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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不解问她:“姨娘是不是知道王爷缺银子了?”
“府里的账目都由我管着,每月王爷大笔的支出,我自然能看到。”夏娆道。
“您倒是舍得。”阿蛮道。
夏娆笑了笑,若是换做以前,她还一心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自然舍不得,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觉得燕王府,似乎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从长廊出来,夏娆准备回院子去,就见人忽然来报,说文姨娘忽然从院子里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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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四小姐的人去文姨娘院子里说了些什么,文姨娘就一个人跑出去了。”丫环焦急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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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让管家带着人去找,找到后,便是绑也要绑回来,不许她见四小姐。”是燕珺儿逼死了江郁,若是文姨娘知道,怕是要跟燕珺儿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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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已久的楼家表亲,宁婉婉。
宁婉婉是跟楼子溪一起来的,楼子溪看得出情绪不对劲,但宁婉婉却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但沉稳了,就连衣着打扮,都有点儿趋同夏娆平素的打扮。
可夏娆时鹅蛋脸,有点儿丰腴,肌肤雪白又生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所以她平素打扮以鲜嫩的衣裳为主,偶尔描上浓妆,穿上红衣,也十分惊艳。
但宁婉婉却是小巧的瓜子脸,身材纤瘦,五官也漂亮,可肌肤微黑,学着夏娆这般的打扮,越发暴露出她一马平川的身材和不够白的肌肤,反倒失了之前小家碧玉的好看。
但宁婉婉仿佛浑然不觉,一路走来,都是抬头挺胸的骄傲模样。
刚到夏娆跟前,都不等楼子溪先开口,宁婉婉便捏着团扇笑盈盈道:“夏姨娘,许久不见了,你怎么胖了?”
“怀孕了,胖一些是自然的。”夏娆微笑看着她,直接道:“而且我现在是世子妃,见到我,你如何不行礼?”夏娆可不惯着她这阴阳怪气的嘴。
宁婉婉果然面色微僵,却是忍住了,朝她行着礼,道:“恕婉婉眼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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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婉暗自咬牙,看向面前依旧美的跟一副画儿似的夏娆,道:“我听子溪说,世子妃一直在暗中帮着柔福公主和燕大公子……”
“够了!”一向好脾气的楼子溪,此刻脸色黑的厉害。
这原本不是她想说的,是宁婉婉不知怎么忽然开了窍,竟用话逼着她说漏了嘴。
她本想遮掩过去,可宁婉婉却根本不听她解释,仿佛就只是为了这两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般,如今更逼着她带她来这里找夏娆。
“子溪,你忽然这么大声做什么,吓死我了。”宁婉婉不满瞪了眼楼子溪,才翻了个白眼,看向夏娆,微笑:“世子妃,你瞧瞧子溪,都要出嫁的人了,竟还胳膊肘不知道往哪里拐,实在是好笑。”
夏娆瞧见气得白着脸却说不出话的楼子溪,淡淡看向宁婉婉,道:“你方才说什么?”
“实在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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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婉眼神一眯:“柔福公主……”
“你知道柔福公主所在?那可真是太好了。阿蛮,立即请世子爷传消息给皇上,就说宁小姐发现了柔福公主所在,这可是大功一件,切莫叫爷疏忽了宁小姐的功劳。”夏娆道。
阿蛮也毫不犹豫的提脚就往前而去。
宁婉婉这才急了,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若是交不出被夏娆藏起来的柔福,那她岂不是欺君之罪?
宁婉婉急切的拉住阿蛮,夏娆却问她:“怎么了,宁小姐连功劳都不想要了?”
“你——!”当真是狡猾的很!
宁婉婉咬着牙,盯着滴水不漏的夏娆,不得不道:“我什么也没说过。”
“是吗,那看来,是我听错了。”夏娆目光微凉起来:“不过我听错了,转头就忘了,可若是旁人听错了,也不知忘不忘得了,欺君之罪,好是要杀头的。宁小姐这么漂亮一颗头,若是在这秋雨绵绵的时候,孤零零的从菜市场的刑台上,咕噜咕噜滚落下来,那就太可惜了。”
宁婉婉被她这生动的描述,吓得脖子一凉,只能死咬着牙,暂时不再提这话。
楼子溪擦了擦眼眶的泪,看着镇定自若的夏娆,愤怒的心情,才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世子妃,我们去你屋里说话吧,子溪今儿特意给你带了她做的点心,我都尝过,味道极好。”宁婉婉乐此不疲的恶心着夏娆。
阿蛮面色不愉的睨了眼这宁婉婉,你算什么人物,楼小姐送给世子妃的东西,你倒是先尝了。
但夏娆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搭理她,由着她一个人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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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娆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宁婉婉道:“是世子妃如今身份不同了,所以看不起民女,不愿意与民女同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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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夏娆瞧见她目光一直在朝一侧的湖边瞟去,眉梢微动,嘴角牵起:“那就劳烦宁小姐了。”
“不客气。”
宁婉婉见她应下,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就撑着伞往前去了。
外面下着大雨,路上的青石板都有些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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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妃早告诉你,怀了身子就少在外面跑动,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燕王妃黑着脸训斥。
宁婉婉都没想到燕王妃会忽然从转角出来。
但想到燕珺儿交代的话,立即行着礼道:“都怪民女不小心,差点滑倒,才使了力……”
“下人都怎么伺候的?世子妃怀着身子,竟叫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人来伺候,是何居心!”燕王妃骂阿蛮。
阿蛮赶忙上前来,挤开了宁婉婉:“奴婢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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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
“王妃,世子妃不是不懂规矩,而是为您办了一件大事呢。您这样训斥她,她也太委屈了。”宁婉婉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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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皱眉,看向宁婉婉:“你在说什么?”
宁婉婉瞧见夏娆带着几分警告的神色,心底哼了声,才跟燕王妃道:“难道世子妃都没告诉您吗?是大公子他……”
宁婉婉话还未说完,忽然身子一歪,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推到了湖里。
噗通的一声,溅起了一大片水花来。
众人齐齐看着把宁婉婉一把拽到湖里的楼子溪,楼子溪却只白着脸,大口呼吸着。
稍稍镇定了些之后,楼子溪才跟燕王妃道:“表姐她得了癔症,总是说一些臆想的话,都怪我纵着她,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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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婉被人拉上来,眼看燕王妃要走,赶忙喊道:“王妃,民女所说……”
“表姐有什么说的,都回去与父亲说说!表姐今儿欺我,我绝对要告诉父亲,请他做主的!”楼子溪气到哽咽。
宁婉婉满头问号,分明是她把自己给推水里了,这个状她还要去告呢!
“子溪,你……”
宁婉婉话还未说完,阿蛮便示意那两个要把宁婉婉拉上来的婆子松了手,宁婉婉嘴巴来不及合拢,咕嘟一口水,便又沉了下去。
夏娆瞧着拳头死死攥着的直抽噎的楼子溪,又看了眼摆明跟燕珺儿脱不了干系的宁婉婉,心思微沉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扒光铁公鸡的毛
大雨依旧。
文姨娘摇摇晃晃到了秦王府时,燕珺儿已经一身华贵的站在秦王府门口了。
文姨娘一想到自己活生生的郁儿,转眼就成了冰冷的尸体,心便似被人挖出来了般痛。
“燕珺儿……”
文姨娘看着打扮高贵的燕珺儿,早就哭干了的眼睛几乎都流出血来:“我只问你一句,为何非要逼死我的郁儿不可?”
“因为她是代替了你死的,本来她不用死的。”燕珺儿漠然看着她:“原本,我答应她,让她跟朗儿成双成对,可惜,她因为你,还是死了。花儿一般的生命呢,就这样没了。”
文姨娘怔住:“你在胡说什么?”
“她没告诉你吗?”燕珺儿睨着她:“是父王容不下她,父王当年明知你把江郁送走,还没吱声,便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女儿。如今你眼看要将她认回来,留着她或是留着你,迟早要暴露出这件事来,到时候,他燕王的颜面何存?”
冰冷的雨落在脸上,文姨娘几乎都感觉不到凉了。
她就说,为何郁儿死了,王爷怎么会一点也不伤心,原来不是他不知道郁儿是他的亲骨肉,而是一开始,他就要杀了她!
后面燕珺儿还说了些什么,文姨娘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等到管家带着人找来时,衣着单薄的文姨娘已经倒在了地上。
夏娆这厢让人把冻得连打十几个喷嚏的宁婉婉强行送走后,文姨娘便被接回来了。
“奴才去时,姨娘已经倒下,不知道侧妃与她说了什么。”管家恭谨的立着,回了夏娆的话。
夏娆想肯定跟江郁有关,但燕珺儿既知晓王府这么多秘密,又一个一个在利用这些秘密,难不成她是打算利用文姨娘再次对王府下手?
“将文姨娘院里的丫环婆子全部撤换掉,今儿放了她跑出去的下人,全部拉下去打三十个板子,撵了出去。从今儿开始,不得王爷吩咐,不许文姨娘踏出院门一步。”夏娆盯着管家道。
管家瞧见她冷冰冰的眼神,浑身一颤,连忙应下了。
九月从一开始,似乎就预兆着京城即将发生的事。
隔了没两天,便是楼子溪出嫁的日子了。
夏娆起了个大早,原本不想太高调,可燕诀起身后,竟等在屋子里没走。
夏娆还奇怪,让迎春服侍着更衣时,迎春也拿来了世子妃的礼服。
“爷说,今儿跟世子妃一道去楼府。”迎春瞧了瞧自行更好衣裳的燕诀,满是高兴的跟夏娆道。现在爷这么疼惜世子妃,迎春觉得高兴极了。
等夏娆换好衣裳,描了妆容出来,阿蛮已经令人摆好了早膳。
且她一来,所有的下人皆是齐齐行礼,唤了声‘世子妃’。
夏娆轻咳了声,瞧了眼淡淡睨着她的燕诀,也乖乖走到他身侧,行了礼,唤了声世子爷。
“吃早膳。”燕诀瞧着她漂亮的小脸蛋,和白皙脖颈往下微微鼓起的胸脯,回忆了一下,这才一年时间,好似长大不少呢。
夏娆察觉到他的眼神,虽然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可还是禁不住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