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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上巳节要前往萱蕚楼赴宴,萱蕚楼位于帝都东南方向泰和园中,高逾百尺,是为帝都最高的建筑,登顶其上遥可观万家灯火,近可见楼下街市车水马龙,每逢节日庆典,帝后即在萱蕚楼之上与百姓同乐,取普天同庆之意。
上巳节是欢娱的节日,没那么多规矩,一时间楼中歌舞升平,推杯换盏间更有方士献艺,可凭空将缥缈雾气幻化为九天之龙腾云而起,捉一把香粉倾洒即刻便有仙鹤化羽而出,教众人看得惊叹不已。
戌时末,合懿随帝后登上楼顶玉栏,楼下人头攒动百姓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街市花灯通明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她轻轻感叹,“这就是太平盛世吧!”
身侧的封鞅闻言看她,隔了会儿,他从衣袖底下探手牵住她,她抽了下,无果,便就随他了。只听他像是回答她方才的话,也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是啊,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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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常惯例是这样的,前头大宴了结,皇帝离场后,皇后也不会单独久留,而是会借此接见一众官眷,将席面尽数留给那些男人们,是吟诗作赋、是对酒当歌,就全凭他们心意了。
合懿携封夫人一同前往,官眷中不乏有诸多封夫人旧识,三三两两上前攀谈起来,她很快被几个密友拉去品评字画了。
皇后方一见她便亲自起身来携她落座,“我前儿去看望母后,她老人家还念起您呢,说晚上闭眼就能梦见您,可想得狠了,阿姐过段时间何不进宫来一趟,我这边去给宫禁处下旨,回头派人去公主府接您。”
没等合懿搭话,下首的婉昭仪盈盈一笑,先道:“可不是么,妾身之前几次带玺儿去温泉宫,太后老娘娘一见玺儿就说起长公主小时候的事儿,那形容留恋的,估摸着长公主要是不嫁人,太后老娘娘能留着长公主一辈子在眼前儿。”
有皇子傍身的人,说起话来腰杆子都硬气些,皇后与长公主说话,满屋子人都只能用耳朵听,唯独她一个人开了口,皇后早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了,面上倒也看不出半点不豫,合懿向来是个圆场面的,打了个岔子问她,“今日怎么没带玺儿一起过来?”
婉昭仪道:“一起带过来了,但是想着宴席间喧闹,怕他不习惯,就留下乳娘在临安轩照顾了。”她说着起意,“长公主要是想见玺儿,妾身这就去抱他过来。”
合懿着实喜爱那粉雕玉琢的小侄子,当下便也点头,让她去了。
今日这场面,想必后宫有品级的妃子都到了,合懿打眼在屋里寻了一圈,果然在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寻到了骞瑜,佳人遗世独立,哪怕什么都不做,她还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合懿仔细分辨了下,陪在骞瑜身边的还是那日在御花园看见的婢女,她又想起那封信,仍旧耿耿于怀。纵然封鞅反复强调和骞瑜没有任何关系,可要真是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对那信遮遮掩掩?
玺儿一直没来,她心里放了事儿,也就没心思和人扯闲话了,面上挂着笑脸兀自应付了一阵儿,也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一阵儿,还是没忍住,便不教松青跟着,自己一个人朝骞瑜那边儿去了。
她想学兮柔的冷静明理,把事情全部说清楚。
但合懿其实并没有兮柔那样敞开天窗说亮话的勇气,她步子有些踌躇,走到一半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婢女,说端王妃此时正在不远的雁栖湖等她,这一打岔,顿时把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儿劲头全打没了,叹了口气,看了眼骞瑜,还是转身往雁栖湖过去了。
这会子天色已尽暗下来,但园子里十步一灯笼,瞧着倒很有些“火树银花合”的意境。
快到湖边了,忽听见沉闷地一声落水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进了水里,她担心是不是有人失足落水,赶紧小跑了几步前去查看,刚从假山后头绕出来,水面上却已只剩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倒是岸边还站了个人高马大的宦官,那身形,都不像是个宦官。
合懿刚想问问他方才发生什么事了,他听闻脚步转身见着合懿第一反应却是即刻掩面欲奔逃......
合懿心下猛然一惊,顾不得多加思索,提了裙角扭头撒丫子就跑,却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来人”!
身后顿时有人猛扑过来,粗糙的大手捂在口鼻间教她发不出半点声音,随后一只胳膊横腰而过,轻而易举将她拖到了湖边,后颈落下重重一击,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下一刻便已被湖水呛得胸腔几欲炸开,混沌中她看到了自己下方正徐徐下落的一个长条物体,那是另一个冤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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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只是错了下眼,她主子就不见了!兀自在厅中寻了一圈,又在揽芳阁外围寻了一圈,所问之人皆说没看到,她忙慌了神儿,一气儿跪倒在皇后面前,请她即刻下令派人在泰和园中搜寻。
这头阵仗刚起来就惊动了正在议事的皇帝和太傅,召进来个侍卫一问何事,侍卫才道:“长公主殿下失踪,皇后娘娘命卑职全力搜查泰和园。”
封鞅闻言悚然惊起,立即与皇帝一同大步流星朝揽芳阁而去,距离不远,两步路也就到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任一个大活人就在你眼前凭空没了?”
踏进阁中时,皇后正在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松青,松青被人抽走了脊梁瘫在地上哭了个昏天黑地。她是该哭的,她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反正她主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她总归也是活不成了。
封夫人见封鞅前来忙两步过去,面上犹是焦急不已,封鞅握了握她的手,自己却也是心乱如麻,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来,只疾步到松青面前,他连怪都没精力怪她了,没教她起来,他自己蹲下去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公主失踪的?”
松青胡乱抹了把眼泪,忙道:“就方才,奴婢绝不敢耽误,奴婢找……”
封鞅打断她,“你寻常与公主寸步不离,今日为何没有与她在一起?”
松青一想起来更是追悔莫及,当下泪如泉涌,“因为公主说她有些话想与瑜才人单独谈,让奴婢不必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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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僵,她一定是为了那封信,为了弄清楚他和骞瑜究竟有什么关系,否则除了这原因合懿没有什么是松青不知道的。
他一时的隐瞒竟导致她如今下落不明!
封鞅顿时像被人在心上狠揪了一把,他不敢深想,只觉得腿肚子霎时间软的不像话,手掌撑着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不让自己过分失态,一旁的封夫人见状忙弯腰扶起他。
众人寻常只知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感情甚笃,他此时寻不见妻子,再怎么惶然落魄也都不至于惹人起疑,更不会有人会把他与瑜才人联系到一起。
皇帝闻言已传来骞瑜问话,她仍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道:“妾身并未与公主交谈,公主还未及近前,便有婢女言称端王妃邀公主前往雁栖湖相聚,由此,妾身不知公主行踪。”
被点了名的兮柔更是一头雾水,“我一直在南边的隔间里呀,没有见到小姨,也没有派人请小姨去雁栖湖……”
一场询问成了踢皮球,封鞅牙关咬得作响,合懿的失踪成了悬案,众人各执一词,偏就是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供词,还竟是在场许多人都可以作证的!
什么都有据可依,唯独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
他心下一凛,来不及追问其他的,踅身直往雁栖湖奔过去,却刚踏出大门,迎面而来一侍卫,说在湖边找到了长公主!
阁中众人倾巢而出,脚步行的匆忙慌乱,湖边已围了不少侍卫,却没有人上前施救,说来可笑,因为合懿是公主,万金之躯,他们不能碰!
封鞅还没至近前时,远远透过人群的缝隙囫囵看到了一眼,合懿就那么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初春夜晚冰凉的地上,乍一看教他没寻着半点活气儿,他一口气也跟着没出来,堵在胸口疼得能要命。
“灵犀......”
几步过去扒拉开人群,离得近点看,合懿脸上青的简直不像活人该有的颜色,他脚下顿时就站不住了,踉踉跄跄扑倒在她身边抖着手去摸她脖颈的脉动,一下子竟没摸到,他蹙眉,额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不死心又按下去几分,谢天谢地,这才终于寻到了。
那么微弱的一点鼓动险些被他的失魂落魄盖过去。
皇帝派去传太医的人,去了一个不够,嫌太慢,又派出去好几个,威胁说谁最后回来就要谁的命,吓得几个太监撒丫子跑起来比风都快。
封鞅这头却等不起,他和她一样成了溺水的人,那一点儿微弱的脉搏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去按压她的胸口,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捏着合懿的鼻子掰开她的嘴,俯身下去帮她呼吸。
来来【创建和谐家园】不知多少遍,他的心都险些被合懿冰凉的体温给冻住,皇天不负苦心人,地上僵冷的她终于猛地抽咳起来,撕心裂肺地呛出好几大口清水,这才挺过劲儿了!
“灵犀!”封鞅眸中瞬忽明亮,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脊背,帮她缓着气儿,掌下颤动的触感才让他胸中一颗石头落了地。
那头几名太医也匆匆而来,一个个诚惶诚恐地围过来一番搭脉探看,确认合懿已脱离危险才回禀皇帝,退下去商量温补药方了。
合懿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三魂七魄没那么快就能附体,晕晕乎乎只闻得见他身上熟悉的迦南香,从前能让她动心的香气如今又带给她安心。
“主子……我的主子,您是要把奴婢吓死啊!”松青也算是劫后余生了一回,扑过来抓着合懿的手又是一场水淹龙王庙。
合懿隔了会儿有些费力的张了张嘴,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湖底下还有死人……快捞!”
一言惊四座,这一晚上到底是没法子太平了!
皇帝亲自下令打捞,四周站立的侍卫能通水性的一个个下饺子似得入了水,另一边,泰和园立即全面【创建和谐家园】,详细盘查往来人口,不大是为湖底下那个尚且不知名的死鬼,更多的是为园中这众多的贵人们的安危。
晚上夜风寒凉,直吹进人的骨头缝里去。
封鞅不欲让湿漉漉的合懿在室外久留,与帝后请了恩准,抱起她匆匆往揽芳阁去,一路上,她缩成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自觉寻求他怀里的暖意,缓过来一点儿了,记起问他,“是谁救我上来的?”
封鞅方才一心都在她身上,还真得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下当时在场的人才想起来,“是管延盛……你放心,回头我自去厚礼谢他。”
那时管延盛亦浑身湿透站在一边,微微弓着腰,不说话简直像座雕塑。直到皇后前来让他下去换衣裳,他方才默不作声的退下,未邀功,甚至未发一言。
合懿轻轻地嗯了声,又往他怀里钻,他以为她冷,于是更将她抱紧一些,却听她低着声音颤道:“我害怕……方才是有人把我打晕了扔进湖里的,因我看见了凶手的样子,撞见了他毁尸灭迹!”她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世卿……这园子里有人想杀我灭口,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你带我回去,快带我回去!”
她的手紧紧抓着他胸膛前衣服就跟抓在他心上一样。
方才慌张过后,如今细想,最开始揽芳阁众人的供词就明摆着有蹊跷,怎么听都像是有人故意引合懿去雁栖湖,而后她果然落水,若就此打住那便是有人想加害合懿,往这个方向查也就是了。
可如今又加一条人命,合懿的出现倒成了别人的意外,她的落水也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的一条命,竟能矜贵到需要长公主作陪?!
她就像一颗棋子,突兀地出现在了一盘云遮雾罩的棋局里。
他是应该立刻告诉合懿这些危险的,防患于未然,但低头看她,已吓得十分狠了,若再知晓自己身边或许虎狼环伺,怕是会得疑心病,自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不想她过那样疑神疑鬼的日子,还是决定把话缓着说,横竖日后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多留个心,绝不会让她再出事。
他温着声气儿安抚她:“好,咱们马上回家,但是你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会作病的,先去揽芳阁换身干净衣裳,然后再回去好不好?”临了又补充道:“我就一直在门外守着,保证没有人能再害你。”
踏进揽芳阁,松青先前小跑着回来已备了热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迎着他进了里间浴室。
这地方对姑娘家太过私密,他怀抱着合懿,春衫料子不算厚,再沾了水更算不得数,凑着满室的云雾缭绕,这时间才觉得有些尴尬,四下里环视一圈把她放在椅子上坐好,弯着腰替她理了理两鬓边凌乱的发丝,眉目温和,“你先收拾,我在外头等你,待会儿好了就让松青来通传。”
合懿估摸着还没从僵冷中回过神儿来,丝毫没觉得不妥,只想着他方才的焦灼、这会子的体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其实她也算死过一回了,从前有些膈应、怨怼都差不多被一股脑丢进了鬼门关,成了上辈子的事。
如今看他,最先记起的是劫后余生时迎接她的伽南香气和温暖的怀抱。
她总是很善于发现别人的好。
合懿朝他露出点笑意,点点头,“你也去换衣裳吧,有松青陪着我呢。”
封鞅从她乖巧的笑里咂出些万里晴空的味道,心里灌了蜜,说不出的甜滋滋,转身出门,走到屏风拐角又扭头回瞧了一眼,正遇上合懿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视线交接皆是怔然。
忽而林林春意渐欲浓,霎时熏红了二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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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栖湖旁边一开始捞尸体,帝后及一众宫妃女眷就不便久留了,管事儿的是皇帝身边的随行小太监常宁。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皇帝跟前儿的,虽说还没够上首领太监的职,但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他有本事一直活得好好儿的。
皇帝亲自交代的事儿,常宁不敢不尽心,挑了个灯笼往岸边一站,探着脖子盯着湖面上一圈一圈的涟漪不打转,瞧着有侍从浮上来换气就问一句:“怎么样了?”
约莫问了有二十来回,水底下冒出个人来,“找到了,放绳子起吧!”
岸上的侍卫把绳子放下去没一会儿,水下陆陆续续就有人上岸了,死透的人都沉得很,几个大男人合力才把那绳子拉动,出水的时候一阵哗啦声,常宁提着灯笼凑过去照了照,好家伙,鼓鼓囊囊的一个大/麻袋,袋口教麻绳给扎的死死的。
麻袋按理都漏水,那瞧着却竟是个实心的,也不知道里头那死鬼是有多壮实!
好在这死鬼应该是刚入水不久,除了重点儿,倒没什么难闻的气味。
上了岸,常宁招呼人给那袋子松绑,谁知道刚解开绳子就从里面滚出来一块石头,紧接着露出几支女子的钗环来。
金钗未蒙尘,沾了点水珠被灯笼光一打,耀眼夺目。
常宁一见那钗环就变了脸色,宫里呆久了,什么钗环配什么人,他都是心里有数的。当下几个箭步冲过去,扒拉开麻袋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里头可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像塞垃圾似得塞在同一个麻袋里,再装上石头,压得青一块紫一块,往日千娇百媚的脸被水泡得惨白,眼睛睁得铜铃一般,看得常宁脊背发寒,头也没抬的扯着嗓子喊了句,“速去回禀圣上,婉娘娘遇害了!”
合懿再出来时通身已焕然一新,面上褪了冻得发青的僵气,凝了水的娇艳,像初春枝头上新出的桃花,头发刚洗过还没有完全干,松松软软的散着,出门前披了件遮风的斗篷,帽子耷拉下来几乎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下边丰艳的唇和秀致的下颌。
封鞅果真寸步不离的在屋外等着,见她来了,自然朝她伸出手。
他换了件银白的压羽暗纹绢衫,肩上披着漫天星月光辉,廊下的烛火明灭之间,掩着入夜的雾气让那身影凭空多出几分出尘的飘渺,仿佛合懿若不伸手拉住他,他就会袅袅逢月化羽而去一般。
所以为了防止他真的飞走得道了,合懿伸手交到他手中反握住,誓要拉他入红尘,离得近些,她低着头忽然嘟囔道:“不香了……”
“嗯?”
封鞅没听清,但估计就算听清了,他也理解不了姑娘家的朦胧情怀,但依着她的顺从,他猜应该是好听的话,想让她再说一遍,合懿却摇头没答复,走了几步转头在四周看了看,问他,“婆母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他有些意兴阑珊,只道:“现下夜已深了,母亲今日也疲乏的很,得知你无事之后,她方才先回去了,咱们也回吧!”
封夫人提前走说到底是为了给封鞅腾地方,可合懿上次在马车里被他好一番欺负,再与他同车而行总觉得心有余悸,临登车之前还苦巴巴儿地抬头看他一眼,那一眼里,三分委屈、三分可怜、三分怨怼,再夹杂一分万事好商量的请求,直把封鞅看得无地自容,拉她的手肘轻轻推上车辕,凑在她耳边低声作保,“这次保证不那样了,你信我。”
封鞅也自觉那件事办得欠妥,但要说后不后悔,那肯定是不后悔的,毕竟他只是洁身自好,又不是个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和尚,有了喜欢的人,想与她亲近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夫妻,同床共枕尚且天经地义,现下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哪轮得着“后悔”这俩字儿。
一路上并肩而坐,马车行驶略颠簸一些的地方,两人便会碰到一起,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不尴不尬的沉静,奔波的马蹄声似乎消失了,耳边只能清晰地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
合懿是先动的那一个,她探身去推开车窗,支起一条半掌宽的缝隙让外头的清风徐徐送进来丝丝凉意,她回头看他,打破尴尬地笑了下,“我有点热,想吹吹风,你要是觉得冷的话,一会儿我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