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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相门娇》-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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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宜去送茶具的那天,凡子衿正好也在沈小姐房中,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沈小姐满面是泪,当看到白秋宜的到来时,他们同时愣了愣。

      白秋宜勉强扯出笑容,将精心制作的茶具拿了出来,还不等开口时,凡子衿已经脸色一变:「谁允许你擅自动这些金叶檀木了?」

      白秋宜一怔,凡子衿的一记耳光已经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他怒不可遏:「这是我特意带回府中,准备为沈小姐做琴用的,如今全叫你给毁了,你看看你干的蠢事!」

      他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沈小姐就坐在一旁冷冷看着,唇边似乎带着嘲讽的笑意,白秋宜觉得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一刻都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在泪水坠下来之前,夺门而出,狼狈的模样正落在门边守卫的一位少年眼中,他叫了她一声:「夫人!」

      她却什么也顾不上,只咬紧唇,踉跄而去。

      那少年叫作叶昭,正是凡子衿回府那日,她爬出狗洞时,错认的那个小护卫。

      他是个孤儿,自小在相府长大,对凡子衿忠心耿耿,性子却有些腼腆,话也不多。

      白秋宜怜他身世,替他做过几个木雕,都是他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少年郎爱不释手,对白秋宜也渐渐亲近起来。

      当夜,他就踏着月色来了一趟,替白秋宜送伤药。

      「夫人,这药是相爷差我送来的,他已经知道是哪些人故意在挑事,哄骗夫人,属下已将她们重重惩治了一番,还望夫人不要再难过了,涂上这些药早点歇息……」

      少年不会安慰人,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白秋宜却没有接过伤药,只是在烛火下幽幽道:「不怪我被人骗,原就是我太痴心妄想,做出了这些蠢事,惹他不快了。」

      「不,不是这样的,夫人心地很好,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相爷……」少年有些慌了,结结巴巴的话还未说完,白秋宜已经笑了,抬头道:「他还在沈小姐那吗?」

      屋外风声猎猎,一下下拍打着窗棂,少年沉默了会儿,这才低声道:「是,沈小姐不依不饶,非要金叶檀木做成的琴,相爷还在那哄她,可是这金叶檀木只有香云山才有,沈小姐自己也清楚,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发难罢了……」

      他说到这,灯下的白秋宜忽然开口,声音冰凉:「不,并非只有香云山才有,我知道哪里还有金叶檀木。」

      叶昭一怔,白秋宜已经深吸口气,自嘲般地笑了笑:「既然是我做错的事,就让我来弥补吧。」

      皇城西郊外有座山崖,上面长满了许多珍稀树木,白秋宜从前常去那里寻找木料,她如果没记错,在那崖壁下方生长了极少量的金叶檀木,只不过想要得到凶险万分,稍不留神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叶昭一听,几乎是毫不犹豫道:「我现在就快马加鞭去一趟,夫人放心,我一定能将那金叶檀木取回来!」

      「不,我去才对,这等凶险之事,没道理连累你。」

      (五)

      两人到底还是一同出发了,谁也拗不过谁,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天。

      当凡子衿带人寻到那山崖底下时,叶昭正背着白秋宜从树林里走出,两人一身血污,显然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

      白秋宜背上还绑着一截光泽夺目的木头,正好够做一架七弦琴,她艰难地解下捆绑的绳索,将那金叶檀木递给走近的凡子衿。

      「还给你,我不欠沈小姐的了。」

      她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眼神凛冽逼人,整个人在风中有种说不出的倔强与硬气。

      凡子衿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一句话也未说,只是直接从叶昭背上接过了她,拦腰一把抱起。

      那得来不易的金叶檀木坠落在地,叶昭急忙拾入怀中,抬头只看着凡子衿抱着白秋宜一步步走向马车。

      少年抿了抿唇,四野的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袂,他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却很快掩饰了过去,抱着那金叶檀木默默跟在了凡子衿身后。

      凡子衿的手极有力,不管是握笔教白秋宜写字,还是如今这样抱着她,白秋宜在他怀里挣扎不得,泪水却终于从眼角滑下,她赶紧埋下头,不想被凡子衿看见,耳旁却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你是不是很委屈?」

      「不敢。」白秋宜咬住唇。

      凡子衿似乎在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声:「还在跟我赌气吗?」

      他抱着她踏上了马车,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压低了声道:「我教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同我这种人赌气,因为不值得,你也看不到最终的结局。」

      白秋宜一怔,抬头看向凡子衿,他双眸漆黑,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水。

      那时的白秋宜还听不懂凡子衿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因为——

      沈小姐死了,跳井【创建和谐家园】,在将东西交给凡子衿后,她就在一个深夜,留下一封遗书,无声无息地投入了井水中。

      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从头到脚白森森的,惨不忍睹,凡子衿却没有流一滴眼泪,高高在上地看着那具尸体,仿佛早有预料般,只是挥挥手,让人将其好好葬了。

      白秋宜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手脚一阵发凉,身子摇摇欲坠,还是旁边的叶昭眼疾手快,及时托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跌下去。

      她忽然想起,金叶檀木寻回不久后,就做了一架新琴,那天沈小姐坐在院子里为凡子衿抚琴,她就站在暗处偷偷看着他们,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待到凡子衿走后,沈小姐却忽然叫住了暗处也要离开的她,她措手不及,却被沈小姐请到了房中,饮了一杯清淡的茶。

      那套茶具沈小姐留了下来,用得似乎相当合心意,白秋宜瞧了却只觉讽刺,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沈小姐却按住了她的手,抬头对她幽幽一叹:「你永远不要爱上凡子衿。」

      她的语气那样悲凉,每个字都深深地敲击在白秋宜心头——

      「他这个人,没有心的,世间除了他亲妹妹以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谁都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白秋宜听得呼吸微颤,望着沈小姐泛红的眼眶,忍不住问道:「也包括你吗?」

      沈小姐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幅度:「你问了个可笑的问题,但最可笑的人还是我,明明做了他手中的棋子,却还痴心妄想,奢望他能回过头来,真真正正地看上我一眼。」

      他每天都会来她的小院一趟,带上各种珍贵的礼物,可她在他眼中,却从来看不见自己的身影,只能望见一副棋盘,上面局势纵横,勾勒着他步步为营的狼子野心。

      「你要记住,他给的温柔,就是毒药,千万不要相信。」泪水滑过沈小姐的脸庞,她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他要的那样东西我会给他了,我累了,不想再饮鸩止渴,活在这样虚幻的美梦中了。」

      院里落花纷飞,无尽寂寥,仿佛一切终将被风带走,什么也留不下来。

      白秋宜离开前,沈小姐在她身后痴痴一笑,对她说了最后一番话:「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幸爱上了他,希望你的梦能做长一些,不要像我这般。」

      如今再次回想起沈小姐的这番话,白秋宜只觉恍如隔世,胸口沉重无比,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她望着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又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凡子衿,他负手而立,依旧是那样丰神俊朗,宛如天人,只是白秋宜却在冷冽的风中,蓦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握住她的手,最后对她说过的一段话——

      「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跟着你父亲踏入了这伯阳侯府,我宁愿从未离开过神木山,这世间纷杂,我应该早一点明白的,人会辜负你,木头却不会。」

      (六)

      沈小姐离世后,白秋宜开始愈发沉迷与木头打交道,她明明是尊贵的相府夫人,却活得仿佛一个「木匠」。

      她对凡子衿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不会再因为他随意的一句话而心弦乱动了,整个丞相府里,她来往最多的人反而是凡子婳与叶昭。

      是的,腼腆的少年郎似乎将她当成了亲姐姐一般,为她默默做了许多事情,一有空就陪她去西郊的山崖找木料,白秋宜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感动难言,也将叶昭当作亲弟弟一样呵护有加,甚至为他做了许多鞋袜,连他佩剑上的穗子都是她一针一线精心所制。

      彼时的白秋宜并不知道,这一点一滴,其实凡子衿都看在了眼中。

      他是个男人,比谁都清楚少年眼底的那簇火光,弟弟?也只有她这种蠢女人会信了。

      但他却不动声色,只是在终于扳倒了九王爷一党后,回府沐浴更衣,在半夜时分,悄悄摸进了白秋宜的被窝。

      白秋宜是被惊醒的,一只手探入她衣内,抚住了她胸前那团柔软,她差点惊呼出声,耳边却响起一声轻笑:「别怕,是为夫。」

      凡子衿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湿意,长发散下,眸色深深,在朦胧的月光下,就像个风华绝世,祸害君主的妖孽。

      白秋宜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那只手又往她衣服伸了伸,她才一激灵,猛地将他的手按住,「你,你要做什么?」

      她声音发颤,他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俯身靠近她,气息灼热,笑得玩味万分:「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了。」

      白秋宜的身子一时僵住了。

      说来也讽刺,她嫁入相府这么久,却还一直是处子之身,她与凡子衿其实并没有真正圆过房。

      开始是因为沈小姐,他一直留宿在那方小院,没有来过她的房间。

      后来则是忙着朝堂上的事情,据说跟九王爷一党斗得死去活来,无暇分身,几乎都宿在书房里。

      白秋宜也不在乎那么多,她心态早已变化,独自一人也乐得清静,倒是凡子婳时常捧着下巴,唉声叹气,说这样下去,嫂嫂何时才能为她生个小侄儿?

      叶昭站在一旁不说话,脸上却是带着笑意,并不像凡子婳那样忧心忡忡,他或许能够理解白秋宜的心境。

      只是如今,凡子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她的床上,白秋宜一时懵住了。

      「你,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她下意识地往床里缩,躲过凡子衿的那只手,毕竟她还没有习惯这一天的到来。

      凡子衿却紧追她不放,那只不安分的手在她胸前游走着,一边揉弄一边低笑着:「闲事都忙完了,所以可以来夫人这做些正事了……看不出夫人身形清瘦,这里却非一马平川,本相一只手都难以握全。」

      他低下头,说着调笑她的荤话,气息缭绕间,她脸上火烧云一般。

      「夫人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阿昭在外头守夜呢,这院里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包括……咱们这房里。」

      凡子衿俯下身去,舔了下白秋宜的耳垂,低低的笑声溢出唇齿:「所以夫人待会声音小一些,本相也会怜香惜玉的。」

      夜风那样冷冽,白秋宜的身子却是火热的。

      少年侍卫守在屋外,俊秀的一张脸在月下冷冰冰的,他紧紧抿着唇,不去听屋里的动静,可握剑的手仍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细微的喘息声在黑夜中飘出窗外,少年恍惚间,似乎听见白秋宜哭了,他心头霍然一紧,扭过头想要奔至窗下,却到底停住了脚步。

      夜风呼啸,掠起少年的衣袂发梢,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冷的。

      断断续续的哭声钻进他耳中,夹杂着男人温柔的哄声,屋里帘幔飞扬,暖烟缭绕。

      白秋宜双手攀着凡子衿【创建和谐家园】的后背,目光迷离地盯着上方的红绸缎,疼得泪水模糊了双眼,人像浸在海水中,浮浮沉沉,不得靠岸。

      最后的最后,男人用舌头舔去了她的泪水,温热的气息逼近,喑哑又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夫人,从今夜起,你真正成为这相府的女主人了,谁敢再觊觎你,便是自寻死路,你懂了吗?」

      (七)

      九王爷倒台后,相府的势力一下到达了顶峰,凡子衿成了整个皇城里,除了圣上以外,地位最尊贵的男人。

      数不清多少官员要攀附于他,无数女人被送进了相府,凡子衿却看也未看,只是揽着白秋宜的腰,怡然自得地逛着花园,身后跟着愈加沉默不语的少年侍卫。

      白秋宜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时常觉得这一切像场梦,美好得不真切,好像天一亮就会醒来。

      她多么害怕,又多么沉迷。

      母亲与沈小姐的话被她刻意地遗忘掉,她抱着一种说不出的侥幸心理,她想,或许自己不会像母亲与沈小姐那样,或许凡子衿是真的爱她,或许她这个梦……永远也不用醒?

      就在这样一天一天的忐忑与祈祷中,皇城的形势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一刻的盟友,后一刻已成为了仇敌。

      凡子衿为相太过疏狂,行事恣意不羁,引来了许多贵族的不满,这其中,也包括白秋宜的父亲,伯阳侯。

      白秋宜夹在中间,两头相劝,她还在冷风呼啸的深夜,软言细语地求凡子衿,叫他看在她腹中即将出生的那个孩子份上,不要为难她的父亲。

      凡子衿一只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久久未语,最终到底在白秋宜哀求的目光下,笑了笑,揽她入怀,气息灼热:「你放心,好好养胎,一切我心中都有数。」

      许是白秋宜的话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伯阳侯府迎来了五年一度的宗族祭祀大典,祭典前半月,凡子衿竟破天荒地陪她回了一趟娘家,与伯阳侯把酒夜谈,态度似有缓和。

      白秋宜心里放了一块大石,也不打扰他们的谈话,只在婢女的搀扶下,踏入了白家祠堂。

      万籁俱寂的夜里,她只想同母亲说说话,让母亲放心,她这些年过得很好,她遇上了自己的良人,绝不会被辜负的。

      祠堂里烛火摇曳,临走前,白秋宜将一枚往生锁放在了母亲的灵牌后,那是凡子衿替她从一位高僧那求来的,据说能让亡魂往生到更好的地方。

      那锁后还刻了四行诗句,白秋宜虽然被凡子衿手把手教着读书习字,但也仅限于认识那些字,一旦它们串成了诗文,连在一起她就不太看得懂了。

      凡子衿对她解释那些诗句,是悼念亡者的意思,也寄托了她对母亲的祝福与思念,白秋宜心中感动难言,倚靠进了凡子衿怀中,只盼母亲能收到她的心意。

      从祠堂里出来后,月光浮动,树影婆娑,白秋宜在夜风中不防遇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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