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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的手指着喻泊舟的脸:「混账东西,我难道不知道那个贱婢没这个胆子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整个喻府为你的冲动陪葬吗?」
公爷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知齐恒那小子暴虐无度又荒唐,且并非正统,公子惟若还在世,取而代之亦是天命所向。可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啊。」
我被喻泊舟护在身后,却也看到了公爷眼中闪烁的泪花。
「父亲,国将不国之时,何以为家?」
公爷将手中的书信丢在地上:「沈家那小匹夫前几日杀了好几个西凉使臣,齐恒很是惶恐,派了不少禁军在城内搜查。他说今夜是上元宫宴前夜,宫中防守最为薄弱,要与你一同攻入皇宫。」
喻泊舟恭敬作揖:「多谢父亲成全。」
「我可没说同意你去,他手中有半块虎符,又有效忠沈家的士兵,公子惟也在,亦可以振奋军心,横竖也不差你一个。」 公爷一拂袖,「你想效忠明君,那便等公子惟成功后再说吧。」
喻泊舟被锁在了房间里,公爷叫人把我架了出来,恶狠狠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向我禀告,反而由着长归胡来,甚至助纣为虐。」
我连忙低下头:「奴婢知错。」
「你父母皆是忠仆,我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只饶你这一次。」
说罢,公爷转身离开。
国公夫人要见我,我捏紧了拳头,跟着引路的婢女走向偏厅。
「桃初,你虽跟了长归,可府上如今的主人还是我和老爷。」
「夫人教训的是。」
「我们是一丝风险都不敢让长归冒的,当初也是千挑万选才寻了你,就是看上你老实本分,没想到你却如此大胆。」 夫人叹了口气,「罢了,前事便不再追究,但我却不能再留你,你且先回家,日后我会帮你说一门好亲事。」
夫人只是淡淡扫了我一眼,那气场却令我胆寒。
我壮着胆子道:「桃初谢夫人关怀,只是可否让桃初离开前再见小公爷一面。方才公爷说了些重话,奴婢今日又要离府,若因奴婢使得小公爷与公爷感情生分,不值当。」
夫人戏谑道:「你不会以为你能影响他们的父子之情吧。」
我摇头:「自然不敢。」
夫人看我谦恭,也没有为难我。
「你且去吧,好好劝劝长归,我们也是为他好。」
我刚谢恩起身,夫人又补充道:「仔细点你的嘴,注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奴婢家母生病,需要奴婢侍奉身侧,因此奴婢才要告假,多谢夫人关怀。」
走到喻泊舟门前,阿生替我将原本看守房门的人打发走,留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跟喻泊舟告别。
我捏紧的拳头终于松开,里面是门锁的钥匙。
公爷只顾着训斥我,却不知我已经把钥匙从他手下的腰间偷了出来。
我打开房门,喻泊舟正坐在桌前,单手扶额。
「小公爷,我知你轻功甚好,寻个偏门便可离府。快些走吧,被发现便走不了了。」
喻泊舟站起身,静默了一瞬。
他走到我面前,有些痛心地轻抚我脸颊的红肿,问我疼不疼。
我摇了摇头。
他又道:「我先前给过你很多承诺,可此刻我又开始迟疑。我能给你的,到底是余生,还是一具尸体。」
我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我们一同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话中颇有怨气:「你莫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你只会旗开得胜,步步高升。」
他扯着我的手带我走出了庭院,而后长臂一揽,勾住我的腰,便飞上了墙檐。
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木味。
落地之后,我们已经出现在偏门。
沈遥斜倚在墙边,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草,「你再不出来,我都要冲进去救你了。」
他转过头,发现我也在场后,呵斥喻泊舟道:「真是胡闹,快把陶姑娘送回去。」
「我是要带她回家。」
只是喻泊舟刚说完这话,我已经把他推出门口后关紧了房门。
「不好了,少爷逃出来了。」
我一边朝内院跑,一边大喊着。
喻泊舟,我才不走,我赖上你了。
9
夫人没了方才的温柔可亲,几乎就是在怒吼道:「谁给你的胆子偷了钥匙。」
我只能装傻充愣,说并不是我偷的,我与小公爷搏斗到了偏门处,寻到机会就呼救了。
「巧言令色,我真是错看了你。」
我看着夫人痛心疾首的样子,问道:「夫人,你为什么不愿意和奴婢一样,相信小公爷呢。」
「你懂什么!」夫人严厉呵斥道,「我为他取名泊舟,题字长归,便是要护他一世安稳……」
「夫人,小公爷会赢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上已经失了民心,难成大业。」我一字一句将心中所想说出。
夫人忽然站起身朝门外张望,她有一些慌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被旁人知晓,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公爷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沉声道:「你倒是与寻常女子不同,所谋甚大。」
我只能低下头,说自己愧不敢当。
公爷的声音苍老沙哑了不少,他朝我摆摆手道:「你去佛堂跪着吧。」
我应了一声,起身前往佛堂。
窗棂有些破旧,被寒风吹得吱嘎吱嘎,凛冽的寒气让我瑟缩成一团。
夜深了,这里的烛火昏昏暗暗,我却没有一丝睡意。
曾经被我送过一个镯子的婢女偷偷来给我送了一块饼。
我问她伤好了吗。
她说不碍事了。
我将饼还给她,有些虚弱道:「多谢你还能来看我,我并不饿,你快回去吧,莫要被发现了。」
她将饼用油纸包好,放在我身旁,又跪在旁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道:「神明在上,保佑好人。」
说罢,她跪拜三次。
她走后,我内心却很是触动,捡起地上的饼,和着眼泪吃下了肚。女孩子如此美好,叫我如何不想为她们谋福祉啊。哪怕女子书院一开始只能由王公贵族与商贾的女儿前去学习,可书院若是代代传承下去,总有一天,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也可以走进书院。
我也向神明许愿,少年如此,你莫要负他,定要保佑他旗开得胜。
我想到初见喻泊舟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嫡子,我只是一个助他通晓人间情事的通房。
可我不愿,他便从不逼迫我。
如今我却悔了,喻泊舟,我愿意,我愿意的啊。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好大一声噪音。
我循声回头,看到我的少年一席盔甲,器宇轩昂。
他赢了。
我扑进他怀里,顾不上坚硬的盔甲硌得我生疼。
「你可算回来了。」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快去好好梳洗一番,天亮随我进宫。」
我直到坐上进宫的马车时整个人还是蒙的。
喻泊舟告诉我他们昨夜过了宣武门后便势如破竹,尤其是禁军看到齐惟后,许多人现场倒戈。
齐恒最后自焚在了承天殿,他原本想拉着舒贵人一起葬身火海,最终不知怎么,还是拼死将舒贵人推了出来。
我想到那日在朱雀街所见,如此阴狠毒辣之人,亦有心中所爱吗?
还未想出答案,马车已经停下,黄门引导着我们走向勤政殿。
路上经过承天殿,已经化为焦土,还有些灼烧后难闻的气味。
我想到了高中时背的诗,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公子惟……哦不,现在应该叫他皇上了。
他坐在高位,气色已经比我上次见他时好了许多,没了病态,亦没了之前的自卑,眉宇之间皆是意气风发。
我和喻泊舟刚要跪下,便被他制止住,还赐了座。
舒贵人从屏风后探出头,对我笑道:「比朱雀街见你那次更好看了,小公爷好福气呀。」
我偏过头看向身旁之人,俊美无双,谁福气好还不一定呢。
殿内的气氛活络起来,皇上打趣道:「莫要误了正事。」
不知是有什么大事,一大早便要我们进宫。
「陶姑娘智勇无双,屡立奇功,朕要认你为义妹。」
虽然喻泊舟的手臂正箍着我的肩膀,我还是如一只泥鳅一般滑跪到地上。
做皇上的义妹,天啊,爱学习的女孩运气果然都不会太差。
我还在酝酿如何开头显得不突兀时,喻泊舟率先开口道:「臣斗胆再求一个赏赐。」
「但说无妨。」
「臣想在京城开设一间女子书院。」
皇上还在犹豫之时,舒贵人已经跳出来道:「这是好事!」
「可本朝女子向来养在深闺,就算开设女子书院,也未必会有学子。」
皇上的顾虑确实有道理,思想观念没有改变,每个城市都建一所书院又有什么用呢。
舒贵人长袖一甩:「怕甚,先把吾家小妹送进去,到时便会有官家女子效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