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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师,我走了,寝室要关门了。」
我拿起包转身离开,走出商场过马路的时候,他从后面急匆匆地跑过来,站在我身旁喘着粗气,「太晚了,我送你。」
「裴老师,那你的车呢?」
「要你管?走你的路。」
「切。」
我们两个都没再讲话,还好夜色浓烈,灯影晃在脸上,迎面撞上也看不出是谁。
一路上没有遇到太多人,但是也还是有几个人认出他来,向他打招呼,「裴老师好!」
那些同学的眼神只轻飘飘地掠过我,就已经让我如芒在背了。
悄悄地跟他拉开距离,走着走着中间就已经隔开十几米了。
偷偷抬头瞟一眼,看他站在路灯下,手插在口袋里,侧着头盯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金丝眼镜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泛着光。
我慢慢地挪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轻声地问道,「喜喜,你就这么介意,我是你的老师吗?」
「是。」
是,我就是这么介意。我没有办法,坦然的跟我的老师谈情说爱。我的老师在我心里,就像长辈一样,是完全不会放在恋爱对象里的人选。
他叹了口气,「走吧,你走前面,让我能看见你。」
余下的路,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他自觉地跟我保持距离,不近,也不会远。
我脑子里乱的厉害,一直在回忆过去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我试图把大神的形象跟裴老师重合在一起,但是两段感觉却愈发纠缠混乱起来,连带着我的心也辨不清方向。
走着走着,一脚踢到一块凸起的地砖上,疼得一下蹲下去,坐在人形路边路灯照不到的暗处,尽情地龇牙咧嘴,但是不好意思喊出声。
走路踢到脚就属于,伤害性很小,但是疼痛感极强,我以为我整个人从脚趾头裂开了。
他跑过来,在我一米外站定,「我可以扶你吗?」
二十二、
我是谁,当代关羽,不就是踢到脚趾,刮骨又能如何?
当场【创建和谐家园】罢了,只要我【创建和谐家园】的够快,我就感受不到疼痛。
我摆摆手,撑着旁边的垃圾桶站了起来。然后好家伙,垃圾桶,被我拽倒了。不仅如此,我被垃圾桶一起带倒进后面的灌木丛里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倒在这个乌漆嘛黑的黑夜里,不然我林喜喜的大学生涯可能就结束了,连夜休学回家去少林寺扫两年地再回来。
这回他不扶我也不行了,因为我的衣服领子被树杈子挂住了,他要是不拽我,今天全世界就要知道我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裴川把垃圾桶也拉出来摆回原位,然后跟我并排坐在一片漆黑的学校里马路牙子上。
我惊魂未定,正在平复心情,就听到他在旁边强忍着憋笑的声音。
气的我拿拳头捶他脚,「你笑什么?!」
他倒是好,笑得越来越过分,拿手捂着嘴都捂不住扑哧扑哧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人踢到脚,还是没见过垃圾桶?」
他好像被点了笑穴一样,转过头笑得快抽搐。我想想也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俩就像两个神经病一样,大晚上坐在路边笑得不能自已。
好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样,我们笑了好一会,末了他轻轻地说,「喜喜,我给你时间和选择的权利,今天吓到你了,我不该欺负你的。」
「我下半年就大四了,就离开学校去实习了,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跳开这个身份和环境。」
「好,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校园里的人更少了,我们并肩回去,看着地上的影子,发现他比我正好高出一个头,这就是那个情侣最佳身高差吧。
我跟他道别,走进宿舍楼,在二楼的窗户前看着他离开的身影。
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师,也许我会更勇敢一点吧。
生活还是照常进行,高数可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多给你匀两分。裴川的补课班我不想再去,就报了一个外校学长的高数补习小班,考前两周上课,不过不收费。游戏也很少再打开,只有杨远这个缺心眼偶尔叫我组局,我才去玩几把。
从那天开始,我好像总是在有意无意地躲着裴老师。上课尽量坐在角落,不跟他对视,高数课也发了短信说自己报了班,不想再打扰他了。总之就是尽量避免一切跟他的接触和互动。
但是有一天我无意看见,他的朋友圈终于对我打开了。
也是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样子,偶尔分享一点音乐和电影,还有他自己拍的日常。
这天我看到他发了一条动态,「你头发乱了哦。」配了一张日落暖洋洋的图片。
这句话的原话大概是村上春树说,如果我爱你,而你正巧也爱我,当你头发乱了时,我会笑着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会留恋地多停留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了哦。
也许裴川只是无心地发了这一句而已,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可那晚却让我梦到他,梦见他站在黄昏的海边,穿着白衬衫,笑起来熠熠生辉,伸出头来拨我的发,说,你头发乱了哦。
二十三、
虽说是躲开他,但是也不免会遇见。
点点头,喊一声裴老师,他微微颔首,说不打扰我,也就真的不打扰。
可越是介意,越是小心,就越是忘不掉。
闭上眼就想起他的样子,不回头也听得出他的脚步,人来人往间一眼看到的也是他的背影。
七月盛夏,层层叠叠的绿色,浓浓浅浅像晕开的山水。
校园里姑娘们缤纷的彩裙,微风一过,晃眼的青春。
杨远给我发消息,说是来这边见朋友,想顺路看看我。我推辞了几句,奈何他的脸皮实在是太厚,死皮赖脸一定要我去见,我也就只能从命。
临见时他给我发了照片,很阳光的一个男孩,高高壮壮,晒的黑黑的站在篮球场上笑得没心没肺,看起来有点像村里找不着媳妇的二傻子。
为了挽回我只会骂人的形象,我穿了条到脚踝的棉布白色连衣裙,上面零星地绣着花朵,可以露出锁骨。及腰的长发简单的编起来,发尾系一条红色的小纱巾,可以呼应裙子上的花。
站在约定的地点,他先发现的我,大背心加球鞋,背着运动双肩包,招着手就跑过来。
如何鉴定一个男孩子是不是直男,就看他的本人会不会比照片好看。比如杨远,应该是比直角尺还直的直男。
本人五官分明,肩宽头小,除了黑点,其实很俊秀。
他跑到我面前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手放在脖子上,张着嘴傻笑,动来动去半天憋出来一句,「你长得不像骂人那么难听的小姑娘阿。」
「你长得也不像嘴那么损的男孩子。」
不打不相识,笑一笑就没那么尴尬了。
可能是杨远的性格原因,我们熟络的很快,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聊几句就好像老朋友一样了。
他说他的好朋友在上课,所以先来看看我,他朋友下课了会来找他。
我们学校很大,我就领着他满学校逛一逛。毕竟是夏天,我拿了把伞,但是他比我高太多,伞就一直戳中他的耳朵,戳了几次他就把伞抢了过去给我举着。
举了一会感叹道,「我看你们小姑娘夏天都打伞,我还寻思打这玩意有什么用,没想到是凉快不少哈。」
一开始他还有点嫌弃我的小花伞,过了一会就把我往外挤,说自己的胳膊被晒到了,叫我往外挪挪。
「你黑的都跟树皮一个色了,你还怕晒?!」
他还有点不乐意,「咋了?我们【创建和谐家园】就不能怕晒?你这是性别歧视。」
说着给我来了一段【创建和谐家园】娇羞。
我看着直恶心,就往一边躲,越躲他越来劲,我们俩就又开始了【创建和谐家园】互怼。
没想到迎面正遇见裴老师。
「老师好。」
裴川的眼神一直落在杨远身上,从我身上划一眼,点个头就过去了。
我当下心头一凉,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羞愧感。
但是转念一想,我跟杨远清清白白,也没什么可羞愧的。
因为杨远不止一次跟我聊过他的前女友,聊他如何思念人家,如何追女生。所以我实在没办法把杨远当一个个体的男性看,在我心里几乎等于姐妹。
我也想过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可是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和立场去解释。
走了一会杨远就饿了,我只好带着他去食堂吃饭,吃到一半他的好朋友就过来了,大家坐在一起说说话,吃完饭就告别分开了。
本着妆不能白画的原则,我就去了图书馆,想着学学高数,也算今天的妆,物超所值了。
结果去了也没有学习,借了两本小说看了一下午,没看完还借出来一本。
悠闲悠闲地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晚风阵阵,柔柔软软,音乐社的同学已经在广场上架起吉他和音响了。
突然觉得该吃一个冰淇淋,人有点多,但等等也无妨。拿着冰淇淋,哼着小曲,准备回寝室把剩下的小说看完。在楼下就看见了裴川的车,他放下车窗,胳膊搭在外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好像发了什么消息,抬头盯着我。
手里的手机应声而响,只有两个字,「上车。」
二十四、
我看着他,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一时之间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他今天显然没有那么有耐心,看了我迟迟没动,下车径直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腕,走到副驾驶旁,打开车门,还丢掉了我的冰淇淋。
我们俩坐进车里,他的脸色不太好,我的脸色更不好。
「我给你时间,不是给你时间去跟别人谈恋爱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接告诉我不好吗?」
「你为啥丢我冰淇淋?!」
他似乎一下被我问懵了,表情疑惑地看着我。
「林喜喜,你不要跟我转移话题,你不要玩弄我的感情。」
「你为啥丢我冰淇淋?!」
我的双色奶油冰淇淋,抹茶奶油味,我排了二十分钟队,刚舔一口,你就给我扔垃圾桶里了。
他摇摇头,长出一口气,「冰淇淋我一会再给你买一个,买两个,我给你买十个也行。你告诉我,今天那个男的是谁?」
「杨远阿,你知道的阿。」
裴川好像一下更生气了,狠握住方向盘,声音压的很低,「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我就不该放你去跟他玩。」
我还沉浸在他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冰淇淋直接丢了的愤怒里,所以也没什么好气地说,「哼,我凭啥听你的,那是你不让就行的事吗?」
他气地脸色通红,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还是转过去深呼吸几口,看起来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跟我说,「喜喜,所以你,喜欢他是吗?」
「不喜欢他阿,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