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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外界的话茬子一定变成了萧家下狱,我这个活菩萨的名头估摸着肯定是没人传了,毕竟现在莫说是保佑别人发财,这次就连自己保命都成问题。
我一心等着宫里贵妃和皇子的消息,但狱卒的嘴就像缝上了一样一点风声不露,让人心里没底,悬着一颗心吊得难受。
我没等到宫里的消息,反而等来了段之钧。
我靠在墙上发呆的时候,段之钧就跟着狱卒进了大牢,带着食盒蹲在外面叫我的名字。
我茫然回头,看见段之钧就蹲在不远处,用手扒着木制的牢墙,一颗脑袋挤在牢墙的缝中,一口一个秋儿的叫着我。
我问段之钧怎么跑来大牢了。
「我听说你被抓起来了,放心不下,所以来看看你。」
「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到时候反倒把你也牵扯进来。」
就算段家是皇商,也没有随意出入大牢的权利。
「有钱能使鬼推磨。」段之钧打开食盒的盖子,把里面的吃食一碟一碟的递给我:「这些天赚的钱现在不用,难道等我着入土了给我陪葬?你别老盯着我看呀,赶紧吃东西,我觉得你一定饿坏了。」
我接过段之钧手中的盘子,上面的点心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我的鼻子一酸,心中一紧,问道:
「你又在里面加泻药了?」
「……没有。秋儿,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不会再干那样的事了。」
我把点心递给了思思,让她分给大家一起吃,毕竟早上的两碗面还没消化完,我也实在吃不下这么多。
食盒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段之钧随手盖上了盖子,抬手招了招示意我再凑过去一点。
我又往前挪了一步,抵在牢墙边上时,段之钧就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时不备被段之钧握住了手,差点就叫来了狱卒状告段之钧在牢中占人便宜。
「秋儿。」
我还没来得及叫狱卒,段之钧就说话了。
「你在牢里不要害怕,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已经嘱咐了狱卒,让他们多关照你,也不要为难萧家的女眷。」
当初我被卖进段家的时候,段之钧才十岁,如今一眨眼他就快要及冠了,我看着段之钧脸色凝重的模样,后知后觉的抽回了手,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没事……你…你知道萧未舟现在怎么样吗?」
「他关在死牢里,我进不去,不过你放心,我听说林老太医已经被接进宫了,有他坐镇太医院,只要保下虞贵妃和五皇子性命无忧,皇上应该不会降罪过甚株连斩首。」
「林老太医?」
「林老太医是上一任太医院院判,医术精湛为人正直,我听说这次萧未舟能进太医院,好像就是得到了他的举荐。」
进太医院不要自己爹的举荐,反而找了上一任院判,还成功了,我倒真不知道萧未舟是怎么想的。
段之钧砸进去的钱倒是让鬼推磨了,不过只能推一点点,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狱卒就催着段之钧赶紧走,不要让他们也为难。
段之钧一边应付着狱卒的催促一边安慰我让我等着他,我借着牢里忽明忽暗的油灯看段之钧拉着狱卒的胳膊,往狱卒的手里塞了一袋银子,然后回头冲我傻呵呵一笑,最后提着空食盒转身出了大牢。
我没吃几块点心,思思也没吃几块,段之钧一走,我和思思就又坐回了墙角。
我拉着思思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问道:
「思思,你认识林太医吗,就是上一任太医院院判。」
「不认识。」
思思回答得飞快,甚至连带着被我拉着的手都一抖。
本来我只是随口一问,可思思的反应实在反常,让我也愣了一下。
「萧未舟进太医院好像就是得了这位林太医的举荐,我还以为你也认识他。」
「不认识……嫂嫂,我很小的时候就住进庵里了,外面许多人我都不认识。」
我扭头去看思思,她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射出一片秀气的阴影。
「思思,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你离家以后都住在哪个庵里啊?」
「城外的静思庵。」
「静思庵……说起来我以前还陪着段家夫人去过静思庵,我记得庵里的女主持,是叫慧敏法师吧。」
「是啊,惠敏师父,这些年也是她常照顾我。」
「我倒是很久没去过静思庵了,慧敏法师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 她……挺好的。」
大牢里没有窗户,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连白天黑夜也不太分得清。大家渐渐闹腾够了,也就不哭不闹了,我和思思压低了声音说话,大牢里阴冷,可我却在她的手心蹭到了一点汗渍。
思思垂着眼睑靠在我的肩上,显然不想再说下去,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困了就睡吧。
「嗯。」
思思嗯了一声,声音像是从鼻腔里轻轻溢出来的,直到我靠在墙壁上不再做声,她才松懈了下来。
我揽住她的肩膀,免得她睡熟了的时候从我肩上滑落下去。
一个幼年离家的小姑娘却有一身疏通经骨的好医术。
一个住在庵里深居简出的人却不知道静思庵的慧【创建和谐家园】持去年就已经圆寂离世。
萧未舟的消息连段之钧都探听不到,可思思却能稳居牢中,告诉我不会出事。
我将头抵在墙上,听见牢外狱卒的交谈声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最后归于寂静。
九.
不知道段之钧到底塞了多少钱,狱卒的态度可谓是把我当成了钱串子一样供着,一日三餐顿顿不落还都带着肉。
自从上次我套了思思的话后,思思就不大爱拉着我聊天了,我和她说话时她也经常心不在焉。
我本来在牢里等着萧未舟的消息,最后反倒是自己先被带了出去,来提人的狱卒指名道姓要找宁秋儿,我满头雾水的站起来,然后又在思思惊愕的眼神中跟着狱卒离开了大牢。
我问狱卒这是要把我带去哪儿,狱卒不搭理我,只自己挺胸抬头的向前走,我把十八般刑罚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萧未舟他爹下的药,为啥提审的是我。
走过一段狭长昏暗的大牢过道,我又再次看见了日光,狱卒把我向前一推,把我交给了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
我被吓得连咽了几口口水,总觉得这是要直接拉着我去砍头。
这些士兵押解着我,从京兆府大牢一路到了皇宫门口,转而又把我移交给了宫里的禁卫军,我被禁卫军卡在中间,跟着领头的一个内侍穿过漫长的宫道,最后被内侍带进了一座宫殿。
一直到跪在殿中被周围的人审视时,我都还是茫然的。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凑齐了,站在旁边的是萧未舟和他爹,殿上坐着的那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应该是皇帝,其他的人一个个或老或少神色各异,眼神就跟粘在了我身上一样。
我垂着头偷偷看向萧未舟,几日不见,虽然坐了趟牢,他倒是没什么变化。
坐在高位上的皇上让我抬头,皇上声如洪钟不怒自威,我抬头看过去,从他的脸色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叫什么名字。」
「宁秋儿。」
「你父亲姓宁?」
「啊……?」我错愕地和皇上对视,不砍我的头也就算了,怎么还开始盘问起我的身世了:「我娘姓宁,我爹姓李,我随我娘姓。」
「你娘叫什么名字?」
「民女不知。」
我娘死的早,我爹和她感情又不深,别说我不知道我娘的全名,我都怀疑我那个酒鬼老爹也不知道。
我刚说完不知两个字,皇帝的目光就死死的锁在了我脸上,随后挥了挥手,就上来了两个宫女把我扶起来,带着我去了偏殿,我被人挟制着,只能回头用眼神向萧未舟求助。
萧未舟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目送我进了偏殿。
偏殿里除了候着的宫女,还有两个老嬷嬷,我一进去,两个嬷嬷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我的衣服,我左闪右躲,最后被按在了榻上任人宰割。
我的脸扑在褥子上,两只手被宫女按住,由着嬷嬷一把扒下了我肩头的衣服。
这宫里的刑罚都这么与众不同?
我梗了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在榻上。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宫女替我穿好衣服理好头发的时候,我还坐在原地愣神,然后又被嬷嬷拉着去了正殿。
嬷嬷挡在我面前,和一个内侍耳语了两句,内侍又快步走上殿内的台阶,站在皇上身旁耳语了两句。
等到内侍说完了话,皇上再看向我时,那眼神……我不自在的轻轻扭了扭自己的肩膀,总觉得自己这一下又成活菩萨了。
我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等到嬷嬷退出正殿不再挡住我时,我才发觉殿中间还跪了一个人。
——段之钧?!
段之钧还穿着那天来大牢里看我时的那套衣服,我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走到殿中也跪了下来。
段之钧微微侧了侧头瞄了我一眼,我也正好瞥见他下巴上的一点青色胡茬。
我刚扑通跪下去,皇上就让我起身,不但免了我的礼,还自己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到了我面前。
皇上龙袍上的五爪金龙绣的栩栩如生,让我一时晃了眼,我垂着眼眸去看他的身侧的右手,那只手中握了一枚玉佩,玉佩的流苏已经旧得掉了颜色,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当年我被卖进段家的时候,我那个酒鬼老爹随手扔给我的,我娘的遗物。
一开始我把玉佩贴身带着,后来被段之钧抢了去,我向他讨要,他非说被他弄丢了,后来又说等我嫁给了他他就还我。
我觉得段之钧睁眼说瞎话,我明明经常看见他佩戴在腰间,他非说丢了,却没想到如今竟落在了皇帝手中。
「今年多大年纪了?」
「二十。」
「好……好孩子,好孩子。」
「……」
我木讷的回答,皇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段之钧也被免了跪礼退到了一旁,我看向他时他却不再直视我,反而看着地砖,仿佛能把地砖看出朵花似的。
一场糊里糊涂的面圣,太医院里好几个老太医都被判了凌迟,就连萧骐也被判了斩首,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萧家的女眷免了罪,而其他男丁只判了十年流放,但唯独萧未舟没受到牵连,甚至没有当场革除官职。
除了降罪,皇上还下旨还洗雪了多年前蒙冤受屈被抄家斩首的徐太医,而我却连宫门都没能出,直接被留在了宫中。
我被送去了筑玉宫,连话都没能问几句,就被鱼贯而入的宫女伺候着进了浴桶,花瓣兜头盖脸的洒下来,香得我眉头紧皱。
宫女轻言细语的问我喜欢什么样式的罗裙,我两只手扒着桶壁,一心想要穿回我的囚服。
我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待宰羊羔一样被洗洗涮涮,然后被捞出了浴桶由着宫女给我套衣服。
一层一层的衣服套上去,宫女弯着腰替我整理衣摆,一边整理还一边夸我肩上的胎记生得好看,活像一只凤凰。
我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穿着一身华丽宫装的自己,听着宫女的声音,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后把房里的宫女全都哄了出去,从里面拴上了房门,手忙脚乱地跑到镜前开始拽自己的衣服。
偏偏这宫装合身得紧,我扯得汗都出来了才拽下了肩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