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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指着她的心口，漠然道：“不，我会让你活着，你的心脏，等着裴玖来取。
心脏……
裴雅眼前一阵发黑，毕善奚都知道了？！
这段时间他就这么看着她，如跳梁小丑在蹦跶。
那她装作肾衰，他都知道！
“我的肾……还有我爸……
“你们两个捐个肾救人，也算做了好事。只可惜你们造的孽太多，区区两个肾是弥补不了的。
裴雅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只觉得肝胆俱裂！
这个男人真的好可怕，她只看到他对裴玖的深爱，很想要他把那种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所以接下来她和爸妈，都要承受毕善奚毁灭性的报复。
身为始作俑者，裴雅几乎预见了自己黑暗的未来，恨不得立刻就死了！
在这种剧烈的恐惧中，她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25章 狗咬狗
裴兴国和萧鹃得知事情败落，登时吓得浑身发软，差点跪倒在毕善奚面前。
得知自己平白无故丢了个肾，裴兴国悔不当初，再看到毕善奚丢过来的亲子鉴定，和萧鹃跟情人在一起的照片，简直五雷轰顶。
他气得浑身颤抖，还是凝聚了全身力气，劈头盖脑就给了萧鹃几个耳光。
“【创建和谐家园】！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联合野种害了我……小然！
就为了这样的女人他把自己的原配给丢了，太不值了！
萧鹃捂着脸尖叫道：“说得好像你多无辜似的！你这个亲爹才是伤害裴玖最深的人！
两个人扭打到一起，一个刀伤未愈、一个为人泼辣，打起来倒也势均力敌。
毕善奚冷冷的看着他们狗咬狗。
没多久两个人就打累了，鼻青脸肿的分开。
“【创建和谐家园】！老子要你净身出户！裴兴国恶狠狠的说着，然后转向毕善奚，一脸讨好：“善奚，你始终都是我的女婿啊，我家小然呢？你快带我去见见她！
仗着自己是裴玖的亲爹，觉得毕善奚不会真拿自己怎么样。
毕善奚冷笑：“你家小然，你也配？她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裴兴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登报跟裴玖断绝了父女关系，忙说要马上登报澄清。
萧鹃到底是裴雅亲妈，忍痛问道：“小雅也得到惩罚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毕善奚看着她，眼里是深不见底的黑。
这些人，一个都别想逃。
还有他自己。
也无法原谅。
毕善奚找到了那个催眠师，惩戒一番后，命他将萧鹃催眠了，以为裴玖是自己的亲女儿。
可想而知，世界上最后一个维护裴雅的人也没有了，她好不容易醒来，还被萧鹃殴打。
而裴雅的亲爹也被裴兴国找人报复了，并且他还对外宣布将裴雅赶出裴家，是真的从户籍上除名了。
裴雅不再是富家千金，没有钱再支付医疗费，又不良于行，只能选择窝在廉价的老破小里，被萧鹃折磨。
萧鹃一夜之间从富太太变得一文不值，将所有怨气发泄在了害死她“亲女儿裴玖的裴雅身上。
裴兴国也没捞到好，毕善奚确实念及他是裴雅的生父，没有赶尽杀绝，但也不再关照他。
商场上的人也见风使舵。
于是裴兴国的公司很快缩水，一蹶不振。
而毕善奚要找的那个男人，也终于有了消息。
他连夜赶往米国。
曲锡睿看到风尘仆仆的毕善奚，并没有太意外，似乎知道他会出现。
“她呢？
毕善奚嗓音沙哑，这是他最后的希望，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谁会带走裴玖。
“是你啊，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然然后来才跟我说。就是在她坠楼那天。你有什么资格来见她？
曲锡睿看他的眼神有着极力克制的愤怒。
他如果早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恶劣，他就早点带走裴玖了。
他还嫉妒，裴玖为这个男人做了那么多。
毕善奚对眼前的男人感觉复杂，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情敌，关键时刻又保护了裴玖令他感激。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我自然会跟她解释，麻烦曲先生带我去见裴玖。
“她死了。曲锡睿无力的摇摇头：“你知道她得了肺癌吗？为了孩子她坚持了那么久，孕期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孩子夭折后，她已经没了求生欲。那么重的伤，根本救不回来。
毕善奚颤抖着嘴唇，他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抖动，半天才哆嗦着说出三个字：“我不信！
“跟我来。
曲锡睿转身，不再看他。
毕善奚僵滞着身体，跟在他身后，上了车，一路来到了墓园。
看着车窗外大片大片整整齐齐的墓碑，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在用力捶打，痛得差点晕厥。
第26章 独角戏
毕善奚就像是个失去知觉的木偶，亦步亦趋的跟着曲锡睿走。
感觉腿有千斤重，抬起来又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步一步走得那么缓慢艰难。
在一个墓碑前停下，那上面赫然是他最熟悉的笑脸。
一路上毕善奚都默然不语，此刻忽的哑声笑了出来，摇摇头。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他垂头站在那里，眼睛霎时就红了，却还是固执的说着。
“我陪伴她的那几个月，她为了孩子不肯吃药，就算痛得口鼻冒血、痛得痉挛，也硬生生的挺过去。每一天，对她跟我来说，都是那么难熬。
“我无数次劝她打掉孩子，她说，自从孩子有了胎动的那一秒开始，就是她的心头肉。她就这样，用自己的命换孩子的命。
“后来孩子越来越大，我就说服她，七个月便剖腹，她还是不肯。每次孩子有动静，她就很开心很开心，脸上还会泛起一点红晕，就好像，是个健康的人。
“我就想，有了孩子作为羁绊，她的病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只要孩子在，她就能获得无穷的力量，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现在，我终于能够说服自己，她已经解脱了，她早就见到孩子了吧。还有她去世的妈妈，她好多次跟我说，很想很想妈妈。
毕善奚只觉得天崩地裂，心里涌起无尽的恨，和绝望无力。
他怎么可以忘了她！催眠也不该使他忘了她啊！
余生那么漫长，他该怎么熬下去？
“能多跟我说说她的事吗？
曲锡睿默然，这些回忆他根本不愿意去回想的，留下一句“该说的都说了,就离开了。
走出十来米远，他忍不住回头，看到那个男人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额头抵着，就这么一动不动，苍寂地像是一个孤独的雕塑。
他眼神微闪，终究还是忍住没说更多。
裴玖万念俱灰的死在了那栋废墟之下，就是这样。
毕善奚贴着冰冷的墓碑，周遭一切都远去，他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好想时间就这样冻结，好想回到过去，好想你，好想好想……
一直到夜幕降临，在墓园管理人的催促下，他才木然起身，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麻木差点跌倒。
两天后，毕善奚登上了回国的飞机，跟他形影不离的，还有一个精美的瓷罐。
“然然，我带你回家。
回家，是回到他们的新房。
自从失忆后，到接回裴玖之前，毕善奚都没回来过。
迈入院子，抬头就看到他们一起搭建的树屋。
然然最喜欢坐在上面看夕阳……
“善奚，再过几十年，我老得爬不上去了怎么办啊？
“你还有我啊，我背你上去。
“到时候你也老了，行不行啊？
“敢说你男人不行？！我马上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
毕善奚陷入回忆中，和然然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他无法原谅自己忘记，被催眠也不可以。
进入屋内，环顾四周，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他们亲手布置的。
“然然，你等等，很快就好。毕善奚将骨灰罐子轻轻放下，动作轻柔，话语轻柔，仿佛怕吵醒了沉睡的灵魂。
他甚至没有用会发出声响是扫地机器人，而是自己轻手轻脚的打扫、擦拭。
这是毕善奚期盼的相濡以沫的烟火气，没想到时光不饶他，让他余生都只能唱独角戏。
第27章 你的名字
毕善奚每日的生活开始规律起来，公司、家里，两点一线。
而且总会在五点钟下班，回到家还能带着然然一起爬上树屋，看夕阳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