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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信封下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我,但那灿烂的微笑并不是我。
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我把照片收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太阳。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我却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我从温郁的口中得知了近期所有的事情,我几乎可以确定有人成为了我,帮我走了出来。
温郁想要给我补偿,我拒绝了。
我走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我突然想去看看温幻了。
从前这两个字像一个枷锁困着我,在每一个深夜里如梦魇一样撕扯着我。
而如今我站在他的墓前心里再激不起半丝涟漪。
我只觉得可悲,为他也为自己。
我要走时,突然看见了周围疲惫不堪的桔梗花。从前的每一天温幻试图用这至死不渝的爱捆绑住我,而现在他就在他的眼前凋零。
曾经漫长而无色的时间终于变得有所期待。
刘余坐在我面前时,我冷漠地看着他。
他坐在对面,戴着手铐,神情疲惫。
我看着他这颓废的样子,突然想起那年他一举夺魁拿下高考市状元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一瞬间他成了家长口中成绩好、长得好、人品正、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
毕业后,他也是毫不费力就就进入数一数二的心理医院工作,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令人艳羡。
而如今的他坐在我面前,再没有了当年的意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缓缓写下这几个字。
为什么天之骄子会变成这样?
他抬起头看着我,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知道我和温幻就是一种人,既然他可以得到你,为什么我不可以?!」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笑得几乎疯魔。我没再和他聊下去。
很久之前有人说他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母亲对他极高的要求与希望,是每一次没有达到结果时的惩罚,是长期以来的心理压榨。
我从来都没信过,因为他母亲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温婉的妇女。
而现在的我不得不信,因为所有的犯罪都有迹可循。
我不愿再待在这里,所以我拿起了我的相机,带着那种笑容灿烂的照片走上了属于我的旅程。
我走过了许多许多地方,也终于在五彩的世界里重新找回了笑容和快乐。
最后我凭借一张老人的笑容照片获得了摄影大赛的一等奖。
大屏上放着我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老人身处一堆垃圾中间依然笑容可掬。
我走上台,面对众多慕名而来的人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我从我的故事开始说起。
我不知道是我演讲得太好还是这个故事本身足够悲伤,渐渐地,台下有人开始擦眼泪。
而我站在台上,一束光照在我的身上,我说着从前那些见不得光的往事心里却出奇地平静。
如果说从前我还会感叹命运的不公那么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面对命运。
故事说完时一片沉默,主持人开始活跃气氛挑选观众提问题。
一个哭得梨花带雨、拿着纸巾的女孩站起来抽搐地说:「经历了这么多,您现在还相信爱情吗?」
还相信爱情吗?
当初温幻追求我,我和他在一起时,我以为这是爱情,我每天都被一种可以长相厮守的信念包围。
但后来我知道这是占有欲,极其自私的占有欲,而爱情对我来说也变得遥不可及。
全场安静了一分钟后,大屏幕上缓缓出现我打的字:「我相信,因为我足够美好,值得被人去爱。」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这时一个女孩抢过话筒大声地说:「现在说这些是在博人同情吗?又或者你觉得你这个奖项有多少是因为你是个哑巴而得奖,更容易宣传?」
台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主持人见状想要打圆场。
我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眼里全是不服气的女孩,摆了摆手。
总有人认为我会拿过去的伤疤来博一些毫无意义的同情。
「第一我从不会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第二这个奖我拿得堂堂正正,如果你觉得你的作品比我的好你大可以拿上来而不是在这里做毫无根据且阴暗的揣测。」
这行话出来后,我明显地看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离开了会场。
掌声再次响起且持续不绝。
我看着这么多人在我为欢呼,我真实感受到我的价值。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走过了很多地方,身边一直有人示好。
他们表明上说不在意我的过往,但往往言行不一。我一直相信智者不入爱河,所以不管是真心也好,虚假也罢,我都不会再往前进一步。
但我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对我小心翼翼,对我关怀备至,对我赤诚一片。
他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斟酌了很久,和我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从不会越界干涉我的生活。
但他会为了我学手语,会帮我回击那些不堪的言论,会在我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在。
后来,我去到支教的学校看到他一声不响地带着书、买了器材对每一个孩子说:「我是你们黎老师的朋友」时,我觉得我应该勇敢一回。
所以我把他拽到一边抱住了他,他身子僵硬地绷直,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放开他的时候,他突然没缘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被他逗笑了。
「对不起什么?」我用手语对他说。
他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摇摇头。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认为控制不住的接近我就是一件值得抱歉的事,他认为我会因为过去讨厌他的关心。
多年后,我牵着他的手走在林荫小道上,突然想起我曾经说过的那句:我足够美好,值得被爱。
时过境迁,再回头看时,过去的所有都模糊不清,唯有爱依然清晰。
而我,兜兜转转也终于成为了被爱的那个。
番外 2—孟姜一
坐在去温郁家的车上时,我一直保持这沉默,没有我想象中得知真相的热烈。
说来也奇怪,我盼了十年的事真正触手可及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镇静。
我望着车外晚霞熨满天空,想起了我第一见到他时的模样。
高二那年,因为父亲的生意,我不得不转学去另一所学校。
说实话,我不太习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所以老师要我介绍我自己的时候我只是站着吞吞吐吐地说了几个字就慌乱的走下来讲台朝角落里走去。
我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悄悄地打量着班上的每一个人。
我一眼就看见了温郁,他实在太引人注目了。白衬衫加上好看的脸,头发懒散地垂着,那是少年气最好的诠释。
我为什么喜欢他呢?
很多时候我都会这么问自己,或许是少女时期的春心萌动,又或许是这么多年来的无法磨灭的执念。
但我依然记得当初他父亲跳楼后所有人对他议论纷纷而他却神情漠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无聊地喜欢观察别人。
那段时间,他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上课总是走神又或者会看着窗外的天红了眼眶。
在大悲面前,众人好像只能接受歇斯底里的哭喊而无法理解他表现出来的坚强。
从那以后,我开始注意到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男生。
我发现他和别人说的并不一样。
他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不会对女生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不会让别人下不来台,不会洋洋自得、骄傲自大。
会对所有人保持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
他身上的这些品质共同构成了我的喜欢,缺一不可。
我以为这是我的一时兴起但我没想到这一喜欢就是十年。
我没考上他的大学就偏偏要和他一个城市,毕业后就去面试他的公司。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在为我打抱不平,说我的能力是大材小用。
但我只是笑笑。
我知道他在逼我,逼我走。
我从来没有表达过我的心意,他也一直没有机会借题发挥保持距离。
有人说认为他喜欢我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很不幸,我一直都有这种错觉。可能是暗恋里的人都有自动把正常寒暄放大为关心的强大功能吧。
直到黎欠的出现,我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我自欺欺人。
他们说他有白月光的时候我在骗自己。
但我看到那个脸色雪白娇小的姑娘站在他家楼梯上时,我知道一切都不会有结果了。
但我的骄傲不允许我低头,所以我演得很正常,很天衣无缝。
我甚至在拼命掩饰眼里泛起的泪花。
可我知道这无能为力。
我大哭了一场,这十年的独角戏是时候落幕了,我这么想着。
可黎欠来找我,说他们没有关系。
这重要吗?
我其实早就知道重点并不是他们有没有关系,而是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下定决心放弃的时候,他却总让我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