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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朗回头,就见夏嘉宁露出小白牙冲他笑着:“哥哥,吃糖……”
说着,夏嘉宁便伸出另一只小手来,手心还抓着之前迎春给他的白糖糕。白糖糕都化了,粘在他的手心里。
迎春怕燕朗生气,立即要拉着夏嘉宁,谁知燕朗笑着就拿过夏嘉宁手里的糖糕塞到嘴里,还笑眯眯道:“真甜。”
夏嘉宁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姨娘。”
阿蛮从外间进来,跟坐在一侧思考着什么的夏娆,低声道:“奴婢方才见秦妈妈来见了世子爷,听澜沧的意思,秦妈妈似乎是来提议,要把小公子接到落梅院住。”
夏娆想过燕王妃肯定会在此事上刁难,倒是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一招,以为说要把夏嘉宁接去落梅院,她就会把夏嘉宁送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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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传了。”阿蛮道。
夏娆这才安心下来,瞧着跟燕朗玩得正欢的夏嘉宁,微微弯起了眼睛。
这厢,秦妈妈从燕诀这儿出来后,脸色有些古怪。
等她出了清晖园,才有人问她:“妈妈,世子爷可答应将那夏家小公子送到王妃身边住着?”
秦妈妈眉心拧了拧,都不知怎么开这个口。
等回了落梅院,见到了歪在暖榻边小憩的燕王妃,也没敢将她叫醒,只是闷闷想着。
直到外间婆子匆忙跑进来,低声着道:“秦妈妈,您快叫醒王妃吧。”
“又怎么了?”秦妈妈问。
“是夏姨娘,哎……”婆子也不知怎么说才好:“这个夏姨娘可真是能折腾,方才居然遣人去王爷的管事那儿问咱们王爷是不是打算纳妾,还说什么,这是王妃暗示给夏家那位继夫人的意思,要纳了夏家的另一位小姐入府。”
秦妈妈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往里间瞧着正熟睡的燕王妃,哪里敢把这话儿告诉她?
“这事儿传开了没?”秦妈妈立即问。
“还没呢,奴婢正巧见那管事的想去跟王爷回话,所幸王爷一早出府去了,奴婢这才给拦下了,现在就是想请王妃给拿个主意。”婆子急着道。
秦妈妈立即就恍然大悟过来,这哪里是夏娆要搞事情,这是夏娆在跟她们谈条件呢,要么留下那夏嘉宁,要么她就搅得王妃不得安生!
“她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妈妈自认勾心斗角是把好手,可却是第一次遇到夏娆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瞎搞胡搞的。
“行了,你下去,该出钱打点就打点,这儿万不能传到王爷耳朵里,谁敢乱嚼舌根子,一律板子伺候。”秦妈妈闷闷说完,打发了婆子下去,就在里间候着了。
等燕王妃醒来,秦妈妈也没立即提纳妾的事儿,只道:“奴婢请示过世子爷了,世子爷的意思是,如若王妃觉得喜欢夏嘉宁这孩子,想要接到落梅院来照顾,便将夏姨娘一并接来,他们姐弟两都一样讨人喜欢。”
秦妈妈说完,自己也觉得起鸡皮疙瘩。
“妈妈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燕王妃问。
“奴婢觉得……其实留下那个傻子,也不是不可以,还可彰显王妃仁善之心。”秦妈妈道。
燕王妃掌家这么多年,因为后院的姨娘们都安分,心机深沉的文姨娘又不在身边,所以她想得也并不深。
听秦妈妈这样一说,她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依旧闷气难消:“但夏娆还是太不知道规矩了些,若是不惩罚,王府的规矩何在?”
“奴婢明白,您放心,现在天儿暖和了,王府里除了猫猫狗狗的,蛇虫鼠蚁可多着呢,那夏嘉宁不过是个傻子,不小心被这些畜生们咬了撞了的,可关不着咱们的事儿。”秦妈妈轻笑。
燕王妃听着,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到了下午,夏嘉宁玩累去睡觉了,夏娆才有机会问一问燕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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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了,不过父王也觉得是巧合。”燕朗无所谓的说完,才跟夏娆道:“宁宁以后就跟着我混了,你放心,有我在,我看哪个刁奴敢欺负他。”
燕朗咧着一口大白牙,拍着胸脯跟她保证。
夏娆倒也信他,但他周围还危机四伏呢,她可不敢把宁宁交给她。
如此安稳又过了七八日,墙角的积雪都全部化开的那天下午,张妈妈可算带来了好消息。
“这是新办好的房契,张妈妈还说,因着他们就住在府衙隔壁,给她办事的人也十分好说话,虽花费了些银两,但总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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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让她收起来,瞧见什么,拿着小铲子往竹林边上拨了拨,才笑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您让盯着的那两个丫环,厨艺都不错,但有一个似乎在外找了男人,心思不定,剩下的倒是老实本分,手艺也行。至另一处宅子,她也安排好人盯着了,让您放心。”阿蛮道。
夏娆听着,也算是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就是安排好元宝药铺的生意了。
夏娆回头瞧了瞧正坐在廊下跟迎春逗兔子玩的夏嘉宁,嘴角也抿起几分笑意。
“姐姐……”
宁宁见她看过来,立即软软的喊了声,就飞奔着扑到了她怀里,拿小脸软软的往她手上蹭着。
夏娆心都软了,揉揉他的小脑袋,道:“姐姐今晚准备了好菜,咱们回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夏嘉宁重复着她的话,笑着露出小白牙。
姐弟两刚往房间走,就见门口人影一晃,燕诀已经下朝回来了。
燕诀还是平素那般的冷淡模样,大步往步道上走着,但这一次他还没走到房间,就被飞奔而来的夏嘉宁拉住了。
“好吃的。”
夏嘉宁拉住了燕诀的手,将他往夏娆的房间带。
夏娆扶额,她这个弟弟最大的优点就是单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夏娆想,他肯定还记着上次燕诀救他的事。
夏娆刚要上前去行礼,就见紧随其后,一道令她意外的人影跟了进来。
镇北侯进来时,目光立即就落在了夏娆身上,但那眼神却不是不喜,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却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就好像找到了心仪猎物的鹰隼一般。
“把他带回去。”燕诀跟夏娆说罢,看着笑嘻嘻望着他的夏嘉宁,眸色深了几分,提步便回了屋。
镇北侯跟上前,却问夏娆:“夏姨娘的生辰八字,乃是极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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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不是侯爷该问的话。”夏娆冷淡说罢,让阿蛮抱着夏嘉宁就转身回房去了。
直到了房间里,那股令人不适的目光好像还如芒在背,令她指尖发凉。
“世子怎么会带镇北侯来这里?一般谈事,不是都去书房吗?”阿蛮不解的朝屋外看了看,发现镇北侯还朝着这边在看,她便立即缩回了脖子来。
“或许是出了什么变故。”夏娆一想到镇北侯那个眼神,总觉得不能安心。
等安排好夏嘉宁,夏娆便收拾收拾,出了清晖园,她想,燕王府里的那个人一定知道,燕诀和镇北侯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十五章 夏姨娘你要多努力
出了清晖园,夏娆一路往前走,直走到临着前院院墙的一排房子口才停下,瞧见门房边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踢毽子,便笑着问她:“青云可在屋里?”
小女孩没见过她,只见她穿着绫罗,便笑道:“在呢,奴婢这就去给您叫来。”
说着就往里去了,不一会儿,便见一身青色长布衣的青云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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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来,可是为了镇北侯府的事?”
“你果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夏娆将那日在侯府闻到檀香的事儿与他说了,才道:“镇北侯府没有谁在家设了佛堂,那么浓郁的檀香味,必是在家里做法事,可那几日,也不曾听闻侯府有请人登门做法。”
青云心底暗自赞许夏娆这敏锐的观察力,但只淡淡笑道:“姨娘需要知道这件事做什么?请恕奴才所知不详,不敢胡乱说给姨娘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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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看着这东西,不解。
夏娆浅笑:“之前你来我这儿时,身上就带着一股药味,若是我所料不错,你那日所见的那位女子必然是每月定时会小腹酸痛。她吃药虽能缓解,但一定还是疼到下不了地,我这里的药丸,却可以完全止痛。”
虽然不知道青云见的这位女子是谁,但一定跟他关系密切。
青云连忙轻咳了几声,看夏娆,都怀疑她是不是长了个狗鼻子。
“当真有效?”青云脸上浮起些许尴尬的红云。
“那是自然,我是女子,对于这样的事,自然比那些个男大夫们了解。”夏娆自信道。
青云想了想,到底是接下了这瓶药,才道:“有没有效,用过才知道,若是无效,夏姨娘,你可就得罪最不该得罪的人了。”
说罢,青云便与她说了镇北侯的事。却原来镇北侯一身的邪气,果然不是在做好事。
“镇北侯早在十年前就开始跟妖道们有牵扯了,但爷查到他用女子炼药的事,也是最近,因为他似乎打算拿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只是未曾成功。”青云说完,特意看了看夏娆。
夏娆回想起镇北侯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到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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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为他自称修炼的乃是长生不老的丹丸,皇上起了兴致,可镇北侯却借机称世子爷身边萦绕阴邪之气,要世子爷协助他炼药。”青云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夏娆明白,再说下去,就涉及皇帝了,饶是燕诀,也不敢轻易违背吧。
从青云处离开,夏娆的心上就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等回到清晖园时,才知道镇北侯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夏嘉宁玩了一天,已经睡着了。
阿蛮瞧见她神色略带着几分凝重,道:“方才澜沧来过,见您不在,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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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看她这般模样,看了看手心里的一方小小的铜鉴,跟忙着伺候夏嘉宁睡下的迎春道:“我出去一趟。”
迎春以为她是出房间一趟,笑着点头:“你去吧,这儿有我呢。”
阿蛮没说什么,只回房换了衣裳,就小心的潜入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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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只见他笔走龙蛇,也不敢问,就静静站着,直到好一会儿,他终于停下笔。
“爷……”
“看看。”燕诀将写好的东西递给她:“这些东西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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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会意过来,这必是镇北侯献给皇上的长寿之方,心底生出几分希望来:“这丹方里好几味药,都是长期服用会死人的,比如这一味丹砂。”丹砂一经加热就会分解出水银来,长期服食,肯定是要死人的。
“但自古炼丹,都会用到丹砂……”
“所以那些长期服用丹丸的人,最后都不会寿终正寝。”夏娆坦白,但她想,她就是把丹砂变成水银的化学原理跟燕诀讲了,他这般聪明的古代人,也不一定能接受,便干脆道:“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挖一挖那些长期服用丹丸的坟墓,他们的尸骨一定是呈现中毒而亡的黑色,而非正常死人的白色……”
燕诀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她不但精通医术,对死人骨头也这么清楚。
夏娆回过神来,咳了两声,才道:“妾身也是在医书上看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