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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温季,一年寒季。
森林的北方和南方交错进行,北方的温季结束时,南方的寒季还未来临。
弯奴不可能在寒季里存活下来。
她太脆弱了。
斯傩深知,已经到了不得不带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应当立即带着她,动身去往森林的南方,就像从前祖先们做的那样。
但他犹豫了两日。
弯奴还没有彻底接受他,而森林南方的那群兽人,不仅有人类的上半身,还能变换出人类的双腿,这实在令人厌恶。
他怕弯奴更喜欢他们。
可斯傩最终仍旧选择了妥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弯奴的平安更重要。
他将要搬离的事情告诉了弯奴,只是隐瞒了南方兽人的存在。
弯奴倒是没什么感觉。
对她来说,住在森林的南方,与住在森林的北方并无太大区别。
于是斯傩扔下了洞穴里的东西,直接抱着弯奴往南方赶,弯奴百无聊赖趴在他肩膀上,手里也只揪着一朵红艳艳的花。
斯傩计划得很好,等他们到了南边,他可以捕猎,然后趁弯奴睡着,悄悄和别的兽人以物换物。
虽然和他们接触得少,但斯傩可以肯定,这片森林里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存在。
但即便万事俱备,也总有意料之外。
刚住下不久,一个雌性无意间闯入了他们的领域。
斯傩带着一捆肉干回到新的洞穴时,弯奴拉着她聊得正火热。他的记忆牢固,认出了她正是三年前,出现在神树旁的那个雌性。
他不喜欢弯奴沾上她的味道。
斯傩面无表情,只觉得她那只被弯奴紧紧拉着的左手,真是极刺眼。
弯奴倒是很惊喜。
她太久没有见过人类,而阿洛又这么好。
弯奴觉得自己真是好运,在这里居然能遇见一个朋友——是的,朋友,她已经喜欢上阿洛了,甚至隐隐觉得有相见恨晚之感。
从小到大,除了白白母母,她没有这般主动亲近过谁。
这也正是斯傩无比介意的一点。
他隐约感觉到,或许弯奴会被她抢走也说不定。
但他再不喜欢这个叫做阿洛的雌性,也没有出声将她赶走。
这个洞穴,以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弯奴的,也包括他,都必须要听主人的话。
弯奴不叫阿洛走,阿洛就可以留下来。
正郁闷间,斯傩突然绷紧了身体,他一双翠绿的蛇瞳竖起,挡住弯奴,防备地望向洞口处。
这股气息……
来了一个入侵者。
十三
弯奴将阿洛的手臂抱在怀里,警惕地看向洞口。
那里隐隐传来野兽粗沉的呼吸声,她想,大概是别的什么凶兽在觅食,走到了这里。
但弯奴一点也不怕,因为斯傩会保护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样笃定。
气氛正紧迫时,阿洛却突然出声了。
她轻轻地唤了一句:“摩。”
洞口外霎时变得很安静,似是凶兽离开了,但弯奴知道没有,因为斯傩仍旧保持着守卫的姿态。
阿洛打开斜挎在身上的兽皮袋,送了弯奴好几个香甜的野果,捏了捏她的脸,温柔地告辞:“再见啦,小弯奴。”
“到了我得回家的时候了。”
弯奴拦住她,不肯让她走,外面这么危险,她实在不放心。
但阿洛向她保证,外面那只野兽决不会伤害她。
于是弯奴便明悟了。
阿洛与那只野兽的关系,正如同她与斯傩一般。
“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或许是看出了弯奴的不舍,阿洛离开前,告诉了她自己就住在另一边的山丘,走到这里只需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
等她离开后,弯奴才后知后觉想起,阿洛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用双脚走到这里,怎么可能不远呢?
她又为什么会独自来到了这里?
弯奴不聪明,想到这一层便卡了壳。
而这边的斯傩,忙着用尾巴驱散洞穴里阿洛遗留下来的味道,又将弯奴的手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暗搓搓地在上面沾上自己的气息,心里的不舒服才算消失了一些。
阿洛临走前说,有机会还要来找弯奴。
斯傩默默地向树神祈祷,希望阿洛的伴侣争气些,叫她别再有这个机会。
但事情的发展,偏偏就是这么不如人意。
不过十几日后,阿洛竟又来了,甚至于还是她的伴侣亲自将她送来的。
虽然也冷着脸,很不乐意就是了。
弯奴听见洞穴外头阿洛的呼唤声,快活地不得了,她很想念这个新朋友,麻溜地跑出去迎她。
“好久不见啊,小弯奴。”
阿洛笑吟吟地看着弯奴,温柔地同她打招呼。
“阿洛!”
弯奴将她扯进洞穴,为了不使阿洛拘谨,她还不许斯傩呆在里面,连连催促他走。
斯傩不情不愿地离开。
他不喜欢一切夺走弯奴心神的事物,当然,除了他自己。
但换个角度想,弯奴已经隐隐地开始摆出了女主人的姿态,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斯傩选择乖乖地听话,守在洞口,同那只名字叫摩的狮子两看相厌。
弯奴同阿洛一直聊到日暮西斜,才肯依依不舍地告别,斯傩同摩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看着阿洛温柔地趴在摩耳边,轻声细语安抚他等了这么久,摩居然还害羞地低下了头。
弯奴想了想,斯傩等了这么久,好像也有一点点可怜,但要她说些什么,又觉得十分别扭,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送走阿洛,弯奴宣布她已经同阿洛约好,两日后去那边的山丘看望她。
母母说,礼尚往来。
阿洛送了她一双她亲手做的漂亮的兽皮靴,那她自己要送些什么给阿洛呢?
良久,弯奴沮丧地发现,除了给小兔子割草,自己什么都不会。
不过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十四
很快便到了两日后。
斯傩抱着弯奴,弯奴抱着一个粗糙的篮子。
她现在有点生气,因为斯傩刚刚吞掉了她摘下的最满意的一颗果子。
弯奴兴奋地起了个早,将自己亲手采摘的野果放在自己尝试着做的篮子里,左看右看都不大满意,又插了几朵野花在上头。
忙活这么久,最漂亮的那颗却被斯傩给吃掉了,不生气才怪。
斯傩倒是很得意,弯奴第一次摘野果,却不是为了他,这叫他怎么忍得住不去抢?虽然为此他被弯奴一口咬在了胸膛上,还留下了一个扁圆的牙印儿。
不过都是值得的。
弯奴兀自气了一会儿,气过了又觉得没什么了。
吃了便吃了,又不能再吐出来。
突然觉得,给斯傩吃一颗,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弯奴刚消气,不料眼神晃到他裸白的上身,一股无名之火又“蹭蹭蹭”地往上涨。
但她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以她的小脑瓜,实在是想不到,其实自己已经对斯傩有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占有欲。
于是她憋来憋去,就只对着斯傩憋出了一句:“……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你、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斯傩被她说得有点懵:从前也是这般,弯奴都没说过什么,怎么今天就说他了呢……
但他第一反应,还是好脾气地哄她:“弯奴不气哦,斯傩回去就穿衣服,不气不气。”
弯奴能怎么办,都已走到半路了,总不能折回去吧?
闷闷不乐了一路,直到在山丘前看见等着她的阿洛,微笑着朝自己挥手,她心情又才明朗起来。
“阿洛!”
弯奴今日,还特意穿着她送给自己的靴子,将一篮子野果递给阿洛,弯奴少见地感到了难为情:“……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好,只好自己去摘了野果。”
阿洛倒是很喜欢,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笑着说:“甜呢!”
弯奴的双眼霎时变得亮晶晶的,惹得斯傩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酸。
将篮子递给摩,阿洛拉着弯奴绕过小山丘,弯奴便看见一座小房子,不同于寨子里头的竹楼,它是用厚厚的黄泥垒成。
阿洛说,她看见弯奴,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她同你一样,都是奇怪的小孩。”
“那她现在在哪里?”弯奴看向她,好奇地发问。
阿洛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十一岁时得了治不好的病,走了。”
弯奴便不再问些什么,难得她还有关切别人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