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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站起身来,动作太急,险些撞到苏清欢下巴。
见他大步往书桌前走,苏清欢莫名心虚,道:“回来!还没上完药。”
陆弃恍若未闻,走到桌前,挪开书本……
苏清欢双手捂住脸。
陆弃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竟然怒极反笑,从喉咙中发出冷哼之声。
“王爷既然找来了,你早点回去……”苏清欢有些心虚地道。
陆弃一脚踢翻了书桌,书本乱飞,上面的镇纸、花瓶、文玩笔洗……悉数跌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祝我前途大好?”陆弃冷笑,把纸摔到苏清欢面前,“你呢?又想以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再买个相公充门面?你以为,每个男人都会像我这般柳下惠吗?换个人,你早被吞吃得骨头都不剩!”
苏清欢也被他激起怒火:“那也不用秦将军管!你发哪门子邪火?你和镇南王一唱一和,把我耍的像个傻子似的团团转,我说什么了?”
她都想到了同生共死,结果到头来却是耍了一场猴戏。
对,她就是那愚蠢的猴子!
“我从一开始,就想告诉你,是你和九哥,一人一句,没给我说话机会。”陆弃沉声道,“我知道你骄傲,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你?是我爱你若狂,并不敢现在就要求你对我如此,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与我同生共死,荣辱与共,都改变不了这结局,我何必要试探?”
苏清欢被他这番理直气壮的不要脸气得肝疼,想学着他的样子掀桌子,结果被他按住桌子。
桌子纹丝不动,摔!
她拿起个茶杯,想想又心疼这上好的汝窑官瓷,又恨恨地放了回去。
陆弃却掀起桌布,茶壶茶碗都掉落地上,摔个精光。
“你——”苏清欢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我都不珍惜,还珍惜这劳什子茶具!”陆弃冷笑,“我在你眼里,就连这茶具都不如。”
他在贺长楷面前,连没她活不下去的话都说了,气得贺长楷拿刀把桌子都砍了,两人不欢而散。
结果回来后,她像没事人一样,笑意吟吟跟自己说话,一丝紧张都没有。
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甚至可能还觉得解决了自己这个麻烦,更自由自在。
陆弃心里堵着这口气,越发酵越大,而苏清欢根本没察觉,竟然还想离开,给他写什么辞别信!
真是惯得她上房揭瓦!
苏清欢也被他气到了,她为了他,去联系早就断了联系的盐帮众人;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还遗憾他的腿治不;她以为他是镇南王死敌,还想着豁出去,大不了和他一起死……
这个丧良心的狗东西!
苏清欢心里用最恶毒的话骂着他,嘴上也不甘示弱:“是,你在我眼里,禽兽不如!”
养条狗都比养他强!白眼狼!
“好,好!”陆弃看着她,眸子似冰山般的寒凉,“苏清欢,今天你不发誓求我,永不离开,我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陆弃,不,秦放,今天我要是如你所愿,我就跟你姓!”
放狠话,谁不会?
苏清欢根本没意识到,她在贺长楷面前万千小心,步步谨慎,而在陆弃面前,百无禁忌,毫不惧怕。
这是内心深处最深的信赖。
“银光!”陆弃对着门口怒吼,“给我取绳子和藤条来!”
“你敢!”
“银光!”
在外面的银光听着两人吵架,心里对苏清欢真是佩服到极点——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对陆弃如此说话;然而他又替她捏着一把冷汗,担心她触怒了陆弃。
听到陆弃的怒吼,他忙道:“将军息怒——”
“去取东西!”陆弃字字带着冰凉的震慑。
“卫大人,你去拿!他今天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苏清欢怒火顶到了头上,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敢动她试试,咬死他,毒死他,踢死他!
银光无奈应下,往贺长楷书房而去。
结果走到书房门口,守卫的侍卫告诉他,贺长楷被陆弃气到,骑马出去吹冷风自我排解消气了。
银光急得头发都要白了,想了又想,决定还是拖着吧,也许俩人一会儿就床头打架床尾和了。
他去了许久没回,苏清欢坐在床上,双手环胸,挑衅地看着陆弃。
陆弃失了耐心,上前几下撕扯幔帐,把幔帐撕成了条条。
第三十七章 情定
苏清欢大惊要逃跑,被陆弃长臂一伸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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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脚并用,把苏清欢按倒在床上,用撕碎的幔帐,把她“大”字型绑到床上。
“陆弃,你这【创建和谐家园】,松开我!”
姿势太过尴尬,苏清欢要哭了,面色红了一片。
“你放心,我今天不要你。”陆弃慢条斯理地摸着被她挠红的手背,“我想要你,早就要了,我还不屑于对女人用强。”
而对她,更多的是舍不得。
苏清欢下意识想骂人,但是理智终究占了上风。
这时候的男人,不宜再【创建和谐家园】,否则真的痛失清白,也没地方说理。
她手脚动弹不得,恨恨地把脸转到里面,不去看他。
陆弃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对他的那些好,丝丝缕缕浮上心头,把他的心层层绕住,挣脱不开。
她善良而有底线,聪慧机敏,坚强勇敢。他和贺长楷,都曾是历经无数大战,手下亡魂无数的铁血将军,身上的锋锐杀气,别说女人,就连男人,朝堂上的官员们,都退避三舍。
而她,毫不惧怕,不闪不避——一身正气,内心澄澈,是以无所畏惧。
她灵动狡黠,心灵手巧,乐观从容,对她而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她浑身都是优点。
若非说有缺点,那就是,不够爱他。
“鹤鸣,”感到他不再怒火冲冲,苏清欢试探着缓和,“松开我,咱们好好谈谈。”
“我的想法,早就和你说了。只差赌咒发誓,此生非你不娶。”陆弃看着她,深棕色的眸子暗涛汹涌,“我现在对着皇天厚土发誓,此生非你不娶。若违此誓,就让我,万箭穿心,万马践踏而亡!”
“住口,住口……”苏清欢歇斯底里地喊,泪水滚滚而下,“陆弃,你这【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
这【创建和谐家园】,知道怎么扎她最疼。
“你得逞了,得逞了!”泪水鼻涕横流,她无声泪流。
她舍不得他死,她心里想到他马革裹尸,就似被无数刀剑凌迟。
陆弃定定看着她,既不解开她,也不替她拭泪,看着她哭,他反而笑了:“呦呦,我从来都知道你对我的心,你也知道,只是你自欺欺人;至于我对你的心,更是此生不渝。只是我以为,不需要那些誓言。现在看来,你错了,我也错了。”
“【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松开我!”苏清欢吸着鼻子骂道,水洗过的眸子,似嗔似羞,澄澈见底,映出陆弃的面容。
“这事情过去了?再不说离开了?”
“过去了,不提了。”苏清欢没出息地道。
“我怕你记不住。”陆弃站起身来,走到满地凌乱中,拎起原本插在花瓶中的鸡毛掸子。
“你敢!”苏清欢眼睛瞪得溜圆。
陆弃也不多说话,在床边坐下,用自己的左手手心向上,指尖按住她的右手指尖,两只手指尖相接,并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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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苏清欢觉得掌心要被劈开了,疼得火烧火燎,泪水顿时飙了出来。
“【创建和谐家园】!”
“省点力气!”陆弃面无表情,“就是要让你疼,疼可以喊出来,但是我不会停,直到我认为你能记住教训。”
刚承认了自己心里有他,他下一刻就家暴,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刚想破口大骂,却发现,陆弃的掌心,肿起来更高的一道。
他按着自己,所以手掌位置更高,自然受力更大,也更疼……
她的声音顿时哽在嗓子里,直到下一掸子拍下来,她又痛呼出声。
“啪——你要做个好娘子,我也要做个称职的相公。”
“啪——不许生出离心离德的念想,我也不许。”
“啪——有问题要问,有事情要解释,不许对彼此藏心机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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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弃更疼,与心疼相比,肿起几寸高的手心那点疼,可以忽略不计。
他打不下去,正要吓唬吓唬她停下来,忽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他松开她的手,把鸡毛掸子“砰”地一声扔到地上,来不及解开她,就抓起被子飞快地盖在她身上。
“疼!”被子压到手上,苏清欢顿时呼疼。
陆弃低头小心翼翼地把她已经肿起来的手露在外面。
“开门!”贺长楷道。
他刚跑了一圈回来,就听银光禀告说这两人吵起来了。
他第一反应是苏清欢不知尊卑,竟敢对陆弃大呼小叫;然而听到银光说陆弃要动手,他就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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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弃放下幔帐,把自己受伤的手藏在身后,才迈过满室狼藉去开了门。
贺长楷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和放下的幔帐,知道不方便进去,站在门口怒骂道:“你倒是好威风!”
陆弃道:“夫妻内事,九哥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