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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声誉,可我在乎我们定远侯府的声誉,这桩亲事已成定局,容不得你再说什么。”
见跟自己儿子说不通,定远侯索性拂袖离去,命人将自己儿子的房门给封死,在婚事定下之前,决不许他出门。
但是这一扇门却也是挡不住齐云舒的,趁着定远侯不在家,齐云舒破门而出,打晕了守在他房门前的两个侍卫,从马厩了牵了一匹马,从侯府后门而去,迅速往柳府奔去。
柳家老爷听闻下人禀报说齐云舒来见,立刻赶来前厅,看到齐云舒满头的汗,不由心生讶然,这大冬天的,齐公子怎么跑出了一身的汗?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云舒,你这是……?”柳老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有关于我和芯乔的婚事,我想我得跟伯父您澄清一下。”
“澄清?”柳老爷不由皱起了眉头。
而这时候,齐云舒已经跪了下来,冲着柳老爷道:“其实我对芯乔一直都是……”
不等齐云舒说完,柳芯乔突然从侧门跑了出来,先是看了齐云舒一眼,又转身笑着对自己的父亲道:“我正要说呢,我跟云舒哥哥不过是兄妹之情,怎么父亲就着急着要跟齐伯父商量婚事?实在是闹笑话。”
“可你娘亲不是说……”自己夫人明明说女儿想要尽快定下和云舒的婚事的啊。
“娘亲也真是的,我跟她说的玩笑话,她也当真。”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胡闹!婚姻大事也是能玩笑的吗?”柳老爷这次真的是动了怒,看着自己的虐人,完全是斥责的语气。
柳芯乔也在齐云舒的身旁跪了下来,冲着自己的父亲撒娇道:“父亲,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您就息怒吧。”
“你别跟我说,你去跟你云舒哥哥还有齐伯父和齐伯母赔罪去。”
“芯儿知道了,芯儿今天就去跟齐伯父和齐伯母赔罪。”
尽管柳芯乔这样说,可她的父亲依稀还是猜出了什么,并未对齐云舒又好脸色,也没有叫他起身,而是径直转身离去了。
待他走了之后,柳芯乔才扶着齐云舒站起身来,“云舒哥哥不用担心,你不想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谁让你是我的云舒哥哥呢。”
“芯乔……”齐云舒本来打算承受柳家给的所有的责难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柳芯乔眼眶都红了,口中却道:“哎呀,我待会儿还要去你们府上给伯父伯母请罪呢,这下玩笑开大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我。”
“芯乔,我很抱歉。”
“这有什么的。反正伯父伯母很疼我,绝对不会舍得责怪我的。”
定远侯和定远侯夫人当然不会责怪柳芯乔,谁让他们家对云舒有那么大的恩情呢。
齐云舒还欲再说些什么,柳芯乔却是推着他离开了,“你赶紧走吧,我要回屋休息会儿了。”声音已是带着哭腔。
齐云舒怕她难堪,也不再多留,径直离去了。
待齐云舒离开之后,柳芯乔快步回去自己房间,这才放声大哭。
方才的那些话当然不是她自己情愿说的,只是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当时不站出来说那番话的话,云舒哥哥就要彻底将话给说死,父亲恼怒之下,肯定再不许自己和云舒哥哥有来往,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知道自己做得对,自己这样站出来了结了这件事,云舒哥哥除了感激之外,还会对自己产生愧疚,这样一来,他对自己就更加狠不下心来。
想到这里,柳芯乔抹干了眼泪,继续坐在桌前看书,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靠近衡华苑,胜负如何还未可知呢!
欢颜这几天都在陪着谢夫人采买东西,对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
“连灯笼您都买了?”谢安澜不解地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这些东西。
“怎么不买?就算在外面过年,也要有过年的气氛啊,这大红的灯笼,多有年味儿啊。”
谢安澜头疼,“那您准备挂哪儿?房门口?会被人当作失心疯的吧?”
谢夫人狠狠瞪了一下自己的儿子,“你这张嘴像谁啊?说话这么不中听?”
“行行,我不中听,您自己瞅瞅您给挂哪儿吧。”
谢夫人的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儿,的确没有看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最终不甘心地指着头顶的房梁道:“我挂那儿不行啊?”
谢安澜抬头朝房梁看了一眼,随即缓缓点头道:“嗯,是个挂灯笼的好地方,这要是烧起来,那可是容易得很。”
“你这臭小子!”
谢夫人又是问身旁的欢颜道:“你觉得呢,欢颜?挂房梁好不好?”
“嗯……那个……”面对着谢夫人的殷切目光,欢颜实在是不忍心,“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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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立刻抛给自己儿子一个胜利的眼神,“听见没有,欢颜说好。”
谢安澜懒得理她。
欢颜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这时候,只见谢夫人从那几盏灯笼里取了一盏递给谢安澜,“喏,别说你娘亲我没想着你,这个是给你留的。”
谢安澜看了一眼,按捺着心中的嫌弃,淡淡道:“不用了,您自己留着吧。”
“真不要?行吧,那我就自己留着。说实话,欢颜在这上头亲手画的梅花我还挺喜欢的。”
谢安澜闻言又是看了一眼那灯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吃罢晚饭,谢夫人再回到房间时,看到那盏灯笼已经不见了,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来,“臭小子,有本事你别悄悄拿走啊。”
翌日一早,成毅给谢安澜端了洗脸水进来,无意间看到房梁上挂着的灯笼,不由惊了一下,主子这又抽什么风呢?
谢安澜洗漱之后,正要去欢颜的房间叫她一起去吃饭,刚走到她房间门外,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谢安澜听出是裴风胥的声音,便是转身离开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要去……我家看看吗?”莫名其妙地就跟欢颜成了继兄继妹,裴风胥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他依旧讨厌颖夫人,却难以去讨厌欢颜,对欢颜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
虽然说并不是自己有意要夺走她的母亲,但这些年来她的母亲抛弃了她,却一直在照顾自己,这是事实,虽然他也极其不情愿。
而且,在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真相之后,他很心疼这个女孩子,这些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初听自己说颖夫人是如何讨好自己的事情,她心里又是何种心情?
欢颜淡淡地摇了摇头,“我就不去打扰了。”
“你就不想……”
“不想。”欢颜果断道。
“我承认,当初之所以会跟你们来京城,的确是存了想要见她一面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再把她当一回事了,也许还有怨恨,但其他什么的,却是真的没有了,你实在不必这样……为我费心。”
见着欢颜笑了,裴风胥也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看得开?”
“因为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你的束修……还够吗?要不要我……?”裴风胥问得吞吞吐吐,唯恐伤了欢颜的自尊心。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她父亲那里大概也是靠不住了。
“放心,我比你想象得有钱。难道你真的都没有怀疑过?”
“什么?”
“你没有怀疑过顾宣记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顾宣记?”顾?裴风胥明白过来之后,一脸震惊地看着欢颜,“你是说……顾宣记是你开的?”
对了,自己不是刚刚查出来吗?颖夫人改名之前是姓宣的。
欢颜含笑点头,“所以啊,裴公子,你就不用担心我的束修问题了。”
这个秘密揭穿之后,欢颜和裴风胥之间反而变得比以前更亲密了。
裴风胥离开客栈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定远侯府。
齐云舒这两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对柳芯乔很有些愧疚。
看到齐云舒这样,裴风胥突然喃喃道:“我现在觉得比起你来,也许谢安澜更适合欢颜。”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很意外,自己是云舒的发小,理应站在云舒这一边的。可他方才竟然不自觉地站在了欢颜兄长的位置上去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发现,其实谢安澜比云舒要更适合欢颜。
齐云舒诧异地看着裴风胥,“为什么这么说?”
“若是要跟你在一起,欢颜难免要扯上很多麻烦。”就单单一个柳芯乔就够欢颜受的了,柳芯乔跟在云舒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齐云舒不服气,“难道她跟谢安澜在一起就不会惹来麻烦了?谢安澜的身份那样神秘,只怕会惹上更多的麻烦。”
裴风胥一手搭上齐云舒的肩膀,笑着道:“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欢颜还有两年才能及笄呢,时间还多得很。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欢颜之间的关系了?”
“你知道了?”
“伯母来跟我打听欢颜的家世,无意间透露给我,说是我父亲安排欢颜进的衡华苑,我就去问了欢颜,然后就知道了……”当然他自己也去查了查。
“可颖夫人还跟我母亲说,欢颜是她一个远房表哥的女儿……”
“所以你之所以邀请欢颜来京城就是为了这个?”
齐云舒摇头,“其实我只是想邀她来京城。想要见颖夫人的是她。”
裴风胥轻叹一口气,“欢颜一个小小的女子,却承受了比我们更多的东西,而且还很豁达,若是换了我,未必能做得到。”
“这也正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啊。”
“等一下,还有件事。顾宣记是欢颜开的铺子,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见得齐云舒点头,裴风胥手肘狠狠地朝他胸前一拐,“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真是什么都瞒着我。”
“我是无意间知道的,你也知道的,欢颜不想让旁人知道。”
……
到了除夕这日,谢夫人一早起来就将房间里给装扮上,用她的话来说,就算只是客栈的客房,也要布置得有在家里过年的气氛。
见着谢安澜和欢颜一起并肩走进来,正忙碌的谢夫人停下来,看着他们满意地笑着,好一对金童玉女啊,越看越般配。
见着谢夫人正在布置房间,欢颜刚要上手帮忙,却见谢夫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扯出几串炮竹来,递给谢安澜,“你们两个小孩子别在屋里闷着了,去外面放炮竹玩儿吧。”
谢安澜看着眼前的炮竹,心道:我们都几岁了,还玩儿这个?
但转眼看到欢颜正十分感兴趣地看着这些炮竹,当下答应了一声,便拉着欢颜一起出去了。
找到一处空旷之地,谢安澜取出随身带的火折子递给欢颜。
欢颜一愣,却没伸手去接,“我来放啊?”
看出欢颜的犹豫,谢安澜笑着道:“没关系,试试看,我来教你。”
“我不敢。”
难得见欢颜这般可怜兮兮的样子,谢安澜心都软了,“你来拿着,我来点行不行?”
欢颜这才点了头,说实话她还挺想玩儿的,却还有些害怕。
谢安澜上前点燃了引线,很快炮竹声响。
只见谢安澜退回到欢颜身后的位置,用自己的双手帮她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