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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冽眼眶泛红，声泪俱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诗诗，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一直都有我的。」

  这一刻，许凛的手微微松了些，我垂着眸，只是看着许冽的手，淡声道：「我怀孕了，是他的。」

  话音一落，许冽已然蒙了，又或者说是被吓到了，我也顺势抽回自己的手，推着也愣住的许凛朝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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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车，司机已经发车，但是许凛却仍旧没有回过神，一脸讶异地看向我，「你怀孕了？」

  「没有。」

  我倚靠在座椅上，看着后视镜里站在那儿出神的许冽，随着车子越来越快，淡声道：「我骗他的。」

  许凛：……

  许凛的脸色实属有些精彩，冷笑了一声甩开我的手，倚靠在座椅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问了句：「你心里有他？」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昏暗了，灯光错影在许凛的侧脸上，我能看得出他的气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挪着身子靠近他，小声道：「可以抱吗？」

  「不抱。」

  许凛直接就回了，我眼眶有些湿软，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些资料，伸出手抱住了许凛的胳膊，软着声，「抱抱。」

  许凛可能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也没有再甩开我，只是别过脸，「我又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你抱【创建和谐家园】吗？」

  我没吱声，只是一直掉眼泪，为自己面对许太太时的无能，为那个死前都要望着我的亲生父亲。

  「怎么哭了？」

  许凛伸出手给我抹眼泪，将我抱在怀里，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哭得越来越厉害，以至于许凛都慌了，「诶诶诶。别哭，别哭……」

  「许明诗，不准哭。」

  「好了好了，哭吧哭吧。」

  我停不下来哭泣，我知道，我是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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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凛没有带我回学校，而是带我回了那栋别墅。

  沐浴后的空气里都散发着芳香，我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没敢动。

  许凛薄唇微动，用浴巾裹着我出了浴室，将我放在床上，手撑在床上拉着我的腰将我扣住，用冷毛巾捂着我的眼睛。

  「哥哥。」

  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许凛低声，「嗯。」

  我抽噎着，缓和着呼吸，「谢谢。」

  许凛喉间发出笑声，很轻的那种，似是无奈，「不客气，我年纪大了，就爱带小孩。」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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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又哭。」

  许凛看我又眼眶泛红，有些无奈地抬手捏了捏我的脸，将我抱起来坐在床上，双手撑在我的腰侧，蹙眉，「你确定你是去逛花园了？」

  我骤然失声，无从回答，许凛也并没有追问，抬手抱着我，安抚着我的情绪。

  只是午夜梦回，我还是会记起惨死在我面前的那个男人……

  我无法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在许凛上班后，我给学校请了假，去了那个男人所在的墓园。

  墓园里非常冷清，只听得到偶然的鸟鸣声，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行走在墓碑与树丛之间。

  隔着几米，我看到了一身旗袍华服的许太太。

  许太太手里拿着一朵花放在墓碑前，唇角上扬，双手环腰，以一种恩赐的姿态，用方言朝着墓碑轻声细语道：「你放心，诗诗那么乖，只要你不到梦里烦我，我就留她一条命。」

  我四肢僵硬地站在树后，看着许太太优雅地转身离去，颤抖着走到墓碑前，看到墓碑上映出了自己森冷阴沉的表情。

  我嘴角翕动，弯着唇，看着照片上的男人，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拿起许太太留下的那朵花，颤抖着揉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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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个月

  许氏的行情又开始向好，何雅和许冽的订婚宴也被拉上了日程，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宁萌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但是我的目光还是不自觉飘了过去。

  我买了一束和许太太同款的花，最后模拟着那张邀请函，又做了一封，上面被邀请的那一栏，写着我亲生父亲的名字，邮寄给了许太太。

  我要让她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嫂子，你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

  我弯着唇浅笑，看着宁萌坐在我的身旁，微微呼出一口气，陪着她一道看电视剧，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抠着手机。

  第一天，我送的是花和邀请函。

  第二天，我送的是父亲的画像，我请人原封不动地按照墓碑上的照片画的。

  第三天，我送的是裹着报纸的「断指」。

  我以为我要送很久的包裹，却没有想到许太太直接被吓得高烧不退，昏倒在了公司里，被人送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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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护车犹如狂风般呼啸而过，我戴着帽子站在许氏集团的楼下，盯着路上的人来人往，微微抿起唇角，却很快失去了兴致，这不够，远远不够。

  「许明诗。」

  许凛的声音传来。

  我瞬间缓和了情绪，无措地看着他快步走过来，随手就摘下了我的口罩，「哥……哥哥。」

  许凛挑着眉，心情似乎不错，故作随意地出声问道：「这次也是来看我？」

  我：……

  我看他眼底明显的笑意，莫名觉得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很高，很配合地出声道：「嗯。」

  「啧。」

  许凛又摆出嫌弃的样子，别过脸看向四周，瞧着没什么人，都去追着救护车跑了，立刻就俯身托着我的腰，吻住了我。

  清冽的气息随着微风灌入领口。

  「哥哥……唔。」

  我微微睁开眼，望着许凛。

  我突然发现许凛真的很奇怪，他现在失去了许氏，心情却好像不受影响，甚至还有点格外高兴，我也越发奇怪，只是跟他接吻，便觉得沉溺在无形的安全感里。

  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又是在许氏集团的附近，不被熟人看到，似乎挺难。

  轿车从旁边经过的时候，车窗顺势就打开了，我看到许冽探出了头，回望着我和许凛，只不过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毕竟车内还有何熙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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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太太的病其实不算严重，只是她夜夜难安，本以为待在医院里能够睡得舒适的一点，但是她一定想不到，我请了一个和父亲容貌相似的人，每天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门口。

  学校的公寓里，清浅的呼吸声像是迷雾。

  「许明诗。」

  「嗯……」

  许凛将我抱进怀里，伏在我的耳边，低声询问道：「如果有一天许冽因为我一无所有，你会恨我吗？」

  我微微睁开眼，对上许凛那双眸子，问了句：「他会一无所有吗？」

  许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薄唇轻抿着，没有作声。

  我歪着头，静静地看着许凛，在他轻吻我的时候，小声问了句：「那我给他生个侄子？」

  许凛：……

  许凛表情有一瞬间的无措，本来还兴致勃勃的，现在一听到我这话，立刻就愣住了。

  我抿着唇，只是看着许凛，一言不发。

  我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许太太发现，一旦发现是我在作祟，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但如果我怀了许凛的孩子，成了许凛的老婆，那只能另说了。

  许凛扯着嘴角，俯身抵着我的额头，笑了笑，轻声道：「别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我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角，以为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试探性地主动凑近他，却不想许凛声音嘶哑地冲我说：「你现在还小，想事情容易冲动，不知道带孩子的烦恼，等到二十五岁吧，如果到时候你想生，我们就生一个，好吗？」

  我心口泛着软，可是听到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自觉蹙着眉看他，「你带过孩子？」

  许凛失笑，「对啊，还是和我有血缘的。」

  我脑子一嗡，错愕地看向许凛，本能地就要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捞在怀里抱紧，我有些气恼地张口就咬住他的胳膊。

  「嘶，带的是宁萌，宁萌——」

  「……」

  我悻悻地松开嘴，对上许凛那吃痛的表情，顿时就㞞了，「我又不知道……」

  许凛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假装生气地斥声道：「你现在胆子肥了，都敢咬我了？」

  我：……

  我原来确实挺怕许凛的，咬许凛这种事，想都不敢想，但是刚才我是真的被气到了，直接就下了狠劲。

  代价就是我被他折腾了一个晚上，并且约定了二十五岁生孩子，不过我想，我活不到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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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去揣摩许凛那天突然的问话，只是一心关注着许太太的动向，考虑到许冽和何熙雅的订婚宴在即，许先生大为恼火，派人调查这件事。

  我以为按照许先生的速度，应该很快会查到我，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先把矛头对准了许凛。

  是有多不信任，才会第一时间把矛头对准许凛。

  蜷缩在被子里，我听着门外的声音，有些迷糊地起身走到门口，只听助理在叽叽喳喳地冲着许凛发表他的不快。

  门被我轻轻打开，助理不自觉地看向我，警惕地闭上嘴。

  我只能说他闭嘴得太迟了，我都已经听完了，我只是想开门看看许凛的反应，因为这事，是我牵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