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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徐媛与昭华公主是闺中密友,昭华公主不忍好友蒙难,一连求了好几天,才保下了徐媛一命。
那时还是太医院普通医官的萧骐倾慕徐媛已久,最后竟胆大包天的求助于昭华公主,二人联手玩了一出李代桃僵,将徐媛救出了流放之列,接进萧家,至此徐媛便隐姓埋名成了萧家的四夫人。
萧未舟说到这里时,我属实是惊了一惊,想不到我那位看起来急躁多疑,动不动就罚人跪祠堂的公公,还干过这种为了心上人而逆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如果萧未舟没有接着说下去,我差点就以为这是一段郎有情,妾有意的佳话了——
徐媛进了萧家后,萧骐一心都扑在了她身上,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很快的,徐媛就怀上了孩子。
这个孩子是个男胎,出生后被取名为萧未舟,成了萧家的二少爷,萧未舟自小聪慧,只可惜体弱多病,连风都不太见得。
那时的萧骐已经成了太医院首屈一指的人物,年少有为盛名在外,忙于仕途的萧骐已然没有了当年的心性,连后院都甚少踏足,更别提照顾徐媛母子。
久居后宅徐媛母子因为萧骐早前的偏心饱受府中其他夫人的刁难,而萧未舟也就这么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长大了。
这样平淡的日子直到祸福乱国的预言出世,公主府一夜失火,宁月走投无路之下求助于徐媛才被打破。
徐媛趁夜色将人藏在了自己的院子中,诊断之后便发现女婴并非天生红斑,而是有人在公主有孕时就开始下药,才致使公主难产,婴儿有异。
这样大的局唯有同被预言缠身的虞妃娘娘才有心布下,可当时皇上在庆山祈雨,后宫之中虞妃独大,徐媛虽然猜测出了真相却自身难保,她本想藏下二人等到皇上回京之时再行申辩,但第二天天一亮,京都里的禁卫军就以抓捕盗贼为由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宁月不想连累徐媛,就带着女婴和药石藏进菜农的牛车中逃出了京都。
一介女流,带着一个病弱的孩子,多日奔波后在一户农家前晕倒,被农户捡了回去。
而那个农户,就是我那酒鬼老爹。
农户见宁月生的标致,就将她收留了下来,连带着收留了女婴。
两人草草成婚后,女婴就随了宁姓,那日正值立秋,就取了宁秋儿这个名字。
后来宁月给徐媛寄了一封信报了平安,那封信以后就再无音讯。
徐媛遣人去打探,回来的人说那个地方遭遇了洪水,已经举村搬迁。
而昭华公主去世后,萧骐对徐媛的态度更是急转直下,常常大半个月也不会来见她一面,只堪堪供应着她的衣食。
就在徐媛被内宅争斗磨平了心气时,她有了第二个孩子,萧思思。
萧思思一出生,徐媛的身体就肉眼可见的垮了下去,苦苦撑了几年后,在自己的弥留之际叫来了萧未舟,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原来在这十余年中,徐媛从未信过自己的父亲会为了一点私利罔顾他人姓命,进了萧家以来,她托自己的丈夫萧骐替她查访旧案,可每每提到此事,萧骐便顾左右而言他,天长日久,徐媛心中郁结难安愁苦不已,直到多年以后。
那时萧思思已经开始牙牙学语,再为人母,徐媛的心绪愈发平和,终于决定将萧骐恳求了多年的徐氏医书默写下来交给萧骐。
萧骐喜出望外,对徐媛的态度又好了起来,几日过后医书已成,徐媛亲自去了萧骐的书房想要将东西交给他,但当时房中无人,徐媛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古籍,却不料触碰了机关,在墙上弹出来的密格中发现了萧骐的藏起来的密宗。
信纸上桩桩件件一条一条,尽是当年萧骐参与密谋陷害徐太医的旧事。
徐太医医术过人又身为院判遭到了同僚妒忌,正巧那时的虞妃又与奚嫔不和,索性与自己的太医院中心腹合谋,设计除掉了奚嫔,又除掉了徐太医,最后还祸水东引陷害了娴妃。
参与其中的萧骐贪念徐氏医书,就悄悄与昭华公主一同救下了徐媛。
假意倾心,实则谋利。
在利用完昭华公主后,萧骐全然投靠了虞妃,在祸福的预言搅得人心惶惶时,有孕的虞妃担心自己在宫中的经营毁于一旦,自一开始就与太医院中的心腹密谋,毒杀昭华公主腹中的胎儿。
事已定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虞妃趁着那段时间京都多雷鸣闪电,在生产当日派人在昭华公主的产房中下了迷香又刻意纵火,伪造了雷火降世,最后酿成了近乎无一生还的惨案。
自己的枕边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害死了救了自己一命的好友。
知道真相的徐媛几近崩溃,最后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随手写下几味药方冒充医书交给了萧骐。
自以为拿到医书的萧骐彻底露出了真面目,不但冷落徐媛,连自己的儿女都置之不理任人欺辱,年幼的萧思思差点就死在了萧未舟的怀中。
身体每况愈下的徐媛这才发觉自己的饮食中早已被加进了败人气血的草药,不但自己身体受损,连自己的一双儿女都因此多灾多病。
草药的量控制得极为精准,连徐媛都未曾看出,除去萧骐,府中再无人有这样的手段
自一开始萧骐就是为了医书而来,就连他的亲生孩儿,他下手时都未曾心软。
只可惜徐媛发现的太晚,真相铺开之时她已经油尽灯枯,再无转圜。
临终之前徐媛将真相于医书都托付给了萧未舟,说自己此生一恨徐家蒙冤,二恨好友惨死,三恨自己识人不清。
自那以后,徐媛的不甘,就变成了萧未舟的执念。
徐媛死后,萧思思被送去了静思庵,在庵中的第二年偶遇了已经辞官的林太医,林太医是徐媛的世伯,与徐太医是莫逆之交,在他看见萧思思的第一眼,就想到故人。
几经波折后,三人终于相认,林太医将萧思思接回了自己京外的府邸养在身边传授医术,而没了后顾之忧的萧未舟便开始在府中卧薪尝胆专研医术以谋来日。
萧未舟执着于洗雪徐家冤屈,也执着于自己母亲心心念念的好友——昭华公主。
那时司天监的预言已经随着公主府的大火和三皇子的夭亡而平息,萧未舟凭着母亲留下了一纸玉佩画纸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消息。
直到某一日他在街上碰见段之钧,段之钧坠在腰间的玉佩上明晃晃的刻了一个华字,与母亲所画的图样几乎一模一样。
有了苗头,萧未舟就找了人进段家打探,最后确认了段之钧身边那个天天受捉弄的我就是他苦寻多年的昭华公主亲女。
正巧那时萧家大夫人因为萧未舟初显身手而心生忌惮,在萧未舟的饮食中下了药。
萧未舟将计就计,开始在府中装病,顺带着在大夫人面前唧唧歪歪,让大夫人圆了自己都快死了还没取过妻的憾事。
大夫人一看萧未舟就要升天了,为了成全自己的名声,就登了段家的门,一把薅住了我,让我成了冲喜的幸运儿。
十二.
我嫁林萧家以后,萧未舟目的达成,连病也懒得装了,闹了这么一出反而成全了我的好名声。
起先萧未舟是听闻我在段府日日受人欺负我,所以想把我留在他身边,谁知道我在萧家每天吃饭遛弯得空还和段之钧蹲墙头抱头痛哭。
我在书房里呼呼大睡的时候,萧未舟正在卧房内和林太医书信相通筹谋事宜。
待到筹谋完成后,萧未舟就开始着手准备进入太医院,萧骐对他多有忌惮处处限制,无奈之下萧未舟只好求助于德高望重的林太医,得以进入太医院为官。
萧未舟在太医院布局多日,最后在萧骐给虞贵妃和五皇子调制的药膳中如法炮制的加进了当年的毒药,只是剂量少了一半,只致昏迷,不至要命,
一朝事发,萧家悉数下狱,一直到成了阶下囚,萧骐都还不知道此桩祸事是自己这个常年病弱的儿子所谋划。
林太医按照与萧未舟的约定如期进宫,诊断出此中毒药与当初奚嫔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一时间后宫人心惶惶,而那时的我还待在大牢里无语挠墙。
在萧未舟掀起这场乱局前,他一边计划着完成自己母亲的心愿,一边纠结于是否要公布我的身份。
若是不公布,我便一辈子无法认祖归宗,昭华公主的血脉也就此断绝。
若是公布了他又担心证据不足,虞贵妃临了反咬一口,反倒把身带灾祸的帽子又扣在了我头上。
两相权衡之下,萧未舟明里暗里的开始在京都里散播萧家二少夫人是个活菩萨的流言为我造势,在发难的前一晚又因为记起他拜访的那个产婆一口咬定当年女婴肩后有胎记的事,就趁我熟睡之时在我肩后用药汁画了个只能维持半个月的假凤凰。
按照萧未舟的说法,要是能一举洗雪徐家和昭华公主的冤屈自然是最好的,到时若是虞贵妃认罪伏法,他再借旁人之口引出我的身世,凭借着我与昭华公主相似的容貌,段之钧手里的玉佩,和我肩后的凤凰,想要证明我的身世也就稳妥了。
若是这一遭动摇不了根基深厚的虞贵妃,届时他在独自将我的身世隐瞒下来,皇上近年来兴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心肠愈发软了下来,遇事也甚少再像当年一般下旨诛杀全族,加之有林太医为他辩白求情,他想要保命也非难事,若是昭华公主的冤屈洗不清,他就先带着我和思思离开京都,走到哪儿也饿不死我们俩。
于是萧未舟私下找到了段之钧,告知他若是萧家倾颓,就请他注意宫中动向,一旦传出昭华公主蒙冤的消息,就立刻带着从我手中抢走的那枚玉佩和我的【创建和谐家园】契进宫。
段之钧因为我的缘故不明就里的答应了萧未舟。
但没想到第三天我就进了大牢。
萧未舟思虑周全,后路一条一条罗列得清清楚楚,可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一进大牢就吓破了胆,嚷嚷着是太医院里有人要害他,还说是奚嫔冤魂回来了。
在林太医进宫后的一番辩白下,不但虞贵妃一案,就连当年奚嫔的死因都指向了萧骐,萧未舟煽风点火的在旁边吓唬了几句,萧骐为了待罪立功保下自己亲眷的姓名,就将当年谋害奚嫔一事全部抖落了出来,于是皇上大手一挥下旨抄了萧家。
抄家之时掘地三尺,直接将萧骐数次辗转,藏至卧房砖石下的密信全都挖了出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两桩大案夹杂着一众小案,全都递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皇上龙颜震怒,一直等着消息的段之均趁机进宫递上御状,说自己的手中有昭华公主的遗物,借此引出了我的身份。
在我被带进宫前,段之钧已经跪在殿前拿着玉佩和我的【创建和谐家园】契将我的来历悉数痛陈了一遍,最后不知为何晕厥了过去,我才没能在进殿之时就看见他。
不出萧未舟所料,皇上早在当年就曾调查过昭华公主一事,只是人死灯灭灭毫无错漏,最后也只查出火中少了一具婢女的尸身,婴儿也不见踪影。
而我背后那块莫须有的胎记,也经由产婆之口传进了皇上耳中。
人证物证具在,我是皇室血脉的事就板上钉钉般的确定了下来。
当年涉事之人除了还在晕着的虞贵妃和判了斩首的萧骐,其余人一律凌迟,
萧未舟说,这是皇上给我的面子。
我望了望天,觉得皇上是在给老天爷面子,在给我这段时间活菩萨之名流遍京都的面子。
不论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已成定局。
萧家男丁流放那天我得了允准出了宫,和萧未舟一起站在城墙上看流放的队伍。
一眼看下去,地上的人密密麻麻,恍惚间如同蝼蚁。
蝼蚁尚且知生之可贵,可有些人身为医者,却视人命如草芥。
我看得眼睛发疼,萧未舟捏了捏我的手,告诉我他已经重新置办了一座别院,思思也天天嚷嚷着要我回去。
我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回宫后我刚到筑玉宫就有太监跑来告诉我虞贵妃和五皇子都醒了,皇上让我一同去看看。
我跟着去了虞贵妃的居所,明明我站在日光下,可虞贵妃一见到我就惊恐异常,说我是来找她索命的鬼。
五皇子倒还好,十来岁的小男孩,和当年的段之钧一般大,怯生生的朝皇上请了安,又怯生生的偷看我。
皇上问我怎么处置虞贵妃这个毒妃。
我看着五皇子清澈透亮的眼睛,突然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了胸口。
我说:
「一切全凭皇上裁断」
或许我该大吵大闹着要了虞贵妃的命,甚至将五皇子也搅进去。
可那些诡谲汹涌的旧案离我实在太遥远,我提不起怒气,也提不起善心,我一时像一个局外人,一时又像个局中人。
皇上下旨用白绫绞杀了虞贵妃,五皇子年幼,在下旨前就被送去了太妃的宫中,说是以后都由太妃抚养。
我听宫女嚼舌根,说是日后五皇子怕是连龙椅的边都摸不着了。
事了后皇上问我还有什么心愿,只要我说出来,他一定一一补偿给我。
皇上似乎已经拟好了许多旨意,我想了半天,银钱我有了,昭华公主和徐家的冤屈也洗清了,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最后只问了他能不能把我阿娘的坟重新修一修。
我说阿娘,皇上就盯着我看。
我连忙改口道:
「养母,我的养母,宁月。」
修葺一座坟罢了,只是皇上动动手指吩咐下去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