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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洛和弯奴一来一往,愈发要好。
斯傩不喜欢弯奴去找阿洛,那个叫摩的兽人却不介意,他很听阿洛的话。
第一次见到摩的人形时,弯奴还惊奇了好一阵,然后便是好奇为什么斯傩没有双腿。
但也只是一瞬。
她想了想斯傩有双腿的模样,觉得怪怪的,连带着觉得摩有双腿也怪怪的。
眼见着弯奴越来越适应如今的生活,斯傩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从前弯奴有好几次都想逃跑,但他时刻守着,她又怎么逃得掉,便也只当同她玩耍了。
但自弯奴长大后,却再没有逃过了。
斯傩渐渐生出了期盼:是不是只要自己再耐心地等一等,说不定——弯奴也会喜欢上自己呢?
但寒季一过,森林南方开始春暖花开的时候,阿洛悄悄问弯奴——
“想不想回家?”
十五
想不想回家?
弯奴回了洞穴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她想。
虽然自己被寨子献祭了,但毕竟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倒不是选择了原谅,她记仇得很。只是,她好想回家看白白母母。
但想起这条蟒蛇孤零零的,突然又觉得有点可怜。
其实他对自己,挺好的……
弯奴下意识地捏住停在手旁的尾巴尖,发起了呆。
斯傩温顺地看着她,纵容着她的小习惯。
……
再次见到阿洛,弯奴答应了和她一起走。
弯奴想,就回去看一眼白白母母,就看一眼,然后她再回来好了。
神树能将她送回去,也一定能将她送回来。
斯傩脾气那么好,她只是回去看一眼,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但阿洛一再强调不能告诉斯傩,正如她没有告诉摩,以免离开时受到阻碍。
弯奴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她也不问阿洛为什么要离开,在她心里,比起阿洛,摩的感受实在无足轻重,她不会考虑太多。
逃跑那天,如同往常一样,斯傩抱着她赶去阿洛那里。
或许是斯傩和摩已经放松了警惕,又或许是她们表现得太过正常,阿洛让摩出去捕猎,摩竟然去了,而弯奴也有样学样,要斯傩也跟着去。
斯傩犹豫了一下,弯奴便闹着要吃香香的野果,他想到最近她那么乖,便妥协了。
等他们一走,阿洛和弯奴便换了一身兽皮,给自己身上涂满了藿香的汁水,又将带着她们气味的兽皮衣扔到了不远处的河里,它们便顺着水流漂远。
看得出来,阿洛为这一天的到来,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带着弯奴,背上食物和干净的水,朝相反的南方走去。
阿洛要赌一把,赌那棵树能带着她和弯奴回家。
来到这个世界将满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自己的世界。
遇见弯奴是个意外。
她性格温和,却也是个冷情的人,摩对她再好,也没有叫她歇了回家的心思。但看见弯奴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看见了长大后的妹妹溪溪。
怜惜瞬间充盈了她的心脏。
阿洛决定,要带着弯奴一起离开。
她还记得四年前的路,这些年采东西也探出了大致的地形,只要拖住斯傩与摩,她们只需要十天的时间,便能走到那里。
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她们真的骗过了一蟒一狮,顺利地到达了森林的南方,仔细寻找起那颗神树。
但毕竟走得急促,还是漏下了许多破绽。
兽人并不愚蠢。
就在弯奴发现那颗神树,指着它转头,想要告诉阿洛时,却看见了不远处的斯傩与摩。
他们都变回了兽形,一蟒一狮不知何时到达的,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们。
弯奴和阿洛苍白了脸,离神树还有不过五步的距离,阿洛拉起弯奴的手,咬着牙往前冲去,都到了这里了,她们绝不能放弃。
但与此同时,斯傩与摩也动了。
斯傩的速度显然更快,他长长的蟒尾卷住弯奴的小腿,将她从阿洛的手中扯开,再紧紧缠住。
弯奴大喊一声:“阿洛快跑!”
阿洛没有迟疑,不顾一切地朝神树跑去,在即将碰到神树的一瞬间,被摩扑倒在地。
她在那只狮子的身下奋力挣扎着,伸出手疯狂地靠近神树,不知道触碰到了那里,摩与阿洛竟然凭空消失在神树下。
弯奴被吓住,加上连日来赶路的惫累,竟是昏了过去。
斯傩静静看了她很久,最后带着昏迷的弯奴回到了从前住过的洞穴里。
十六
仍旧是那个洞穴,仍旧是那张石床。
巨蟒紧紧缠绕着昏睡中的少女,病态地厮磨。
“苏诺、苏诺……”
不同于初遇时饱含期待与快乐的呼唤,此刻的斯傩是痛苦的、癫狂的。
若是阿洛在,大概也不会后悔带着弯奴逃跑,她只会冷冷淡淡地吐出一句——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她将这句话记得牢牢。
可阿洛能做到,斯傩却不能——
他是注定要爱上弯奴的。
原本他不会这般痛苦,可是弯奴一次又一次地给了他希望,让他以为,她也是会喜欢上他的。
可最终也是她亲手撕碎了他所有的的幻想。
无论他怎么做,弯奴都不会喜欢上他,一旦有了机会,她便会义无反顾地、毅然决然地从他身边逃离。
她不会爱上他。
她永远不会爱上他。
原本一开始斯傩想的是,她在他身边就好,可他愈爱她便愈不能满足,渐渐生出了两情相悦的痴望。
痛意只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钻,斯傩想起自己以为弯奴掉进了河里,潜进水底,疯狂地循着气味找她,生怕她已经不在了。
最后他一无所获,绝望地恨不得立刻随她溺毙在这河里。
可他却在最后一刻记起,弯奴要他去摘果子时的神情。
她看向他时,食指正搅弄着自己的长发。
斯傩知道,他的弯奴从不撒谎,她有心事时喜欢搅弄自己的尾巴尖尖,没有尾巴尖尖,她下意识地用她自己的发尾做了代替。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斯傩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去了神树所在的地方。
不顾自己蹭得浑身的伤,他只想早些确定弯奴的安危。
可真正见到她的那一瞬,他却又觉得心如刀绞。
弯奴的血,比蟒还要冷。
斯傩此生最幸运的事,便是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少女。
斯傩此生最不幸的事,也是爱上了这样的一个少女。
……
弯奴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直到适应周围的黑暗,她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从前的这个洞穴。
洞穴里一片寂静,但弯奴知道,斯傩在这里。
她嗅到了他的气息。
但他没有出声,弯奴心虚,便也没有开口唤他,而是爬起来,跪坐在石床上,四处寻找他的身影,然后在转身时,不经意地看到了黑暗中一双殷赤的眼珠。
“啊——”
弯奴被吓了一大跳,心里的害怕促使她不顾一切地摸索着朝外跑去,却在下一瞬被殷赤眼睛的主人禁锢在了怀里。
是斯傩,但他的眼珠已从翠绿变为赤红,透着疯狂与病态,叫人无端地生出恐惧。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在下意识地克制着自己,不去伤害怀中的弯奴。
“弯奴……”
他在她耳边轻声喃喃着,“你骗了斯傩……”
十七
弯奴紧紧地用手捂住眼睛。
斯傩的轻喘缭绕在她耳边,他变得好陌生,或许是因为心中存着未名的恐惧,弯奴浑身都在发抖。
但斯傩将她的手掰开,又包裹住它们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弯奴感受到掌心下的鼓动。
她不敢动,也不敢睁开眼睛。
“看我……弯奴,看着我……”斯傩捧住她的脸,声音压低,带着诡异的柔靡。
弯奴颤巍巍地睁开眼,只能看见一双赤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