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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一声,秦无双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你笑什么?”
这推论,她想不笑都不行。
秦无双止住了笑,正色道:“谁说真正的秦无双不会功夫?”
牧斐自以为是道:“一个以大家闺秀闻名的女子怎会如此粗野?——再说我之前那般戏弄秦无双,要是秦无双会功夫的话,估计早就揍得我满地找牙了。”
秦无双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很欠揍。”
牧斐噎了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此前,他被秦无双误当做贼绊倒了,还摔碎了鼻骨,到现在他的鼻子一捏还痛着咧。不仅如此,她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抽了他一嘴巴,污蔑他是淫贼,连声抱歉都没说,扭身就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向来只有他牧斐欺负别人,如今他竟被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叫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乎,他让户部侍郎之子帮忙查到了秦无双的身份。
起初只想给她一次教训就罢了,便跟着她去了布庄,悄悄的在她选的尺头里放了一条小蛇。当时秦无双明明被吓唬了一大跳,见了他在门后偷笑,知是他所为,竟跟没事儿人似的走了。
她如此无视他,反倒激起了他斗智,因此起了戏弄之心。这才有了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她之事。
只是,秦无双辱不还口,戏不还手,充分地表现出了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修养,倒弄得他挺没趣儿的。本已打算就此罢手,谁知他自个儿被马摔在城墙上伤了头,昏昏沉沉了半月有余。到最后,阴差阳错的,竟是秦无双来给自己冲喜。——这一切巧合的太离谱,他想不多想都不行。
“实话告诉,真正的秦无双不仅会些拳脚功夫,还精通医理。如你今日所见,我之所以能以一抵五,用的就是我自创的那套‘卸骨功’。”
“卸骨功?什么卸骨功?”牧斐只觉得闻所未闻。
秦无双便将她的“卸骨功”理论讲述了一遍。
牧斐听了,似觉有理,但仍旧半信半疑,“这么说,你,你真的是秦无双?”
秦无双冲他笑道:“如假包换。”
“那这么说,你嫁给我就更是别有居心了……”他将手中利剑狠狠一压,威逼道,“你说,你,你嫁给我是不是为了找机会趁机报复我?”他实在想不出深藏不露的秦无双嫁给他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秦无双清冽的杏眼直直地盯着牧斐,忽然出手一把紧握住剑刃。
牧斐目瞪口呆地盯着秦无双的手,只见一溜儿血珠从她手心里沿着剑刃滑了出来,顿时惊地舌头直打结道:“你你你……”
彼时,秦无双还没来得及用力拽,牧斐就已经吓得丢了剑,向后跳开一步,指着她喊道:“你,疯,疯,疯子!”
秦无双顺势握住那剑,细细端详了一番,一面说:“剑是好剑,就是人孬了点。”
牧斐扭身就朝外面走,一面恶狠狠地说:“我现在就去告诉祖母,你嫁给我就是为了找机会报复我之前戏弄你之仇!你等着……”一语未了,一柄长剑“嗖”地一下,从耳边擦过,钉在了他去的前路上,入地三分,如切豆腐,一颤未颤。
吓得牧斐顿时后一【创建和谐家园】跌坐在地上,看着镜面剑刃上,映着他那张煞白的桃花脸。
好半晌,牧斐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冲秦无双怒喊道,“秦无双,你想杀人灭口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避雷:小官人脑回路奇特,且又刚又怂,小仙女要慎重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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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双起身,跨过门槛,站在廊下,冷冷地俯视牧斐,嘲讽道:“牧斐,你就这点能力?遇到些个事情就只会哭爹告娘求奶奶的,你还是个男人不是?”
牧斐闻言,“噌”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一手叉腰,一手举大拇指反指着自己的脸,十分不服气地喊道:“啊呸!谁说爷不是男人,爷可是顶天立地的个纯爷们!”
秦无双沉声道:“那就捡起剑来,与我来战,我徒手接招,一百招内,你若伤得了我半分,就算你赢。”
牧斐脱口问道:“赢了怎样?”
秦无双道:“赢了我立马与你去祖母跟前退婚。”
闻言,牧斐瞅着秦无双不说话了,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一时在想她话里的真假;又想他一个大男人拿着剑,去欺负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似乎有点不地道;又想秦无双武艺高强,五个土匪都能被她撂倒,何况文质彬彬的他,拿把剑比试,委实不算什么欺负人……关键是他赢了就能赶走秦无双……
沉默了半日后,他拾起地上的剑指着秦无双道:“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看招!”
牧斐虽生在将门之家,却根本不懂剑法,也没学过半点功夫,耍起剑来完全靠狂魔乱舞,毫无章法可言。不过心里好歹怕自己误伤了秦无双,力道多少收着点,并不放开。
然秦无双对牧斐则是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只守不攻。每每眼看剑离她不过半寸时,她总能轻而易举的避开。如此你来我往下来,已过了七八十招,反把牧斐累得气喘吁吁的。
牧斐心想,再这么下去,近身都难,哪里能伤得了秦无双半点皮毛。
他只剩下二十来招,得想个法子才行。
再缠斗时,无意间瞥见秦无双那截白天鹅般的雪颈,牧斐顿时灵光一闪,——她只说他若能伤她半分就算赢,既然剑不能伤她,那用其他法子让她破点皮儿总算伤罢。
牧斐遂用剑佯攻秦无双侧腰,秦无双果然回身躲避露出后方空门来。他立马扔了剑,秦无双听见响声见他剑落地,愣了一下,就这一瞬间,牧斐扑上秦无双后门,意欲从后面捆住其双手,再对其肩咬上一口。
谁知秦无双反应极快,顿时猜出牧斐这是在声东击西,眼风扫见牧斐扑向她后背上,矮身一个回扭,错着牧斐身侧滑向牧斐身后。
牧斐见状,心知此计被识破,便下意识反手朝秦无双后背抓了去,正好抓住了秦无双的衣裳,心中一喜,用力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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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身时,她已然只剩下里头那件银红色撒花齐胸襦裙在身。
“你输了。”秦无双向着牧斐道。
牧斐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秋香色长袖褙子,又看了一眼秦无双那双光溜溜白花花的双肩,一副被雷劈到了的神情。——什么样的女人,为了赢,竟然不惜袒露肩背?
呆了好一会子,他才将手中褙子忿忿掷在地上,像是恨极了一般,又对其踩了两脚,向地上啐了一口道:“啊呸!秦无双,为了赢你还真是不知羞耻!”
秦无双反唇相讥道:“为了赢,你也不是——卑鄙【创建和谐家园】?”
牧斐噎住,半晌蹦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儿来,只好哼唧唧道:“哼,爷输得起,说罢,你想怎样?”
秦无双看了一眼地上的褙子,冷笑道:“我想要你去死,你敢吗?”
牧斐指着她的脸就差跳起来了,气急败坏道:“你你你,你果然——”
话未说完,秦无双却紧盯着他的眼,一脸正色地反问:“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这样的坏女人?”
牧斐一腔愤怒顿时哽了回去,一时看着秦无双认真的脸说不出话来了。
“事到如今,索性我们把话敞开了说。”夜风有点凉,秦无双又不想当着牧斐的面,去捡他扔在地上并踩了两脚的褙子,只好一面说,一面往堂屋里的圆桌旁走。
“嫁过来给你冲喜,起初并非我所愿,是牧老太君和夫人两次上我秦家求来的,——不过,确实我也有我的私心。”她走到之前的凳子上落了坐,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说道,“我家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自然也知道我们三房的处境。”
牧斐只好跟着进了屋。
秦无双见他进来,拿起一只空杯子替他倒了一杯水。
牧斐见状,走到秦无双对面落了座,听秦无双娓娓道来:“我娘出生低微,在秦家虽是三房正妻,却从未有人将她真正放在眼里,连那些下人们也不曾;我爹又体弱多病,不良于行,便只能在家养着;三房里就我这个一个女孩子。你也知道,我们秦家靠经商立世,如今秦家所有的生意都在大房和二房两位叔伯堂兄弟手里,三房只能靠祖母的慈爱撑着。一旦祖母归天,三房就只能自生自灭了。——所以,我从小暗中拜师学医,就是为了能有一技傍身,等将来有机会赚了钱好赡养我爹娘,好让他们晚年衣着无忧。”
牧斐不解:“这跟你嫁给我冲喜有何干系?”
秦无双道:“牧家指望我过门救你,秦家指望借我攀上牧家的权势,而我则可利用了此次机会,逼我祖母将秦家药行给我做嫁妆。有了秦家药行在手,我就能靠它挣钱,有了钱我就能给我爹娘买一座大宅子,然后将他们接出来住。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担心爹娘他们晚年无着落了。”
没想到秦无双竟是这般纯良有孝心的女子,——原来她之前对他所有的隐忍并不是因为怕他,也不是因为她不在乎,而是因为她处境艰难斗不起,他此前竟还以戏弄她为乐。
现在想想,心中只觉愧疚难挡。虽如此,却要他说句抱歉的话,一时他也说不出口。
心里正百般纠结,又听见秦无双问:“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
牧斐甫一抬起头,正欲开口,忽然就直了眼,——此前,他们在外面站着,加之夜色朦胧,牧斐看得并不甚清楚。
此刻,他们面对面坐着,又在灯下,牧斐将秦无双那【创建和谐家园】嫩的香肩,同她胸前欲隐欲现的春光尽收眼底。
一时看地他眼饧骨软,神思驰骋起来,只恍恍惚惚地问:“明白……什么?”
秦无双只好点明道:“我给你冲喜,只是为了各取所需,并无害你之心。”说完,她见牧斐发着呆,似有所思,只以为牧斐是不放心她,便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放心,我并不会在牧家呆太久,你只消半个月后与我正常订婚,待我及笄后再找个理由拖延完婚之事。我只要三年,待秦家药行彻底被我掌控后,我便与你彻底退婚,绝不反悔。”
三年后的牧家,到时候也会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灾难,只希望她到时候还能够来得及阻止一切。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牧斐的回答,秦无双微微歪着头,细细瞅了牧斐一眼,却见牧斐一双丹凤眼正直盯盯地瞅着她胸前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呵呵,牧斐,你还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你问过我了吗?问过我了吗?
秦无双:小官人,你个色胚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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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双以为自己活了两世,好歹算个有阅历有气魄的淡定人了,谁知,被牧斐这般火热地盯着看,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只是还没待她反应,牧斐却突然站了起来,神色很不自然,却又十分横横地说:“你故意露个香肩是想给谁看呢!”
秦无双怔住了,思路有些跟不上牧斐。
不待秦无【创建和谐家园】口,牧斐动作迅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胡乱地往秦无双肩上一捂。
又正人君子地起身而立,以拳抵住嘴,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哼!别以为你这样……爷,爷就会被你勾引上了。”说完,忍不住拿眼又溜了秦无双一眼,随后,转身就走,一时撞翻了凳子也不扶,径直回房去了。
秦无双整个人已然呆若木鸡。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秦无双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衣裳,心情复杂的无以名状。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蕊朱,半夏,青湘她们进来了。
当她们看见院子里的地上有把剑,有件褙子,脸色遽然一变,纷纷急急地冲了进来。
“小娘子,发生了什么事?”蕊朱问。
秦无双只回了句“没什么事”便起身回房了。
蕊朱随后跟进来,特意把半夏和青湘她们关在门外,才将她方才外面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原来蕊朱从厨房提了一桶热水回来,甫一进门就被人拦下了,这才得知原是牧斐故意将院内所有丫鬟小厮们全都支开了,只留了几个小厮守在院门外,命人半柱香之内不能进来。
秦无双听了也只是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蕊朱忽见她手心上有两道血痕,惊地扯过手来一看,忙问:“这是牧小官人做的?”细细检查一番,见伤口不浅,又道,“他怎能对小娘子如此狠心?”
“不是他,是我自己。”
蕊朱傻眼了:“啊?小娘子这是为何啊?”
秦无双收回手,淡淡道:“若不如此,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蕊朱只好去找伤药,纱布来为她包扎。
牧斐回到房里后,只觉得脸红耳热,胸口烦闷,浑身燥燥,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不多时,闻香等一众丫鬟们回来了,见牧斐在房里走来走去的,问:“小官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些热罢了,赶紧准备洗澡水,爷要沐浴。”牧斐一面吩咐着,一面往西边里间里走,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住了脚,扭身问闻香:“上次河清郡王送给我的那瓶续玉膏在哪儿?”
“在柜子里收着呢。”
“拿出来,送到东屋里去。”
闻香听了,小心试探道:“那续玉膏可是千金难求的创伤药,还是波斯国进贡给官家,官家赏了清河郡王,后清河郡王又转送给了小官人,极其名贵着呢。小官人让往东屋里送,可是……秦小娘子受了伤?”
牧斐胡乱地点了下头,不耐烦地说:“除了她还能是谁?”
闻香听了,便找出续玉膏往东屋里叫门。
蕊朱打起帘子钻了出来,将身子堵在门口问:“闻香姐姐有事?”
闻香先是透着缝隙朝里面扫了一眼,只见秦无双已是家常打扮,懒散地歪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也不知是书还是账本一样的东西正看着,一只手上已然缠着绷带。
她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听说秦小娘子回来的晚,还没赶得上吃上晚饭,就是来问问,可需要厨房里做了晚饭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