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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池漫漫的电话后，他绕过所有可能防着他的人，打给了司机的家人。
“死了，都死了。池总，池夫人，还有我家那位……呜呜呜。”
“死”这个字眼，真的很可怕。
唯有真正面对死亡时，才会发现所有受伤都只是小打小闹。
……
“我翘掉了剩下的考试，赶去了医院。”池西野觉得喉咙干涩，蓦地有点抽烟，“可我还是没见上我妈最后一面……她去世之前，我们还吵架了。”
为了什么而吵架早就忘了，反正肯定是无聊的小事。叫池西野心酸的是，这辈子无论他说多少次对不起，认多少次错，他妈妈都听不到了。
“……”
向来意气风发的少年蜷缩在了椅子里，看着他时，黎婳莫名也觉得眼睛酸涩。
她妈虽然早逝，可她爸还在……她还有撒娇的对象……
“今天先不学了。”池西野不由握紧了手，跟她征求意见时，笑意还是温柔阳光的，“好不好？”
黎婳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池西野起身，看着池西野往房间走去，颀长的背影里透着股落寞。黎婳犹豫了会儿，还是不自主轻喊了声：“池西野……”
池西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过头。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嗯，会好的。”顿了顿，池西野还是加了句，“同桌，要好好地珍惜家人啊。”
……家人啊。
黎婳一下想到了她爸。
黎总在外是被尊敬的对象，万人敬仰。从来他说一，别人都不敢说二。新恋情没曝光之前，高高在上的黎总唯一能服软的也就只有黎婳。
恋情曝光后，也曾尽力寻找弥补措施。黎婳那会儿正在气头上，一句都听不进去
“呜呜~”
适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黎总发来的消息，言语措辞中藏着小心翼翼。
-婳婳，给你买了礼物，我让王叔接你回家好不好？
第32章 她啊，是我人生的新太阳
黎总出了好几天的差。
力挽狂澜搞定了国外的大单子，一回国就迫不及待地向黎婳示好。
原本都不抱希望。
原先还觉得黎婳铁定得又拒绝他的。
是以，等收到黎婳一句“好的”回复，向来稳重的黎总激动得红了眼眶！
“出息点。”特意赶来为男朋友接风洗尘的池漫漫也真心为他高兴，只是还是要提醒一句，“都四十了，你可别再……”
“哭”字说得晚了，黎总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呜呜了几声，边哭边含糊不清地夸着自家女儿：“看吧，这就是我的婳婳。”
“深明大义，聪明理性。”
“我就知道她不会永远生我的气。”
谁也没想到在外斯文沉稳的黎总关起门来会这样。
妻子去世的时候，他哭了。
黎婳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也哭了。
现在，黎婳要回来了，这人还是在哭。
池漫漫以往一贯开嘲讽技能，今天是被感染了。心里头也像是夏日里飞起的泡泡，又甜又涨。
再哄了黎总好一会儿，等着男朋友心情平静下来，一看时间又差不多了，池漫漫选择离开。
“漫漫，你……”她要走，黎总不舍，“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出差这些天，他们也是今天才刚见面。
“没事。”自知黎婳现在绝对是不愿意看到她的，池漫漫并不想破坏父女俩难得的关系缓和，“我先回去好了。”
“漫漫……”
“阿城，慢慢来。”池漫漫现在心态放得很平和，“没关系的。”
黎元城：“……”
黎元城真心地感谢池漫漫，又感谢又内疚。最后只能压下所有的兵荒马乱，重重点了下头：“嗯！”
**
自学校这边的公寓回去，是黎家的司机来接的。
良久不见，司机也很激动。相较以往，明显更加热情和尊敬。
“黎小姐。”特地下车开了车门，司机微弯着腰，态度恭敬，“请上。”
“谢谢王叔。”上了车，黎婳仰头看了眼公寓，从这边能看到池西野住的房间。
房间窗户还是关着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黎总叫人准备了很多菜。”大抵是太久没能和黎婳说话了，向来寡言少语的司机这会儿却跟开了话匣子般，尽所能渲染自家老板的好，“全是黎小姐爱吃的菜，礼物也很好！”
黎婳礼貌地听着，不时应两声回应司机的热情，又硬生生让司机的心柔软了下来：“小姐啊，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黎婳顿了下：“什么？”
“我知道你不看好黎总的新恋情。可是……”像是生怕触碰到黎婳的逆鳞，司机的声音不由放轻，“自夫人去世后，我再也没看到过黎总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
真的吗。
黎婳不自主垂下了眉眼，一眼看到了手腕上的红绳。
那是她过世的母亲送给她的，说是和她爸爸一起编织的，代表他俩的爱。
那么，爱是可以迁移和改变的吗。
“黎小姐。”司机的话打断了黎婳的思绪，“到了。”
黎婳怔愣了下，偏头一看窗外，果然已经到了家门口。
原本以往回家的路会很长，不成想还挺快。黎元城就站在了家门口，见她来，整个人略显急促。
黎婳下车时，这人喊了声“婳婳”，就又自动消音了。对上黎婳时，视线一下避开，却又立马转了回来。
黎婳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暗叹了声，最终还是服了软：“爸，我回来了。”
黎元城高兴得差点憋不住眼泪，忙应了声将人迎进去。
司机说得没错，黎元城果然准备了一桌饭菜，全是她最爱的。父女俩吃饭时，虽然没说什么话，不过气氛明显还是缓和的。
对于心里想要说的话，双方都挺踌躇的。黎婳眼睛盯着碗里那颗狮子头，是她爸夹的。良久，她终于动了动唇。
“爸。”
“婳婳。”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皆是一怔。黎婳错愕抬头，看到同样怔然的父亲，蓦地又很是不自在。
以往没吵过架，不知道吵架了想要和好，居然会是这般尴尬。
就在黎婳绞尽脑汁想着要再起话题时，黎元城先开口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黎婳：“……”
黎婳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自然指的是黎元城的新女朋友。黎元城想到池漫漫，神情里满是细碎的温柔：“她啊，是我人生的新太阳。”
太阳……
这个赞美可太高了。
黎婳心里不自主咯噔了下，握着筷子的手更加用力，心里的纠结挣扎隐隐要坚持不住了。
“你呢。”毕竟都一大把年纪了，谈到自己的恋情还是难免不太好意思。轻咳了两声，黎元城将问题转到了黎婳身上，“在新学校还习惯吗。”
“嗯。”黎婳点点头，“老师和同学对我都很好。”尤其是教导主任，得真诚感谢下他没跟家里打小报告。
“那……”犹豫又犹豫，看着黎婳神色还算平和，黎元城总算问了出来，“你那个男朋友他……”
“额……”
黎婳脑海里蓦地出现了池西野那张脸，脸登时有些热：“啊，他啊，分了。”
黎元城眼睛一亮：“分了？”
“对……”从没在一起过，何来分手。不过说什么自己之前是说谎，想要气气他的，好像又有些幼稚。
“哦。”勉力收起了笑话的心思，黎元城又问，“那转学……还转回去吗？”
十中。
劣迹斑斑。
不管怎么样，教学环境上还是一中好。早恋，哪怕是玩玩儿的早恋，一次就可以了。黎元城可不觉得自己还能承受第二次。
“不转了。”想到池西野，黎婳的心一下跳得飞快，“转来转去，都不习惯。”
黎元城：……没记错的话，你好似才转到十中两周不到吧。明明在一中上了两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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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黎婳给她妈妈的灵牌上了柱香。灵堂里淡淡的香味冲淡了她心里不少烦躁。再出来时，已经挺晚的了。黎元城想留她在家住宿。
黎婳婉拒了。
一并连送车的王叔都拒绝了。
她走路到车站原意是想坐公交回去，不期然看到了等在路旁的池西野。
华灯照耀下，那人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第33章 下次就是见家长！
“顺着你微信里的照片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