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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我还是可以的吧?」陈墨耸肩四顾,「我感觉我也没比付海生差多少。各方面。」
我有些无奈:「年轻的小姑娘那么多,你喜欢我什么?」
「年轻的小姑娘是很多,但像宋姐这么赤诚勇敢,重情重义的,基本没有。」
得,这马屁拍的,真是舒服。
我笑了,我说陈墨啊,我明知道自己没那么爱你,还答应你试试的话,是不是有点渣?
陈墨斜睨我:「我还怕你渣吗?愿赌服输,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13.
人到中年,步入平淡。
谈个恋爱,实在没什么心思像小姑娘一样嘤嘤作闹。
也玩不了那些「你爱不爱我」,一遍遍重复着确认他人心意的游戏。
我也不需要确认。
爱怎样,不爱又怎样?
大家都很忙。
合则来,不合则去。
有事说事,有矛盾解决矛盾,认真沟通,简明扼要就是。
所以跟陈墨谈倒还挺有效率,相处下来,有了问题,彼此都能说清,倒也没吵过几回架。
还挺合拍。
我发现陈墨倒还挺有钱的,是个实打实的二代,家族资产遍布影视、文化、地产、机械……好像做律师,也就是个副业。嗨!就是玩儿。我没心思打探,我手头这一堆事,手下一群员工要养。
我替陈墨资助的那个女大学生(泼我硫酸的工伤员工的女儿)毕业了,读了清华的研,临床医学专业,目前在跟着教授攻克些医疗难题,疫情期间加班加点,也算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
我真为她骄傲。
好感慨,人的命运啊,有时候还真就系于一瞬。
陈墨这人对衣食住行一直不怎么讲究,觉着阳光干净、商务得体就行,品牌什么的都不太在意,不难养。
陈墨在我们当地捐钱建了好几个学校和图书馆,没留什么名,挺能舍得。对比一下,我觉得自己还挺小气的。
我就毫不掩饰的夸陈墨,几乎都想给他送个锦旗。
我说他身上,有那种属于少年人的,最初的纯粹。
陈墨倒严肃起来了:「宋姐,那不一样。我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本来就能选择自己想干的事,随心所欲,对钱也没什么概念。但你不一样。你吃过很多苦,却依然在保护美好的东西,你前段时间也感慨,说你的村子繁荣起来了,如今女孩子也会被送过去读书,你投了很多钱去改善本地医疗卫生条件,已经是大功德了。你也说过,希望大家都好,不想再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姑娘。我的纯粹,是历事较少,而你,是蓬勃和不屈的生命力。我若处在你的地位,心理扭曲的概率更大,是万万做不成你的。」
我笑:「得,你倒将我夸出花来了。我就一苦命人。」
陈墨的眼睛瞟向一边,语气中几分苦涩,他低声说:「宋姐,付海生那样对你,你到现在,都没说过他半句不好。天下没几个女人,能有你这般豁达。」
我淡淡一笑,付海生。
这个名字赶心头一提起,便是无尽的痛意,所幸那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减少,我知道终究有一天,会归于无,我忽然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目光下垂:「人无绝对的好,也无绝对的坏。没有他,不会有今天的我。没有他,我大概率是村头的小花王婶,在鸡毛蒜皮中挣扎一生。这些年,付海生对我也有太多好的时候,那都不是假的,我情愿记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人一辈子这么长,总不能在过往的失败和不甘心中变得面目丑陋,人啊,总要努力成为更美好的人。」
陈墨看了我一眼:「你说得对。」
而事实上,我的确在拿陈墨疗伤,所幸效果不错。这点我跟他明说了,我说我哪天要不愿疗伤了,或者是觉得没意思,便会随时离去,到时你别觉得我凉薄,或者翻脸不认人。
陈墨微笑,第一次伸手拍了我的头:「普通恋爱,任何人都有权利,随时离去的。」
14.
于帆这人阴魂不散。
不出息的二代就是这么的没趣:浅薄的人生找不到立足点,微薄的智慧撑不起独立人格,精神内核软哒哒的,像一滩泥。公司公司做不到人前头去,也就只能在女人这块儿打转转,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这些年于帆在我手上吃了不少瘪(谁让他嘴贱作弄呢),老是背地里搞小动作对付我,但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我了,他讨不了好。
后来他又把矛头对准付海生,海生本就强势,现在经过历练,也稳健了很多,不再暴跳如雷起来打架了,便暗中使了个绊子,让他爸的公司损失了 8000 多万,肉疼的一批。
于帆傻了吧唧的故技重施:搞不了你,就搞你的女人。
他开着个骚包的跑车,赶易蔓校门口送花送礼物,再一通甜言蜜语,说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我输液,想你的夜」之类的土味情话,易蔓很快就沦陷了。
小姑娘么,满脑子的粉红泡泡,太容易将一些东西误认为是爱情了。
哪来那么多爱情啊。
她要直接蹬了付海生,跟于帆的话,我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付出代价也算不上错,可这家伙偏偏在付海生跟于帆两个人之间首鼠两端,两边都想吃。
——并且自以为聪明,以为男人都是智力低下的舔狗,没她活不成。
……人有时候真得认清自己。
认知有限的人,总以为别人跟他一样蠢。
要真这么蠢,那我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都白干了呗。
付海生想都没想,就将她丢给于帆了,搞得于帆还挺没成就感的,玩儿两天给晾一边了。
易蔓她想不下去。
人啊,由奢入俭难。
被男人供养了那么久,眼光再调不下来了,追她的男人经济实力都一般,她朋友圈都是各种搔首弄姿的【创建和谐家园】,以及「被狮子保护过的人怎么看得上野狗」「你背三万的包,男人就会送你三万的包」之类的迷惑发言,什么想法一览无余。
她以为自己配得上,以为自己掌控得了……并且极幼稚的认为是我在暗中挑拨(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跑来我公司闹,说是我在挑拨她跟付海生之间的感情,说我两面三刀,说我嫉妒她的年轻。
……
拜托,我在做项目,我在工作,我很忙,我没空想。
而且,我也没觉得我是在靠年轻貌美活着。
我都有些烦,为什么有些年轻女孩的脑子,将人类所有行为的出发点,都能归结为男女那点事儿?
我就不能搞点事业,不能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不能为万世开太平?
思维不在一个维度,说不通,我挥手叫助理送客。
易蔓女孩子家家的,当众骂骂咧咧,真难看。
于帆也不消停,又过来找我的茬,理由是我没怎么给他脸。很好,我也不想给他脸。
特别是他在知道我跟陈墨在一起后,就活动的更频繁了。
陈墨的爸跟于帆的爸年轻时曾在一个部队里待过,于爸是陈爸下级,陈墨跟于帆也算是点头之交。
有次宴会,我跟陈墨出席,于帆也在场,本来和和美美的,宴会散了,一众人往酒店外头走,陈墨为我拉开车门,结果于帆窜过来,傻了吧唧的当我面给陈墨来了一句:「呦,开车门呐,你还真拿她当个玩意儿。」
这几年,于帆当面损我的不是一回两回,我早都平静了不在意了,他再开口,我直接怼回去就是。
——我有时候还蛮无赖的,他跟我的那档子事儿,我根本就不承认,他又没证据。于是便经常在我面前舔嘴唇,阴阳怪气说他当年怎么没录像。我常反唇相讥,说你要录像,我有一万种方式能把你送进去。
但他今天当着陈墨的面说,我听了后就很难过。
没来由的难过。
甚至想哭。
我一手扶着车门,都手足无措了。
陈墨撩起眼皮看了于帆一眼:「你老婆才是个玩意儿吧?」
陈墨指了指他:「醒醒,你没老婆。圈子里,哪个正经姑娘看得上你?你家老爷子低三下四求了多少回亲,人姑娘家里怎么答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还拜托我爸做保,我爸以自己不会说话当借口推托,你们心里都没数?我爸是嫌丢人。没本事的人,才满脑子男女那点事儿,玩几个网红就当自己是个人物,欠的钱还上了么?」
于帆一口噎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也没敢说什么,撂了句狠话,咬咬牙走了。
上了车,陈墨回头看后座的我:「别跟那小子一般见识,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打开车门就往下走。
陈墨下车攀住我:「怎么了?」
我舔了舔嘴唇,抖着手摸出一根烟,我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自从跟陈墨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抽。
我笼着手点着,吐了口烟圈,目光又变得从前那般漫不经心,「是啊,」我四下看看,「于帆他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为钱爬过他的床,他往外传的那些都是真的。你应该听过吧。」
陈墨明显愣住了。
我哈哈大笑了一声,一步步的往后退去。
秋风乍起,一地的梧桐树叶在我脚下凝成了漩涡,我的心摇摇欲坠着,即将被吞噬。
窒息感迎面而来,慢慢的,铺天盖地。
又来了……又来了……
我闭上眼睛,眼泪簌簌而落。
我忽然间便明白了,我还站在原地,这些年我以为的平静和不在意,都太表面太肤浅,那个坎,我根本就过不去。
而我,似乎开始在意陈墨了。
我在意他对我的看法。
我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真是件不好的事呢。
当初就不该说什么试试,是为上床那事儿给他个交代吧,也是给自己找个人来疗伤。
哈。
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只蜗牛,稍稍探出些触及某些事的头,就「噌」的一下缩进壳里,而那壳,我这辈子都褪不去了。
就这样吧。
我扯了扯嘴角,耸肩摊手,将风轻云淡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陈墨,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没法子,分手吧,我们。你自己说过的,愿赌服输。」
陈墨的目光看向鞋尖。
我哈哈大笑着,转身便走,刚迈出一步,便被一股大力拉进了怀里。
他的头埋入我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耳畔。
「是为那回破产的事吧,我就说么,」他低声说着,「我很抱歉,真的,」陈墨将我抱的紧紧的,似要融进骨血里,他说,「那时候我只是破产管理人中的一个普通员工,负责的只是债权登记,梳理破产原因、重组等都轮不上我。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