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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说什么,外面的嘈杂声骤起,有人大喊着走水了,带着呜咽的哭声远远的,听不清楚。
兆然动了步子,想要出去看看,却被我一把攥住手腕。兆然转头,不解地看向我,我收紧了握着她胳膊的手,冲她摇头:「你不能出去!」
「好,本公主不出去了,你做什么吓成这个样子。」兆然只当我是被齐瑄入狱的事儿吓到了,拍了拍我的手让我松手。见我纹丝不动,也不多做反抗,只叹了口气;「齐瑄未免太过意气用事了,你也是,当日本公主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你也不说。父皇本来是要处罚邕王府的,可是这会儿你看,也得先让他打仗去不是。」
兆然拉着我坐到床边,拍着我的肩头,任着我拉着她的手腕,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别哭了。」
兆然每安慰我一句,我便哭得凶一点。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兆然颇有些不耐烦地往外望了一眼,想要挣开我的手去看看。
外面的婢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衣衫散乱,进来便哭:「殿下,殿下,不好了,邕王反了!」
十一
「胡说八道!」兆然一脚踢翻了床边的脚踏,挣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揪住这婢女的衣领甩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这婢女被打了以后,不言不语,捂着脸便朝外跑了。
兆然的寝宫靠里,从外面攻进来到她的寝宫也需要一点时间。
这会儿叛军才扫近。外面的哭喊声细密如蛛网一般罩来,还带着吼声,短兵相接的声音掺杂着马蹄声,一圈一圈地绕着兆然的寝宫。平日里兆然本就不喜下人近身伺候,所有的人都在院中候命,此时这种危急关头倒成了她们逃跑的便捷之处。
外间花瓶破碎的声音,和咒骂抢夺之音骤起。
有兵进了院子,几声斥骂以后,兆然的宫殿竟然安静了下来,始终没人进内殿。
兆然被我死死地摁在床上,怒斥着叫我松手。我的泪水砸在她的脸上,说不出话来,只能冲她摇头。
此时此刻,只有待在我的身边,兆然才是最安全的。
内间的珠帘被人掀起,有脚步声渐近。我身下的兆然看着我的背后瞪大了双眼,脸上透露出几分喜色来。
我转过头去,来人一身戎装,手中抱着一顶凤翅盔,面如白玉。
「齐瑄,你是来救驾的是不是?」兆然不再挣扎,满脸希望。
齐瑄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朝着我伸出手来:「翘翘,过来。」
我松开兆然,方才将兆然摁在床上时,同她扭在一处,鞋子掉了。我光着脚朝齐瑄走了几步,然后站定,有些犹豫地转头看了一眼兆然:「兆然怎么办?」
齐瑄随手将手中的凤翅盔丢开,朝着我走来,将我抱起,只丢下一句「陵翊会来的」便带着我出了兆然的寝宫。
邕王叛乱一事,如同一场闹剧一般。仅一夜之间就被平叛,白白地杀了皇帝,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从邕王叛乱被平,再到边关退兵,直至颐王登基。这段时间里齐瑄忙得不可开交,连我的生辰都没顾得上,只送了我一份儿生辰礼陪了我半日。
我盯着面前的棋局发呆,将手中的白棋一丢,干脆伸手将棋面拂乱了:「边关叛乱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吗?那几个小族怎么愿意听你们的话呀?」
齐瑄见我无心再下棋,干脆将我将我从凳子上抱起来朝里屋走去,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额头:「阿图罗挑唆了几句罢了。」
我被齐瑄扔在床上,看着他开始解衣带,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什么,有些紧张地往后退了退:「你、你做什么?」
「夫人已经及笄了,你说我做什么?」齐瑄伸手放下帐子,将我捞到身下,俯身吻了吻我的唇角,笑意满得要溢出来:「圆房。」
窗边落了两只鸟,「啾啾」地叫了两声,然后展翅飞走。屋内春色正浓,银【创建和谐家园】阵阵。
姜丹站在屋门口,娇软的哭声混着铃音落进她的耳朵里。姜丹端着一碗乳酪,脸色爆红,转头出了院子,啧了两声:「不愧是将军,真是凶猛。」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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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玄卿】
京城的冬天不常下雪,今年却下了场大的。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的台阶上,「沙沙」作响。
殿内燃着炭火到处都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男人穿着大红的织锦常服,墨发散乱,撑着下巴盯着案上的画发呆。烛火摇曳,映着男人的侧脸,比画儿还美。
殿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花飘进殿内瞬间融化。李公公转身关好门,满脸喜色地跑到男人身边:「陛下,宫外传来消息了,生了,生了!」
玄卿闻言抬眸,摩挲着画中的女子的脸庞的手收了回去不自觉地攥住了袖口,声音爷沉了几分:「如何?」
「回陛下,是个男孩,哎呦那小模样。」李公公满脸笑意,不住地搓手,听送信的人说齐国公家那小男孩哭声洪亮,小胳膊腿都有劲儿,瞧着就叫人喜欢。
「没问你这个。」玄卿收了手,转头看向李公公,脸上的不耐烦已经浮到最上面,凤眸里全是不悦。
李公公「啊」了一声,作势给了自己两巴掌,又堆上笑:「国公夫人也好着呢,母子平安!」
玄卿默念了一遍「母子平安」,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将案上的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唇角翘起一抹笑来:「赏!」
李公公领了命,紧着去国共府送赏了。这些赏赐圣上早早就备好了,过一天就添点,过一天就添点,若是齐国公夫人再不生,国库都要空了。
殿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玄卿手里捧着那卷画,低低地笑了两声,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唇角的笑留了一会儿后慢慢地抿直。年轻的帝王望着空中的某个点,低喃了一声「阿翘。」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都说苦尽甘来苦尽甘来,他这一生在旁人眼里便是这样了。
少时被赶出宫去,被人骂作「贱种」,被丢在边地自生自灭。皇后派去的人时常来找他的麻烦,将他扔进蛇窟,在他的伤口上涂辣椒油,光天天日就闯进他的院子里拿着匕首要将他这张与他母妃极像的脸皮剥掉。
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次又一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再被踹倒。心里的叫嚣声越来越大,他要活下去,他要把这些人都重新踩回脚下。
后来他的舅舅澌澜王几经转折找到了他,想将他接回澌澜,被他拒绝后又派来了阿图罗照顾他。
阿图罗教他帝王之术用兵之道,教他武艺和兵器但是阿图罗从来不帮他处理皇后派来的人。阿图罗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能帮到自己,只有他自己会让他自己好。所有的人,都是看中了他身上的价值才来到他身边的。
玄卿其实很明白,不用阿图罗告诉他这些话,他都懂。就像舅舅给他提供的这一切便利都只是因为他是母妃的儿子,他要洗刷冤屈他要给母妃报仇。
阿图罗从不喝酒,可是从某一天开始每年的正月初八阿图罗都要喝得烂醉。过了很久玄卿才知道,阿图罗心爱的姑娘、澌澜的圣女、巫至羽死了,和她的夫君死在一起。
他听说过这位圣女,那是他的母妃在澌澜时最好的朋友。最后为了洗刷他母妃的冤屈,惨遭皇后的毒手。
后来阿图罗离开了一段时间,临走的时候说要给他带个妹妹回来。玄卿是真的期盼过这个妹妹的,可是后来阿图罗后来只带着他被挠花的脸回来了,据听说是被齐将军的夫人挠的。
玄卿在边地蛰伏了整整二十余年才再次来到京城,齐将军已经死了,他的儿子齐瑄成了齐将军。
玄卿承认他之所以答应阿图罗的计划男扮女装住在齐瑄府上是有私心的,他想看看当年那个差点儿成为他妹妹的小姑娘。
他的一生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从没有得到过半点儿光亮和甜蜜。八岁那年在神庙里许下了这一生唯一许过的愿望,他说神明大人啊,降临在他身边救救他吧,一直到二十三岁在将军府看见了阿翘,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祈祷真的被神听见了。
梁云翘是个很单纯的人,天真到对他来说几乎有些残忍。
是怎么样的关爱和温暖才能养出这样善良的孩子?
玄卿不知道。
他怀着极其恶劣的心靠近阿翘,想要戳破她的天真和单纯,把世界的卑劣面扒开给她看。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刻,他又饱受煎熬,小姑娘傻傻地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告诉他她们是好朋友,柔弱的身躯挡在他的身前说会保护好他。
他甚至想,就这样一直做她的卿卿,也很好。
面对他的百般挑衅,齐瑄始终平静。齐瑄运筹帷幄的样子,衬得他好像一个笑话。大概是玄卿表现得太过明显,阿图罗毫不犹豫地嘲讽了他,问他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能比得过齐瑄。
是啊,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比得过那十五年。
后来计划一切顺利,邕王府收到了他回京的消息果然按捺不住地杀到了将军府。在澌澜的授意之下,边关部族叛乱,正是用人之际,齐瑄抗旨不遵。邕王这些年过得提心吊胆,早有反心,在老侯爷的煽动下果然主动地提出领军平乱,然后反了。
在他手刃仇敌的时候,齐瑄抱着阿翘出了宫门。
你看,分明都与这些人有些深仇大恨。这些人逼死了他的母妃,逼死了齐老将军。可是偏偏齐瑄能够在手刃仇敌的关头将手中的长剑一丢转身去寻阿翘。
玄卿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比不过齐瑄。
年轻的帝王收回了视线,十分不满地「啧」了一声。
等雪停了,他一定要去一趟国公府,当不了亲爹还当不了一个干爹了?
他娘的破雪,别下了。
【番外:阿图罗】
我远远地看到这个小孩儿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她是圣女和那个珧国男人的女儿。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长得却全像了她那个烦人透顶的爹。我靠近了一步,她被那位将军夫人抱在怀里,笑得花枝乱颤,一双眸子是近乎黑的墨蓝色,秀发乌黑浓密。
我停在原地,为自己刚才说全像爹而懊悔。
澌澜的圣女是从巫族选出的最顶尖的少女。巫族虽然的人都是标准的澌澜面相高鼻深目,却有着一双深蓝的眸子和乌黑的头发。
显然齐夫人发现了我这个在寺庙里鬼鬼祟祟的澌澜人,大概是同圣女关系好连带着看见澌澜人都多份儿心,所以她遣了婢女将我引过去。
我过去的时候,那小女娃已经玩累了在齐夫人怀里睡着了,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对齐夫人说:「能不能让她叫我一声爹?」
齐夫人脸色一变,满脸写着「这是什么癖好」,然后后撤一步,冲着身后的齐将军大喊一声:「齐豫,打他!」
我满脸抓痕地回到边地,被元念卿那小子嘲笑了许久。啊,元念卿就是玄卿,这小子恨极了自己的亲爹,不肯承认自己姓玄,给自己取了个澌澜名字。
「你不懂,爱一个人,如果得不到她,给她的孩子当干爹也是好的!」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天上的月亮有点儿想哭。我的圣女,我的小羽,我连她死前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元念卿嗤之以鼻,又给我倒了一杯,没有多说什么。我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毕竟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来得太晚了,能支撑这个死小子活下去的只有仇恨。我同他说只有他自己能爱自己,他得自己强大起来。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用爱感化他的,但是这小子嘴太贱了。算了,只要能活下去,就是为了仇恨也好。
十几年转眼就过去了,我再次来到京城,是以使臣的身份。从前圣女不喜欢我留胡子,如今我都是个络腮胡大汉了,我们澌澜本意是想将兆然公主娶回去的,珧国让我们的两颗明珠蒙了尘,怎么也得还回来不是?
但是永信候跟我说做人不要那么斤斤计较,珧国皇帝都要有澌澜血统的玄卿来做了,还在乎那么点儿小节做什么?
我觉得有道理,然后他就给我举荐了花太傅的女儿,我问他为什么是花太傅的女儿,他说因为他的夫人老夸花太傅英俊潇洒,对夫人体贴、烦人。我揉了揉耳朵,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他说,因为花太傅是帝师,赢得花府的支持至关重要,就算赢得不了支持,让他们有所顾虑也是好的。我说行了,别编了。
花太傅教过元念卿,当时我们的公主正是受宠的时候,花太傅教的第一个学生就是元念卿。记得他天资过人,甚至还在他被送到边地后多加照拂,虽然那些照拂都被皇后给拦了,认识他很正常。
没想到的是,花家的大小姐也认识元念卿。
花家的姐妹从小是在边地的外祖家长大的,花辞镜偷看了元念卿很多年,一直到被带回京城,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少年郎了。
行吧,长得好看就是王道。
启程回澌澜那日,我见到了圣女的女儿,如今已经快及笄了,出落得愈发如花似玉。之前为了给我们的王子娶一个漂亮的姑娘,我仔细地观察过珧国所有适龄女子的脸,如今再看,还是我们小翘翘最好看,果然是圣女的女儿。
要我说左右嫁给元念卿这个不懂爱的小子也没啥好事儿,不如嫁给他表哥,以后见了还能在辈分压一头,多好。可惜,花辞镜这个小姑娘没听进去。
后来我发现马车里的是花辞树的时候,我怀疑她听进去了,她想当姐姐。
然后我就认出了花辞树戴的耳坠是圣女的。
花辞树说,这是齐瑄同她的交易,齐瑄帮助她瞒天过海替嫁,她则要将这副耳坠带到澌澜王室的面前。若是谋反失败,希望澌澜能将翘翘接走,保住她。
你瞅瞅,齐瑄这个人,这不是路走窄了?早同我说啊,叫我声丈人爹,我连齐瑄也能带走。不过这个小孩儿会不会不是亲生的啊?怎么齐夫人什么也不告诉这孩子呢?
已经走出老远,我又骑着马回了京城。我同齐瑄谈了一天,谈拢了许多事,唯独没谈成的是他不肯叫我丈人爹。
其实回京城也不是坏事。我发现了很多我没发现的事情,比如说永信候家的那个小白脸喜欢兆然公主,再比如说元念卿这个兔崽子喜欢翘翘。
我得知刺客潜入将军府的时候,元念卿同翘翘在一起时,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元念卿嘲讽地一笑:「她同我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好像确实如此,这也不是你提前计划的理由啊!说好的过几日,让齐夫人带着翘翘去了佛寺再放出风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是想利用刺杀的事拉近和翘翘的距离。
我看着他像疯了一般指着院子里的死人堆儿问存活下来刺客究竟都有谁靠近过房门,实在是有些不解。他说他们吓到翘翘了,然后指挥下人将那些指认出来的送去喂狗。
「你喜欢翘翘?」我蹲在门廊处,摸了摸下巴,看着元念卿点了头,又问了一句话,「你配钥匙吗?」
我本来以为等元念卿做了皇帝,花辞镜大概会入宫为妃,毕竟她妹妹为了让她有机会留在心上人身边冒着杀头大罪替她嫁了。结果反而是,花辞树和我们澌澜王子看对眼了,元念卿拒绝了花辞镜的入宫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