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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给暴君当药引霍澜音卫瞻》-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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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澜音沉默。

        周玉清叹了口气,道:“这发配边疆之行,是有士兵护送的。你可知道殿下身边为何一个护送侍从都没有?”

        霍澜音摇头,这也是她曾经疑惑的。

        “缘由不知,可的确是被大殿下杀光了。澜音,那些侍卫是护送,更是押送。然而消息传回宫中,陛下并未指责半分,也没有再派人过来。只让大殿下继续往西荒去。”周玉清顿了顿,“大殿下从小养在陛下身边,是陛下亲自带大的。他七岁既可随意翻看奏折,十岁便被陛下带上朝堂,十三出征陛下送至连云山。即使同为皇后所出,这份自幼的尊荣亦是二皇子不曾得到。”

        霍澜音默默听着,隐约猜到了父亲的意思。

        “只要大殿下将体内邪功逼出,江山日后必然是他的。”周玉清说得斩钉截铁,“音音,父亲知道你无心留在西泽,不想纠结在赵氏的错误里。倘若离开,跟大殿下离开是最好的出路。凭我音音的容貌才智,日后谋妃位轻而易举。甚至后位亦非不可得。”

        霍澜音震惊地看向周玉清,一时间心情复杂。她收回视线,说:“父亲高看澜音了。”

        “我女容貌出众,更有异香相伴。非寻常男子可护。”周玉清摇头,“澜音,我不是没想过在远亲中为你寻个好人家。可是你没经历过战火涂炭的年岁,不懂得‘平安’二字的可贵。若是日后一旦遇到点事情,以你的容貌和异香,绝非寻常男子护得住。你只有往上爬,爬到歹人无法觊觎你的地位!”

        周玉清看着霍澜音的脸色,又承诺:“日后不必担心你娘,只要我还留在西泽,她必然平安无恙。”

        霍澜音离开的时候,还在想着周玉清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被周玉清说服了。然而外面的凉风一吹,很快让她清醒过来。

        在平安富贵之前,还有她更想要的东西。而她要的东西绝对不是取悦卫瞻可以得到的。她必然要让父亲失望,可她绝不后悔。

        没走多远,霍澜音看见周荷珠等在前面。

        “要见父亲?”霍澜音问。

        周荷珠摇头。

        霍澜音便知道荷珠是来寻她的。两个人没有多交流,踩着路边的积雪沉默往葳蕤院走去。将要走近,霍澜音开口:“天气不好的时候父亲的腰腿会疼,我往年给他煮的药你都知道。”

        “知道。”

        “你母亲并非心思歹毒之人,只是太容易被骗,被人利用。如今钱妈妈不在她身边,你多哄着她些,潜移默化总会影响了她。”

        “好。”

        “不要因为沈四郎的退婚心里不舒服,你总会遇到更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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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荷珠红着眼睛丢下一句“多保重”,匆匆转身跑开,踩得积雪咯吱咯吱地响。

        霍澜音抬眼看天色阴沉,恐又要落雪。只希望这雪不要影响了明日的行程。回房之后,霍澜音没有像昨日那般主动去找卫瞻。她在等着小豆子来请她,若是小豆子今日不来,她便不过去了。

        眼看着将要子时,霍澜音刚打算歇下,小豆子打着哈欠过来请人。

        “我瞧着起风了,虽然很近,也多穿些。”姚妈妈将厚厚的斗篷裹在霍澜音的身上,连兜帽也扣好。

        卫瞻在给京中的来信写回信。

        “殿下还没歇着。”霍澜音将斗篷挂在衣架上。

        卫瞻将手中的笔放下。

        “咚咚。”小豆子又叩门,“夫人,这是江太傅给您的药。”

        卫瞻皱起眉。

        她进来时,带来一室的馨香。此时,又满是药臭。

        霍澜音喝完药,走到卫瞻面前,将手软软搭在他的肩上。

        “去洗澡。”他说。

        霍澜音解释:“我来前洗过的。”

        “去洗。”卫瞻沉着脸。

        霍澜音收了手,往浴间去。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望向卫瞻,嘴角挽出一抹笑,问:“殿下要一起洗吗?”

        卫瞻嗤之以鼻。

        霍澜音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一瞬间黯然下去,浮现淡淡的失望。她转过身,略低着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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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小豆子和莺时提着热水几进几出。小豆子在卫瞻身边伺候惯了, 可莺时见着卫瞻吓得一直低着头, 即使卫瞻坐在窗下写回信根本没抬头。她脚上像踩着轮子, 恨不得飞过去。出去后, 惹得小豆子发笑:“你怕甚?殿下又不吃人。”

        莺时没理他,脚步匆匆地走了。小豆子摸了摸鼻子,讨了个没趣。

        下人退出去房门被关上,卫瞻写完最后一封回信, 放回信封。他望了一眼耳房的方向, 起身走向十锦架的格子, 在里面翻了翻, 找到那个针线蹩脚的藏青色香囊。他随意扫了一眼, 嫌弃地将香囊扔了回去。他刚想转身,脚步又停下, 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个灰盒子。盒子掀开, 里面是一条女人的碧色心衣,上面绣着山峦和层云。

        卫瞻面无表情地取出心衣,凑到鼻前闻了闻。香味儿已经很淡了,除非贴在鼻子上,否则几乎闻不到。他用力一扯, 扯下一块布条, 塞进香囊里。

        “殿下?”

        后面忽然响起霍澜音的声音。卫瞻一怔, 迅速将塞了一半的心衣布条完全塞进去。面无表情地问:“怎么?”

        “殿下……你真的不来一起洗吗?”

        卫瞻不动声色地将香囊放回去, 才转身。

        霍澜音外衣已经脱下,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胭脂红心衣, 裹着柔软的身段,细细的肩带越过锁骨绕到身后。心衣下摆贴着白色的衬裙,纤腰衬得不盈一握。她人半躲在门后,身子只露出一半。一手撑着推开的门缝,另一只手攥着雪白衬裙,露出一小节雪白的小腿。

        卫瞻的视线落在搭在她锁骨的细肩带,问:“怎么?喜欢在水里搞?”

        霍澜音脸上的笑一僵。

        “不、不是!”霍澜音慌张地退进耳房,将门关上。

        卫瞻望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他回头望着格子里的香囊,眼前浮现霍澜音身上石榴红的那一件。

        这女人,还是穿红更好看些。

        霍澜音过来时已经子时,当她洗完收拾好时辰着实不算早。屋子里只点燃一盏灯,卫瞻已经躺下。床幔放了一半,遮了卫瞻的头脸。

        霍澜音压低了声音问:“殿下可睡了?”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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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卫瞻睡着了,霍澜音松了口气。她不由去猜测卫瞻面具下面孔到底被毁成何样,才会让卫瞻再也不肯摘下面具。不过霍澜音只是有一点点疑惑罢了,她并非好奇心很重的人,也绝对干不出因为好奇,趁着卫瞻睡着偷掀他面具的蠢事来。

        再说了,他长什么样子与她何干?要不了多久她就要远走高飞,与这怪脾气的人再不相见。

        霍澜音放下床幔,打算去将头发擦干。

        她刚转身,脚步又停下。她动作轻轻地坐在床边,弯下腰来,将一个湿软的轻吻落在卫瞻的手背。然后她为卫瞻拉了拉被子,起身放好床幔。

        霍澜音刚放下床幔,合着眼睛的卫瞻睁开眼,略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隔了一层厚厚的玄色床幔,霍澜音狡猾地翘起唇角。她步履轻松,拿着棉帕坐在炭火盆前,仔细去擦湿漉漉的长发。

        霍澜音熄了灯,打着哈欠上床,刚在床外侧背对着卫瞻躺下,困倦地小声嘟囔:“好累好困哦……”

        卫瞻刚要将她拽进怀里剥了她的衣裳溺在她浓郁的香味儿中,听见霍澜音细软的自言自语,他刚刚抬起的手不由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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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功所损,体内另外一个他像一头困兽,折磨得他夜不能眠。最近几日倒是能入睡。江太傅这道活药,当真有效。

        第二日一早,霍澜音跟着卫瞻启程。

        天不过蒙蒙亮,霍澜音已经穿戴整齐,裹着毛茸茸的厚斗篷。她站在周府门前,不舍得地望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明明那么盼着早点离开这里。可当这一日真的到了,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不舍。

        周玉清将一个檀木盒交给霍澜音。霍澜音刚要打开,周玉清道:“只是一些钱银,没什么可看的。”

        霍澜音果真不再打开,将沉甸甸的檀木盒递给莺时。

        姚妈妈一夜没睡,哭了一夜,眼睛又红又肿。她勉强笑出来,将食盒递给霍澜音:“给你做了些点心,拿着路上吃。”

        霍澜音重重点头。

        那边卫瞻已经坐上了马车,周玉清便催:“不要让殿下久等,去罢。”

        霍澜音转身,纵有万般不舍,她狠狠心,没有回头。

        车厢的门开着,卫瞻的目光落在霍澜音的微红的眼睛。他看着她走近,猜她是否会回头。这女人比他想得还要狠心,竟真的连头都没回。

        莺时扶着霍澜音登上马车,霍澜音弯腰,刚要钻进车厢,前面的马忽然往前迈了两步,车厢随之轻晃。霍澜音急忙伸手去扶车厢门。她没抓到车厢门,却在慌乱中抓住卫瞻的手腕,由着卫瞻拉进车厢。

        莺时把周玉清和姚妈妈送的东西递给霍澜音,小跑着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出发了。

        姚妈妈提着裙子在后面默默地追,追了好远好远,就像多年前送霍石出征。眼前是霍澜音从小到大的一颦一笑。

        霍澜音探出头,使劲儿朝她挥手,喊着让她回家。可是姚妈妈耳边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喘息声。

        马车到底是越来越远,远到消失在视线里,再也看不见。姚妈妈力竭,跌坐在地,气喘吁吁。她怕,她怕此番相别一如送她父亲出征,今生再不得见。

        稻时追了好半天才追来,她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姚妈妈身边,大口喘息了两声,劝慰:“姑娘说了,她以后一定会回来接您的。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回来?

        霍石走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

        她扶着稻时的手慢慢站起来。以后的日子里,她的生活又成了无尽的等待。从等待霍澜音的父亲,变成等霍澜音。

        姚妈妈望着刚升起的朝阳,喃喃自语:“回不回来都好,只要平平安安……”

        车厢里的霍澜音低着头,用帕子抹去眼角的湿意,打开姚妈妈给她带的糕点。几层的盒子里摆着桂花酥、酒酿玉糕、玫瑰丸子、芙蓉饼……都是她自幼喜欢的。

        她将盒子一层又一层地打开,打到最后一层,里面放着她昨日留给姚妈妈的全部银票。

        明明眼泪已经忍了那么久,这一刻却一下子滚落下来。

        她会回去接阿娘走的,一定。

        卫瞻一直看着霍澜音的情绪转变,见她收起情绪平复了心情。卫瞻收回视线,闭目养神。

        马车一路向西,西行了大半日。傍晚时分,经过棣康关谷。在前面骑马的陈老三对陈老大使了个眼色。

        陈老大向弟弟点了点头。

        这棣康关谷狭窄僻静,偶有山匪,平日里几乎见不到人影。甚至相传这里有吃人的野兽。就算是有人赶路不得不经过这里,都要快马加鞭。

        往西荒走的路有很多条,陈老大故意选了这一条。

        陈老大以人马都要歇息为由,暂停了车队行进。人在马车里坐了太久,也的确需要下去走动走动。

        霍澜音扶着莺时的手下了马车,环视四周,忽然转身去寻卫瞻:“殿下,这里是棣康关谷。不该选这条路。”

        卫瞻看了一眼前面交头接耳的陈家兄弟,没说话。

        霍澜音以为卫瞻不信自己,她还欲再说棣康关谷的凶险,可再看一眼卫瞻不当回事的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谨慎为上,她不想再乱走,转身打算回马车。她刚转身,就发现陈老三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那种目光让她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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