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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扫了她一眼,笑着打趣道:“要是我没有记错,你口中的这位纳兰大人还未成亲……”
她这话还没出口,向来脸皮厚的连翘脸倏地红了,跺脚道:“主子,您这是在说什么了?纳兰大人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和奴婢扯上关系?”
说着,她更是低声道:“奴婢听说了,明珠大人想替纳兰大人求娶的是两广总督卢大人的女儿,这位卢姑娘出生在沈阳,从小就颇有盛名……想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纳兰大人。”
她对纳兰成德是有崇拜之情的,特别是他那日救了自家主子之后,更是觉得这人不光是才情出众,更是心地善良……若是谁能够嫁给他,一定会十分幸福的。
宜宁扫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怅然,笑着道:“人这一辈子长得很,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况且,就算是那位卢姑娘真的才情出众,为何这两人的亲事到了如今还没定下来?叫我说,咱们连翘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姑娘,爱说爱笑的,这可比才情出众更难得。”
连翘不过是个小姑娘家家的,如今听闻这话脸上是笑开了花,“也就主子觉得奴婢这般好了。”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的捧着瓷器回去了翊坤宫,原本宜宁以为自己会看到甩脸子的安贵人,没想到却是见到了满脸含笑的苏麻喇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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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话却不是实话,她来了有一会儿了,今日更是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就是要众人都看看,太皇太后这是看重宜常在,看以后还有谁敢冲着宜常在甩脸子,还有谁敢给宜常在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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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麻喇嬷嬷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是喜事儿,奴婢今日过来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将宜常在封为宜贵人了,打今儿起,您就和安贵人平起平坐了。”
“只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如今年关将近,琐事繁多,不如等着明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再替您选个宫殿搬出去。”
她今日过来说是宣读懿旨,却并没有拿懿旨,宫里头向来是这样的规矩,除了赫舍里皇后得正式册封以外,别的妃嫔都未正式册封。
纵然是尚未正式册封,可得了太皇太后今日这一番话,谁还敢不承认宜宁的身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月饼节快乐哟?( ????`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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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突然想到昭妃前不久说的那句话——紫禁城里的事儿, 当真没什么能瞒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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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麻喇嬷嬷跟着太皇太后来紫禁城也有几十年了,在紫禁城中爬摸滚打也几十年了,谁人对她是真心敬重,谁人又是做做样子,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心里更是有数。
像昭妃、安贵人之流,出身显贵, 自然不会将他一个老嬷嬷放在眼里, 在他们心中,就算是自己再得太皇太后看中,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宜宁和她们却不一样,她出身也是高贵, 如今更得太皇太后与玄烨看中,面上却并无半点骄纵之色,当真如太后所说,是个可人的孩子,“宜贵人不必客气的,如今您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养病。”
“说起来,打从您进宫之后也是不太平,又是中毒又是伤了脚,郭络罗夫人知道了指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上年关将近,太皇太后说了,若是您得了封赏的消息送回郭络罗府,郭络罗夫人定会安心不少。”
这当母亲的知道自己女儿过得好,那比什么都强,宜宁没想到太皇太后会替自己想的如此周到,连连称是,心中想着到了傍晚一定要好好谢过太皇太后。
苏麻喇嬷嬷也是个忙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说要走,宜宁亲自将他送到了翊坤宫门口,折身回来的时候却见着安贵人身边的瑞芝借着取东西的名义在院子里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走着,东张西望的,更是一脸不痛快。
瑞芝乃是安贵人心腹之人,要知道安贵人如今是贵人,住在翊坤宫主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今翊坤宫里又多了个贵人,还是安贵人最厌弃的宜宁,安贵人等人怎么高兴的起来。
宜宁原先就没怎么将安贵人那些人放在眼里,如今自己又是贵人身份,自然更更会将区区一个瑞芝眼里,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瑞芝倒是和她主子是一个脾气,不仅没懂得看清形势,反倒还冷哼一声,“净知道钻研那些旁门左道,上不得台!”
宜宁一愣,没想到瑞芝这丫头这么大的气性,她不像之前那样装作没听见,只转身看着瑞芝,扬声道:“你说什么?你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给我听听!”
瑞芝没想到平日软绵绵的宜常在变成宜贵人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可众人都瞧着了,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冷冷道:“奴婢方才说的什么,想必宜贵人都听见了,又何必要奴婢再说一遍,给自己找不痛快?”
呵!
这一个个的,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宜宁二话不说,直接看向连翘,扬声道:“连翘,掌嘴!”
连翘其实早看瑞芝不顺眼了,想当初她在赫舍里皇后身边伺候的时候,瑞芝看到她一口一个“连翘姐姐”,一声声的,恨不得能淌出蜜来。
可到了宜宁身边伺候,瑞芝一句句话能把她气死,每每她想找瑞芝理论,苁蓉总说算了算了。
如今得了这个好机会,连翘自然不会放过,只要几个太监将连翘按着,上前就是两巴掌。
瑞芝跟在安贵人身边多年,过得日子那叫一个养尊处优,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如今当众被人打脸,当即什么都顾不上,嚷嚷道:“郭络罗宜宁,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犯了错,也是该有我的主子打我,你凭什么?信不信我们家主子告诉太皇太后去!”
说着,她是又哭又喊的,“连翘,你个贱东西,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大的张常在都探出门瞧了一眼,可就那么一眼,她就慌忙躲了进去,还命人将门给关上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可不敢搀和这些。
宜宁看着跪在地下哭喊不止、咒骂不停的瑞芝,居高临下看着她道:“我看你还是不知错,既然不知道错了,连翘,那就继续打……事后你也别想着去太皇太后跟前告状,我会亲自去一趟慈宁宫,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禀告,我倒是要看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会说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别看太皇太后如今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有些事情她眼里是半点沙子都容不下。
连翘正要动手,可正殿的安贵人却扶着宫女的手匆匆走了出去,“住手,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安贵人踩着旗鞋,脚下的步子也算是健步如飞了,一上前更是狠狠把连翘推开了,转而看着宜宁,“好啊,你好大的胆子,这前脚被封为了贵人,后脚就敢动手打我的人了?你别忘了,你连正式册封的册文都没有,如今在我跟前摆什么威风?”
“难道安贵人就有册封的册文吗?”宜宁一点都不慌,安贵人越恼怒,她反而就越镇定,“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昭妃娘娘和佟妃娘娘也好,还是你我也罢,大家都没有册文,这一点,还请安贵人别忘了。”
安贵人被她气的连说了几个“好”字,上前拽着她的手,厉声道:“你跟我去见皇后娘娘,我倒是要问问皇后娘娘,宫里头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你居然敢动手打我的人起来!”
她力气极大,宜宁被她拖着走了好几步才甩开她的手,扬声道:“安贵人当真要闹去皇后娘娘那里吗?若是闹去了坤宁宫,只怕你身边的瑞芝就保不住了……方才瑞芝说的那些话,可不仅只有我身边的人听见了,这院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去了些。”
“安贵人进宫的时间比我早,想必后宫中的规矩也比我清楚得多,奴才私下议论主子都是大罪,更别说当着主子的面,恶意咒骂主子,说不准,到时候瑞芝被赶出宫事小,连安贵人也要受到无妄之灾。”
安贵人先是一愣,旋即却是打肿脸充胖子,气急败坏道:“郭络罗氏,你莫要吓唬我!你擅自动手打我身边的宫女,难道还有理了?我就不信了,宫里头没有王法了!”
宜宁似笑非笑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似的,“若是安贵人觉得委屈,我大可以陪着安贵人去走一趟。”
她这边正说着话了,却听到外头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宜宁面上的笑容更深,柔声道:“这不,皇上来了,若是安贵人觉得委屈,大可以与皇上说上一说。”
顿时,安贵人那脸色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她是知道玄烨性子的,这些日子本就不怎么待见她,这件事又是瑞芝的错,若闹大了,瑞芝真的被赶出去了如何是好?
玄烨可不像太皇太后亦或者赫舍里皇后,行事会给她留两分面子的。
她正犹豫着,玄烨便走进来,瞧着满院子的人,一愣,还未等他们请安,就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宜宁笑着上前给玄烨请安,尚未开口,瑞芝就抢在她前头道:“回皇上的话,是奴婢方才走路不小心,冲撞了宜贵人,正给宜贵人赔不是……”
说着,她更是看向宜宁,可怜巴巴道:“宜贵人,都是奴婢的不是,安贵人方才已经罚过奴婢了,还请宜贵人原谅奴婢这一次。”
她倒是聪明,知道自己跪在地下,脸上有红印,定会惹得玄烨怀疑,所以率先开口了。
玄烨一见这样子,便深知情况没这么简单,只看向宜宁,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太清楚宜宁的性子了,是个不喜欢惹是生非的,若真的是些小事,宜宁不会冒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宜宁扫了瑞芝一眼,见着瑞芝眼里噙着泪水,连带着安贵人面上也带着几分忐忑,这才笑着道:“的确只是些小事儿,方才瑞芝已经道过歉了,安贵人也罚了她,安贵人,是不是?”
她并不是想放过安贵人,只是觉得这么点小事儿若是闹大了,实在是没必要。
安贵人挤出两分笑来,只道:“是,多谢宜贵人大人有大量。”
玄烨回宫之后,忙的是脚不沾地,此情此景,只觉得很是满意,微微颔首道:“你们要好生相处才是,用太皇太后的话来说,你们同为后宫妃嫔,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本就是缘分。”
说着,他也不多看安贵人一眼,直接带了宜宁进了屋。
连翘打了瑞芝两耳光,宜宁身边的宫人一个个面上是神清气爽,这比他们主子位分升了还叫他们高兴,毕竟原先瑞芝那些人太过分了,连连翘都没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将他们这些个小喽喽放在眼里?
是以,就连给玄烨上茶的宫女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里灿烂不少。
玄烨接过茶,笑着道:“瞧他们一个个高兴的,朕瞧着你倒还没有他们高兴了。”
“嫔妾自然是高兴的。”宜宁脸上也带着笑,可能是知道历史的缘故,她知道自己不会仅仅屈居于常在的位置,高兴是有,但不会太过于惊讶。
她也是初次体会到权利的好处,从古至今看样子都是一样的,若她真的只是个小常在,今日断然不敢这样处置瑞芝的,安贵人也不会在她手下吃瘪。
玄烨喝了口茶道:“可朕看你好像没那么高兴,亏得朕还老祖宗跟前替你提了一提。”
这,又是怎么回事?
宜宁一愣,道:“难道不是太皇太后要将嫔妾封为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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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梁九功笑着道:“宜贵人可不懂皇上的用心,这是今儿一大早皇上去太皇太后跟前提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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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宁心头一暖,只道:“嫔妾谢过皇上。”
“朕不要你的谢,朕只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便好了。”玄烨放下茶盅,握住她的手,“你在别院的时候每日多高兴啊,可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便少了许多,每日也就陪着皇后和荣常在说说话,回来了之后也只能躲在翊坤宫偏殿之中。”
“安贵人是个什么性子,朕清楚,你也莫要怕她,若说她不占理,直接禀了太皇太后,她这个人啊就是欺软怕硬,等着她再你手上吃了几次亏之后,她自然就老实了。”
其实方才的情形,他多少也猜到了些,宜宁啊,还是心肠太软了些,也是因此,他也会更怜惜宜宁几分。
宜宁心里头甜滋滋的,宛如吃了蜜一般,原先她最瞧不上的就是那些傻女人,男人哄上几句,就掏心掏肺的,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般。
顿时,她只笑着道:“嫔妾记得皇上的话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宜宁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道:“皇上等等,嫔妾给您准备了好东西。”
说着,她便走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捧着茶盅进来了,“这是嫔妾泡出来的茶,皇上尝尝看?”
玄烨满脸笑意,接过茶盅,只道:“去了别院一趟,倒是学会了泡茶,来,让朕尝尝你这茶泡的怎么样。”
众所周知,玄烨对茶水的要求很高,谁知道玄烨尝了一口,细细品尝后只道:“你这茶是怎么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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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好喝的。”玄烨喝过不少好茶,却第一次尝到这般滋味,带着点龙井的味儿,似乎却比龙井多了点东西,“只是不知道里头加了些什么东西。”
宜宁笑着解释道:“嫔妾听人说皇上喝茶惯喜欢扫了初雪中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嫔妾这次用的并不是初雪,用的是才采集下来的雪水,味道比您寻常喝的少了些清香,却又加了些松针,又添了些从别院带回来的泉水烹煮而成,至于到底是怎么煮的,嫔妾可不能告诉您。”
这也是她自己方才灵机一动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味道倒是不错。
玄烨点点她的额头,只道:“你啊,鬼主意还真多,改日你将这茶也煮了给老祖宗喝喝,她老人家定会喜欢。”
说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说不准你讨了太皇太后喜欢,她老人家一高兴,封你一个妃子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奴婢可不敢当。”宜宁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她记得历史上记载的清清楚楚,她是于康熙十六年被封为了宜嫔,如今还没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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