有些心慌,不知道系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觉得另外两个也很可疑。
这可是个不回档游戏,如果不小心错过了哪一条中的信息,可能就直接悲剧完结了。
邱季深的小脚脚,还是忍不住想小范围试探。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像之前那样的倒计时警告。
说不定真有运作空间。
叶疏陈拿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怎么了?突然【创建和谐家园】。你是在看什么?”
邱季深眨了下眼睛,避开他直视的目光。
“没什么。今日太晚了。等进了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不大合适吧。”
“提到进宫,你就变了副模样,这也叫没什么?”叶疏陈若有所思道,“难道你真在生陛下的气?他跟我说你总是不乐意搭理他,我本来还不信呢,难道是真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季深:“只是近日比较忙而已。没有头绪,自然就没有精神。”
“你真是奇奇怪怪的,这样可不行。”叶疏陈看了眼已经变色的日光,“不过时辰确实不早了,我明天早点过去接你怎么样?”
邱季深说:“……我想近日的意思,不只是包括明日的。”
叶疏陈:“你看你的近日,是包括好几个明日!”
邱季深听他难得贴心,点头欣慰说:“确实如此。”
“才不听你的话呢,你就是敷衍我!”
叶疏陈翻身上马,那高头大马嘶鸣一声,仰着脖子转过方向。马蹄刨地,蓄势待发。
青年在马背上肆意笑道:“我不管你二人吵什么,给我到一起说清楚了。反正我已经答应陛下,要带你进去见他,不是明日就是后日,以免你再继续推诿,又说不出个时期。我走了,你记得准备准备。”
说罢就潇洒骑着马离开了。
邱季深看着他的背影拐入廊后,直至不见,握住自己的手,惆怅道:“家里大的都能骑马。快乐得让人想酸了。”
有爸做权臣,有兄弟做皇帝,不用工作,也没有生活压力。她如果要扮演的是叶疏陈该有多好?换个性别她也认了,反正现在的情况也差不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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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日头沉下边际线之后,夜幕迅速降临。
邱季深先悄悄回家。
家中无人关心她,自然没有准备她的晚饭。她白天又刚狠狠得罪过邱父,不敢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去自己房里换下官服,又提了盏灯,便自觉出门。
她默默去附近的街上,趁摊贩离开之前,买了个廉价的炊饼。
正是那又大又圆又糙,还特别管饱的炊!饼!啊!
邱季深看着手里这玩意儿就想哀叹。小口嚼着,提着摇摇晃晃的灯笼,按照地图的指示,转道去衙门再看一眼高吟远。
对于剧情选项,她要三个都踩一遍!
小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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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衙署也是有早晚班的,像邱季深今天的办公时间就是早衙,轻松些的衙署,值班早衙的,中午吃完饭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但是京城官员两衙制比较少见,下午和晚上一般是官员轮流值班。轮到的时候,就得干一天的活。
不过这也得看运气,哪里都不乏喜欢剥削的单位,哪怕是古代公务员也不一定逃得过。
部分办公场所的要求极为严格,表现为古代版的996-icu。上班时间是“晨入夜归”。
韩愈就曾经上书控诉道:“皆晨入夜归,非有疾病者故辄不许出,当时以初受命不敢言。”……“若此者,非愈之所能也。抑而行之,必发狂疾。”
那个“不敢言”和“必发狂疾”实在是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