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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是我都这般难过,同辞镜姐姐一母同胞的辞树姐姐想来更难过吧。我朝着花辞树看过去,她难得地没有同自己的姐姐坐在一处,而是安静地坐在兆然公主的身侧,唇角若有若无的笑已然有些挂不住了。
见我看着花辞树,花辞镜也转过头去,收了握着我的手,想要去摸摸妹妹却因为中间隔着兆然公主没有摸到,只能柔柔一笑:「树儿,莫要不开心了。」
兆然公主向来跋扈,自小到大想来是没有安慰过谁的,干脆面朝花辞树而坐,有些别扭地伸出手来想推一下她的胸口,那手刚触到花辞树的衣料便缩了回来。我瞧得清楚,有一滴泪落到了兆然的手背上。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我的眼眶也有些酸涩,揪住了元念卿的衣袖,垂头看自己的鞋尖。美人扯走了自己的衣袖,我咬了咬嘴唇,心里更难过了。泪还没落下,就被人揽住了肩头,那只漂亮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我猛地抬头,对上美人的双眸,泪水来不及流落就被元念卿拭走,我正欲张口,便听得兆然公主一声抱歉。
这一声「对不起」是兆然冲着花辞镜说的,这位骄傲的小公主仍旧保持着面朝花辞树的姿势,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这声道歉是说给花辞镜的。
「花辞镜,对不起。」
「我珧国疆域万里,朝堂上花太傅和小齐将军这样的天纵奇才不胜枚举,我原以为够了,却还是要你远嫁和亲。」兆然豁然起身,那张软和的包子脸上有前所未有的坚毅,「本公主今日来此,不过是想说这些罢了,既然已经说完了,那本公主便先走了。」
回将军府时,齐瑄有事被急召进宫,只剩我与元念卿两个人坐在马车里,我本来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主儿,今日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盯着马车壁发了一会儿呆,决意还是同美人讲讲这件事:「卿卿,你可知道今日我们在假山那处遇见的是谁?」
元念卿本来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我说话只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我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讲:「我同齐瑄哥哥在凉亭里坐着说话时,遇见了轩和郡主,我记得这声音,轩和郡主便是那个满口胡言的少女了。」想了想,元念卿来京城不过几日,一直远在边陲之地,大概是不知道轩和郡主是谁,我又补充了一句:「轩和郡主,就是邕王的女儿。」
那岂不是同她讲话的便是邕王妃了?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邕王妃那样端庄知意,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女儿,还同自己的女儿一同谋划如何害人呢?
元念卿习惯了我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这会子这样安静,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于是睁开了眼睛,倚在软垫上随意地将手往我的肩头一搭,慵懒之至:「怎么了,阿翘?」
于是我将我的心思全盘托出,实在是闷闷不乐。
美人的手搭在我的肩头,指尖一动便触到了我的耳垂,我的耳垂是穿着耳洞的,只是总挑不到心仪的耳铛便很少戴。耳垂落在美人的手里,被她的指尖轻轻地捻了一下,美人一笑,重新闭上了眼:「阿翘,不要只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
紧接着像是一声叹息,美人收回了手:「阿翘,你太单纯了。」
回到将军府以后,元念卿径自回了翠竹苑,姜丹一副哈欠连天的样子,想到今日全家数我起得最晚了,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让姜丹回去歇着了。既然从宴会回来了,理当是去找婆母说说的,而且今日遇见了好几位夫人都托我向婆母问好。
我到婆母那处时,婆母正坐在榻上喝茶,手中拿着几封信,那信该是有些年头了,信纸都泛黄了。
榻上的小几上摆着一碟新鲜的碧玉果,婆母见我进来了将手中的茶盏往小几上一放,把信叠好递给嬷嬷示意她收起来,招手叫我快坐下,连着那一盘碧玉果也都推到我的脸前来。
我同婆母讲了今天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轩和郡主的事情,婆母与邕王妃关系似乎是不错的,本来来的路上都打算好了要提醒婆母小心邕王妃,但是到了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是交给齐瑄来办吧。
「阿娘,澌澜是个好地方吗?」我趴在小几上,捏了一颗碧玉果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口中炸开,甜得舌头都软了。我将嘴里的碧玉果咽下以后,抬头望向婆母:「澌澜是不是离我们很远啊?」
婆母端着茶盏的手颤了一下,茶盏脱手而出,上好的白瓷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来,连着婆母的裙角都湿了一片。我从榻上弹下来,慌忙地拉过婆母的手:「阿娘,没有烫到吧?」
婆母的手上并没有溅到茶水,许是茶盏突然落地吓到了婆母,她的手心惊起了一片冷汗,我摸出一方帕子来,细细地将婆母的手擦拭了一遍,低头去给她擦裙摆上的水渍:「阿娘,不若去换身衣服吧?下次可要小心些。」
「无碍,无碍,阿娘上年纪了,老了,连个茶盏都拿不稳了。」婆母嘴角扯着笑,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不安,伸手揉了揉眉心,接过了我手中的帕子,将我拉了起来,宽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背,「阿娘没事的。」
【创建和谐家园】脆坐到了婆母的身侧来,翻过手掌握住了她的手:「阿娘那里老了?阿娘最年轻了。」
这倒不是我献殷勤说好听话,婆母确实看不出来什么老态。虽然齐瑄都已经同我成婚了,但婆母看起来也不过是刚为人母的年纪。
齐瑄生得像婆母,尤其那一双深海鲛珠一般的眸子简直是从婆母的脸上拓印下来的。单看齐瑄便能知晓婆母年轻时该有多么惊为天人,可能上了些年纪做了婆母以后便不注重那些小女儿家喜爱的打扮了,但婆母仍旧称得上是一位美人。
「翘翘的嘴真甜。」婆母将帕子放到小几上,任由我拉着她的一只手,然后揉了揉我的脑袋,视线柔柔地落在我的脸上,目光专注,「翘儿怎么问起澌澜来了?」
「辞镜姐姐过几日便要嫁到澌澜去了。」我松开婆母的手环住她的胳膊往她身上一靠,又有几分不舍从心底生了出来,「阿娘,澌澜远不远啊?」
婆母揽住我的肩头,叹了口气:「澌澜啊,澌澜的确很远。」
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珧国富强,这么多年想要与珧国联姻的他国皇室数不胜数,珧国从未同意过,只是怎么偏偏就同意了将花辞镜嫁到澌澜去呢?仅仅是因为澌澜所求的花辞镜是臣子之女并非皇室公主吗?
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元念卿告诉我,珧国之所以不得不答应澌澜的和亲之请,是因为珧国理亏。大概二三十年前澌澜的圣女在珧国走失,至今下落不明,虽然澌澜并没有借此发难,但是毕竟是在帝都之内天子脚下走丢的,珧国实在是理亏。
澌澜的圣女地位极高,几乎是与澌澜所信奉的蛊神同等地位,圣女亲自出使足见澌澜对珧国的诚意和重视。可是珧国还没来得及尽地主之谊,这位圣女就丢了。澌澜圣女地位如此尊崇,当然不可能独自外出,除了澌澜的保护,珧国也派了许多人保护这位圣女。可即便是这样,这位圣女还是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被找回来。
圣女又不傻也不残,怎么可能自己走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澌澜圣女可能是被劫走了。发生这样大的事,所幸澌澜没有过分追究,但是从那以后,珧国总是在澌澜面前有些心虚。
我抬起头,本想再问问婆母有没有听说过这位圣女,可是婆母却揉着眉心,倦态难掩。婆母时常头痛,总也治不好,往常我同婆母说话时,若是她头痛发作,便要躺上好一会儿才能缓过劲儿来。我将婆母扶到床边,婆母虚虚地握着我的指尖:「翘儿,阿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澌澜啊,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出了婆母的院子,整个人有些恍惚,既然婆母都说澌澜并非好去处了,那澌澜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辞镜姐姐那般温婉的一个人,若是去了澌澜,也不晓得会不会好过。这几日还是再找个机会去看看辞镜姐姐的好。
我回到暖翘阁的时候,姜丹正在给院子里的月季花浇水,月季的花期似乎要比一般的花花期都长些,已经开了这么久了,还是朵朵娇艳,枝繁花嫩的。若是有风吹过来,满院子都是香味,好闻得紧。
见我满面愁容地回来了,姜丹忙端着水壶迎上来:「夫人,您怎么了?瞧着无精打采的,莫不是饿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儿饿了。」我挪了两步实在是不想再动,便往院子里的秋千上一坐,荡了两下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丹丹,过不了几日辞镜姐姐便要嫁到澌澜去了,我想着是不是能再见她一面。」
姜丹放下了水壶,手里抓着剪刀细致地将那些有些残破泛黄的叶子剪掉,听了我的话,顿住了动作转过头来看我,脸上的震惊满满当当:「夫人,花小姐要去澌澜和亲,准备嫁妆必然很忙的。您这么贸然地上门打扰,会不会不妥啊?」
「会很忙吗?」我在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我记得我和齐瑄成婚时,并没有很忙呀,除却那些珠钗的样式太多了我有些挑不出来,别的倒是没觉得怎么样。
姜丹显然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小脸一扬,说得眉飞色舞:「那是当然了,您和将军的亲事是早就定下的了,老夫人天天给您添嫁妆。将军疼您,所有的事都没让您操心呢。」
这些话姜丹已经说了无数遍了,我荡着秋千,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几声,惹得姜丹有些不快,提着修剪花草的剪刀掐腰站在那里,嘴噘得能挂个油瓶:「夫人,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在听,在听,两个耳朵都在听!」我的脚踩在地上,刹住了秋千,揉了揉自己的两个耳朵,想起一件别的事来。
我记得我的嫁妆里有一副极漂亮的耳坠,碧湖珠缀着白雀雏羽,湖珠碧翠若透,雀羽洁白如雪,那羽毛长长地垂下来,扫在肩头,样式实在是罕见。白色的孔雀本就不多见,更别说了几支雀羽用来做耳坠了。我不爱戴耳坠,这一副雀羽坠子在我手里着实是有些暴殄天物,我站起身来就要往屋里走,总不能白白地打搅了花姐姐,将这副耳坠也送给她罢。
姜丹侍弄好了那些花草,才进屋寻我,进来时手里还举着两支花,刚将那两支花在玉瓶里安置好便瞧见我在妆奁里翻东西。也顾不得那玉瓶正不正,在裙摆上拭掉了水珠来捉我的手:「我的好夫人,您别再被簪子扎了手。要找什么东西,让奴婢找便是了。」
「我在找我那一对儿雀羽的耳坠子。」我讪讪地将手收回来,想起自己的手腕还有膝盖到处都是伤,有些心虚地搓了搓指尖,「我记得是在这个妆奁里的,怎么不见了?」
姜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说的那一对儿耳坠子是哪一对儿,伸手去整被我翻乱的妆奁,双眼放光:「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那一对儿耳坠了?那对儿坠子那样漂亮,夫人戴肯定好看。我收拾的时候将那一对儿耳坠放到妆奁最下面了。」说着拉开了妆奁最下层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小锦盒来,笑吟吟地递到我手里:「喏,夫人,在这儿呢!」
我的首饰都是姜丹给我收拾归置的,放在妆奁最底层的首饰不一定是最华贵的但一定是姜丹最宝贝的。姜丹从小就跟着我,她从来不爱戴这些首饰,却很喜欢打扮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过年时她得了婆母的赏,赐给她的挂玉挂璎珞圈在她自己手里还没捂热,她就挂到了我脖子上。小的时候我常常偷偷地叫姜丹姐姐,姜丹不让我叫,后来我便叫她丹丹了。
我接过锦盒,被突然上涌的回忆冲酸了鼻头,其实算算年龄,姜丹也该嫁人了。
「丹丹,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我将锦盒摆到桌上,拉着她坐下,看着她摇了摇头又替她着急又觉得松了口气。
被我问得一脸茫然的姜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一如既往地会错了意:「夫人,您该不会要赶奴婢走吧?」
这回又换我摇头,我拍了拍姜丹的肩头,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出了最深刻的保证:「放心吧,丹丹,就算我同齐瑄哥哥分开都不会同你分开的!」
我同齐瑄是一定不会分开的,所以肯定也不会和姜丹分开。
六
「翘翘要同谁分开?」
这温润、和煦的声音【创建和谐家园】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姜丹一扫方才的姐妹情深,迅速地提着裙子窜出了屋子,还将门也带上了。
没看懂姜丹出门前递给我的写满了「您自求多福」的眼神,我有些雀跃地站起来往前上了两步,想要钻进已经走到我面前的齐瑄的怀里,却被他摁住了肩头,进退不得。
齐瑄垂着眸子看我,唇边还抿着点笑,但是看不出一丝的愉悦来,双手摁着我的肩头,又把话问了一遍:「翘翘是要同我分开吗?」
「当然不是了。」我拍了拍齐瑄的胳膊示意他放手,这人没有动作,我只好往前拱了拱然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丹丹以为我要赶走她,所以我才这么说的。在这个世界上翘翘最不可能和齐瑄哥哥分开了,所以我不会赶走丹丹的。」
齐瑄将我环在他腰间的胳膊拉开,然后捏着我的手心坐了下来,动作极为自然地将我整个人搁在了他的腿上,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明明方才还有些黯然,这会儿又开心起来了,我「啧」了一声,齐瑄哥哥最近真的有些奇怪。
「齐瑄哥哥,我想去看辞镜姐姐。」我坐在齐瑄的腿上,伸手去摸他衣襟上盘金彩绣的花纹,「但是丹丹说辞镜姐姐最近一定很忙。」
不知为何齐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揽着我的腰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叫我有些不舒服,我不得不扭过身抱住齐瑄的脖子。齐瑄的手抚着我的后背,隔着衣衫便能觉出他的掌心有些发烫,连声音都沉沉的:「齐瑄哥哥带翘翘去,好不好?」
齐瑄的状态怪怪的,我想要低下头来看齐瑄的脸,只动了一下就被他扼住了后脖颈,齐瑄直起了身子来,我被迫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头上戴的发梳怼在他的脸上,我伸手想要将那枚发梳摘下来,只动了一下身子,齐瑄便将我揽紧了。
「齐瑄哥哥。」我奋力地别着头扬起脑袋,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将一只发梳扯下来,连带着扯掉自己几根头发,痛得「嘶」了一声。
齐瑄持续地收紧手臂的动作顿了顿,有着矇昧地唤了我一声「翘翘」,我的手一抖,发梳直接掉在了地上。我被齐瑄抱在怀里如同坐在火炉里一般,齐瑄整个人都在散发热汽,呼出的气息灼热滚烫。这股带着浓烈情欲的气息在我唇瓣和耳垂上流连。
被亲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齐瑄不对劲!
我在他的怀里挣了几下,齐瑄一动,我以为他要将我松开,可是他却直接抱着我起身,将我摁在了桌子上。一双沉水墨瞳凑在我的眼前,眼尾绯红一片,语气温柔黏稠得如同落入糖浆里的月锦一般细细密密地缠在我的颈间。
唇齿不清,但是丝毫不妨碍他动作。
「翘翘,我的翘翘。」
我来不及反应,齐瑄的吻又落了几下,即将陷入迷乱之中的思绪被外面一声烈马的嘶鸣拉回了现实。
下一刻门被暴力地撞开,披着青玉色锦袍的小郎君破门而入,手里的马鞭一扬,朝着齐瑄而来,齐瑄虽然神志恍惚但是还是凭着本能带着我往旁边一滚。
不滚不要紧,这一滚,齐瑄未曾护住我的后脑勺,我的头在尖锐的桌角猛地一磕,痛感铺天盖地地卷过来,在我晕倒之前,我的脑子里全是:这位小郎君胸前绣的那只麒麟可真大呀。
等我再醒过来时,齐瑄正坐在我的床边,握着我的一只腕子,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我目光一转,忽然瞧见床边的冒出来一顶累丝嵌宝的金质发冠,吓得我整个人一缩。
齐瑄本就握着我的腕子,我这么一动,他便抬头来瞧我,喃了一声「翘翘」,丝毫没有松开我手腕的意思。
我有些顾不上回应齐瑄的呼唤,眨了眨眼再看向那顶发冠才发现原来正是那位胸口绣着一只硕大的麒麟的小郎君。小郎君唇红齿白,眉目间的稚色未脱,满脸的委屈跪在床边,对上我的视线喜得跳了起来,脸上的郁闷一扫而空:「齐瑄,你看,你的小夫人醒了!」
小郎君被齐瑄淡淡地一瞥,又跪了回去,闷闷地将头垂在胸前。
齐瑄收回视线,伸出手来,指腹划过我的眼角,手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语气温软:「翘翘眼睛不舒服吗?」
「齐瑄,你怎么变脸这么快?你刚才对我那么凶?」垂着头的小郎君抬起头来,双手扒着床边,眼睛瞪得老大。
齐瑄将我的被角掖得更紧,转向小郎君,声音冷了几分:「陵翊,聒噪。」
我回握住齐瑄握着我手腕的手,后脑勺痛意依旧:「齐瑄哥哥,疼。」
我有理由怀疑我是个倒霉的人,出门磕到膝盖,去花园伤到手腕,在自己屋子里磕到头。泪意上涌,眼泪还不及落下,便眼瞅着,小郎君被一只玉手拎住了后衣领扔到了一旁,一团火红占据了他方才的位置。
坐在地上的小郎君一副受辱的表情,颤抖着指尖指了美人一会儿,莫名地脸红了,然后收回了手捂住心口:「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我抬眼看向元念卿冲她扯了扯嘴角,美人的双臂交叠横在胸前,满脸的不屑和烦躁,看看我又看看齐瑄,最后抬脚将刚刚爬起来想要凑近的陵翊一脚踹了回去。
可能是躺得久了有些背疼,我动了动身子,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齐瑄,上手捏了下他的小指,他的关节处有一层细细的薄茧,我忍不住摩挲了几下。齐瑄的眸光始终软软地搭在我的脸上,感受到我的动作后小指颤了一下却没有收走,将我扶了起来。
我靠在齐瑄怀里,瞧着陵翊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陵翊我是见过的,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若不是方才齐瑄唤了他一声,我是断然不能认出来这就是小时候来将军府做客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胖子。
永信侯老来得子,对陵翊这么一个小公子呵护得如珠如玉,委实是娇养得很。小时候像个白面发的小团子一般,如今竟瘦了这样多。
「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是伤的不重。」元念卿听见我的笑声,长眉一挑,从牙缝儿里挤出句话来。美人的头发难得梳得规整,头上戴着我的那支步摇,露出的下颌线有些清晰、锋利。我总觉得女孩子家的线条还是柔和些好,太瘦了身子骨怎么撑得住呢?
瞧我只是冲着她傻笑,却不回话,元念卿沉了一口气,转身便要走。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来了一句:「卿卿多吃饭呀!」
元念卿的步子顿了顿,很不耐烦地回了句「知道了」,然后加快了步子出了门。不知为何,我瞧着美人的背影,总觉得她有些紧张。
这边陵翊见大美人走了,跟齐瑄扯了两句便追着去了。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齐瑄两个人,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我率先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齐瑄哥哥,你没事了吧?」
齐瑄揽着我肩头的手动了动,我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齐瑄哥哥没事。」齐瑄伸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开,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什么珍贵的易碎品,少年带着叹息声亲吻了我的眼睛,「对不起,翘翘。」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齐瑄要道歉,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我避开了齐瑄即将要落下来的吻,但是他那张写满了受伤的脸又让我于心不忍,我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起来不再看他。
「翘翘要知道真相是不是?」齐瑄的手顺着我的脊椎骨往上抚摸,带起一层酥麻的感觉,我又把脸埋得紧了些,在齐瑄的怀里点了点头。
我晕了三日,齐瑄便在我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三日,陵翊便被他押着在这里忏悔了三日。
那日齐瑄突然被召进宫,其实是因为兆然。兆然公主哭着回了宫的事情,被皇上知晓了,皇上不知为何理所当然地认为就是因为兆然对齐瑄爱而不得所以她才伤心难过,于是他亲自做主,将齐瑄骗进宫去然后在他的茶里加了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