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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排查了四五个碑,莫允离一边看一边赞叹,可惜没有时间,没法细细揣摩碑刻。她忽然看到了颜真卿《多宝塔碑》,此碑她学字的时候也临摹过,她惊喜地回头道:“小哥哥你看!”
她扭过头,看到的人,确是宁行空。她忘了,她的小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找她。她眼里的喜悦瞬间不见了。宁行空的手指动了一动,他的神色很复杂。
莫允离微微一怔,她对他笑了,掩饰自己的失望道:“你不是中原人。你临摹过大字么?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碑的真容。”
宁行空在她身后沙哑着嗓子道:“我也临过此碑。”而莫允离已经扭回身去了。宁行空借着碑面的反光,看到莫允离闭上了眼睛,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悲伤。他捏紧了拳头。
莫允离让自己忘记杂念专心致志地寻找禹迹图。
这一找,她便越走越远,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只能听到自己的足音。
她沉浸在遮蔽在交错的古碑之中历史沧桑时光中,一时忘了一切。
她看到《玄秘塔碑》的时候,又小小吃了一惊,她抬起头,却听身后有人轻轻道:“公主你喜欢柳公权的字?”
莫允离大吃一惊,回过神来,却被人捉住了双手,推在了碑上。莫允离只觉石碑的凉意透了出来,她望着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儿?宁行空呢?”
站在她面前,捉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走的人,正是她那可恶的未婚夫。
莫允离抬头望着高大的男人:“放开我,这里随时会有人来。”
男人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们是未婚夫妻,怎么样做,都不算越礼,谁想看就来看好了。”
莫允离十分生气,她压低了声音道:“难道你一直在跟着我么?你堂堂铁墨国王子,不好好治国理政,整天缠着我做什么?”
高大的男人似乎并不生气,他忽然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莫允离的手还是被他牢牢抓着,不由心跳得很快,又是愤怒,又是羞涩。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地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听她的未婚夫在她耳边沙哑地轻轻道:“别乱动,不要撩拨我。”
莫允离气急了,这人太过可恶,完全倒打一耙。她猛地一低头,躲开了他的唇,喘着气道:“走开!”
那该死的男人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他轻声道:“没有良心的小猫。我这样想你,你却总是这般冷淡。”
莫允离扭过脸去轻声道:“你总是这样,跟个登徒浪子一般欺负人。谁会想你?”
那男人却轻轻笑了,他搂得她更紧了。莫允离只觉呼吸都有点不畅,她正准备不怕丢人立刻呼救,男人却放开了她。同时退后了一步。
莫允离惊讶地望着他,她摸着手腕,男人的力量太大了,她的手腕都有点红。男人却一把重新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
莫允离大吃一惊,却听那王子道:“别动,你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不知道女孩儿会这么娇嫩。以后我会小心一点儿。”说着他轻轻吻上了她的手腕。
莫允离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要缩回手来,男人没有阻拦。
他深深地望着她 ,眼睛中的亮光好像阳光化成了碎金。
莫允离的心跳起来,她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她扭脸道:“你的人,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还妄图对我不轨。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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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一愣,春风吹拂着,柳絮落了一地,也落在了她的头发上。王子朝她伸出手去,莫允离吓了一跳,猛地一缩。
却见王子从她头上取下了一团薄薄的柳絮,他轻声道:“要如何,你才能明白,你我是命中注定的一对。除了我,你谁也不能想呢?”
莫允离抬头望着他,眼神中的惧意少了很多,然而却多了一丝愤怒,她轻声道:“你肯约束你铁墨的下属,不要再来打扰我的行程么?”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你能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打扰我的行程么?可是这话说了也白说。
她未婚夫黑黢黢的脸终于正经起来:“我尽量。”他想了想又说:“有宁行空保护你,你大可放心。”
莫允离的心乱糟糟的,她抬头看着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这可恶的男人,也觉得他像宁骥了。
可是就是这个人,夺走了宁骥的一切,现在还来逼迫她。莫允离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男人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他俯身,将她笼罩在身下,她只能靠着这《玄秘塔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会爱上我的,我保证。”男人用一种笃定而危险的语气说。
“不,我不会的。”莫允离轻声道。
男人靠得她更近了,在她耳边问:“你有爱的人了么?你喜欢的人是谁?”
莫允离被他一问,忽然觉得很迷惘。她爱谁?什么是爱情?像父皇和母后那样么?还是像哥哥和诺莎香琼?不管谁反对,他们都要在一起。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男人却满意地站直了身子,他端详着易容过的女孩儿。她将她那光芒万丈的美貌都隐藏起来,可依然这么惹人怜爱。他道:“既然你并没有爱上什么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未婚夫的好意呢?”
莫允离愤怒地望着他:“一个靠逼婚赢得婚约的人,难道以为靠威逼,就会得到幸福么?”
男人笑了,这让他看上去十分英俊,笑容里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居然更像宁骥了。莫允离心一跳,忙不再看他。却听男人轻声道:“幸福要靠自己来争取,你就是我争取到的幸福。不要再想着从我怀里逃开。我会对你比世上所有人都好的。”
莫允离抬头正准备反驳他。眼前却不见了人影。只见午后的春阳在碑林间拖出斑驳的影子。
他仿佛从没有来过。莫允离的心很乱,而她最生气的是,宁行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当她的护卫,却放任她被他的主子欺负,真是太不可靠了。
她回头望了望,庆幸方才没人看到。她靠在碑上喘了一口气,想着那该死的男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还是继续寻找禹迹图吧。
静寂的碑林之中,只有春天的柳絮在飘飞。莫允离轻轻叹了口气,便打算继续往前走。却听到身后叮当一声。她大吃一惊:“谁在那里?”
“别害怕,是我。”说着,碑林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是茶馆中,刚跟她见过的小姐。
莫允离不由双颊红晕泛起,垂下了眼睛,方才自己与那男人的对峙,恐怕都被人看去了。
却听那小姐有点慌乱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嗯,我只看到了《玄秘塔碑》。”
莫允离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你,希望你不要对旁人说起。”
那小姐像松了一口气,道:“我谁都不会说。”说着她掀开了她的面纱,只见面纱下的姑娘只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竟做男装打扮。莫允离望着她,总觉得她有点面熟。
那女孩儿期待地看着莫允离,却见莫允离红着脸道:“多谢姐姐。”
女孩儿知道莫允离没有认出她,不由十分失望。她此刻的模样也不便给人看到,忙又带上了面纱道:“姑娘可是在找什么特殊的碑文么?我对这碑十分熟悉,姑娘说与我,我帮你找。”
莫允离一听大喜道:“如此甚好。不知道姐姐能否告诉我,刻着《禹迹图》的碑,在哪里?”
那小姐微微一愣道:“姑娘果然是识货的行家。这禹迹图,据说参考了《海内华夷图》,刻于北宋齐阜昌七年,乃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古地图。”
莫允离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懂地图的行家。她本来被那该死的男人一吓,有点惊魂未定。现在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图上了。
那小姐看她急切的模样,便道:“我们边走边说。”莫允离朝后望去,不见她那刁蛮的丫头。
小姐也知道莫允离在找谁,她颇为抱歉地说:“那丫头,在家里被宠坏了,希望小姐海涵。”
莫允离笑了笑,她是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孩子,并没有那丫头那种骄横的习气。
那小姐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说辞不能服众,可她也拿那丫头没法子。她轻轻叹了口气道:“请随我来。”
她们正要走,只听一阵风声,头顶上跳下来一个人,他捧着一壶水并一袋蜜枣,对莫允离道:“小姐,方才我见你看碑文看得入迷,看这太阳高了,担心您口渴了,便回车上取一点儿吃喝。”
那小姐十分惊讶:“碑林中不许携带吃食入内,你怎么瞒过守卫的。”
来人正是宁行空,他笑了,指指头顶道:“我不走门,就没事儿了。”他捧着装水的牛皮袋,望着莫允离:“小姐且用一些。”
莫允离真觉得有点口渴了,她正待要质问他,为什么方才不在,把她丢给了那该死的男人,可看到了他的眼神,又微微一怔。
她接过水袋,喝了一口,好像怒火也消散了一些。喝完水,她方缓缓道:“既然身负职责,就不要随意离开。”
宁行空忙俯身,说:“小姐说的是,记下了,不会再犯。”
那陌生小姐在面纱后面注视宁行空。宁行空觉得面上一冷,他待要仔细观察,那小姐已经移开了眼睛,只对莫允离道:“到这边来。”
那小姐在前引路,莫允离跟在后面,她道:“敢问姑娘芳名?多谢姑娘相助。”
那女孩儿脚步顿了一顿,道:“在下姓江。”
莫允离想了想,西安这里有哪家江姓望族。她吃了一惊道:“姑娘可知道当今丞相江阁老的延州江氏?”
那女孩儿回眸看着莫允离,有点意外,答道:“我便是江家人。丞相乃是家父。”
莫允离这下心中一惊,她不由搜肠刮肚地想着,当初在宫中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见过这江家的小姐。可是她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儿,自己不会在此处被识破吧。她心里担心那小姐追问她的来历,没想到那小姐却未曾多问。
莫允离想了想,最终还是谨慎地说:“我只听江阁老,有位公子,是今科状元,不想阁老家中还有位女公子。”莫允离知道母后跟江阁老的夫人是闺中密友,她心里还是挺奇怪的,为什么母后没有让这位小姐进宫跟她玩呢?
她们俩各怀心事,一边叙话,一边往前走,穿过重重碑林。
莫允离想细细看看这些碑文,却不好意思耽搁行程,而那小姐却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为她介绍起这些碑文来:“小姐好眼力,那是褚遂良《同州圣教序碑》、笔法苍劲。小姐也曾临摹过?真想一睹小姐的墨宝。”
“那是张旭《断千字文》,用笔狂放不羁。这碑文小姐临摹过么?没有啊,在下临过,顺着这笔意挥洒,心中也豪情勃发,小姐若有时间,不妨试试。”
越走,莫允离越觉得这小姐姐博学又温柔,只觉得跟她相见恨晚。
却听前面有人看到了他们,远远就喊道:“表……小姐,你去哪里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大家抬头看,心中都叫苦,那正是那出言不逊,脾气还极大的小丫头。
宁行空一直默默跟在莫允离后面,时不时为她递水和零食,同时注意着道路,提前将路上的小石子等挡路的障碍都用暗器一一击飞,十分用心。
没想到会在此处跟那小丫头狭路相逢,他冷哼了一句道:“这丫头为何如此没规矩,都不知道谁是主子。”
莫允离看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再说了。那江小姐也不由十分抱歉,她对莫允离道:“请恕在下不能继续陪姑娘了。那禹迹图所在之地,也不远了,姑娘在向前走三个碑廊,就会看到这图。它是图碑,十分显眼,姑娘进去便能看到。”
说着,她朝莫允离点点头,莫允离忙谢过了江小姐。江小姐快走几步迎上去,拉住了她的丫头。
莫允离也不免十分奇怪,不懂这小姐为什么如此忍耐她的丫头。
莫允离在皇宫已经十分没大没小不讲究礼仪的了,没想到这丞相家居然更过分。小姐居然怕丫头。
宁行空和那丫头,隔空狠狠瞪着对方。那小姐似乎在低声赔不是,那丫头这才气哼哼地转过头去。
宁行空这样远远地看着,这才注意到那小姐身量真是高。他的眼睛眯了眯,忽然故意高声道:“丞相家的家风,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莫允离吃了一惊,低声道:“你做什么?”宁行空忙低头做出自己只是失言的模样。
而他这句话早就捅了马蜂窝,那丫头尖声道:“你个泥腿子下人,谁给你的狗胆,让你诋毁丞相?”
她这嗓子又高又尖,立刻打破了附近碑林的平静。一下子本来埋头研究碑文的士子们,都涌了出来。有人已经皱着眉头道:“何人在此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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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姐心中暗叹,却知道她这丫头的脾气,拦是拦不住的。她们今日已经争执了多次了,现在她要再劝,这丫头也必然不肯听她的劝,只能火上浇油。
不提小姐头疼,莫允离也没想到会出来这么多人围观。她当下便有点尴尬,看了宁行空一眼。宁行空只低头装作无辜的模样。
那丫头果然十分刁蛮,被这么多人围观,她依然面无惧色,相反,朝那开口的士子扫了一眼,冷哼道:“还以为是什么人物,不过是个没有功名的秀才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大怒。
宁行空冷冷道:“那不知道你又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在孔庙里,鄙视士子们?莫非你是女夫子?”
宁行空的话如同火上浇油,那丫头正要反唇相讥,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宁行空身后的莫允离身上,她冷笑一声道:“不错,我考过了今年的女试,的确算得上女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