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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立刻回韶华殿,而是在宫内转了许久。
我又碰见沉玉了。
「我明日就要去齐国了,往前种种,你就当是一场梦,此后我们再无干系。」
她在暗角与人告别。
我以为沉玉的心上人应是苏国的某位王侯将相,然而当我看清那个男子的侍卫装扮时,我立刻转身离开了。
这不是我该知道的。
只是沉玉后来还是追上了我。
我以为沉玉又要用那副高高的姿态来指责我,殊不知她只是平静地和我说:「这件事不许告诉我哥哥。」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哥哥会杀了他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她。
这本就与我无关。
「我不信你,」沉玉微眯美眸,「你保密,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不管你的心在哪里,永远不要算计我三哥。「
沉玉微微惊诧,良久后她才问了一句:「你算计过我哥哥吗?」
初遇时耍的小心机算吗?
挡剑时的别有用意算吗?
可是这些穆景元都知道啊。
「你哥哥可能比我清楚一些。」我回了她一句后,便不再多就纠缠。
我回到韶华殿的时候,见到了那个三哥留给我的侍女。
月华很沉静,并不多说一句话。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天明雪霁。
我提起裙摆走上了角楼,远远地看见了李明琮的仪仗。
他的玄纹衣袂隐入车帘的时候,我心里悬着的不安终于放了下来。
沉玉没有和他同车,我亦没有看见梁子乾的踪影。
也是,梁子乾是私逃,应是被我三哥藏好了。
「太子妃,该喝药了。」
我霎时间回了头,像见鬼一样看着声音的主人。
梁子乾的神色仍是一派温润,无半分异常。
他手中捧着的汤药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这碗壁暖得很,太子妃如若不嫌烫手就拿着罢,月华真是马虎,竟也没拿一个汤婆子给太子妃揣着。」
「你不是走了吗?」
「我来这里也有数年了,贸然脱身,诸多事宜也无人接手,还是留下吧。」梁子乾微笑,「况且,太子妃独自留在他乡,没个能照应的人,总不免有些孤单了。」
「你知道我当初找你来是为何吗?如若真私自断了那避子汤,苏国皇室的人奈我无何,却能杀了你。」
「无论臣走哪条路最后都是一死,只是早晚而已。」
「你——」
「七公主,这是为臣的本分。公主需要的地方,我都会在。」梁子乾的语气很坚定,声音却越来越小。
我蹙眉,道:「我总觉得太子已经对你起疑了。」
「我接下来会安分很长一段时间,太子妃不必担心。」
梁子乾也没有久留,看着我喝下药便走了。
回到韶华殿内的时候,一筐娇嫩的梅花赫然出现在眼前。
梅花旁侧还有个正悠然地支着头的穆景元。
「李明琮有的,我也要。」他扯了扯我的袖子,眼神里透着希冀。
「你又不爱喝甜酒。」
他嘴角噙着的微微笑意仍未褪去,「我不管。」
「听您的。」我颔首道。
当日用膳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能喝梅花酒,他特意让人拿上了一壶桂花酿。
我喝得很开心,他却时不时微微蹙眉。
「太子,莫要强撑。」
「李明琮不爱喝,你还是给他酿了。」
……这人……这人……
唉……
临近年关的时候,齐国传来了一个犹如巨石落静水的消息。
我父皇驾崩了。
新皇李明琮一朝登帝位,年号元启。
这消息入耳的时候,我不知是震惊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父皇对我而言,只存在于几个不连贯的片段之中。
我只是有些怅然,所以那一日有点懵,穆景元以为我很伤心,替我准备了超出规格许多的祭品送了过去,为此还被大臣弹劾了一番。
他当晚又偷偷爬上了我的床。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我颈间的时候,我的睡意瞬间消失了。
然而他接下来却很安分,只是抱着我,「睡吧。」
是你吵醒我的啊。
岁旦过后,穆景元也得空了些。他常常留在我的韶华殿,有时还与我对棋,他输了便罚酒,我输了就……念情诗给他听。
真是好伤风化。
这一局我走了神,他不过尔尔几步就让我丢盔弃甲。
「说吧,这次念哪首?」念着念着就习惯了,也不觉得羞赧了。
穆景元沉吟片刻,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回,「换个惩罚吧。」
「只要不是吃你做的东西,我都可以。」
「我问个问题,你只许说真话。」
穆景元徐徐转着酒杯,杯中之酒却一滴不沾。
我点了点头。
苍天啊,千万不要是「你爱不爱我」这样肉麻的问题。
「你刚入东宫没多久的时候,曾有过一次行刺。」他缓缓地说。
我知道他在说梁子乾那次,但我还是装作很努力地回想,随后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有些印象,那次我还吓得弄伤了脚,怎么?是抓到那歹人了吗?」
「人没抓到,但是他中了我书房里的机关,其中有毒刃,那毒除了极为珍贵的月心草,便再无解药可化,而这月心草整个苏国只有京都的康安堂才有。」
我不露痕迹地捏紧了手帕。
「所以你派人守在康安堂,只要是来找月心草的,都有嫌疑。」我先替他说了出来。
穆景元眸色一亮,笑意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语气,「明乐,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说话,毫不费力。」
「你说问我一个问题,不会是让我猜吧?」
他没有回答,继续说:「从那时起,月心草卖出了四株,其中有三株我都查不出什么端倪,唯有一株是昨日才出的,买家是东宫太医梁子乾。」
「难道从梁子乾身上就能查到端倪了吗?」我垂下眼帘,不想让我看见我眼里的波澜。
他摇摇头,「也没有,所以我来问问你,你可有知道些什么吗?」
好难答。
你还不如问我「你爱不爱我」之类的问题呢。
我心中一动,干脆又踢了他一脚,作泫然欲哭状,「你既然问了,便是不信我,夫妻数月,你竟然怀疑我。」
论倒打一耙真是没人比我厉害了。
穆景元眼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乱,他握住我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日后不问了。」
不,你疑心未消。
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梁子乾捧着药碗,恭敬地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子妃。」
穆景元不动声色地说:「往日的把脉时间可不是现在。」
「是臣的疏忽,只不过昨日新得了一份珍贵的药材,对调理太子妃的身子极有用处,臣一时想着这个,才会匆匆地赶过来。」
「什么药材。」
「月心草。」
穆景元的脸色凝了一下。
我连忙说:「你平日里得力,我不过多赏了些玩意给你,你便这般有心。」
「这是臣的责任。」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望着殿内,月华果然不在。
幸好,是她去通的信。
「把药放下,你退下吧。」穆景元说。
这件事看起来就这样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