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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里并不是干的,而是一井底的淤泥。井壁的石砖,码得齐齐整整,十分适合做机关。
殷云舒左敲几下,右敲几下,没一会儿,一块石砖慢慢地弹开,她取走石砖,从里取出一个半尺长的铜盒,打开盖子,一块玄色虎符赫然躺在盒子里。
虎符为两块,这是右边的部分,左边的部分,在东北顾家军将领的手里,两块合一,可号令三军。
顾云旖生前的兵马,由司顾两家的旧部组成,后来慢慢扩大,组成了一只三十万的所向披靡的队伍。曾帮宇文恒灭过其他番王,驱赶过北方劲敌北蒙国。
宇文恒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将虎府藏于闹鬼的枯井里吧!
杀旧将,再夺兵马?
世上的便宜事,他都想占尽?只怕他有那个心,没那个命!
殷云舒取出虎符塞入衣内放好,这才顺着井绳爬出了井口,才站稳脚,便见前方废墟那儿正站着一人。
那人白衣无尘,如雪如霜,一双漆黑的双眸,正一瞬不瞬望着她。
想必是站得久了,头发上落了不少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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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云舒,“……”
“回答我!”
殷云舒,“……”真是个固执的人啊,对方不想回答,他为什么还要执意问?“小人是……”
“我知道是你。”
殷云舒,“……”她往脸上抹了这么多的草药水,他居然还是认出了她?
宇文熠微微闭了眼,似乎还叹了一声,缓缓朝殷云舒走来,“你的侍女在凤翔宫前的宫巷里,候了你大半个时辰了,你若再不回去,她就会被凤翔宫的人发现了。”
他走到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后,忽然拉着她的手转身便走。手劲很大,握得殷云舒的手指,隐隐生疼。
“顾云旖,顾云旖……”他目光望向前方,口中喃喃念着,声音越来越哑,手也越握越紧。
殷云舒的呼吸慢了半拍。
她猛然偏头望向他,宇文熠一如既往的薄唇紧抿,神情冷峻。
“你……,你放手。”她颇为头疼地说道。
宇文熠:“……”不放手,而且又握紧了几分。
殷云舒道,“我说,你一个堂堂王爷,拉着我一个小太监的手做什么?”她此时,穿着一身太监服。
宇文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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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熠:“……”
“这可有损你王爷的名声。”
宇文熠:“……”
“王爷最近很闲?”
宇文熠:“……”
一直走出静思苑,宇文熠才忽然说道,“你的衣服藏哪儿了?速速换回去。”
“藏在兰叶居了。”她道。
宇文熠忽然低头看她一眼,脚步一转,拉着她往兰叶居走去。
“兰叶居?”他喃喃说道,“那儿的兰草全死了,你可知道?”
“刚才走得太急,没太注意。”殷云舒低叹一声,“你知道我时间不多,秋霜还等着我呢,万一被凤翔宫的人发现我不在轿子里,她会有麻烦……”
“看一眼,能需多少时间?说到底,还是不喜欢呢。”宇文熠涩笑,语气中带着无奈。
殷云舒张了张口,不知该接什么话。兰叶居是顾云旖生前常去的地方,里面种着不少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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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仙人掌和菊花这种耐活的花草,顾云旖都能养死,哪里养得了娇贵的兰花?
后来,宇文熠便亲自在自己的王府里种好了兰花,命人送进宫里来。
冬天天气寒冷,兰花娇贵哪里养得活?但宇文熠总有出其不意的想法,他居然在兰叶居搭建起了一间温室。
“倒是可惜了,听说那些兰花都是名贵之品。”殷云舒颇为惋惜说道。
他冷冷说道,“反正没人看,死就死罢。”
殷云舒:“……”
……
帝寰宫侧殿的书房。
宇文恒听着暗卫的汇报,眸光忽然一暗,“一个小太监,进了静思苑后院?哪宫的太监?叫什么名?”
暗卫摇摇头,“不认识,模样儿陌生。她进了井里后,离开时被熠王带走了,而且,两人关系似乎十分要好。”
宇文恒眯了下眼,“什么意思?什么叫关系十分的要好?”
那暗卫回道,“熠王拉着小太监的手走的。”
“他们说了什么话没有?”宇文恒冷冷问道。
“熠王殿下的功夫在卑职之上,卑职担心惊动他不敢近前偷听,只远远看着,熠王拉着小太监的手,往兰叶居去了。”
兰叶居,静思苑……
宇文熠喜欢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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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恒敛了眸光,沉思起来。
司顾两家的三十万大军,一直是个祸害,可顾云旖的兵符,又下落不明。
殷鹂说兵符可能藏于静思苑,他曾让人挖地三尺,但仍是没有找到。
难道,那太监今天去静思苑是为了兵符的事?他是顾云旖的人?
宇文熠男女都忌,为人高傲,脾气古怪又倔强,值得他动手亲自带走的人,定是不简单的人。
想到宇文熠曾经大闹他和顾云旖的婚礼,扬言要抢亲,说他配不上顾云旖,宇文恒心中顿时怒火腾腾。他堂堂高祖皇帝后裔,怎配不是一个异姓王的曾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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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灰,他不要了,也不容别人来窥视!
“速查那小太监是哪宫的,抓来见朕!”
“是!”暗卫闪身离去。
“宇文熠!”宇文恒俊朗如星的双眸里,杀气腾腾,“朕忍你太久了!”
……
殷云舒和宇文熠才进兰叶居,就听附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都会武,连细微的兵器撞击腰间挂钩的声音,也听到了。
宫卫来了!
人数还不少!
因为兰叶居曾是顾云旖生前常去的地方,顾云旖又死于非命,宫中之人爱忌讳,便少有人来。再加上里面原本有不少名贵的兰花,宇文熠又放话,谁损坏一株兰花,拿命赔,这样一来,连爱小偷小摸的油滑太监宫女们,也不敢来这里了。兰叶居彻底成了一处无人之所。
无人之所来了许多脚步匆匆的带刀宫卫,只怕事情不简单。
“快进屋去,这里自有我在!”宇文熠松开殷云舒的手,推了一把她。
她看他一眼,点了下头,快步走进了正屋,关了门。
殷云舒进了里屋,找出藏在暗处的衣裙,快速更起衣来。
衣裳穿了一半,那脚步声就到了兰叶居的院中。
一个粗嗓门的声音说道,“原来熠王殿下在这里?不知殿下在,惊扰了殿下,实在是抱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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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卫头说道,“抱歉了,殿下,在下们奉皇上之命,捉拿刺客,有人看见刺客藏于这处地方了,在下们不得不查。”
“刺客?”宇文熠冷笑,“本王站在这里多时了,怎么没有见着其他人闯进来?你非说刺客藏在这里,是不是暗讽,本王是刺客?”
宫卫头领惊,忙说道,“不是……”
“本王看就是!”话落,宇文熠飞快抽出缠于腰间的九尺赤金柄软鞭,朝那宫卫头领抽去。
宫卫头领武功不弱,身子一闪,让开了,鞭子只抽到了他的袍子角,与此同时,他大声喊着,“将那屋子包围起来,皇上有令,抓到小太监者,赏金一百,放走小太监者,罚鞭一百下!”
“是!”一众宫卫抽出刀,朝殷云舒藏身的屋子,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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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看出殷云舒会武,但她究竟会多少武,他尚不清楚,二十名大内高手围攻,她定是插翅难飞。
宇文熠眸色沉沉,身影忽然一转,闪身到了正屋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拦着那群宫卫。
“要想进去,先从本王的头上踩过去!”他手持长鞭,傲然看向那群宫卫。
他一向少笑,这般动怒,更像是一尊无情的冰像。
宫卫们怔住了,那头领冷笑,“王爷阻止在下们抓刺客,莫非王爷同刺客是同伙的?”
“你这顶帽子倒是扣得大!本王说过,本王一直站在这儿,没见着什么刺客,你们这么说本王,是想故意陷害本王?”他冷冷一笑,手里的鞭子又抽了过去,“你们胆子不小!”
“殿下的做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大家上,那刺客一定在里面!”
“是!”
很快,兰叶居正屋前,又开始了一阵厮杀。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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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叶居里间的殷云舒,已经穿好了衣衫,正在匆匆挽发髻,听得宇文熠对抗宫卫们说的话,她心中是震惊的。
他这是……同宇文恒对抗起来的意思了?
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