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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行就在离元宝药铺三条街外的一处地方,因为江家乃是被贬黜的朝廷命官,家产自然卖不上高价,而且好东西也早就有关系的人拿走了,剩下的都是些鸡肋。
可鸡肋也有鸡肋的好处。
夏娆听到上面开始拍卖一处城郊边上的大宅子时,立即举起了手。
“您听清楚了,那宅子就两间屋子,剩下的都是杂草丛生的荒地,也就有堵墙围起来了而已,您买这个,还不如去乡下买块地呢。”阿蛮提醒她。
周围的人也都笑起来,觉得这都要买的,必然是个傻子。
夏娆不理他们,笑嘻嘻的看上头拍卖的人,笑道:“那地方,当真只要二百两银子?”
“您说的没错,二百两银子,一共一百亩左右的面积,您要是要买,咱们这儿当面银货两讫,童叟无欺。”那人看冤大头般看着夏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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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那人又开始拍卖了:“剩下的这处地方可是块好地方,不仅北边还临着府衙,还右边通着街市,绝对的可以夜不闭户,安安全全,还是一处四进的大宅子,只卖五百两!”
说完,场下又安静极了。
阿蛮还想去打听打听,谁曾想夏娆又举起了手。
场下所有人又都捂着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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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宅子只卖五百两,还是四进的,没问题才怪了。”夏娆笑盈盈的,拿着银子就去办事了。
阿蛮:“……”
没多久,阿蛮就知道那宅子的秘密了,宅子倒是好的,也不亏,就是邪性,听闻当年江家为了拿下那处宅子,逼死了住在里头的一家八口,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无一不剩的全部服毒自尽在里头,死状极其惨烈,就连过路算命的都说里面邪气重。
接下来,夏娆又买下了江家七八个个无依无靠只得等着被卖的仆人和十匹马八匹骡子,马和骡子倒是实惠价,就是老马老骡子,都没人竞价她就轻松拿下了。
“这位公子,这是您的票据和钥匙,请您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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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依旧笑盈盈的,出了门,就瞧见那七八个下人一脸死气沉沉的等在外头。她一来,那些人就都纷纷跪下喊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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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里面一个看起来年约五十的婆子这才先走了出来,规规矩矩行了礼,道:“奴婢们原本都是最下等的下人,没在主子近前伺候过,这里有两个曾在厨房帮忙,有一个是马房的,剩下的基本都是看门的。奴婢在江府的时间最长,一直管着洗衣房的事。”
夏娆看了看她,眉眼平和,衣裳整齐干净,发髻也一丝不乱,虽也带着几分惶惶之色,方才吐字却清晰镇定。洗衣房是府里最辛苦的地方,她既是管事,还这么温和,可见是以德服人才管得下那一帮天天做苦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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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见她如此和颜悦色,意外的抬抬头,又忙垂眸应下:“奴婢姓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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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似乎有些迟疑,却听张妈妈沉静着道:“奴婢不怕,奴婢死活就一个人,对鬼神虽有敬畏之心,却也不会畏惧到不敢直视的地步。”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冷静下来,上前附和。
夏娆这才拿出一串钥匙给了张妈妈,又让阿蛮拿了一锭银子来给她,道:“既如此,你们暂且去府衙边上的那处宅子住着,等我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我自会来告诉你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张妈妈望着钥匙和银子,怔了下,这才忍不住抬头望着夏娆:“奴婢……”
“我信得过我自己,我觉得张妈妈能替我管好的。”夏娆笑着道。
张妈妈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她们被扔在拍卖行,被人像猪狗一般呼来喝去已经好多天了,她曾还盘算着,要么就一根绳子吊死算了,从未想过,新主子会待她们好,还这般信任她们。
张妈妈掩起眼底的情绪,带着众人跪在地上,给夏娆了磕头:“奴婢们等着主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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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去成衣铺子换好衣裳,急匆匆往天香楼里走时,就见到了醉醺醺一身酒气的凌北墨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不由分说的揽着她的腰,径直飞入了黑夜里。
第五十章 真是【创建和谐家园】至极
风呼呼的往脸上吹,还伴着凌北墨身上的酒气。
等好容易停下来,夏娆还没来得及问他发什么疯,他就将她抵在了墙边,俯身吻了下来。
夏娆现在被冷风吹得头脑冷静极了,任他帅过吴彦祖,也在他的呼吸垂落脸上之前,抓着他手肘处的穴位狠狠一摁,便将他推开了去。
“十三殿下若是想女人了,回皇子府去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如此作践妾身。”夏娆方才不得已推开他,但面前这人,说到底,是可以杀了她都不用负责的人,所以她虽生气,语气也尽量平和。
寒风一吹,凌北墨这才激灵一下,从醉意中清醒了过来,又侧身看看带着几分怯意的她,唇角勾起:“害怕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不怕死的。
“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妾身先告辞了。”夏娆裹紧了斗篷,转身就要往巷子口走,凌北墨的身影却堵了上来。
夏娆抬头看他,他却邪气一笑,揽着她的腰便飞身上了屋顶,才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今晚你就陪着我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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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对于凌北墨,她只想敬而远之。
“既是元宵,若没有美酒,这景赏着岂不是毫无趣味?”夏娆想了想,乖顺的坐下。
凌北墨瞧着笑盈盈的她,仿佛软绵绵的一团……肉包子,娇憨可爱,让心绪繁杂的他,也起了暂时抛开一切好好歇一晚的心思。
“那你等着,我去买。”凌北墨笑。
“要吃城南那家的酱牛肉!”夏娆生怕他走的不够远,特意说了间离这儿老远的铺子。
“你倒是敢使唤起本皇子了?”凌北墨微笑,走之前,认认真真盯着夏娆的眼睛,道:“你好好在这儿等我,若是敢逃了,下次我可不会这样轻易饶了你了。”
夏娆看着他狐狸般的长眸凝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只连连点头应下,但她若是不逃,楼子溪见自己总不回去,事情肯定会闹到燕王府去,到时候可不是凌北墨饶不饶她的问题了。
等夏娆确定凌北墨离开了,便小心翼翼的起身在屋檐四处看了看,见屋檐一侧有个干草垛子,这才攀着屋檐的边缘跳了下去,又到街边雇了辆马车,飞快的往天香楼去了。
凌北墨回来时,看到孤零零铺着的斗篷,提着酒坛的手无力往身侧一垂,淡淡的笑:“小娆儿,你当真骗了我。”
说罢,他也未离开,而是兀自坐了下来,一个人将酒喝了。
天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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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
“姨娘没事吗?”
夏娆话未说完,阿蛮就匆忙跑了过来,湿润的眼底满是愧疚。
夏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连忙朝她笑道:“瞧,头发丝儿都没断一根。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上楼去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阿蛮看她还是活蹦乱跳的,这才点点头,指着被她扔在一边的好些个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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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楼子溪也在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找她,见她过来了,才欣喜道:“夏姨娘,马上就要放烟火了。爹爹叫了楼里十八道招牌菜,咱们边吃边瞧。”
夏娆将带来的东西给她,笑道:“这些都是用来做点心时可以放进去的香料。”
楼子溪笑弯了眼睛,刚好外面放烟花的声音想起,她便拉着她去窗边看烟花了。
街上已经是人头攒动,漂亮的元宵花灯挂满了整条街,璀璨的烟火照亮漆黑的天空,就连护城河里的水都变得斑斓起来。
天香楼的饭菜也格外的可口,吃过饭,她们又由楼敬陪着出来看戏法猜字谜,一直到亥时初,楼子溪才依依不舍的送了夏娆回王府。
从侧门进府,府里请来唱戏的戏班子都还没停。
“说是老太妃喜欢听戏,主子们便都陪着。”迎春一边替夏娆解了斗篷,一边笑道:“而且今儿王爷高兴,又给各房赏了不少的吃食来,奴婢想着您也吃不上,到明儿就浪费了,便自己做主,给院子里的下人们分了。”
“你下次也给你自己留些。”夏娆瞧着脸蛋红扑扑的迎春,坐在火炉子边喝了盅热茶,待手脚都暖和了,这才瞧着带回来的小兔子花灯,问道:“世子爷也在看戏?”
迎春摇头:“世子爷中午家宴吃过饭,就出府替老太妃卖下面县城的馄饨去了。”
迎春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往年世子爷也一直是这样,老太妃不喜世子爷,不承认他是王府的子嗣,不仅正宗的宗庙祭祀不许他参加,便是过年过节的,也会找借口让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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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是孝子,从不忤逆老太妃。”迎春说着,便去外头打热水准备伺候夏娆洗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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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燕诀快马加鞭亲自买了馄饨回来时,已经到了寅时末了。
刚进清晖园,就发现院子各处挂满了五彩的花灯。
“是姨娘命人布置的,说今儿元宵,也该热热闹闹的。”澜沧跟上来浅笑道。
燕诀望着这些明亮的灯,清寒的长眸终是浮上了抹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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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怎么了?”夏娆懒洋洋的坐起身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还挠了挠后背,挠不着又噘着嘴扭过背喊迎春:“快来帮我挠挠。”
说完,发现房间没声响,她这才掀开了眼皮,瞧见了低着头站在一侧的抿唇偷笑阿蛮和迎春,还有坐在一旁捧着本书的的燕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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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用早膳。”燕诀想着她方才懒散自由的样子,嘴角抿起丝笑意,便去隔间了。
夏娆不敢耽搁,连忙招呼迎春阿蛮过来服侍更衣了,一边更衣还一边问:“爷来了多久了?”
“寅时末就来了,那会儿奴婢想叫您,谁知您砸吧嘴喊着要吃馄饨,爷就命奴婢们热馄饨去了。爷好像就一直在这屋里看书,也没休息。”迎春战战兢兢的道。
夏娆努力让自己不觉得尴尬,反正都是一起睡过觉的人了,也不讲究那些个了。
赶忙收拾妥当出来,燕诀才兀自拿起白瓷的勺子,开始用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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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母昨夜已经到京城。”
燕诀见她放下碗筷,这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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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他们暂时还不会闹出什么事来,不过此番入京,他们似乎带上了你的弟弟。”燕诀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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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清晖园的事,由澜沧负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找他便是。”燕诀说完,澜沧已经进来,说上朝的轿子已经安排好,燕诀这起身才走了。
“爷似乎对姨娘越发上心了?”迎春来收拾碗碟的时候,忍不住笑道。
夏娆捻了块点心塞嘴里,鼓着腮帮子没说话,燕诀这人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他怎么想呢。
用过早膳,夏娆准备去看看燕朗,毕竟听迎春说,昨儿晚上他因为跟江郁的婚事,又大闹了一场,撕裂了伤口疼得晕死了过去。
不过刚走过湖上那道桥,就瞧见了迎面而来的红缨。
红缨脚步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瞧见了她,这才舒了口气般赶忙迎上来,道:“奴婢正要去找夏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