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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笑了,心里暖洋洋:“你可知道你的俸禄有多少,能买什么东西?”
莫允离走过来,抱着母后的胳膊轻轻摇摇道:“母后啊,哪怕是一根挖耳勺,也是本宫赚来买给你的呢。”
皇后摸着女儿的发:“你金枝玉叶,何至于……”她说着便有点哽咽。莫允离轻轻摸摸母后的眼睛:“母后,儿臣长大了。儿臣也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儿臣此去,一定要把哥哥找回来。哥哥他知道轻重,不会这么任性。”
皇后见莫允离还是坚持这样的说法,她差一点儿忍不住就要告诉她,最近找到了新的线索,九鼎出现在彩云省楚雄府罗平关,而他也跟诺莎香琼手拉手出现在那里。
据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他当时跟那巫疆女言笑晏晏,十分开心,哪里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有他的傻妹妹相信他。
皇后叹了口气,将女儿搂在了怀里道:“你哥的下落,自然有人追查。你既然想去画地图,就好好去画,走的慢点儿。先从京畿附近的直隶省开始吧。”
送走了皇后,乔公公和冷鹰大家才围着莫允离,好奇地问她,皇帝封了她什么官?职方郎是做什么的?
莫允离穿着她的白鹇补子官服说:“就是管画地图的吧。”
“①职方郎中这个官职,是隋炀帝大业三年,朝中改制设立的。彼时在尚书省兵部设立了职方司,由职方侍郎掌管。唐高祖武德三年改置为职方郎中,其后除了元代之外,大一统的王朝,皆设立职方郎此官。负责的事情除了收集测绘王朝地图之外,还执掌城隍、镇戍、堡寨、烽候、诸族内附等事。”
大家看着门口,原来是裴世光来了。
上官冷鹰惊讶地说:“公主听起来,您的官职好神气啊!俺能不能也去您的府衙当个职方小郎?”
大家笑了,乔公公道:“门扇,你本来就是公主府衙守门的啊。公主的府衙不就是锁春殿吗?”
上官冷鹰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他在努力思考。他总觉得这句话有点问题,可是却搞不清楚问题在哪儿。
却见裴世光望着小公主,忽然深施一礼,道:“裴世光对不起公主。”
大家都大吃一惊。
却听裴世光慢慢说:“假宁骥手上靠近十里长滩,突进欣国的那部分地图,是当年裴某给宁骥的。裴某当时担心,宁骥会在回国的路上,遭遇危险,特意给他指了条生路。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救了他,反而让地图落入了铁墨国人手里,害了公主。”
莫允离望着师父,他的脸上皆是愧疚:“太傅不要自责。还要谢谢太傅当年想要搭救小哥哥。这样的结果,大家皆未曾料到。您没有错。只是那假宁骥围攻包抄我们,靠着京畿附近的地图,那也是您的么?”
裴世光摇头:“不是。京畿腹地,怎么能将这样的图给他。臣知道事情的厉害。大概是他明白了新式地图的重要,自己暗中搜集得到的吧。裴某总想着有教无类,没想到一念之仁,酿成了大祸。”
莫允离见裴世光始终十分自责的模样。她轻轻道:“先生啊,本宫不怪您,还要感谢您。圣人说有教无类,你对小哥哥一视同仁,倾囊相授,这是您的胸怀,也是我们欣国的胸怀。道失,求诸于野。您教授的知识,都是火种。您没有错。”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小公主。这官袍显然是为她度身定制的,穿在身上,长短肥瘦皆合适,她站在那里,用软糯的声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温柔可爱,却另有一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莫允离看着大家都惊讶地望着她不说话,她笑了眉眼弯弯,十分美丽:“本宫真的是大人了。今日上任职方郎,马上要去走四方啦。”
还没等她神气够,阿花喔喔喔地扑了上来,嘴里居然叼着九翟冠上的珍珠,它的小眼睛里十分得意。莫允离方才的神气都不见了,她忙伸手去捉阿花,要它吐出嘴里的珍珠。
阿花却振翅又贴着地皮飞了起来。一时锁春殿的所有人都追在阿花后面喊着:“别跑!”
在这样的忙乱之中,职方郎莫允离终于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职方郎:见《新唐书 百官一 兵部》、《宋史 职官三 兵部》、《唐会要》卷五九 尚书省诸司 职方员外郎 、《明史 志第四十八 职官一》、《清史稿 职官一 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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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离出发那一天,百十辆大车,浩浩荡荡蜿蜒十里,士兵仆从们簇拥着中间一辆十分高大华丽的金黄马车,车前打着大旗:上书“明阳”。
京城大街上人山人海,大家都涌出来,想一睹公主的风采。
而真正的明阳公主,却忍着笑站在这些伸长脖子的百姓之中。他们都改扮了一番,此刻混入人群一点儿也不显眼。
大家看着对方的样子,都很想笑。这一次大家的这身行头,是乔公公找回来的,从上到下都十分妥帖。再也不像当年他们几个小孩儿自己出门时候,装扮得不伦不类,一眼望去就会露馅儿了。
他们身上的富贵气象,完全不见了。
只见上官冷鹰和乔公公都穿着鸦青罗褶子,足下穿着东门王的细底百纳布鞋,头上戴着皂布巾。乔公公贴上了假胡子,看起来就是老汉带着子侄。
而莫允离和裴媛上身穿着对襟素花茶白袄,下系着一跳紫花布六福裙,头上带着一对朴素的银步摇。脸上都改扮过了,遮住了花容月貌,好似一对普通姐妹,在人群里一点儿也不打眼。
莫允离好奇地听着大家谈论她,这样的感觉十分奇特。
“听说明阳公主风华绝代。”“可不,看这公主的嫁妆,这十里红妆何等气派啊!”“”可是为什么送嫁队伍,却没有吹起鼓乐来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出京是不吹的,要到了男方地界儿才开始吹。现在,你看那些大车,他们也在其中养精神呢。”
莫允离睁大了眼睛:“可惜听不着了。”旁边那说话的高个儿女孩儿点头道:“可不,我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看看人家宫廷中的乐师班子什么样。没想到竟看不到。”
上官冷鹰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那高个女孩儿白了他一眼。
等这公主的“送嫁”队伍终于走的差不多了,莫允离几人才上了一辆高大的双层马车。
马车黑漆桐油漆的核桃木车身沿边儿上,通身没有任何装饰。车前套着四匹马,看上去风尘仆仆无精打采,谁也不知道,它们乃是千里马,而这不起眼的粗苯车子,就是测量道路里程的记里鼓车。
小公主为了出行,特意求张木匠改装了这车子。上一辆车子正在京畿南道测绘,这辆改良过的记里鼓车子刚造出来。
崭新还没有人用过,便被同样崭新的刚上任的职方郎莫允离征用了。
莫允离坐在车中,她轻轻一笑,最后望了一眼后面远去的明阳公主浩浩荡荡的南行队伍。
“这下,可真的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上官冷鹰坐在车前感叹道。
乔公公点头道:“人人都知道明阳公主的车队,预备朝南去。目的地是彩云省楚雄府罗平关。那里啊,已经成了各方风云际会之地了,有九鼎出没,还有太子行踪。谁也想不到公主你会改道。”
“可是公主,您这样,也让我们脱离了大部队的保护啊。”赶车的上官冷鹰有点愁眉苦脸:“我,我觉得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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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媛笑道:“冷鹰,你武艺高强,我们低调行事,不招惹是非,只管测地图打听消息,不要担心。”
莫允离掀开车帘子看着漫天飘飞的柳絮,开到荼靡的春光。她只觉好像理解了一点儿太子哥哥。像如今这样,摆脱众人的视线,跟普通人一样走在人群之中,原来这么轻松愉快。
她现在也跟哥哥一样自由自在了:“也许太子哥哥他是真的玩的太开心,所以不愿意回来了。”
裴媛忙安慰道:“公主,大家皆暗暗传说太子贪玩不归,唯有您坚持说他有苦衷。您是最后一个相信他的人了。”
莫允离点点头又摇摇头:“裴姐姐说的对。不过裴姐姐你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也认为哥哥定然有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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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离却没有再说下去,她望着帘外的无边绮丽春景:“我们这样掩人耳目出其不意声东击西,也许会在十里长滩有发现,可以找到小哥哥和阿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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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离想到南下的车队中,皇后给她安顿了那么多东西,可惜自己现在却用不上了啊。
这二层的车驾中,也塞得满满当当的。楼上的木人旁边都是箱笼。只听“咚”的一声,裴媛忙打开册子,记录了这一声道:“我们已经走了四里路了。”阿花喔喔叫起来,表示它也记住了。
现在他们的路线,跟那公主车驾,和向世人宣布的路线,已经完全南辕北辙啦。
小公主想起来就觉得很好玩。她最初决定这趟旅行的时候,想向北走,她想去十里长滩看看。她不相信宁骥死了,那个假宁骥窃取了宁骥的身份地位,还用他的名字来逼婚,太可恶啦。
她要把小哥哥找回来。
但是皇帝和皇后都不同意,他们说从京城北上,直到铁墨边境的这一路的地图,已经绘制得差不多了。而十里长滩临近铁墨和欣国两国边境线,也不安全。
前些日子他们狩猎被围之后,皇帝一回来就要求彻查,为什么宁骥手中都有的地图,而我们反而没有。
这一彻查,结果令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一带的新式地图,早在一年半前就已勘测完毕了。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勘察回来的地图,却被丢在库房之中,没有使用。
结果出来的时候,皇帝震怒,莫允离惊诧。
而裴世光当时摇头道:“据说百年前也是如此的情形。当时前朝皇帝,找了泰西的传教士,利用当时泰西的仪器,勘测好了极为完备的地图,并刻了铜板,但是却未曾刊行天下。”
大家都很吃惊,这样的掌故,大家都第一次听说。
裴世光惋惜道:“有了完备地图,可各地使用的地图,还是那些完全不能指明道路,更无法标记方位的写意山水画。地图也不受重视,被随意附在了方志后面。”
裴世光看着震怒的皇帝轻轻道:“臣曾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前朝人到底做何等考量。如今看,不过就是官员因循守旧,尸位素餐八个字作祟罢了。”
当时皇帝发了很大的火,勒令他们立刻将地图分发取代旧地图。他本来请裴世光,想让他劝说莫允离打消出去画地图的念头,可是没想到他反而被说服了。
这件事,让皇帝最终决定封莫允离为职方郎,代天巡狩,这是朝廷的态度。
莫允离讲这一段儿故事娓娓道来。大家都听得十分专注。
裴媛不由十分佩服:“这方是天下大儒的气派,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夫子直言进谏,做得好。”
她说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道:“公主,啊不,小姐,裴媛不该妄议国事。”
他们约定出了京城便要改口。莫允离是小姐,乔公公是管家,他们是家丁和丫头,要改了称呼低调行事。
莫允离听了裴媛的话,却眼前一亮道:“姐姐,父皇也是这么说的。姐姐说得很对,你干嘛请罪呢?”
乔公公呵呵一笑,拿烟袋锅子敲了敲裴媛的头道:“朝廷明年便要重新开女科,裴丫头,你倒是可以试试去。”
裴媛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觉得头顶一热,她惊慌地站了起来:“啊!公公,烟袋锅的火星是不是掉在我头发上了?”
乔公公吸了一口烟,摸摸耳朵道:“裴丫头你说什么?你想要吃我烟袋锅,想的你火都上了头?”
莫允离噗嗤一笑。她早已赶忙站了起来,踮起脚尖去看裴媛的头发,她说:“没……”事儿。阿花飞起来喔喔地喊着。
莫允离的话还没完全说出来,却听:“哗啦”一声,裴媛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裴媛,裴媛头上还沾着碧绿的茶叶沫子,她怒视着上官冷鹰:“你在做什么?”
冷鹰也大惊失色,他方才正在赶车,一边约束马匹,一边打开水壶喝一点茶水润喉。听到裴媛喊叫,他立刻勒住了马车,回身钻进来就泼了她一头茶水。
莫允离看着湿淋淋的裴媛,好在今日出城,未曾浓妆,要不然就更惨了。她一边拿帕子给她擦头脸,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乔公公也磕了磕烟袋锅,笑着慢条斯理地说:“裴丫头说她头上了火。你也不能请她的头喝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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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也开始担心起上官冷鹰这唯一的保镖了。前路迢迢,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就靠他真的能行吗?
皇宫之中,皇后正在抹眼泪,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莫允离去画地图。
她又开始埋怨皇帝:“都是皇上,怎么舍得让孩子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
皇帝正准备打叠起精神,好好哄哄他的爱妻,却听黄门报道:“鸿胪寺卿在外等召见,说有要事禀报。”
“什么?宁骥那小子,喔,不,假宁骥那家伙居然上书说,他作为公主的未婚夫婿,他要陪着公主一起画地图?”
皇帝和皇后都十分生气:“岂有此理,阴魂不散!”
皇帝和皇后此时都非常庆幸,没有答应莫允离去十里长滩的要求。
皇后说:“还好阿允去南边了。”
皇帝生气地说:“让鸿胪寺告诉铁墨国人,地图乃国之重器,不能随意与人观看。别想做公主的跟屁虫!别来!”
而此时小山丘上,宁骥望着下面的双层记里鼓车。他的冰块脸上绽开了无声的微笑:“我们终于能再见面了,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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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允离一行人的记里鼓车,出京师,到了顺天府地界,要去的下一个大州府,便是宣化。
这也是当日假宁骥逼婚突袭的路线。
照图上看,到宣化要二百里左右。他们的记里鼓车,拉车的是四匹难得的神骏宝马,若尽全力狂奔,三个时辰便能赶到宣化,只是那样的话,马儿受不了,大家的骨头架子都会被颠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