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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把话说完，毕竟她事先也不知道肖医生会来，即便知道他来，对于要不要厚着脸皮蹭车都要另论。
车子刚驶出村子，韩子琳已经换了好几个靠着的姿势。
“座椅不舒服？”
“不是，我……我平时会晕车。”
肖子寒听言没说什么，但踩着油门的力道却变得轻缓，几乎保持匀速前进。
第40章 披着绵羊皮的蛇
还未到收费站口, 路上的红灯不少。
肖子寒远远的就看见开始倒计时的绿灯，车身的速度也缓缓降了下来，等到路口停下十分“温柔”。
“还好吗？”肖子寒左手搭在方向盘上, 轻声问道。
韩子琳一副紧张备战的状态，面上除了有些严肃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目前还没有感觉。”车子已经开了快半个小时了却依旧没让她有不适的感觉, 这点她也挺奇怪的。
长这么大每次一上车, 不出半小时一定是胃部翻涌，可今天倒是出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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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关穴？
“哪里是内关穴？”韩子琳眨眨眼，伸出自己的双手疑惑的看了看。
“就在这里, 你的拇指和食指指尖虎口处的位置。”
看着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韩子琳身子立马变得僵硬无比，任由肖子寒轻轻摁压内关穴的位置, 一动不敢动。
等替她摁了一会儿，车后传来一声鸣笛，肖子寒才回过神。深邃的眸光微怔, 却是反应极快的踩下离合挂挡。
等行驶至收费站口, 韩子琳才强行忍着激动到快要炸裂的心情出言打破车内的寂静。
“肖医生你不是心外科的医生吗？怎么对穴位也这么了解？”
“《中医学基础》是必修，有4个学分。”
是必修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亏她每年期末都是在东大图书馆和锦书一起看书。
当然, 她是抱佛脚，锦书那叫复习。
“你……对医学很感兴趣？”肖子寒难得好奇的问道。
韩子琳微微侧身看着肖子寒, 抿了抿唇义正严辞得答道：“嗯, 感兴趣。”特别是对你感兴趣。
后面这句话韩子琳是没有胆子说出口的, 毕竟人还在肖医生车上, 要是惹到他把她直接丢在路上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学医？”肖子寒的车上装了ETC，过收费口时倒是没多费时间。
“这个么，我理科有些科目不太好, 只能选文了。”韩子琳眼神飘忽的看向窗外，右手却暗暗抠着裤缝。
“哪科？”
“也就物化生……三科。”声音宛若蚊哼。
“……”
悄【创建和谐家园】的用余光偷瞄肖子寒，见他嘴角微抽，韩子琳恨不得找条缝钻了。
本来自己的数学和语文就被他嫌弃了，现在好了，又多了物化生。
她不要面子的嘛！
回去刚好赶上了晚高峰，高架上更是堵得水泄不通，看着前面每行一米小停，三米大停的趋势，韩子琳无奈的服了服额。
“我打电话过去了，说是在医院等我们。”
“嗯。”
韩子琳刚放下手机便看见单手扶着方向盘低头看着手机的肖医生满心好奇，他这是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她的嘴总是不受大脑的控制。
肖子寒没有看她，顺着她的话缓缓答道：“我在看东华师大近十年的分数线统计。”
……
果然……什么温柔和善、文质彬彬肖医生都是假的！假的！！！
“我是正经参加全国统一高考考进去的！”是凭实力考进去的！
“嗯，我知道。”
韩子琳听着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些微愣，不怀疑一下嘛？
似是通过身侧人略微的停顿猜出了什么，肖子寒继而又道：“你不敢。”
……
韩子琳默默缩了回去紧贴车门坐着，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没想到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是个披着绵羊外皮的毒蛇！
直到医院韩子琳都难得硬气的没有开口说话，下车闻到新鲜空气的她顿时松了口气，可身子却没有丝毫的不适。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竟然一点也没晕，还真是稀奇了。
“韩大瓜！”韩楚楚的声音在廊道里回荡，韩子琳见到她就跟见到亲人似的冲了过去。
“楚楚～”
警察阿姨！这里有人欺负我！
听着她的夹子音，韩楚楚硬生生的抖了三抖，“别这样说话，太恶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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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琳的爪子从韩楚楚身上离开，立马冷着个脸哪里还有刚才见面就撒娇的模样，“快说吧，怎么回事？”
“你们跟我来。”韩楚楚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身形高挑的男人，做警察久了，特别是刑警，打量人的目光都格外的凛冽严肃。
两人随着韩楚楚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病房里坐着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女士。
“这位就是孩子的母亲。”
韩楚楚介绍的话语刚结束，靠在病床头的女人便对着肖子寒和韩子琳露出了真诚柔和的笑容，“你们就是救了我孩子的恩人吧。”
“到底怎么回事？”韩子琳悄悄扯了韩楚楚的袖子小声问道。
韩楚楚看了一眼脸色尚不好看，虚弱无力倚靠在病床上的人，轻叹一声缓缓解释道：“从三年前开始便陆续有女性失踪，涉及到庆阳籍的女性就有三个，丁女士便是其中之一。本来这件失踪案不是我负责侦查，可三个月前侦办案子的王队因公受伤，上头便将案子交给我带队继续侦查。因为失踪人口的籍贯、走失地点等涉及多市，这案子也就在并案调查中有了眉目。顺着线索一路侦查才发现失踪的女性都被犯罪团伙贩卖至全国各地，丁女士是我队同澄湖支队走访调查中发现的受害者。”
第41章 回忆
倚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听到韩楚楚的话, 面上柔和的笑意仿佛是在感谢，也像是在庆幸，庆幸自己能够逃出生天。
“我是两年前中秋那日被人用迷｜药迷｜晕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间只有手掌大小通风口的房间里。起初与我关在一起的还有四个女生，我们在那里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 想要逃出去却连个门道都寻不见。直到有一天紧锁的门被打开, 平日里给我们送饭的人带了一个老婆子来。”丁婷说到这里眼眸渐渐泛红，原本平静的手蓦然握拳紧紧攥着洁白的床单。
“那老婆子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五个, 之后又走到我们跟前……”丁婷哽咽了，“她让送饭的人摁住我们的手脚, 强行脱下我们的裤子进行检查。”
丁婷没有明说是做什么检查，可病房里的三人却是心中有了答案。
“我是有过男朋友的，所以并没有通过老婆子的检查, 而另外两个女生却没有这么幸运。等她们走后没多久又来了两个人将通过检查的女生带走，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们。”似是想起那日的画面，丁婷攥着床单的手更加用力, 寂静的病房里能够清晰的听见她手指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为了调整情绪, 她大口深呼吸着，“几天之后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被带出去的是我们三人。被拉出去后我们直接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坐在车里的男人手臂上都有纹身, 我和另外两个女生根本不敢出声。车子开了很久, 等我们从车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车里的男人将我们带到一户农家, 我们三个人就在这里被卖给了不同的人。”丁婷缓缓抬眸看向窗外，天色深邃静谧，宛若那夜, “我们几个破了身，卖的价格自然不高，买走我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其实丁婷并未将那天的实情全然告知，毕竟……那些都是让她毕生难以忘怀的。
“泉哥，你也是知道我的，我哪来的这么多钱，这……要花的票子也忒多了。”
“他｜娘｜的还嫌贵？没钱买什么女人！要买买不买给老子滚！”
“我……要不泉哥您行行好，再少点成不？”
“一个子儿都别想少。”
“那……那成吧，她是干净的吧？”男人一口让人作呕的黄黑牙，驼着背一脸谄媚的看着被唤作泉哥的人。
泉哥冷笑一声将叼着嘴里的牙签狠狠的丢在地上，接过身侧小弟递来的烟，“干净？就这个价还想要干净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想要干净的行呀，至少再加这个数。”泉哥比了十的手势，见刚才还讨价还价的人立马怂的缩起脖子，他眼底的不屑更浓了些。
“有个瑕疵货卖给你你就该去祖坟那磕头还愿，不然你怕是到死也不知道女人的滋味。”
丁婷不愿再回想，缓缓闭上双眸滚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洁白的被子上散开一圈水晕。
“被他领回去后，我被他一直用绳子绑在屋里，直到半年多前我怀了孕，他才松开绑着我的绳子。”
韩子琳光是听已经忍不住握紧了双拳。
这些人｜渣！败类！禽｜兽！
站在一旁的肖子寒面色阴沉，深邃的眼眸似是被深冬寒雪侵染，凛冽至极。
“我的身子本就不算好，七个月的时候便有了早产的迹象。他请来了村里的稳婆，孩子出生后身体状态也极其不好。几天后的凌晨他和孩子都没了踪影，等他傍晚回来的时候，孩子也不在他身边。”说至此处，她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
孩子……被他这位亲生父亲残忍的丢弃了。
第42章 肤浅
“谢谢你们, 救了我的孩子。”丁婷的情绪渐渐平复，但眸底的猩红仍在。
韩子琳看着她此时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即便没有身为人母, 听到这样的事情也是被气的浑身发抖，更何况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呢？
“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平安的情况目前也很稳定。”
小平安是韩子琳私下取地昵称, 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比什么飞黄腾达的愿望要实在得多。
“小平安……小平安……”丁婷轻轻念着这三个字，脸上渐渐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我也希望从今以后他能够平安顺遂的长大。”
这是一位母亲最真诚的期望。
“韩小姐，虽然有点唐突, 但我还是希望小平安长大以后喊您一声干妈，不知道可不可以？”
丁婷的话一说出口，病房里的三人纷纷愣在原地, 被当场点名的韩子琳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
“如果没有您和肖先生，小平安怕是早已……”死这个字太沉重，沉重到丁婷根本说不出口。她看着韩子琳眸间满是期盼, 生怕韩子琳会拒绝似的, 继而又道：“对于小平安而言，您和肖先生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喊你们一声干爸干妈毫不为过，还望您和肖先生能够同意。”
“这……”韩子琳心虚的要命, 能够遇到小平安也是那天误打误撞的结果, 与其说她和肖子寒给了小平安第二次生命, 不如说是小家伙他命不该绝。
到底要不要做小平安的干妈呢？
韩子琳的内心没有抗拒, 反而还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