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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齐瑄突然被召进宫,其实是因为兆然。兆然公主哭着回了宫的事情,被皇上知晓了,皇上不知为何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因为兆然对齐瑄爱而不得所以她才伤心难过,于是他亲自做主,将齐瑄骗进宫去然后在他的茶里加了点料。
若是生米煮成熟饭的话,齐瑄是必须要娶兆然的,不然玷污皇家公主必然是死罪。
兆然一脸懵地被宫女领进屋子里,正好看见本应该被五花大绑的齐瑄已经挣脱了绳索,将茶盏摔碎,拾起就要往自己手上割。
兆然扭头就关门出去了,从陵翊的姑姑淑妃的宫里将陵翊揪了出来让他把齐瑄送回来。在陵翊的马车上齐瑄被灌了八碗静心安神汤,但是效果并不如意,还是需要解药。
于是小侯爷就将齐瑄放在了将军府大门口赶回去取解药。一路上小侯爷将马车都弃了,快马加鞭才及时赶到。
后来小侯爷每每提起这件事,都要拍拍自己的胸脯,一脸的得意:「还不是多亏了我,小嫂子还未及笄呢!差点儿就惨遭齐瑄毒手了!」
不过据说他因为这件事被老侯爷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净坏人好事。
各中许多东西我是不明白的,但是我觉得皇上很过分,这种做法很卑劣,作为一个皇帝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我在齐瑄怀里表达了我的想法,齐瑄的指尖绕着几缕我的长发,点了头:「翘翘说得是。」
「但是兆然公主是个好孩子!」我刚刚生出的同齐瑄的隔膜,因着他的解释消失殆尽,我在心里默默地决定下次一定答应兆然公主同她坐在一起。
「翘翘。」齐瑄放开了我的头发,捧着我的脸的手有些发凉,很认真地瞧我,「往后会有更多的事发生在我们身边,你会怕吗?」
我摇摇头:「齐瑄哥哥在我就不怕。」
我隐约觉得齐瑄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但是我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不太想清楚,因为齐瑄同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如实地告诉我并且同我站在一起。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齐瑄搂紧了我,突然转变了话题:「那过几日,齐瑄哥哥带你去看花家的大小姐,好吗?」
其实齐瑄像一条蛇一般缠在我身上的情况很频繁,但是今日似乎这条染着我温热体温的蛇需要更多的温暖。我在齐瑄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点头:「好。」
外面突然响了一声闷雷,风很快就带着雨来了。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屋子里有些发暗。我蜷缩在齐瑄的怀里,脑子里没有来由地想到一句话。
要变天了。
七
一连好几天都是阴雨天,磕到的头本就疼痛难忍又碰上雨天旧疾复发,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得恍若梦游一般,甚至同来看我的元念卿说话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地窝在齐瑄的怀里睡着。
齐瑄在家陪了我三日又三日,依旧没有去上朝的打算,但是边陲阿合达部蠢蠢欲动,皇上从宫里派了人来请齐瑄入宫议事,这实在难以推辞。
我独自在屋子里躺着,可能是最近实在是躺得太多了,屋里又很闷,所以我有些喘不上气来。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屋内一片静谧,耳边只能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沙沙声。睡得太多了,我的脸有些发烫,裹着里衣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冷战。
房门响了一声,我以为是姜丹,转过头去一看,进来的竟然是元念卿。我「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元念卿每日来看我的时辰。
披着水红薄衫的女子袅袅得如同一缕烟霞,由近及远地飘过来,我看着元念卿,不知为何总觉得屋子都亮了几分。
美人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床边,伸手来捞我的手。我的手还带着酣睡的余温掌心燥热,落到美人的手里时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得很。我想了想,拉着她的手搁到了被子里。
「外面还在下雨吗?」我感觉到美人的手在被子底下动了动,似乎想要抽出来,于是【创建和谐家园】脆伸腿压住了她的手,拍了拍靠近枕头的位置,让她坐得近一些,「卿卿,你是不是很冷啊?」
美人缓缓地将那一只被我压在腿下面的手抽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沉了几分,却莫名地有些柔和,垂着眸子摇了摇头:「不冷。」
翠竹苑离得那般远,外面还下着雨,元念卿的手又这样冰凉,定然是冷极了。那张惑人的脸上写满了「我好冷」最后却还是咬着下唇说了自己不冷。
元念卿睫毛忽闪,掀开眼帘来看我,眸子在一片昏暗里幽幽地闪烁着,解释为什么要把手抽走:「我太凉了,阿翘还病着。」
呜呜呜,真是人美心善!我被美色击中,正欲望邀请她不如一同来被子里,屋子突然被一道闪电照亮,紧接着雷声轰隆而来,由远及近地在天边炸开。
坐在床边的美人身形一动,动作干脆地裹进了我的怀里。
是的,我的怀里。
元念卿身上的确带着寒气,钻进我的怀里的时候那股子冷气激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一缩,她便干脆地收紧了环在我腰上的双臂。
「卿卿?」我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发上带着一片潮意,原来是淋着雨来的吗?
元念卿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又一声雷鸣以后再次往我的怀里埋了埋脸。
原来是害怕打雷啊。
我伸手捂住了元念卿的耳朵,心底泛起一丝柔软来。在我残缺不堪的幼年记忆里,我的阿娘还在时,我是怕过打雷的。每逢下雨打雷,阿娘就搂着我唱一支我从未听过的曲子哄我睡觉,后来到了将军府以后,婆母还担心我怕打雷,结果我却不知为何不怕了。
元念卿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钻到我的鼻腔里有些发甜,我莫名地有些困,却还是捂着她的耳朵哄她。
「卿卿不怕,翘翘在这里呢。」
莫名地有一种我做了阿娘的感觉,若是以后能生出这般貌美的孩子,我肯定要大贺三天。都说女儿像父亲,想来美人的父亲一定也是位绝世美人。齐瑄生得那般好看,我以后也生女儿好了。
我忍不住捻了一下元念卿的耳垂,柔软、细腻,指尖却不小心触到了她耳后一块触感不同的地方。借着闪电的光亮,我低头看清了自己触碰到了什么。
是一条疤。
很狰狞,没有多宽,但是却很长,一直从耳后蜿蜒到衣领里我看不见的地方。
这道疤横在那里,实在是很碍眼。美人冰肌玉骨,即使有些疤也只是白璧微瑕,并不影响美观,但是我心底却固执地觉得,不该有的。
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应该受伤害。
我的指腹掠过这道疤,有些心疼美人。可能是她平日里过于骄矜、傲然,让我从心底里觉得她就应该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女,竟然忘记了她是从边陲战乱之地来的。
我的问题总是来得不合时宜,我学着齐瑄的口吻,揉了她的头发:「卿卿,活下来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怀里的元念卿抬起头,波澜不惊的脸上有裂痕闪现后又迅速地恢复平静。美人的睫毛颤着,沉默不语地将我放下的双手重新拉回自己的双耳上,一双手因为汲取了我腰间的热度已经变得温热。
被窝和我的身上本就暖烘烘的,元念卿又环着我的腰,我这一张床上的暖意更盛。
美人身上的香气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铆着劲儿往我的鼻腔里钻。我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终于还是靠着床头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的唇角,我努力地想睁开眼却还是没能睁开。
大概是齐瑄哥哥回来了吧?
太暖和果然容易犯困啊。
我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齐瑄并没有回来,反而是元念卿趴在床边睡着了。美人握着我的一只手,阖着双目,呼吸绵长。头发挽着,用的是那一支她常用的玉簪,可能是方才钻进我的怀里时蹭乱了头发,现在松松垮垮地插在头发里,好像随时都要摔到地上碎掉一般。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将那支发簪取了下来。
美人除了我那只步摇之外好像只戴过这么一支发簪,想来喜欢得紧,若是待会儿发散簪溜摔坏了可就坏了。
我将那支玉簪放在枕边,然后望着美人发呆,脑袋磕到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很痛,反而是头里面阵阵地疼,太阳穴都跟着发紧。
「阿翘?」
美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起身子来看我,长发倾撒而下顺滑柔软,堪堪地遮住了半张脸。元念卿伸手将头发撩到身后,露出了左边的脸颊。大概是方才睡觉时姿势的原因,左脸上压出了一片红痕。
我有些想笑,可是太阳穴在这时却狠狠地抽了一下,这笑戛然而止,我死死地摁住太阳穴,心中的烦躁升了又升。
「头痛?」元念卿拉开了我摁着太阳穴的手,换了自己的手上去揉了两下。
随着元念卿的凑近,那股暗香又萦绕了上来,甜味散尽后竟然有些松柏的冷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抚弄着我的额心。
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元念卿替我揉了一会儿,却又突然收手。我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向她,她却站起身来后退一步。美丽的脸上愁思浮动,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的神情:「阿翘,我忽然想起我出来时忘记关窗子了。」
那股香气似有似无地飘在我的鼻尖,我往前倾了倾身子,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角,几乎想都没想就开了口:「我同你一起去。」
「可是外面在下雨呢,阿翘。」随着元念卿往后退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我手中的衣料也一点一点地被抽走。
那股馨香缓缓地抽离,我的额角猛地一跳,手紧紧地攥住了那点仅剩的衣角:「卿卿,别走。」
美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终于停住了后退的步伐,上前一步弯下腰来捧住我的脸,指腹揉过我的唇珠,声音浸满了愉悦:「那阿翘要披上外衣。」
外面的雨仍旧下着,我身上披着元念卿从柜子里给我翻出来的云狐皮斗篷,牵着她的手出了门。
出门时我将放在枕边的玉簪递给她,她却替我收进了妆奁。
元念卿对我说那支玉竹簪是我的东西了。
天色已经泛暗了,我想到姜丹素来就怕元念卿便没让她跟着。
姜丹撑着伞站在雨里,看着站在廊下牵着我的手的元念卿,握着伞的指节都泛白了,坚持了一阵只说出来一句话:「奴婢去给夫人和元姑娘拿两把伞来。」
「不必了。将你手里这柄给我就好。」美人朝着姜丹伸出一只手,却转头看向我,朱唇含笑,「怎好让夫人亲自撑伞?」
走出院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姜丹,她仍旧站在雨里,被我急切地催促了两声才走进了檐下。
美人牵着我的手将整个伞都撑在我的头上,微微地侧过脸来,察觉到了我整个人心不在焉的状态后,捏了捏我的手心:「阿翘在想什么?」
我有些恍惚,不觉地慢了几步,这才发现元念卿有大半个身子在伞外面,半身衣裳已经湿透了。我仰头看她,视线略过她腰间挂着的那只我赠的香囊:「卿卿,你淋到雨了,会生病的。」
元念卿顿住步子,望了一眼天色,动作利落地倾身过来,勾着我的大腿直接单臂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扶稳住了元念卿的肩头,那伞稳稳地撑在我的头顶,连晃动都没有。
美人就这般抱着我朝着翠竹苑的方向走去,步履平稳、健步如飞,飞溅的泥水落在她的裙摆上,她却加快了步子,对上我还写满震惊的双眼,在愈发滂沱的大雨中喃喃低语:「阿翘,要来不及了。」
几乎是进到翠竹苑的一瞬间,身后的院门就被两个婢女给合上了。元念卿径自抱着我进了里屋才将我放下,又转身合上了房门。
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油灯,我与元念卿四目相对,无数个疑问回旋在我的脑海里,我整个人又惊又羡,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好的瘦弱美人呢?方才那是什么怪力现场?一个胳膊将我整个人都托起来了,是惊人的爆发力吗?
我平复了平复心情,望着元念卿半晌才唤了一声「卿卿」出来。
美人低头,指尖正点在我的唇珠上,制止了我想要说话的举动,脸上的笑意聚集到了顶峰,几乎笑出了声来。美人面上春意无限,笑意沉醉如醇酿,隐隐地透出些疯狂的意味来:「听到了吗?阿翘。」
听?听什么?
许是黑暗能够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掀开倾盆暴雨撞击地面和雨滴砸向屋檐的声音,隐隐地有兵刃相接的脆响暴露出来。
我凝神凑到门前,好似听到了有人踏雨而来,猛烈的踩过水坑后水花四溅,那声音越来越近,却又突然被另外的脚步打断然后扯远。
透过门缝儿,我只看到了眼前一截儿沾染着鲜血的利刃。
不知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吓得我一连后撤了数步,撞进了元念卿的怀里。
美人从后面扶住我,双手从腰间一直游走到我的耳侧,然后捂住了我的耳朵。
因为惊恐,我死死地咬着下唇靠在元念卿的怀里,后背抵着她的胸膛微微发颤。我的双腿软了下来,手里紧紧地攥着元念卿的衣服,眼前全是挥之不去的沾血的利刃。
元念卿的手离开了我的耳畔,将我整个人护进怀里,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整个人被笼进那股发甜的气息里,耳畔是美人低沉悦耳的嗓音:「阿翘,不要怕。」
我张着嘴,一口气卡在胸口无论如何都上不来。元念卿将我拥得更紧,我靠在元念卿的怀里,浑身紧绷,大脑一片空白。
我被捂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却能够听到有东西穿破了门,下一瞬我身上披的斗篷被元念卿扯掉,捂着我眼睛的手松开,美人携着转了半圈,手里的斗篷毫不犹豫地甩向半空,然后绕到了凌空的一柄剑上向内一拽,一柄长剑落地,发出「哐当」的声响,正砸在我的脚边。
我的大脑终于清明了一刻,明白了外面有人将这柄长剑掷了进来,而且准确地朝着我与美人的位置而来。
美人望着地上的长剑冷笑一声,松开了手里握着的斗篷,脱掉了自己的外衫罩在我的身上,对着外面的人下了结论:「黔驴技穷。」
见我盯着地上的斗篷看,替我拢紧了身上的外衫,抬脚踢开了那只沾染了长剑上血迹的斗篷,元念卿伸手揩掉我眼尾的泪花,抚上我的脸颊:「阿翘别看,脏。」
院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谁撞开了院门,外面的打斗声突然激烈了起来,被推向了【创建和谐家园】,好像迎来了什么新人的加入。
我不知在美人的怀里僵了多久,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地停了,四下除了大雨的声音重新归于一片宁静之中。
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站到了元念卿的身前。
来人却丢了手中已经染成血红的剑,一把将我捞进怀里,带着满身的潮湿和淡淡的血腥味却仍旧让人温暖安心,将我搂紧后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是齐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