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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三找上门 “方灼，外面有人找你。” 我工作的地方，是朋友傅星语的服装工作室，星语工作室。 傅星语是我的闺蜜，我们两人都是服装设计学院的研究生，我没毕业，就嫁给了沈砺，做起了豪门全职太太，学业就荒废了，她今年刚刚毕业，开了这家工作室。 她在外面通知了我一声，就急急忙忙赶去送货了。 我觉得奇怪，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找我。 想了想，我放下手中的图纸，出了门，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二十岁左右，戴着个棒球帽，穿着一字肩白色印字母T恤，脖子里戴着黑色的项圈，一头大卷长发，很漂亮的一个女生，是那种青春靓丽活力四射的漂亮，一双大眼睛透着她这个年龄特有的勇敢无畏。 看到我，年轻女孩【创建和谐家园】的脸上泛起红晕，有些拘谨：“你好，我想跟你说几句话，现在方便吗？” 说几句话而已，我点点头，带着她进了不到十平米的茶水间。 租的办公室面积五十平，放了三台机器，一张板桌，勉强隔出这么个地方，当茶水间，一张小圆桌，两个沙发。 我给女孩倒了一杯水，她接过，连了声谢，看起来有些紧张。 等女孩平静了一会儿，我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自从结婚以后，我一直深居简出，就连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说是上班，也只是在这里打发无聊的时光罢了。 年轻女孩偷偷地审视了我几眼：“你不认识我吗？” 我摇摇头：“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我跟踪过你，你是沈太太。” 我立刻明白了，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这样青春洋溢的漂亮少女，的确是我的丈夫沈砺喜欢的类型。 我和沈砺结婚一年多，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他身边的女人，我已经见过好几个了，找上门来的，这还是第一个。 被我这么一看，女孩显得有些急促紧张，更多的是不甘心。 看得出来，她对沈砺是真心的。 我抿嘴笑了笑，虽然有些荒诞，但对她，我没有恶意。 我的态度，让女孩放轻松了些。 “我叫罗米，我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但是我……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平静地看着她，年轻女孩把打破道德底线当成追求真爱的英勇事迹，所以才会这么理直气壮。 而我的丈夫，的确有这样的魅力，让年轻的女孩子们为他不顾一切，在得到他们以后，又会豪不犹豫地抛弃她们。 “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罗米从包里拿出一个方形首饰盒，上面镶满钻石，很是名贵：“这个……是他以前送给我的，我想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他。” 我皱了下眉头：“既然是给他的东西，你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呢？” “他不肯见我。” 说完，她的眼睛就湿了，委屈而又伤心，连声音都有些发颤，年轻的女孩情感丰富，悲喜哀愁全写在脸上。 “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不接，但这个东西，真的很重要，我必须交给他，所以才来麻烦你。” “我……我怀孕了！” 她心虚地低下头，但又很不甘心，又抬起眼睛乞求地看着她，眼泪快要流出来了。 我心头一震，但表面上还是强作镇定。 我和丈夫的感情不好，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连孩子都有了还找上门来，这也是第一个。 我不想弄得哭哭啼啼的，让自己难堪，更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就接过了盒子。 “我会转交给他的，但其他的，我并不能保证。” “你交给他就行了。” “他已经跟我分手了，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孩子打掉，可是……我做不到，不甘心……”她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见她这么伤心，我也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多大了？” “十九。” 我愣了一下，沈砺这一次还真是够禽兽的。 “十九岁，很年轻啊，你还有自己的未来。你就听他的，把孩子打了，以后，你会遇到真心待你的男人，会有自己的孩子，幸福的家庭。” 沈砺这个人很绝情，他既然说了分手，就不可能回头，孩子也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女孩妆都哭花了，她站起，抹了下眼泪，向我鞠了一躬。 “拜托你了，东西一定要交给他，麻烦您再转告他，明天晚上八点，我在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等他。” 罗米走了，我却还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到底还是忍不住好奇，把盒子打开了。 里面有不少东西，钻石手链，银行卡，手机，几张她和沈砺的合影，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一脸幸福洋溢，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压在盒子最下面的，是一张孕检报告。 她让我把这些交给我的丈夫，动机再明显不过，她想和沈砺旧重归于好，奉子成婚，让我退位，成全他们。 她很有勇气，也很用心，可惜她爱错人了，沈砺不是那种会被这些手段打动的人。
第2章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将东西带回去了，放在了玄关处的放物台上，那是沈砺放私物的地方，他一回来，就可以看到。 他十一点钟才回来，一进门，就带来一阵酒气，看来是有应酬，喝了不少。 我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设计资料。 傅星语工作室走的是私定路线，礼服的品质不低于大品牌，价格却不及品牌的十分之一，她在网上做了宣传，再加上我的设计有特色，不缺单做。 最近有个小明星向工作室定了一件晚礼服，需要我做设计，我正在查资料。 “这是什么？”沈砺看着盒子问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拿笔画着，不咸不淡地说道：“你自己的东西，不会不认识吧。” “哪来的？” 他边解领带边问我，这才是他要问的问题。 “今天有一个叫罗米的女孩来找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怀孕了，她……” “方灼！”他突然打断了我：“你说完了吗？” 他走上前来，边解领带，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眸色渐深，隐约酝酿着怒气。 我不明所以，顿了下，继续说道：“我没说完，她说，她明天晚上，在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等你，如果你有时间，就去安慰下她吧，我看她的状态，不是太好。” 这么年轻的女孩，还怀孕了，还是挺让人不放心的。 沈砺突然弯下腰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觉得疼，别过头，想要挣脱开。 他手上更用力了：“你让我去安慰她？方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圣人呢，小三怀着孩子找上门来了，你不仅不生气，还替她着想。” 他语调一转，声音低沉：“你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你根本就不在乎，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看着他，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资料，要站起来离开。 他突然拉住了我，把我往沙发上一推，就凑了过来。 酒气熏得我有些难受，我推他，他更用力，开始吻我的脖子，滚烫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我不由一哆嗦。 我刚刚的话，让他不高兴了，不，是很生气！ 我心里很清楚，他不高兴，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他想让我难堪，但是我没有。 身下一疼，他已经进去了，我闷哼了一声，咬紧了嘴唇。 我们做了一年的夫妻，这种事情，也是经常做的，这也是沈砺折磨我的方式之一。 只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每每做这种事情，就变得令人厌恶反感。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粗暴，像似故意的发泄和折磨，他享受着我的身体给他带来的欢愉，但对我来说，又是一场煎熬。 此刻，沈砺见我在发呆，更不高兴了，力气变大了，能动作更加粗暴，最后，我差点疼哭了，将头埋进沙发里。 沈砺的手指【创建和谐家园】我的头发，固定住我的脸，让我不得不看着他。 这个男人，天生基因好，不仅有一个智慧的大脑，更有一副好皮囊，像是一个面具，货真价实的衣冠禽兽，吸引着年轻的女人们对他投怀送抱，他玩弄她们，然后又抛弃她们。 无论他的外表有多么的光鲜，我在他的身上，只看到了残忍，眼泪在我的眼睛里打转。 “你也会觉得痛苦？嗯？”他的声音，是冰冷的。 我强硬地别过脸，不想看他，这沉默的反抗再次激怒了他，他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很响亮。 我豁然清醒，倔强地看着他，眼中的眼泪淡了下去，眼里充满了恨意。 “方灼，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你是怎么求着我娶你的？可结婚之后，你跟个死人一样，你冷漠给谁看？”他说着，下面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我痛得差点背过气去，伸手抓着他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衬衫。 我一字一字用力地说道：“我没有忘，当初我妈失手医死人，面临牢狱之灾，她精神崩溃，跳楼【创建和谐家园】……是你屈尊纡贵，救了她，这场婚姻，是场交易。” 他的怒火不减反增：“你记得就好，既然是场交易，出来卖的还笑脸迎人，养条狗都会摇尾巴，你连她们都不如了？” 我只觉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像被人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年。 恍惚中，只觉这场婚姻的桎梏，已经将我牢牢锁住。 好在人生短暂，这一切，总会结束的。 完事之后，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很快，他的脸，在吞吐的雾气，更加看不出阴晴。 我的衣服被扯得乱糟糟的，身上也黏黏的，想要洗澡，随手抓起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套在身上，往楼上去。 我知道，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有力的目光。 我进了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腿上有不少伤，痛得我直咬牙，暗骂了几句“禽兽！”，解解气。 洗完澡，我回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避孕药，正要吃，门口传来冷冰的声音。 “把药扔了。” 沈砺站在门口，一脸阴沉。 我用力捏了下手中的药片，没有理他，取了药片，就往嘴里就送。 我是私生女，从小都没有完整的家庭，我们的情况，不适合有孩子。 “啪！”他一巴掌打落我手中的药，冷笑道：“谁让你买的避孕药？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刚结婚的时候，我吃避孕药，他发现了，警告过我。 我反唇相讥：“沈砺，别搞得好像你真希望我给你生孩子一样，你在外面，不是已经有私生子了吗？想要孩子，你外面的那些女人，很乐意给你生。” 我想起了白天的罗米，想起她怀孕的事，就更加自暴自弃了。 “她没有怀孕！” 他说得非常坚定，我愣了一下，没兴趣继续关注他和其他女人的事。 “方灼，你是不是觉得，【创建和谐家园】案子结了，你用不到我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他似笑非笑的面容里透着狠戾：“你别太天真了，你妈现在还在疗养院，一个月少则三五万，多则十万，你以后要求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一番话，听得我心头发寒：“沈砺，你还想怎么样？”
第3章 这场婚姻，是个错误 “我想怎么样？你说呢？我的养母，就是死在她的手上的，你没忘记吧，该怎么表现，你应该很清楚。” 我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你杀了我吧，你养母死在我妈的手中，你杀了我，一命抵一命，也算扯平了。” 母债女尝，我愿意为了妈妈，留在他的身边受他折磨，如果我的死，可以结束这一切，我愿意。 他神色一冷，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下了楼。 不一会儿，我听到楼下传来“砰”的关门声，里面透着沈砺的怒意。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我们晚上吵架，他连夜离开了家。 今夜，他又会去哪个女人那里睡？ 这些，我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了，麻木了，心痛久了，也感觉不到了。 我颓然地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睡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睡着了，但我睡得并不安稳，又做了那个绝望的梦。 梦中，大雨倾盆。 我和谈了五年恋爱的男朋友约好去民政局领证，结果妈妈出了医疗故事，精神崩溃，要跳楼。 我看着妈妈站在二十二层高楼的楼顶，跪在沈砺的面前求他放过妈妈，放弃诉讼，他答应了，条件是我和他结婚。 我清楚地记得，他居高临下地样子，像帝王一般，决定了我的命运，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很差。 保姆宋阿姨给我做了早餐，见沈砺没在家里，我的脸色又难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太太，先生对你其实不差，他就是大男子主义，脾气大，你就顺着他，哄着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心头一阵苦涩，她只是家里的保姆，并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 我应付地说了几句：“宋姨，你别劝我了，我和他是前世仇人，今世冤家，这场婚姻，是个错误。” 宋姨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别看先生出生富贵，有权有势，人霸道，但他心里其实是苦的。” “他四岁的时候，沈家生意亏损，沈老先生几乎破产，他的生母去世了，他的爸爸娶了现在的太太，他带着还不到一岁的妹妹生活，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出来做【创建和谐家园】，靠着自己努力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没有说话，我们的婚姻是个错误，与沈砺的身世背景没有关系。 该说了都说了，宋姨收拾收拾，就离开了餐厅。 我没什么味口，简单地吃了一点，就出门了。 今天是一号，每个月月初，我都要去湖畔疗养院看我妈，顺便交费用。 家里的司机要送我去，我拒绝了，自己开车去。 车是沈砺送给我的，红色的宝马，一百多万。 沈砺不缺钱，在物质方面，给我的都是高配，不管我们的感情多糟糕，我始终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按他的话来说，我就是他的面子，。 湖畔疗养院是锦城最好的疗养院，优良的环境，一流的设施，专业的工作人员，当然，费用也是最高的。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到了疗养院，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温柔的声音。 “刘女士，这粥软糯香甜，您多吃点。今天天气好，呆会儿我陪您去花园晒晒太阳。” 我心里有了些安慰，我妈是我最亲的亲人了，她能得到好的照顾，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进了门，护士向我笑道：“沈太太您来了，刘女士早上还提起您，我跟她说，您今天会来看她的。” “是啊。”我礼貌地笑笑，接过粥碗：“我来吧。” “好的，我去外面忙会儿，有事您叫我。” 护士让我们女母单独相处，出了门，轻轻将门关上。 我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妈妈的口边，她抬起眼睛看着我，呆滞的双眼动了动：“怀安还没来吗？” 我心头一恸，方怀安是我的父亲，也是锦城第一医院的院长，我妈刘玉琪曾是医院最里优秀的外科医生。 年轻的时候，他们的爱情，轰动了整个医院。 我妈遇到方怀安的时候，他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但她还是疯狂地爱上了他，后来，方怀安离婚了，和我妈结婚，生下了我，但他们的婚姻，只维持了五年，而我妈，一辈子都背着小三上位的恶名。 见我不说话，我妈拉着我的手问：“他说要来看我的，我等了好久，他怎么还没来？” 看她的样子，像没认出我来，大概，她现在只记得方怀安了，那是她最在乎的人。 我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妈妈的病情，又恶化了。 我想了想，只好说道：“他……有事耽误了，暂时来不了了。” 我看到母亲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去：“他忙啊……”她抓着我的手：“那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安抚着她：“他忙完了就来看你。” 她一脸不高兴，眼睛红红的。 我将粥碗放下，握着她的双手，声音低了些：“妈，我是小灼，我来看你了。” “小灼？”她重新看着我，半天才认出我来：“小灼啊，晏闲呢？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我怎么没看到他？” 晏闲两个字，有力地撕裂了我的心，我眼睛一下子红了，慌忙低下头。 李晏闲是我的初恋，我们谈了五年的恋爱，从大一就开始的。 我最后一台手术的那一天，我和她说，我和李晏闲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她一直以为，和我结婚的是李晏闲。 “小灼啊，怀安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眨了下眼睛，抬起头来，继续安抚她：“他忙完了，就来看你。” 我陪了妈妈一会儿，又去见了她的主治医生，她的病情，已经从精神受创转成了老年痴呆症，病情很不稳定。 我又付了三个月的费用，钱是沈砺存在银行卡里的，除此之处，我又送了六千块的红包给照顾我妈的护士，托她好好照顾我妈，才离开疗养院。 离开疗养院，我的心情很沉重，想着妈妈的情况，我开着车，往第一医院去。 车开到医院外，我刚要下车，就看到李怀安和他的前妻江慧从医院里出来，江慧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第4章 你毁了我的幸福 江慧穿着酒红色的职业套装，戴着珍珠项链，珠光宝气，光艳照人。 李怀安穿着西装，儒雅睿智。 两人看起来，很般配。 我这个女儿，他还是认的，特别是我嫁给沈砺之后，他对我的关注就更多了些。 我迟疑了下，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李怀安轻轻推开江慧的手，向我走来：“小灼，来了，有事吗？”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最近有点不太舒服，来看看。” 我不能在江慧的面前求他去看我妈，那样只会伤了她最后的自尊，让她生不如死。 江慧看着我，眼底闪过一抹锐利，我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吊带露肩长裙，我遗传了我妈的美貌，身材好，皮肤白，五官精美，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光艳夺目，在她眼里，我和我妈是同一类女人，狐狸精。 她阴阳怪气地笑道：“你是该来医院检查检查，结婚都一年了，得生个孩子，像沈家那样的家庭，子嗣最重要。” 她体贴的话听在我的耳朵里，格外刺耳，我明白她的意思。 江慧是生意人，丈夫出轨了，她没有像普通女人一样哭闹，最后虽然离婚了，但她和丈夫之间仍然保持着紧密的商业合作关系，江家，是医院的股东，她一直都是医院的股东和董事会成员，也因此，我妈和我爸的婚姻不长。 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旧情复燃了。 毕竟我妈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而我的存在，更证明了这一点，她对我是有恶意的。 我虚伪地笑道：“我和沈砺还年轻，想要享受二人世界，孩子的事，不急。” 不得不说，嫁给沈砺，在很多情况下，还是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让我在这些人的面前，很有面子。 “这就好，”江慧皮笑肉不笑：“之前老听说你们夫妻关系不和，他在外面养女人，男人嘛，十之【创建和谐家园】都花心，我们都很担心你。” 沈砺在外面有女人的事，网络上，媒体平台上，到处都是，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我微笑道：“都是些花边新闻，不用在意，我们很好。” 我不在乎，那些事情也就影响不到我的情绪，我才可以这么轻松地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保住了自己的颜面。 李怀安：“你先进去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是，爸爸。” 这一声爸爸，我故意叫得很甜，江慧听着，脸色变了变。 她是聪明人，被她碰见了，我只能把戏做足，目送他们上了车，就进了医院，去门诊部开了个药方，去付费时，听到医院的工作人员在议论我妈的事。 “听说方院长和江董事要复婚了。” “大家都这么说，我看八成是真的。” “刘医生可怜了，她在咱们医院工作了三十年，是咱们医院的招牌，一次事故，全毁了。” “招牌？现在就是个笑话，只要肯花钱，比她优秀的医生要多少有多少，听说最近新来的几个专家，都是从美国挖来的。” “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当小三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院长是离了婚，和她结婚的。” “在他们没离婚的时候，她就插足人家的婚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三。” “报应，小三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抢了别人的东西，总归是要还回去的。” “还好她的女儿嫁入豪门，有钱养她，否则，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那个方灼，就是个笑话，她丈夫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女人。” “……” 我听着，心头可悲可痛，却也无能为力。 我妈是个天赋极高的医生，纵横医术界三十年，享誉国际，她用实力，赢得了她的爱情和尊严。 现在，她已经五十岁了，体力和精力衰减，医术渐退，不可逆转，因此，她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所以，那次手术事故之后，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崩溃了。 一个护士发现了我，立刻用手势提醒大家，大家看到我，找了个理由，都散开了，这就是嫁给沈砺的好处，他们不敢当面这样说我。 我付了钱，拿了药，就出了医院，回到车上。 车里，我的眼睛就红了，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恨命运的捉弄，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妈的人生是一个漩涡中心，所以我一出生，就在这个漩涡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而如今，我嫁给了沈砺，虽然有名份，但我和我妈的命运是多么的相似。 在车里呆了一会儿，我的思想越来越乱，我拧了车钥匙，踩了油门，飞速地开着车，去了酒吧，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晚上十一点，我因为酒驾开车，迷迷糊糊的就被带到了警察局。 沈砺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知道他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希望我做一个贤良德妻，每晚都早早地在家里等着他。 我胃里难受，抱着垃圾桶呕吐，这时，沈砺来了。 我一直不清醒，隐约听到交警把他训了一顿，他一直黑青着脸，不说话。 最后，交警扣押了我的驾照，罚了罚款，才让沈砺把我带走。 他很生气，一直黑沉着脸，但不得不把我扶上车，为我系上安全带，这才上车，开着车回家。 璀璨的路灯从车窗里照进来，车里有了些光亮。 “呕——”我抓着安全带，又想吐。 他咬着牙，如果我现在是清醒的，他非要好好教训我一顿不可。 见我把安全带拉开，他勾过身子，绑紧安全带。 我抓着他的袖子，“呕！”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得他全身都是。 他的脸顿时青了，胃里开始翻腾，也想吐。 我虽然醉得厉害，但心里还有几分清醒，只见他一脸嫌弃，我想，他一定后悔跟我结婚了。 他加快车速，迅速将我带回家，直接把我扛进了浴室，帮我的衣服脱了，扔进垃圾桶里，用花洒帮我淋洗。 我已经清醒了些，看到他身上的污物，突然笑起来：“哈哈哈，你好脏！”我心情突然大好，平时，都是他欺服我，现在，终于让我把他弄得这么狼狈了。 “你好脏，你离我远点。” 他一直青着脸，我伸手去抢他手中的花洒，身子一晃，差点滑倒。 他惊了一下，将我按进浴缸里：“我明天再收拾你！”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沈砺，你这个大坏蛋，你欺服我。” 他怔了一下，眼底隐隐涌起怒火：“别跟我耍酒疯！” 我仰起头看着他，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他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是模糊的，可他带给我的痛，是撕心裂肺的。 我红着眼睛控诉：“你毁了我的幸福！” 李晏闲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幸福，他拆散了我们。
第5章 我好难受 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了心里的话，说完，心里轻松了些，靠在浴缸上。 沈砺站在浴缸边，脸色黑青，很生气。 我的身体滑到了水底，整个人完全浸泡在水下，迷迷糊糊中，我脑海里油生出一个念头，死了也好！ “方灼，方灼……”他叫了两声，见我不动，心头一惊，猛地弯下腰，将我从水里捞了起来。 “呕……咳咳……” 我扒在浴缸边，呕吐出了不少水，顺势靠在他的怀里：“我好难受……” 我帮不了我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 我的婚姻，就像一张巨网，我在其中挣扎。 时间久了，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吞噬了，喝醉了之后，不用再克制，都发泄了出来。 沈砺没有说话，他从没见过我这样，在他的面前，我从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和痛苦来，我不想输给他。 我在他的怀里哭了一阵，哭累了，也就安静下来。 他把我洗干净，送到床上，感觉有点冷，我不由缩着身体，很快，我就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他从身后抱住了我。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橘红色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进来，奢华的卧室里一片明媚。 我坐在床上，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才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去酒吧了，而且还喝醉了，我记得，是沈砺把我带回来的，其他的事，我都记得不太清了。 我迅速下了床，换好衣服，就下楼来，只有宋姨在，沈砺应该是去公司了。 “太太，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先喝点。” “是先生一早让我给你准备的。” 我愣一下：“他去上班了？” “嗯，和以前一样，是六点半出门的。” 我心里有一丝愧疚，他昨晚，一定没睡好，不过这种愧疚感一闪而过。 “先生中午打电话回来，让我等你起床了告诉你，他今天要带你去主宅那边吃晚饭，让你准备准备，新送来的衣服在客厅。” 主宅，沈砺父亲和他后妈住的地方，真正的沈家。 我喝了点汤，没有胃口，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客厅，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玫瑰金色的盒子，很是精致。 我打开一看，是一条酒红色的裙子，质地华贵，设计做工上乘。 我皱了下眉头，回家吃顿饭而已，虽然说他和沈家的关系很僵，但至于这么隆重吗？ 这个沈砺，又在搞什么鬼？ 反正他已经安排好了，我照做就行。 我在书房画了会儿图，玩了会儿游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衣帽间换衣服。 我将裙子套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颜色很衬肤色，更衬得皮肤白皙红润，贴身的裁剪展示着我玲珑的身材，两侧的花边设计增添了几分秀丽，若隐若现，优雅迷人。 我也是做设计的，知道这条裙子是完美的，女人天生喜欢漂亮衣服，我也不例外，对着镜子欣赏起来。 镜子突然出现沈砺的身影，他是从公司回来的，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暗纹领带，高大笔挺的身形，我顿时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一红，不由低下头。 我此刻的样子，看在他的眼里，完全一模小女人的模样，他走上前来，双手挽起我的长发，放到一侧，伸手帮我拉背上的拉链。 这条裙子的拉链一直开到腰底，我狭窄圆润的腰线就这样呈现在他的眼前，我浑身都僵住了，只想他快点拉上，下楼去。 “哗——”拉链被拉到底。 背上一凉，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你……” 我身体往前一扑，抵在了镜子上。 这么羞耻的姿势，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的吻星星点点落下，耳根，脖颈，后背……我的神经一点一点绷紧，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雪白的肌肤慢慢变成粉色。 他的兴致越来越高，将我的身体翻了过来，在他高大的身躯下，我就像只布偶，任他摆布。 完事了之后，他修长的手指抬起 我的下巴，声音微喘：“以后，不许去酒吧。” 我抓着裙子挡在胸前，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他。 刚刚，他是在惩罚我，因为昨晚去酒吧的事，这个魔鬼。 他又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眸底黑沉，我吓得收起眼神，生怕他再要欠一次。 他的神色缓和了些，又问道：“听到没？” 看着他眼底的那点欲望，我识相地服了个软，点点头。 他转身下了楼，我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我重新穿戴好下楼来，就看到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手里拿着一个超薄笔记本。 他没有抬头看我，用略强硬的语气说道：“把药吃了。” 我看着茶几上的药，是我昨天去第一医院买的感冒药，旁边还放着一杯热开水。 “我没生病。”我随口就说出来了。 沈砺抬起头看着我，他长着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好似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我怔了一下，蓦地尴尬了。 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心事吗？ 他看着我窘迫的模样，就明白了，我不是去买药，是去找方怀安的。 一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他知道了，我轻轻别过脸去，他看着我下巴扬着一个骄傲倔强的弧度，心头来气，没有再管我。 如果我跟他服个软，求他，他就会帮我让方怀案去看刘玉琪，但是我不想求他。 他站起，走到我的面前：“去主宅那边，高兴点，我想，你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这点我懂。 沈家是锦城的第一豪门，我这个没身份没背景没实力的儿媳妇，一直不受待见，而沈砺同父异母的弟弟，不久前才结婚，娶的是市长唯一的千金，就更衬得我不堪了。 沈家都在等着挑我的刺，我当然不会去自找麻烦。 我立刻抿起嘴唇，露出甜甜的笑容，挽着他的胳膊：“走吧，沈先生，爸妈是长辈，让他们等咱们很没礼貌。” 沈砺：“……”他觉得这女人不去当演员，地球上又少了一个影后。
第6章 再见李晏闲 沈家主宅位于锦城市中心，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栋豪宅，占地近千平，园中林木苍郁，采用了中西结合的设计风格，低调奢华又不失大气。 我挽着沈砺的手，踩着饭点进了大门。 刚一进门，就听到他的后妈赵淑贞的声音：“快来，都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这位沈家的女主人，不仅在生意上能助丈夫的一臂之力，家族里里外外的事，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大家已经聚在圆桌餐桌前，在等我们。 我边换鞋边笑着说道：“有点事耽误了点时间。” 要不是沈砺在衣帽间里折磨了我一个多小时，也不会迟到。 他站在她的身后，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子，他从来都不迟到，大概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换好了鞋，走出玄关，往餐厅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脚像钉在了地上一样，再也迈不出去，眼睛看着那个身影，怎么也挪不开。 白色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精致而时尚的短发，眉目清朗，细长的眼里，仿佛有璀璨星光，这个人，就是李晏闲，我的初恋，我们当时已经到了民政局外，如果我妈的事晚几分钟发生，我就和他领了结婚证了。 李晏闲也看到了我，他的目光炙烈，很快又恢复了淡漠，隐隐间还有些寒意。 我们两人四目相对的样子，被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眼里。 沈砺眼底闪过一抹怒意，长手落在我的腰上。 我回过神来，猛地垂下眸子，眼睛红得厉害。 他在我的耳朵上亲亲咬了一下，动作亲密，看似在秀恩爱，实则是在提醒我，别丢人。 我耳尖一疼，心里也跟着疼，很不是滋味，他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他怎么会放过这种折磨我的机会呢。 “过去吧，别让大家等。”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语气温柔，完全是一个关心妻子的丈夫。 我硬生生压下心中万般情绪，魂不守舍地跟着他往桌边去。 “嫂嫂，这里坐。” 沈家的二少奶奶，市长千金，高雅涵为我拉开椅子，这个位置，正在李晏闲的身边。 我不想过去，不敢靠近他，却又不得不往前走。 沈砺上前去，将旁边的椅子拉开，让我坐下，他在我和李晏闲中间坐下来，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呼吸，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李晏闲身上的味道，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不管我如何控制自己，我的脸色仍然很难看，脸色青一块，紫一块。 高雅涵看着我：“嫂嫂，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她表面上看似在关心我，其实正兴奋地看着我的笑话。 她是市场长千金，长着一张瓜子脸，有着模特身材，更是学校的高材生，早在几年前，沈家和高家就有联姻的打算，她以为，她要嫁的是沈砺，所以在大一的时候，就把沈砺当成她的准未婚妻，结果，却被我这个出身卑微、一无所有的人抢了。 她看看沈砺，又看看身边的丈夫沈韬。 沈韬是沈砺的父亲沈耀林和现在沈家的女主人赵淑贞生的，沈耀林当年破产，是赵家帮了他，有赵淑贞在，沈韬就是沈家的真正继承人，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被逼嫁给了沈韬。 可沈韬没有沈砺高，没有他帅，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沈砺真正吸引人的地方，是他的成功，他是靠自己一点一点的打拼，才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相比之下，沈韬就是个富二代，离家了沈家，就什么也不是。 此刻，沈砺正挟菜放入我的碗中，小声提醒我“吃菜。”看起来那么温柔体贴，而坐在她身边的沈韬，则低着头，自顾自的吃着饭。 她现在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肚子隆起。 在外人看来，这位市长千金，沈家的二少奶奶，嫁的是沈家的继承人，即将生下沈家的长孙，何等的风光，却不知她的内心，是何等的煎熬。 我勉强稳住心神，敷衍道：“有点晕车，不太舒服。” 我已经够狼狈了，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 但在座的人，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李晏闲的那点过去，大家都知道。 赵淑贞看着我，她对我，没有太多的成见，沈砺娶了我这没背景的女人，正合了她意，但她也不喜欢我，因为他不喜欢沈砺，但该有的礼仪也是要有的，便问我：“要不要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我摇摇头：“没事，谢谢妈。” 高雅涵又微笑道：“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我们这些人，都是同校的，小韵和嫂嫂还是同班同学呢，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她这么一说，坐在李晏闲身边的沈韵脸色也变了变。 她看了看身边的李晏闲，只见他正看着我，目光缠绵，脸色就变了，委屈地咬着嘴唇。 赵叔贞听了，也问道：“小韵，你和晏闲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的大脑里轰的一下，知道李晏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情不自禁地转头看向他，眼睛也不自觉红了。 沈韵见李晏闲不说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和晏闲刚回国，婚事暂时不急。” 我又是一愣，这一年来，李晏闲一直没有音讯，原来，是和沈韵去了国外。 赵淑贞想了想，点点头：“婚姻大事，急不得，你们决定好了，妈再为你们安排。” 沈韵是和沈砺是亲兄妹，都是沈耀林的骨肉，她这个后妈，当得还算称职。 “嗯。”沈韵乖巧地笑笑。 一顿饭，大家有说有笑，我却吃得索然无味，吃了饭，大家都在喝茶，我再也和他们呆不下去了，就去花园里透透气。 天色已晚，别墅里亮起了灯，金碧辉煌，璀璨明媚。 我坐在花园里的凉亭里，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一抬头，就看到李晏闲向我走来。 他在我面前坐下来，目光缠绵，似有千言万语，看得我心头一疼。 好一会儿，他才将眼底的那些情绪压了下去：“小灼，这一年，你过得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听着他的声音，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堵得慌，我用力扬了下嘴唇，勉强笑出来：“好，当然好了。” 他盯着我看，一眼就看出我在说谎，以前在大学，我向他说谎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着我的。 “我怎么会过得不好，我现在是豪门太太，有名有利，还有花不完的钱，别的女人都羡慕不来呢。” 我说得天花乱坠，他盯着我看，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现在的我，和一年前也不一样了，沈砺把我养得白【创建和谐家园】嫩，成熟妩媚，再加上这一身衣服，我光艳照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迷恋，曾经，我那么爱他，他也那么爱我。 他的脸色慢慢难看了下来，更多的是不甘。 “小灼，你知道沈砺为什么会娶你吗？” 我的脸僵住，我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我转过头，不想看他。 他摇着头：“小灼，你不知道，他娶你，是为了沈韵。” 我惊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沈韵是沈砺的妹妹，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7章 真正爱一个人，是成全 我还是不明白。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他们不是亲兄妹。” 我心头一沉，但还是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他看了下四周，确定没人，继续说道：“沈砺非常宠爱沈韵，从小到大，沈韵要什么，他都给她，包括她喜欢的男人。” 我的瞳孔不由放大，我知道沈砺很疼这个妹妹，但是这…… “小灼，真正爱一个人，是成全。” 我心头又是一震，仿佛被雷电击中了一样。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沈砺是为了帮他妹妹得到李晏闲，才和我结婚，拆散我们的，竟然是因为他爱她……太荒谬了。 李晏闲看着我，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妈妈的医疗事故，没那么简单。” 我只觉如雷贯耳，错愕地看着他。 他的手从大理石桌下伸了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掌心的热度传到我的手中，是那么的温暖。 “这件事，我还在查，查【创建和谐家园】相之后，我会告诉你。” 他的拇指伸入我的掌心，轻轻摩挲：“小灼，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痛苦的。”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凉亭外的沈砺，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李晏闲也转过身去，看着他。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半张脸掩埋在阴影里，看起来格外的阴沉。 李晏闲站起，双手【创建和谐家园】裤兜，淡淡笑了一下，他长得文静儒雅，经过这一年，他变得成熟深沉，面对沈砺的时候，气势丝毫不减。 “沈总，你来了，好久不见，我和小灼在叙旧，你知道的，我们有很多旧事可以聊。”他是在【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挑衅。 沈砺的脸色果然变了，他挽了下袖子，已经攥起拳头，他要【创建和谐家园】，我慌忙站了起来。 “哥！”沈韵突然出现，抓住了他的手。 “小韵，你先站到一边。” 沈韵抓得更紧了：“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有非常重要的事。 “哥——”她楚楚可怜地看沈砺，眼睛红红的，令人心疼不已。 他心软了下来，神色也和气了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凌厉，声音低沉：“过来！” 我只好低着头，走了过去，毕竟，他是我的丈夫，我还没走到他身边，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很愤怒，我的手腕像被他捏碎了一样，疼得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抿紧嘴唇，任由他拉着，进了别墅。 他将我拉上二楼，将我推进他以前的卧室，“砰”的一声将门摔上，把我锁在了屋内。 隔壁沈韵的房间里，沈砺看着脸色苍白、担惊受怕的沈韵，不由来气：“是不是李晏闲欺服你了？” 她摇摇头：“不是……” “你不用替他隐瞒，我不会让他欺服你的。” “哥，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对不对？” 沈砺怔住。 她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我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是……我是婉姨生的？” 婉姨，是他和沈韵的养母，在心脏病手术的时候，被方灼的妈妈失手医死了。 看他沉默的样子，她知道，这是真的。 “为什么？”她泪如雨下，音量也提高了些，“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亲兄妹？” 沈砺轻轻拥住她颤抖的肩头：“小韵，一切都没有变，你仍然年是我最爱的妹妹。” “哥……”沈韵扑在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发泄了一会儿，她这才直起身来，向他问道：“哥，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沈砺看着她的样子，不忍心多隐瞒，说道：“婉姨的确是你的亲生母亲，小时的时候，妈妈身体不好，是她一直在照顾我，你出生以后，我妈收你为养女，婉姨也视我若为己出，我们就像亲兄妹一样。” “婉姨见我们兄妹情深，又不想你父亲家的人把你带走，就一直没告诉你真相。” 他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婉姨并没有结婚，而她的生父，是一个赌徒，是婉姨求沈砺的妈妈收养了沈韵，婉姨对他们母子有救命之恩，他的妈妈就答应了，给了沈韵一个好的身世背景。 沈韵擦了下眼泪：“那我爸是谁？” “前几年，婉姨说他死了。” 她又呜咽了起来，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是父母双亡。 “别难过，你还有我。” 她擦了下眼泪，情绪平复了：“这件事，爸爸知道吗？” 沈砺点点头：“知道，你永远是沈家的独女。” 她看起来松了一口气：“那……妈呢？”她口中的妈，是赵淑贞。 “他们都知道，你放心，你永远是我妹妹，也就是沈家的独女。” 沈韵抽噎了一会儿，没有再哭。 房门开了，沈砺出现在门口，我上前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哥”，是沈韵，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哭过了。 门没关，有一条缝，我看着他们兄妹俩在门口，想着李晏闲跟我说的，就移不开眼睛。 沈砺转过身，正对着沈韵。 “哥，这件事，我该怎么跟爸……还有妈说？” 这一声妈，她叫得不是很情愿，沈砺一直认为自己母亲的死，跟赵淑贞有关系，一直都仇视她，他们兄妹一条心，沈韵自然也不愿意承认她，叫她妈，也只是做做面子而已。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理着沈韵贴在耳头上的细发，又轻轻抹着她眼角的眼泪，温柔地说道：“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在这个家，你什么都不用顾忌，你还有我。” 沈韵有一头齐腰的直发，发式中分，现在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裙，巴掌大的小脸，细长的柳叶眉，五官小巧精致，穿着一双浅粉色的细高跟鞋，身高到沈砺的下巴，像神仙里走出来的小仙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很容易让人心生保护欲。 “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她仰头看着他，红肿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钦佩、爱意，他们两人站得近，她的头几乎贴在他的下巴上。 原本，对李晏闲的话，我还持有怀疑，现在看他们的样子，我选择相信了。 大概是发现我在看他们，沈韵向我看来，看到我，她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分。 “哥，我先下楼去了。”她自然地扶了下沈砺的手臂，从门口走开了。 等她下了楼，沈砺才转过身，进门来，“砰”地将门推上了。 我就站在门口，我们两人离得很近，突然知道了这些，我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他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别人？玩弄我？ 我的眼神触怒了他，他上前两步，一把捂住了我的后脖颈：“不让你和你的旧情人私会，生气了？” 他很愤怒，滚烫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烫得我瑟瑟发抖。
第8章 别忘了你的身份，沈太太 “沈砺，你真卑鄙！”我明知道这样会触怒他，可是我忍无可忍。 “我卑鄙？方灼，你果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推着我，来到窗下，让我看着花园里的李晏闲，他正仰头看着我们，灯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白衬衫是那么的刺眼，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 沈砺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说道：“你们就这么情难自禁，在我的眼皮底下旧情复燃？情难自禁？” 他是因为李晏闲拉了我的手，挑战了他的权威，损了他的面子而生气。 “没错，我就是爱他，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这一刻，我豁出去了，不再怕他了。 “哗——”他从后面撕开了我的裙子，将我按在玻璃上，强硬地闯进了我的身体。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疼痛，屈辱瞬间填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叫啊，你叫大声点，叫给他听，看他会不会上来救你？”他撕咬着我的耳根，脖子，狠狠地撞击着我的身体。 我咬紧了牙，不敢让自己叫出声音来，我怕被李晏闲看到辱耻的一幕，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喉咙里呜咽，有一种灵魂出窍的虚脱，双手死死地抓着窗帘，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沈砺的动作更激烈了，恨不得将我撕碎。 我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满口都是血腥的味道。 他看着我隐忍的样子，伸手捏住了我的嘴唇，手指像铁钩一般撬开我的嘴唇。 “方灼，你以为，不让他看到你这副样子，在他的心里，你就是完美的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抛弃他的。” 他的话，一下子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我当初，是怎么抛弃李晏闲的？ 那一夜，雨很大，沈砺开着他的劳斯莱斯，将我送到学校门口，我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李晏闲。 “方灼，去跟他道个别，别让他为了你，做无谓的牺牲，想想你妈，她现在精神不好，如果被判刑，你说她会不会去【创建和谐家园】？” 我像上岸的鱼，窒息得厉害。 “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缅怀旧情。”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任大雨浇在我的身上，冰冷的雨水让我清醒。 看到我，李晏闲跑了出来，脱下外套，遮在我的头上，但是很快，我们俩都被雨水浇湿了。 他看了眼车内的沈砺，拉着我的手：“小灼，我们先进去，你淋湿了，先去宿舍换衣服，别感冒了。” 我的眼泪“唰唰”地流了出来，好在雨很大，淹没了我的泪水，让我看起来没那么尴尬。 我用力推开他，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李晏闲，我是来和你分手的！” 昏黄的路灯透过雨幕，照在我们的身上，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睛红得厉害，他的眼中蓄满了水汽，我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只知道他是伤心的，和我一样。 “小灼，我知道阿姨出了事，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我们先回去。”他伸出手来拉我的手。 我甩开他，退了一步，绝情地看说道：“我跟你分手，是因为我爱上别人了。” 我指着车内的沈砺，他正开着车窗，冷血地看着我们。 “小灼，你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他是懂我的，知道我的理想，也知道我这个人不轻易动情，不会这么快爱上一个人。 “我爱上的，是他的钱！”我的声音沉哑，但却很有力，我知道怎么让他死心：“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沈家的大少爷，沈砺，锦城富豪榜排名第一，我要和他结婚了。” “小灼，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回去。”他拉着我，只想带我离开。 “啪！”我甩了他一个耳光，他这才松开我。 “开玩笑？李晏闲，开玩笑的人是你，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他，你是有他帅还是有他有钱？你哪里比得上他？你又能给我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我看到李晏闲慢慢地攥紧了拳头，我和他谈了五年的恋爱，我了解他，他出身平凡，是个穷学生，自尊心很强，我知道怎么粉碎他的自尊心。 很快，我看到他的指缝间流出血来，混着雨水，往下滴。 我想起了沈砺的话，让他不要再为我做无谓的牺牲，长痛不如短痛。 我变得冷静而残酷：“李晏闲，你从来没有认【创建和谐家园】正的我，我是个私生女，我喜欢钱，爱慕虚荣，这些年，我之所以会和你谈恋爱，只不过是看你长得顺眼，让你陪着我，打发无聊的时光罢了，我现在傍上富豪了，嫁入豪门才是我的梦想，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说完，我拉开沈砺的车门，上了车，见他还站在原地，我搂着沈砺的脖子，就和他吻了起来，沈砺倒也很配合，狂热地回吻着我。 最终，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里，心想，这辈子，我和他，再也不会相见。 雨中的身影和楼下的身影重合起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此刻，在他的眼前，是这么的屈辱难堪。 李晏闲仍然站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们，卧室的灯光有些暗，我们两人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玻璃上，他看得清清楚楚，我感受到他的目光，只想躲避，却身不由已。 不一会儿，沈韵也出现在他的身边，她红着脸，想拉他离开，他却站着不动。 沈韵红着脸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呆会儿二弟和嫂子们过来看到了，很会难堪。” 他们离开了，沈砺这才放开我，冷冷地说道：“收拾好下来。” 卧室里有浴室，我把自己洗干净了，房间里只有他的衣服，我拿了件他的大衣穿在身上，遮着被他撕破的裙子，这才光鲜亮丽地下了楼。 我这样打扮自己，不是为了他的面子，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到楼下，就看到沈夫人带着儿子儿媳们在打牌，高雅涵伸着脖子喊了我一声：“大嫂，快过来打牌。” 我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犹豫着要不要去。 沈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抓住了我的手，替我回了句：“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他拿着我就出了大门，将我塞进了他的车里，开着车就走了。
第9章 沈砺，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车子开出沈家大门，往我们的别墅开去，我们的别墅在郊区，公路上车子不多，夜很静谧，明亮的路灯不时照进车内，时而明媚璀璨。 我看着沈砺灰头土脸的样子，心里还有些高兴。 “不是你说要好好表现的吗？在主宅里面，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他对主宅这些人的尊重，是强装出来的，但他今天的表现，很反常，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怎么？你很想好好表现？” “我不好好表现，不就辜负了你的精心安排了吗？”我字字含沙射影，今天我才知道，沈砺这个人有多坏，他明知道李晏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还特地带我来见到他。 沈砺的脸色更加阴郁了，我突然找到了一种让他不爽的方法。 “沈砺，我是真的感谢你，有的东西，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表面上在微笑，但是我的心里，跟刀绞一般，我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他不要再让我去见到李晏闲，我和他，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他再卷进来，不想他再像当年一样，受到我的欺辱。 “嘎——”车子急停下来，沈砺怒火中烧，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听到车门锁的声音响了一下，就听到他的声音：“滚下去！”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我了，我也硬气，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我还没站稳，车子“嗖”的一下咆哮着开走了，我被车子一带，摔倒在公路上，看着他的车，无情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的眼睛渐渐红了。 曾经，我梦想过无次，希望他就这样抛弃我，我就自由了。 此刻，他就这样把我抛弃在路上，可我，没有觉得自由，也不想自由，因为我妈的病情恶化了，我需要他。 我站起来，往前方继续走。 夜很静，我越走越清醒，也越走越累，穿着高跟鞋，没走多久，脚就受不了了，我拎着高跟鞋，光着脚继续走，走着走着，无聊了，就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如果我现在走了，到了一个沈砺找不到我的地方，我是不是会有另一种人生？那样的话，我妈又会怎么样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我妈打来的。 我愣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小灼啊，你吃药了吗？”我妈的声音幽幽的，满是担心。 我怔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妈，怎么了？” “你小儿高热，一定要吃药，不……你已经吃了很多药了，不能再吃药了，你等着，妈带你去医院……” 电话里，我很急，我顿时被吓到了。 “妈，你别急，我没事。” “怀安啊，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声音顿时哑了，我妈的精神又混乱了。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护士刘姐的声音：“沈太太，你别担心，你妈就是刚刚睡醒，精神比较好，突然就给你打电话了，我陪她看会儿电视，等她困了再让她睡，我会照顾好她的。” “好的，谢谢刘姐，我改天再来看我妈。” “好的，有什么事，我会打给你的。” 有刘护士照顾着我妈，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捏着手机，继续往前走。 我想起我三岁时，小儿高热，一直病了一个多月，那个时候，我病得很危险，我妈为了我，不休不眠，想方设法为我治病，一想起那些，我心就软了。 我不能丢下我妈，她只有我了。这么一想，我提了力气，走得比较快。 我走到路口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黑影冲出来，一把抢掉了我的手机，我第一反应就是，遇到劫匪了。 劫匪比我高出一个多头，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帽子，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盯着我上下扫视，粗着嗓子说道：“把你的耳环，项链，戒指，手链都摘下来，快点！” 这个劫匪，很有眼光，我手上的婚戒，是沈砺订制的，价值九十九万九百九十九，这些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万左右。 见我不动，他又催促道：“快点，否则弄死你！” 我心里窝火，听到他这话，更生气了，我将高跟鞋放下，轻轻穿上右脚的鞋，开始取戒指。 他看着我手上的戒指闪闪亮亮的，钻石很大，知道是值钱的东西，注意力都在上面。 我轻轻取下戒指，颤抖着手递给他，我的手抬得比较低，他以为我是害怕他，不怕靠近他，他就上前来取，在他离我很近，摸到我的戒指时，我猛地抬起右脚，锋利的高跟鞋用力踢在他的腿间，他惨叫了一声，痛得倒在地上，我抓起另一只高跟鞋，用力地砸这个劫匪，边打边骂：“叫你欺服我，叫你欺服我，凭什么你们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欺服我？” 我受了气，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个劫匪的身上。 我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劫匪痛了一阵之后，恢复了力气，一脚就将我踢开，他正踢中我的腰部，我摔倒在地上，爬起不来。 他趁机就向我打来，想伤人夺财！ 就在他快靠近我的时候，雪亮的灯光照来，一辆车向我们直直开来。 我听到车子咆哮的声音，又听到“砰”的一声撞击声，劫匪被车撞到，飞了出去。 我挣扎着要爬起来，沈砺突然伸手扶住了我，原来，是他回来了。 “没事吧？”他的声音有点急。 我挨了几下，身上疼得厉害，用力抓着他的手臂，才勉强能够站起，我还没完全站起来，就看到劫匪向我们冲来，手里高高扬着一把匕首。 “小心！”我吓得大叫了一声。 听到我的声音，沈砺转过头，就看到了劫匪，他的车灯正照着我们，将刀子照得雪亮。 眼看刀子近了，我吓坏了，哭喊道：“快让开！” 我推他，推不动，我用力推他，还是推不动，我这才意识到，他是故意挡在我面前的，正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噗嗤！”一声，劫匪的刀子扎进了他的背里，我的眼泪“哗”地滚落了下来。 劫匪得逞，又要再袭击沈砺，他放开我，转过身去，对着劫匪就打了起来，他练过搏击，这个人气场强大，此刻十分凶悍，几下就把劫匪打倒了。 劫匪见状，爬起来就跑了，周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知道他的背上还插着一把刀子，我上前去，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高大的身躯直直地倒在了我的怀里，带得我也一起坐倒在地，我感觉手上一热，伸手一看，全是血，我这才发现，这把刀子几乎全没入了他的背里。
第10章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我顿时吓傻了，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打120，【创建和谐家园】！”沈砺气息奄奄，骂我的时候，语气倒是干脆利索。 我很快就从地上找到了我的手机，拨打了120，等着救护车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感觉到他的血流到我的身上，我的裙子很快就湿了，他会死吗？我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 “沈砺，如果你死了，我就带着你的财产改嫁，如果你死了，我就幸福了……”他这么恨我，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他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我越来越害怕，哭得也更厉害了，最后，我沙哑地向他求道：“沈砺，不要死……” 十分钟不到，救护车就到了，而这十分钟，对我来说，却无比漫长。 医护人员将沈砺抬上救护车，我也跟着他们，到了人民医院。 他被送进急诊室，我坐在门外的椅子上，裙子上全是他的血，我还披着他的外套，狼狈而害怕。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过了很久，急诊室的门才开了，我踉跄地站起，抓着医生问道：“我老公怎么样了？” “沈太太，你别担心，沈先生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已经治过疗过了，他几个小时后就会醒来。” 我松了一口气，虚脱得厉害，但我这一夜，还是在病房里守着他。 天亮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的总裁助理打来的电话，我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砺，知道他受伤的事，会在公司引起一些负面影响，就撒了个谎，说他在和我度假。 沈砺醒了，他还很虚弱，瞪着眼睛，神色阴沉地看着我：“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我：“……” 当时我也是急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倒是全都记得。 “滚，我不想看到你。” 看得出来，他很不开心，毕竟是因为我，他才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本来，他也不怎么待见我，不过他一向对我都是这样的，我已经习惯了。 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不能动，欺服不了我，只能任我摆布。 “我是想滚的，不过我跟你的助理说，你在和我度假，我不想因为你，所有的人都盯着我，所以我只能呆在这里了。” 沈家大少爷重伤住院，一定会成为锦城头条的，要是他受伤的原因被知道了，沈家以及他公司的那些人，还不把我活剥了，我呆在这里，也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力气说话。 我听医生的，给他食用有营养的食物，趁机灌了他不少有营养的食物，看着他愁眉苦脸，不想下咽的样子，我就有点开心，平时都是他欺服我，偶尔看到他狼狈，还是很有趣的。 第三天，他的精神好了些，早晨，我端着粥喂他，他瞥了一眼，转过头去：“不想吃。” 我：“……” 他现在已经能动了，我不敢再像之前一样，给他灌下去，只好问道：“你想吃什么？”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伸手就要去拿床头的笔记本，他一醒着就闲不下来，我知道，他又要工作了。 我抢过他的笔记本：“医生说了，要好好休息。” 他一脸阴沉地看着我：“你不知道这样很无聊吗？” 我想了想，打开他的笔记本，从网上找出了动漫《猫和老鼠》给他，自己则拎着粥，出了病房，去给他换其他口味的早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嘀咕道：“幼稚！” 好吧，我承认，想象着他这样严肃高冷的人，这个年纪了还看这种动漫，是很幼稚的。 沈砺的味口挑剔，医院食堂的早餐，样式单一了些，我是去外面的星级酒店给他买的早餐，刚刚买的是清淡一点的肉丝粥，他不喜欢，现在该给他买什么呢？ 我想了一下，竟然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结婚一年多了，我竟然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有些凄凉。 我现在又给他买了一份虾仁蔬菜粥，心想他可能会喜欢。 我将粥带到病房，他正坐在床上看动漫，明明在笑，一看到我进门，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反正我都习惯了，看到他对着我笑，那样才会吓到我。 “喏，自己吃吧。”我将早餐扔到他旁边。 他看了一眼，眉头拧得紧紧的：“你是想吃死我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嫌弃地提醒我：“我对虾过敏。”说完，他更生气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气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我咬紧牙，憋着气：“你到底要吃什么？” 他冷冷淡淡的，不想理我，我本来不想管他，但又不能不管他的身体，毕竟，他现在是病人，早餐是一定要吃的。 我的语气软了软：“你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买。” 他一副不喜欢和我说话的样子：“清淡一点的。” 我又拎着早餐离开了病房，重新去买。 我是开着车来酒店买早餐的，这么一来一回，要二十来分钟，我看着酒店里的早餐，若有所思，最后，我决定，一次多买几样。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好几份早餐回到了病房：“想吃什么，自己挑吧。” 沈砺看了看我，指了指一碗南瓜粥，我愣了一下，原来，他喜欢吃这个，我端给他。 他看了看我，没有接，他要我喂他，我故意装没看懂他的意思。 “我手疼。” 我：“……” 最后，只能一勺一勺地舀着喂他，他安静配合着我的样子，像个大孩子，宋姨说的是对的，他喜欢被人宠着，疼着。 这么一折腾下来，侍候他吃完早餐，就已经早上十点钟了，好在他吃得很多。 总算把这个大爷侍候好了，我看到他的电脑，来了兴趣，就在他旁边坐下来，点开网页，看动漫。 我的笑点比较低，看了一会儿就被逗笑了，一直笑个不停。 沈砺坐在我旁边，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大概在他的心里，他想要的妻子，是那种笑不露齿的娴淑美人，反正不是我这样的，我没有理他，最近白天晚上的照顾他，我累得够呛，想好好放松，这就是我的放松方式。 看了一会儿，我发现他也安静地在看，偷偷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嘴角轻扬着，露着灿烂的笑容，我眼前顿时一晃，他这个人，很少笑，人又长得好看，这罕见的笑，是那么的珍贵。 发现我在看他，他的嘴角慢慢地垂了下来。 我转过头，继续盯着屏幕，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看到好笑的地方，我还是继续笑我的。 我们就这样，看了一个上午的动漫，我这几天日夜都在照顾他，睡眠不足，很快就有了睡意，靠在他的肩上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我们俩面对面地躺着，离得很近，他的眼睛和面孔在我的视线里放得很大，我心头一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这是在看我吗？
第11章 我需要钱 “到底是你在侍候我还是我在侍候你？” 他一开口，气氛一下子就变了，我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原来，我错过了他的午餐时间。 “我去给你买午餐。” “有这个时间吃午餐的吗？” 好吧，你有理。 “饿不饿？”毕竟理亏，我的语气比较温和。 “你说呢？” 我心里有些炸毛：“我去给你弄晚餐。”我下了床，整理了下自己的长发，收拾好，拎着包，准备出门。 “我不喜欢吃酒店买的。” 我买的都是酒店里最好的营养餐，样式丰富，他竟然不吃。 我压着气，转过身来，尽量态度温和地对他：“你想吃什么？” “你不会做吗？” “我……”像我这种独立长大的人，饭是会做的，但我自认厨艺有限，跟酒店的完全没法比。 我嘀咕着：“我做的，你就不怕吃死吗？”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算了，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做菜，回去叫宋姨给我做点。”他可能是酒店的味道真吃腻了，想吃点不一样的。 我只好开着车回家了。 好巧不巧，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才发现宋姨回家了，我前几天跟她说，我和沈砺在度假，她就回去了，我只好自己动手做。 好久没做饭，我的厨艺生疏了很多，还把手都烫到了，但总算熬了一个鸡汤，炒了三两个菜，煮了米饭，带到医院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我想着自己做的饭菜，越想越没信心，还是去酒店买了几个大菜。 回到病房，沈砺还在看动漫，我将带来的饭菜放在桌子上，他自己下床来，坐在桌边，看样子，是有点饿了。 他看了眼桌上放好的饭菜，眉头就皱起来了。 我只好解释道：“宋姨回家去了，我在酒店给你买的。” 他明显有些不高兴，看了眼我放在一旁的塑料袋，问道：“那是什么？” 我只好拿出来，有些胆战心惊地放在桌子上：“我做的，应该不是太好吃。” 他勉为其难地尝了下，脸色还算好看，又多吃了两口。 我看了看，没将菜撤下，默不作声地陪着他吃了一会儿，没想到他吃的几乎是我做的菜，我自己也尝了几口，好久没做菜了，我做的菜，不够入味，自然是无法和星级酒店相比的，我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口味，真是难以捉摸。 他的眼睛看到了我手上的烫伤，伤不是很严重，红红的，有一点肿，我被他看得有些紧张，缩了缩手，继续吃饭，他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菜。 又过了一天，我妈的护士刘姐打电话给我，说我妈这两天一直提到我，让我去看看她，我特地跟主治医生交待了一下，专门找了个医护人员照顾沈砺，才离开医院，去了疗养院。 看到我妈，她的精神果然好多了，话也变多了，偶尔还会记忆混乱，她说她想要去看戏剧，我就买了票，陪着她去了。 看到我妈的样子，我突然领悟到，什么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我想起了沈砺，万幸，他伤得不是很重，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在我妈的要求下，我在疗养院陪了两天一夜，疗养院说，我妈可以进行精神治疗，恢复正常，我非常开心，就同意了。 治疗的费用很高，第一个医治疗程和疗养费用需要一百多万，钱的事，我不用担心，沈砺可以帮我解决。 可能是压抑太久了，想到以后我妈可以恢复正常，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以健康健康康地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就非常开心。 我回到医院，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我能感觉到沈砺就睡在床上，我以为他睡着了，轻轻走到床边，看看他。 我刚走到床边，突然被他一拽，倒在床上，他一翻身，压在了我的身上，动作有力，看样子，他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我放心多了。 “你去哪了？”他沉声地质问我，他的脸凑得太低，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夜色，我能够看清他眸子里的愤怒。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他是病人，我心情好，就好好跟他解释：“我去看我妈了，她这几天精神不错，我陪了她两天。” 他盯着我左看右看，不信任我，我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想到的是李晏闲，他就在这个城市，那时候，他以为我是去见他了。 “你先休息吧，我明天来给你送早餐。”我起身，就要离开。 他突然将我按了回去，就咬住了我的嘴唇，上下齐手，很快就扯掉我的衣服。 “这里是医院……”我喘着气提醒他，挣扎着，让他别这样。 他更生气了，力气大了些，咬得我的耳垂发痛，又有点酥麻，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背，他痛得冷“嘶”了一声，我便放开他，又忍不住轻轻摸上去，摸到了纱布，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想着他当时奋不顾身，用身体保护我的样子，心里就暖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个这样保护过我的人。 “还痛不痛？”我轻声问了一句，这是从他受伤以来，我第一次关心他。 他愣了一下，我撑起身来，摸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呼吸一窒，低下头来，伸手解着他病服的纽扣，手指颤抖得厉害。 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的展露在我的视线里，我的脸很快就红了。 褪下他的上衣，我想看看他背上的伤口，他突然将我压倒，带着汹涌的情潮，要了我。 我担心他弄到他背上的伤，很配合他，大概是这一周在医院养得太有精神了，他连着要了好几次，最后，他也累了，将我抱在怀里，准备睡觉。 我很清醒，轻轻喊了一声：“沈砺。” “嗯。” 我听着他的声音，他是清醒的。 “我妈要做手术，需要一百多万，你给我一百五十万吧。”趁着他现在没有生气，我就跟他要钱了。 他突然沉默了，我背对着他，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不止是有些阴郁，还有一些其他我不知道的情绪。 我心里也有些窘迫，从小到大，我还没这么理直气壮地向别人要过钱，我妈工资高，我不乱花钱，虽然不富有，但也自由，但这是我和沈砺的相处方式，我很快就释怀了。 “给不给？”我更加理直气壮了，态度还显得很傲慢。 他腰一挺，重重地撞了进来，索夺着，好似这是我欠他的，我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我咬着枕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汗水很快湿了头发，贴在我的脸上…… 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身上有伤的。
第12章 我是爱沈砺的 第二天，我收到了银行卡的转账信息，是两百万。 我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的心里是很开心的。 有了钱，我就去了趟疗养院，为我妈交了医疗费用，又签了手术文件。 去的时候，我还特地跟沈砺说了一声，他依然冷着个脸，对我爱搭不理的。 我妈的手术，是在湖畔疗养的联合医院，锦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做的，做手术的人，是美国来的最好的医生。 做手术的时候，我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等着，一点都不觉得煎熬，因为我心里充满了希望。 “小灼。” 我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就看到李晏闲，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精致的短发，眉宇俊朗，细长的深邃眼眸，仿佛能将人吸引进去。 他很自然地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忐忑，我还没做好把他当成普通人一样对待的心理准备。 我强装坦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我来陪着你。”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震了一下，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渴望有人陪着我的，我突然想沈砺了，如果他没有受伤住院，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里陪着我。 我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显得格外平静。 我和李晏闲来到楼道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几句话。 “晏闲，我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希望你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眼睛有些红，还泛着点泪光，他张了张口，喉咙滚动了下，终究是，欲言又止。 他有什么话想问，他怕自己问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心里想问我的是：愿不愿意和他回到从前？ 我很清楚地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往日不可追，未来尤可期，当断则断。 我清了清喉咙，认真地说道：“我是爱沈砺的，我会和他，好好生活，我们，已经结束了。”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半晌，他开口，声音哽咽地说道：“等阿姨手术结束，我就走。” 话已经说到这里，我了只好同意了。 我们往手术室的方向去，经过电梯的时候，电梯门正好关上，我看到了电梯里的人，恍惚间，觉得像极了沈砺。 我摇了摇头，肯定自己是看花了眼，他这个时候在医院里住院，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我回到了手术室外等着，李晏闲陪在我的身边。 医院楼下，沈砺的司机兼私人助理老吴等在车上，车门突然被拉开，沈砺已经坐在车上：“去公司。” 老吴一愣，从车镜里看着他淡漠的神情，他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也没有太生气。 他只好开着车，去公司。 车上，沈砺拿着笔记本，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 他公司的很多业务，都与沈氏集团有关联，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李晏闲以经理的身份，进入了沈氏集团，和沈韬联手，做了一些大项目，声势很大，排挤了他原来的一些项目。 老吴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您不是来陪太太的吗？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他算了下时间，沈砺估计还没到手术室外，就返回来的，他明明是来陪太太守着刘女士做手术的，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沈砺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若有所思，他想着在楼道里听到方灼和李晏闲的对话，淡淡地说了句：“公司有急事。” 老吴从车镜里看着他，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先生，那你不告诉太太，给刘女士做手术的医生，是你特地从美国请来的？” “没必要。” 老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沈先生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和沈太太，什么都不说。 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室里的灯灭了，我坐得太久了，扶着椅子站起，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李晏闲一下子扶住了我。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先一步上前去，替我问了：“医生，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休养一段时间，病人就可以康复了。” 我悬起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很快热泪盈眶，从我妈出事之后，我这是第一次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将我妈送到病房安顿好，李晏闲就离开了，他走出病房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和祝福。 手术用的是磁疗的方式，下午，我妈就醒了，护士刘姐也在医院帮我照顾她，我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她就清醒了很多。 我喂她吃早餐，她眼神清亮地看着我：“原来，你是和沈砺结婚了。”她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我笑笑：“他现在不舒服，不方便来看你，改天，我带他来看你。” 我妈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她是了解我的，我是个死心眼，和李晏闲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又是初恋，都决定结婚了，我和沈砺之间的感情有多少，她想想就知道，但看我态度还不错，没有多说。 我也没跟她说太多，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我不想用这些事来烦她。 “回疗养院吧，那里呆着舒服些。” “好。”我答应了，疗养院的环境更生活化，她也已经住习惯了，我很快就安排好，带着她和刘姐回疗养院。 在疗养院安排好，我就跟她说道：“妈，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去旅游吧，先去欧洲，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带我出去旅游过。” 她这辈子，工作第一位，方怀安第二位，她自己三位，我是她生命中的附属品，但是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好好活着，我陪着她，安度晚年。 她沉默地看着我，没有拒绝，我就当她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从疗养院回来，我就去医院找沈砺。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已经住入了新的病人，我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沈砺在我妈做手术的那天，就已经出院了，但他却没有通知我一声，我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伤好了，我就放心了。 这几天，我也累坏了，我回到家中，早早就睡了。 晚上十一点，沈砺回来了，他一进卧室，我就醒了。 我打开床头的台灯，他正在解衬衫的纽扣，他边脱衣服边说道：“去给我弄点吃的。” 想着他在医院吃了我做的饭菜，也就答应了。 我下了床，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些酒气，就凑上去闻了闻，他果然喝酒了。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有点冷，有点凶，好像在生我的气。
第13章 沈砺，我们生个孩子吧 短暂的对视，让我有些窒息，我迅速别过头，出了卧室。 自从他在医院里吃了我做的饭之后，回到家里，我特地向宋姨打听了下他的口味，他喜欢吃海鲜浓汤面，就准备了些食材，想着有机会给他做些吃的。 食材都是现成的，我做得也快。 不一会儿，沈砺已经换了睡衣下楼来，他在餐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不时地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家，当着他的面前给他做吃的，他大概也有点意外。 我做好面，端到他的面前，他有些震惊。 我在他面前坐下来，试着解释道：“宋姨说，你喜欢吃这个面……” 我听宋姨说，他妈妈活着的时候，一直给他做海鲜浓汤面，他对这种面，有着特殊的情怀。 他“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最后连汤都喝了。 我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吃这种面的。 他吃完面，我收拾好碗筷和厨房，进了卧室，快十二点了，沈砺还在洗澡，我先上床睡了。 最近，因为照顾我妈，我比较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沈砺在脱我的衣服，然后抱着我亲了起来。 我很快就清醒了，睁开眼睛看着他。 房间里没有开灯，花园里的灯光从落地窗里映照进来，他脸上的光线明明灭灭，眼眸深邃而明亮。 他认真而深沉地看了我一眼，然而硬挺了进来，和以往不一样，他的动作温柔而有力。 我眼前一晃，只觉有烟花在绽放，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紧紧地抱着我，身下动作越来越有力，第一次，我感觉到了我中有他，他中有我，我颤抖着叫出了他的名字：“沈砺！” 他“嗯”了一声，回应了我。 这一夜之后，我对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到他在我的身边，在这个家里，我感受到了和平，安宁，还有希望。 这一夜之后，沈砺再也没有折磨我，他每天晚上无论下班多晚都回家，还特地留着肚子回来吃我做的面，他的兴致也很好，睡之前总是要我几次。 他很满足这种生活，整个人也变得温和起来。 周末，我替傅星语完成设计稿，发邮件给她之后，就开始规划带我妈去欧洲旅游的事。 有的人去旅游，是为了看到不同的风景。 有的人去旅游，是为了去找回迷茫的自我。 我突然发现，我没有旅游的需求，我开始喜欢上现在的生活，享受现在的生活，享受做沈太太的日子。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弯起了嘴角。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沈砺正倚在门口看我，他已经看了我好一会儿了。 我查资料查得差不多了，打算把计划写下来，拿去跟我妈商量。 这一次的旅游，是为了让我妈找回自我，让她平静下来，接受退休的生活。 我写了一会儿，口渴了，端起水要喝，结果发现杯里没水了，正要起身去倒，一个杯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喝了一口，突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沈砺，不由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周末，见了个客户就回来了。” 我好奇地看了他几眼，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过周末。 大概是被我瞧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他的脸色冷了几分。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周末放下工作，其实是为了回家和我呆在一起。 “收拾下，出海去。” 我愣了下：“去干嘛？” “过周末。”他突罕见地抱怨了一句：“你倒好，有过不完的假期。” “我……” 其实仔细想想，我心里还是蛮内疚的，住着他的别墅，花着他努力赚回来的钱，却没有为这个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一想到过阵子，我要带着我妈去旅行，陪他过周末，就当补偿补偿他。 我简单地收拾了个包，他开着车，带我到海边，我这才知道，他有一艘小型的游轮，卧室，厨房，应有尽有。 我们上了游轮，他开着游轮，往海上去。 阳光明媚，深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 繁华的都市消失了，只有天空，大海，沈砺和我。 我转头看着他，他穿着黑色的裤衩，白色的短袖衬衫，胳膊上的肌肤线条分明，戴着墨镜，英俊中透着几分慵懒，很是迷人。 轮船开到一处辽阔的海域，就停了下来。 下午，我穿着比基尼在甲板上晒太阳，突然看到沈砺在海里游泳，他的姿势健美，很是迷人，我倚在栏杆上，看着他。 他的皮肤是蜜合色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金色，肌肉线条鲜明优美，我想，是个女人，都会抵不住他的诱惑。 我现在才明白，有钱人的享受，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很享受这里的大海和阳光。 他游了好一会儿，突然停下来，向我招了招手，让我下去。 我心里已经跃跃欲试，就下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海里游泳，一下水，就觉得大海无边无际，顿时油生出一种无处安放的不安全感，紧张地乱扑通了几下。 沈砺突然拥住了我：“别怕，有我在。” “嗯！”我点点头，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下海游个泳而已，竟然会怂成这样。 “跟我来。” 沈砺带着我，往离轮船远一点的地方游，我跟着他，游着游着，就没那么害怕了。 阳光透过水面照入海中，折射出闪亮的光芒，像无数的钻石落入海中，漂亮极了。 浅水区还有珊瑚，海底生物，漂亮的鱼…… 我被深深吸引了，就自己往前游去。 沈砺跟在我后面，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在他的眼里，此刻，我俨然是一条美人鱼。 不一会儿，他追上了我，抱着我，亲吻了起来。 在水下，我的体力不支，很快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他边亲吻着我，边给我渡气……我紧张又兴奋，身体里的血液渐渐被他点燃了。 晚上，我们躺在甲板上看星星。 海面上的星星比在城市里看起来更多，更亮。 满天的星空倒映在蓝色的大海里，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海。 周围格外的安静，我听到了风声，还有沈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她翻身起，伏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脸：“沈砺，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心里突然慌了，怕他不相信我，原来，我们之间的信任，是那么的脆弱。 他突然起身，将我推倒在甲板上，就压了上来。 “干……干嘛？”我有些惊慌。 “生孩子。”他言简意赅，卖力地付诸行动。 “我……！” 他格外地卖力和尽情，那样子，仿佛今晚一定得做出个孩子来。 我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了，但还是努力地配合着他。 最后，他枕在我胸膛上睡着了，我摸着他粗硬的头发，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这是他信任我的样子。 他现在的样子，给了我底气和希望。 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给他生个孩子。
第14章 我妈死了 这个周末一眨眼就过了，沈砺继续忙他的工作，我准备好了旅游的事，就去医院看我妈，算算时间，她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清晨，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繁华的都市。 我开着车，来到疗养院，车还没开到楼下，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楼下，一片喧哗，空气里透着不安的气息。 我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我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往人群走去，就听到身边的人议论纷纷。 “好好的人，怎么跳楼了呢？” “摔成这样，死得好惨！” “到底是谁家的老人？都不照顾好。” “她的家人呢？” “……” 我只觉脑里一片“嗡嗡”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挤在人群里，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 我快挤过人群的时候，外套里的手机响了，我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沈太太，是我。” 我下意识地抓紧手机：“刘姐，怎么了？” “你……你妈她出事了！” 我呼吸一紧，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手机里响着她的声音：“沈太太，你快来医院一趟……” 我挤过人群，看到了地上的人，她穿着白色的衣服病服，身子蜷缩成一团堆在地上，她的身下，是一片血泊，有血向我的脚边蔓延来。 我怔怔地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还是张着的，垂看着地面，人已经死透了，死不瞑目。 这个人，是我妈，我妈跳楼了，此刻，正死在了我的面前。 我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身体渐渐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是模糊地看到身边有人挤来挤去，他们声音离我好远好远，我感觉有很多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抽离了，像似灵魂出窍了，时空对我来说，都是混乱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漫长，也很短暂。 我再有知觉的时候，是有人撞到了我，我身子不稳，直接跪到在地上。 有人扶起我，我抬起头来，看到是刘姐，眼睛一阵刺疼，有淡淡的泪水溢了出来。 这个疗养院的服务是一流的，刘姐知道我是我妈唯一的亲人，见我的状态很差，就主动帮我安排我妈的后事。 我妈的尸体被送到了殡仪馆，由于我妈的尸体毁坏严重，只能火化，他们征求我的意见，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火化尸体。 殡仪馆里的人为我妈化好妆之后，刘姐来叫我跟她去告别。 天已经快黑了，殡仪馆里死气沉沉的，我只觉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我进去的时候，只见我妈躺在台子上，她穿着黑色的服饰，画着妆，双手叠放在腰间，看起来庄重而又安详，这是化妆后的效果，我完全看不出她的神态，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死了，关于她的一切，大部分也都没有了。 我伸手去扶着她的手，僵硬而冰凉。 我觉得难受，一张口，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只是好难受，哭声回荡在房间里。 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感觉到了是沈砺。 我转过身来，靠在他的怀里继续哭着，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我在殡仪馆里为我妈办了一个小小的丧礼，送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让我意外的是，有很多人来悼念她，大部分是她医治过的病人，这些人，是真的尊重她，因为她曾医治好他们，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还有些人，是她曾经的同事，她的学生，她的领导，还有她的老师。 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妈这辈子，因为她的好医术，也辉煌过。 我跪在灵前，接受他们的安慰，尽管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我很感谢他们来送我妈最后一程。 沈砺跪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毕竟，我是他的妻子，去世的人，是他的丈母娘。 “小灼！” 我听到方怀安的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他和江慧。 我对他本来就有偏见，我认为，他利用了我妈，抛弃了我妈，我妈这辈子的苦难，都是因为他，现在看到他和江慧同时出现在这里，就更愤怒了，凶恨地看着他。 要不是这是我妈的丧礼，我就要质问他了。 现在，我只能用眼神控诉着他。 他心中有愧，喉咙滚了滚，又抿了抿嘴唇，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说了句“节哀顺变！”就要去上香。 我挡在他的面前：“出去！” 他错愕地看着我，然后跟我对峙。 “你已经毁了她的人生，请不要再打扰她最后的旅程。” 方怀安的脸色白了白，愧疚地低下头。 我妈死了，他也意识到了他愧对于她。 站在他身边的江慧突然开口解围：“小灼，你别这样，那天早上，我去看过你妈，她当时状态挺好的，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 我大脑里一轰，张大瞳孔看着她：“你去看过我妈？” “是。” 她继续说道：“听说她快要出院了，我去看看她，想问她打算在哪养老，医院打算送她养老的房子……” 她后面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只记住了，在我妈跳楼之前，最后去看她的人，是这个女人！ 我的心情乱极了，情绪就快失控：“滚，你们都给我滚——” 沈砺抱着我的肩，威严地向他们两人：“两位，请你们离开。” 他们看了看沈砺，还是很顾忌他的。 方怀安沉沉地看了看我妈的照片，然后离开了，他也不想在我妈的葬礼上跟我吵架。 葬礼过后，我把我妈安葬在了锦城墓园，那是锦城最大的墓园，一块墓地十八万，我希望她能够喜欢这里。 安葬了我妈之后，我精神不好，感觉刚刚有方向的人生突然迷失了，突然就发了一场高烧，大病了一场，还住了两天的院。 我一下子瘦了五六斤，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沈砺放下了公司的事，陪了我两天，他一直都很沉默，大概是看着我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很失望，也很生气。 我想，他是不会懂我心中的郁结的。 我妈好好的，怎么就选择跳楼了呢？她都没有和我道别，她真的就那么不在乎我吗？ 我竟然疏忽了她，让她要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小到大，我其实只有我妈这么一个家人，她曾是我人生的支拄，用这样的方式失去她，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不知道我该为谁而活，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沈砺的公司最近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变得很忙了，就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来陪着我。 我病恹恹地在家里睡午觉，可能是心态的原因，我变得很能睡。 下午，我的手机响了，从我妈死后，我的手机很少响过，只有沈砺在公司的时候给我打过几次。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手机连响了三遍，我才接通了电话。 “小灼！ 电话里传来李晏闲的声音，我的心头颤了颤，很快又恢复如常。 “小灼，你还好吧？”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听出了他的关心，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 她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我不好，但是我不想告诉他，让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道：“你出来，我们见一面吧。” “晏闲，我没事，我挺好的，我在家里……挺好的。” 我不想再和他见面，我拒绝了他，心里仍旧平静无波，我心里很清楚，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去他那里寻求安慰。 “是关于你妈跳楼的真相。” 我大脑里一轰，坐直了身子，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被子，咬了咬牙，才把话说得清楚。 “好，你在哪里？”
第15章 是沈砺害死了我妈 他把地址告诉我，我起床，换了衣服，化了妆，这才出门。 我们约在锦城大学附近的一个咖啡书屋见面，我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咖啡屋里里外外到处亮着暖黄色的灯，环境静谧雅致。 我才到屋外，就看到书屋内的窗下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是李晏闲，我快步走了进去。 这个书屋，是我和他大学常来的书屋，全木装修，另外三面都是书柜，上面放满了各种珍贵的书籍，另外一面是玻璃墙，临窗摆放着一排桌椅，以前，这里是我和他的秘密书屋，我们在这里一起看书，一起喝着咖啡，一起聊天，一起憧憬着未来。 有一天晚上，他看书看得太晚，我就先扒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就用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向店长包夜，我们在这里呆了一夜。 热恋中的少男少女，在这个浪漫长的咖啡书屋里呆了一整夜，发生的那些事情可想而知。 那一夜，我打算把自己给他，不巧的是，我那天来了例假，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现在脑海里全是我妈躺在血泊里的样子，这是我心中的结，我只想知道真相，完全没有半点心思想这个地点，还有我们曾经的事。 我进了书屋，在他对面坐下来，这个时候，书屋里的人本来就少，工作人员和其他来看书的人都被他提前清场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急躁地问道：“你说你知道我妈跳楼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晏闲看了看我，沉吟了片刻，才告诉我：“那天早上，江慧去看过阿姨。” 我焦躁地点点头：“我知道！” 葬礼上，她亲口说的，之后，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是沈砺让她去的。” 我只觉当头一个霹雳，眼前一晃，连灯光都看不清了，这句话，仿佛刀子一般扎进我的心窝，锥心的疼痛瞬间填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半晌，我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他，眼睛用力聚了聚焦，才看清他。 “晏闲，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沈砺没有理由叫江慧去看我妈，他和她不熟，我不信！ 我不相信，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我不信！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李晏闲看着我的样子，眼睛红了红，他攥了攥拳头，像在努力地克制着什么。 “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刘姐，去问问江慧。” “或者，去问问沈砺！” 我咽了咽眼泪，只觉眼睛痛得难受。 他继续说道：“你妈之前给他养母，沈韵的亲生母亲，张婉做的手术，也有问题，那场手术，她是被陷害的。” 我的肩头一晃，抓着桌沿，才能够坐稳身体。 “一定是你弄错了，沈砺他……”我大脑里和心里都乱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砺他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吗？” 他一句反问，坚定了我心中的猜疑，我想要逃避我的内心，也做不到了。 因为我跟沈砺，就是因为仇恨和阴谋才在一起的。 “小灼，我就快查出真相了，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证据的。” 他说得那么坚定，让我更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 我急急忙忙地从书屋里出来，开着车就离开了。 我觉得夜从来没有这么黑过，路灯好暗，我看不清公路，只知道拼命往前开车。 我想要逃离，逃离这一切。 我想要寻找，寻找真相。 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在我的大脑和心里冲撞着，我好难受。 慌乱之下，我突然听到刺耳的鸣笛声，还有大声的怒骂声，我被迫将车子停下来，这才发现我闯了红灯。 我被车主们狠狠骂了一顿，他们都离开了，我这才稍微清醒了些，大脑里开始有了些思路。 我要搞清楚这些事，我先去找了刘姐。 我到刘姐的公寓去，我妈死后，她正好也要放长假上，带着家人出国去旅游，刚好她现在还在她医院的公寓里。 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将我请进了客厅。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再看我的眼睛红肿，状态很糟糕，就劝说道：”我知道失去亲人很痛苦，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振作。” 我扬了扬嘴角，想要回应她的关心，但是我的嘴角扬不起来。 “刘姐，我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你，我妈跳……跳楼的那天早上，江慧是不是来看过她？” 她想了想，点点头。 “那天早上，江女士的确来看过你母亲，你母亲让我去外面买些枣糕，将我支走了。” “我回来的时候，正遇到江女士离开，我还跟她打了招呼。” “她刚走，我就发现你妈不见了，我才刚要找她，她就……”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母亲。” 我摇摇头：“这是我妈的选择，辛苦你了。” “刘姐，你这里是不是还有我妈的病历？” “有的，我去给你拿。” 她这里有我妈详细的病例，我妈死了，我一蹶不振，没有管这些事，病例她还保留着。 很快，她就把病例拿来了，交给我：“这些，你拿去吧。” “另外，你妈在疗养院的遗物，我都收拾好，给你快递过去了，应该已经到了。” 我道了声谢，翻看着我妈的病历。 在最新的病历记录里，她的身体状况是良好的，没有什么异常，就像我当初看到的那样，我和她，都在准备着出院去旅游。 “刘姐，你能帮我再确认一下我妈的病情吗？” 她是专业的，我不想这件事有任何错漏，请她再确认。 她怔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找她。 她接过，继续看了看，然后说道：“从病例上来说，刘女士的身体状况的确是恢复了很多，但精神上的创伤，是充满不确定性的，也会在短时间突然恶化……。” 她握了握我的手：“沈太太，你还这么年轻，我希望你能拥有美好的生活。” 我将厚厚的病历放进包里，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说了声：“谢谢。” 从她的公寓里出来，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江慧在我妈跳楼之前，去看过她。 我心里认定，我妈跳楼【创建和谐家园】，跟她有关。 但是不是真像李晏闲说的那样，是沈砺让她去的，我需要去求证。 我开着车，往江慧住的地方去。
第16章 沈砺，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她住在市中心的一处高端别墅里，我开车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在别墅大门外等了一会儿，就有佣人给我开了门，带我进了客厅。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看到江慧穿着一件浅紫色的真丝睡袍从楼上下来，她看起来性感，光彩焕发，比之前更年轻了。 她在我对面坐下来，翘着二郎腿，高雅而又霸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但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知道我会来一样。 现在，我已经很平静了，理智地问道：“那天在葬礼上，你说你在我妈死之前，见过她？” “是啊，怎么了？” 我用力咬了咬牙槽，让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至于会抽搐到无法说清话。 “我妈是见了你才跳楼的，我可以【创建和谐家园】你涉嫌谋杀！” 她脸上的表情凝住了数秒，突然笑了，手慢条斯理地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沈砺打电话来的，所以我去看了看她。” 我心脏一紧，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无法呼吸。 我心里渴望的不是这个答案，所以绝望了。 “我是医院的领导，你妈是我们的职工，我有责任去看她，给安排她退休的事，尽可能地提供帮助，保证她能安享晚年，我是一番好意。” “如果你因此要【创建和谐家园】我，我也无话可说。” 她的语气里没有责任，而是同情可怜，我妈最受不了的那种同情。 我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钻戒散发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强撑出平静的样子问道：“你和方怀安，结婚了吗？” 她捏住了戒指点点头：“怀安想提前告诉你们……但考虑到【创建和谐家园】病情，打算等你妈好了之后再告诉你。” “我知道了。” 我大概猜到我妈为什么会跳楼了。 我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深夜，外面下起了雨，我没有带伞，雨很快就把我淋湿了。 我知道，江慧就在客厅里，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欣喜若狂。 她终于彻底战胜了我妈，逼死了她，抢回了她的丈夫，还有医院的事业。 是的，她应该高兴的，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高兴。 我一直挺直着脊梁，走出了她的别墅大门。 我上了车，关上车门，别墅外空无一人，雨夜漆黑，再也没有人看到我。 我只觉胸口一闷，喉咙里一热，口中便是一阵血腥的味道。 我吐了一口血，身子软软地倒在靠椅上。 雨越小越大，夜很深，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是夜间四点。 我推开门进了客厅，带进一阵风雨。 客厅里亮着壁灯，我心里却感丝不到一丝明亮。 我往里走，抬起头来，就看到沈砺站在楼梯口，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正两眼深邃地看着我。 我的皮肤惨白，嘴唇乌黑，雨水顺着发丝往下流，湿发贴在我的脸上，衣裙贴在我的身上，我的脚边，渐渐聚满了水， 看到我这样，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寒光来，眉宇间隐隐有雷霆之怒，而现在的我，已经不知害怕了。 我扶着楼梯，一步一个台阶，拼命地向他走去。 我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我妈出事要跳楼，他逼着我离开李晏闲的那一夜。 这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为我挡了一刀，我们耳鬓厮磨，夜夜缠绵，他是喜悦的，我也是开心的，于是，我对生活，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他一直都在报复我，这一次，他报复的这么彻底，让我万劫不复。 我从楼下走到楼上，想明白了一切，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和神经，都被再凌迟了一遍。 我脸上还全是雨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我想要努力看清他，眼睛却是模糊的，怎么也看不清。 “是你打电话让江慧去看我妈的？”我的声音沙哑，喉咙像撕裂了一般，声音很难听，也很愤怒和绝望。 “是……” “呵呵……”我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是哭，是笑，是讽刺…… 眼睛好痛，我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想控制住自己别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见我妈快好了，你知道江慧和方怀安结婚了，所以故意让她去【创建和谐家园】我妈，直接将她逼死了！” “沈砺，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为什么？” “……” 他的脸在我的视线里清楚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楚，最后，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也是愤怒，震惊，担心，痛苦…… “方灼，你听我解释！” 他上前来拉我，我好怕，我好害怕怕，只想逃离他，远远地逃走，我拼命的后退。 “你别碰我！” “你不要碰我！” “滚开……” “方灼！” 他突然伸出手来抓我的手，我缩回了手，他的指尖从我的掌心划过，我又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空，我的身体像自由落体一样往后倒下，撞在楼梯上，发出“砰”的声响，然后滚下了楼梯。 我以为我不会感觉得到痛，因为我的身体已经麻木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痛。 我浑身都痛，脖子，背，腰，胳膊，腿……还有腹部。 我感到腹部的血肉像硬硬生生被撕下来了一股，一阵热流涌了出来，鼻息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痛得身体缩成一团，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了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床上，入目的是白色的墙面，还有白色的床单，很快，我闻到了药物的味道，知道自己是在医院。 病房里只有宋姨在，她很快叫来了医生，医生给我做了检查，让我好好休养。 医生离开之后，宋姨激动地说道：“太太，您已经没事了！” 我转过头来，就看到了她。 我脑子已经清醒了，知道那天晚上，我从楼上摔下来了，我现在倒是希望自己摔得更重一点，永远不要醒过来面对这些。 我实在是打不起什么精神，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轻轻地闭上眼睛。 宋姨看着我心灰意冷的样子，试图劝说我，让我振作精神。 “先生这几天一直守着你，两天两夜都没合眼，他公司里出了急事，早上才赶去公司了，他一处理好事情，就会来看你。” 我仍然闭着眼睛，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我希望他永远别出现。 “太太，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我给您熬了小米粥，您先起来吃点吧。”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试图让我振作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太，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可是你和先生都还很年轻，你养好身体，孩子会再有的。”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孩子，什么孩子？” 我刚一说完，小腹就是一阵是剧痛，疼得我直冒冷汗，一股热流慢慢涌出我的身体。 我颤抖着拉开被子，看到身下渗出了血，心脏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 原来，我怀孕了。 我流产了。 我整个人开始不由控制地颤抖起来。
第17章 我妈死了，孩子没了，你打算拿什么威胁我？ 宋姨诧异地看着我，她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和沈砺吵架，不是因为发生了意外，导致孩子没了。 我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肚子里有孩子存在。 “吱呀。”病房门开了。 我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沈砺。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像是去出席了什么重要的会议，但他的脸上很粗糙，头发倒梳着，五官更加立体硬气，他看着我，深邃的眼底眼波涌动，过了一会儿，他才渐渐地恢复了沉着，一脸阴沉。 宋姨看到他来了，只好出去。 到了门口，她不放心，向沈砺说道：“先生，太太状态不太好，您别【创建和谐家园】到她。” 她从未见我们这样过，很替我担心，也为沈砺担心。 他沉着脸不说话，宋姨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上，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凝固了。 我看着他，眼泪涌到眼眶里，又咽了回去。 上天待我真是不薄，我求子得子，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孩子没了！ 这一刻，我是庆幸的。 可为什么我仍然觉得自己残破的身体和灵魂又空了一块？ 我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孩子，只有一个处处算计我，让我生不如死的丈夫。 我颤抖的身体慢慢缓和了些，无力地坐在床上，垂着头，不想看到沈砺。 他来到床边，他的身上散发着寒意，我的身体又瑟缩了下。 “把粥喝了。”他的语气冰冷，带着强迫。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怕我死了，你没办法再折磨我，人生失去乐趣？” 他瞳孔一凝，逼迫地看着我。 我连死都不怕，也不怕他锋利的眼神。 他突然捏起我的下巴，端起碗来，要将粥灌进我的口中。 我挣扎，他穿着鞋上了床，身体坐在我的大腿上，将我禁锢住，我身上里里面面都有伤，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他力气又大，我无法动弹，他粗暴地将一碗粥全倒入了我的口中，硬迫着我喝了下去，这才甩开我，出了房间。 宋姨守地门外，沈砺看到她，在她面前停下来，向她说道：“太太的一日三餐照常做。” 沈砺的公司有很重要的事，他赶回去公司处理了，但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就会按时出现。 开始的几天，饭菜大多是粥和滋补的鸡汤，他不管我愿不愿意，霸道地倒到了我的喉咙里，然后冷着脸离开。 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就这样，几天下来，我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一转眼，一周过去了。 下午，宋姨给我送晚饭来，这一次，沈砺没有按时到，这样无趣的事，他应该厌倦了。 宋姨耐心地照顾着我。 “太太，我喂你吃些吧。” 我低着头，没有回应她。 “你又何必这样激怒先生，让他这样对你。” 我嘲笑了下自己，眼眶不由得红了，眼睛里有些泪意，我不这样，沈砺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吗？ 怎么可能！ 门突然开了，一阵冷风扑了进来，沈砺站在门口，风尘仆仆的，还有些喘息，他是急急忙忙赶来的。 “先……先生，您来了。” 宋姨向他打招呼，她是不希望他来的，这样可以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宋姨，你先出去。” 他的语气冷硬，宋姨无奈地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他脱了外套，拉下领带放在一旁，在床边坐了下来，端起碗喂我吃饭。 饭喂到我嘴边，我抬起头，讽刺地看着他：“我妈死了，孩子也没了，你打算拿什么威胁我？”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我，然后垂了下眼眸，盛满米饭的勺子凑到了我的嘴边。 我抬手一挥，勺子飞了出去，“哐当”地摔在地上，玉做的勺子顿时摔碎了。 我愤恨地看着他，现在，我有力气了，我相信我能反抗他了，至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下一秒，他突然将碗放下，拿起一旁的领带，将我的双手绑了起来。 跟他相处这么久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残暴变态。 手脚被绑了之后，他强硬地喂了我点米饭，最后也是没耐心了，灌了我一些汤，就离开了。 他越是这样对我，我就越是气愤，越是反抗，我们两个就死磕在这里了。 虽然我没有挨饿，但我的意志消沉，两周了，身体都没有好转。 天渐渐黑了下来，病房里的门再一次推开，进来的人是李晏闲，我很意外，也很狼狈。 我支撑着身体坐靠在床头，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病服皱巴巴的样子，尴尬极了，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的声音暗哑，压抑着我的关心和担心。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生病了，住几天院就好了。”我尽量让一切看起来正常些。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摸向我的脸颊，我轻轻别了下头，避开了。 “你怎么瘦成这样？” 我看着他，他一脸震惊，像被我吓到了。 我已经两周没照镜子了，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穿着病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看起来糟糕极了，我狼狈地低下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妈手术失误的事，我已经查清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警惕地看了看门口，谨慎地说道：“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见证人。” 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掌心的温度温暧着我冰冷的头部，大手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抚了抚：“快点好起来。” 我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心底涌起，身上顿时有了力气，我向他点了点头。 他很快就离开了医院，我看着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晚餐，自己下了床，把晚饭吃了。 我要赶紧出院，去查清我妈手术失误的那场事故。 宋姨推门进来，看见我在吃饭，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很快又变得忧愁了起来。 她“唉”叹了一声，摇着头，去拉窗帘。 她朝楼下看着，就看到沈砺就站在楼下的花园里。 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看着李晏闲进了医院，又看着他离开，他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这一次，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去看望了自己的妻子。 他想，如果他能让她振作起来，他就让这一次。 李晏闲从他旁边的路上走过时，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底闪烁着汹涌的光芒。 等李晏闲离开之后，他回到停车场，上了车，向老吴：“回公司。” 宋姨从窗户里看着车开走了，就将窗帘拉上了。 她并没有告诉我，沈砺今晚来过。 大概是宋姨告诉他，我自己主动吃饭了，他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第18章 我要报仇 一周后，我出院了。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些，但我的内心，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我回到别墅，沈砺偶尔回来一会儿，我和他见面也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太忙还是其他的事，又开始夜不归宿。 我安排了一个下午，还是和李晏闲安排在锦城大学附近的那家咖啡书屋见面，这一次，他带了一个人，我认识她，她是我妈的一个助理医生，也是我妈的学生，杨雯。 我妈出了手术事故之后，她就出国了，她是李晏闲找回来的。 她拉着我的手，悔恨地说道：“方灼，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对不起刘老师，对不起……” 道歉已经没有用了，我急于知道真相，我严厉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女士手术前输入的盐水里加了一种药，药加速了血液流动，导致大出血，才让手术失败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江副院长在手术室外看着，她当时不让老师为自己辩解，直接对外宣布，说老师年纪大了，手抖，所以手术刀才误切伤了动脉……” 我双手紧紧抓着腿上的衣角，让自己保持镇定，仔细听着她的每一句话。 “当时，方院长正在和美国来的投资人在办公室里签合约，发生了这样的事，投资方撤资了，当场走了。” “方院长把刘老师骂了一顿……”她抬眸看了看，欲言又止，不想告诉我这些。 我心里的寒意一阵一阵地冲击周着，但这些真相，我必须知道。 “然后呢？” 我问了，她继续说道：“方院长说，是刘老师毁了他的一切……”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还说，老师老了，已经没有用了，让她退休……但是手术大过错致人死亡，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方院长和江副院长代表了医院，他们都不帮老师，以沈砺的实力，老师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里过了。” “老师是多么骄傲的人啊，她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她自己也说哭了，擦了一把眼泪。 我再一次暗下咬紧了牙关。 是的，我妈那么骄傲的人，宁愿死，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当时，沈韵小姐死了养母，大发脾气，硬是拉着老师，让老师为她养母抵命，就把她推到了楼顶。” 我心里又是一沉，张婉不止是沈韵的养母，是她的亲生母亲！ “老师心灰意冷，又不愿下半辈子呆在监狱里，这才寻死……” 我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硬生生地将眼里的眼泪都咽了下去。 比起悲伤，我心里更多的是恨。 我妈就这样被逼死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个混入盐水里的药是什么？”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颤抖着递到我手中：“就是这个。” 我不是学医的，但是看到药名称后面有说明，这种药，会在短时间内增大人体血液的流速，最忌在做手术的时候用，更何况是这种大开刀的手术。 药单是夹在手术协议书里面的，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沈砺”两个字，手术协议书是他签的，他的字苍劲有力，比书法家写的还好看。 我的手抖得厉害，抖得手中的纸“沙沙”作响。 “这药……沈砺知道吗？” 杨雯想了想说道：“他应该知道吧……这是大手术，签字的时候，肯定是认真看过的。” 我的心头又是一顿，像被刀子又扎了一刀。 我用力抓着文件，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杨医生，你既然叫我妈老师，你愿意不愿意和我去法庭作证，张婉女士的死，不是我妈的失误？” 杨医生张了张口，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看得出来，她很为难。 李晏闲开口说道：“杨医生，你先回去吧。” 杨雯走了，这里只剩下我和他。 他给我递了杯热水，我捧着杯子喝了点水，身心都缓和了些。 他这才说道：“当时张婉的身体状态很差，杨雯跟你去做证，你也赢不了官司，反而会牵扯出阿姨的一些陈年旧事，损坏她的名声。” 舆论本来就不站在我妈这边，这么做，百害而无一利。 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我该怎么办？”我一问出来，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 委屈，愤怒，灰心，失望……所有的情绪在我的心头煎熬。 我恨我自己无能，不能保护我妈，让她走到这一步。 我更恨沈砺，是他一手促成了这一切。 “小灼，你想报仇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坚定地点点头。 “我要报仇！” 眼泪在我的眼睛里打转，然后又咽了回去，我不想流泪，我想报仇。 他们是怎么对我和我妈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抓着他的袖子：“晏闲，帮帮我！” 不管是方怀安，江慧，还是沈砺，他们都太强大，我对他们都束手无策。 他握着我的手：“我会帮你的，小灼，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一切。” 他用力握紧了我的手：“小灼，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你离婚吧，我们离开锦城。” 我震了一下，不敢再看他炙热的双眼。 离婚是一定的，但是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我不敢想，我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李晏闲看了看我，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开始和我谈正事。 “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我点点头，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沈氏正在收购第一医院。” 我意外地张了张眸子，继续听他说。 “沈氏要进军医疗行业，他们的目标是全资收购第一医院。” 这点我能理解，收购是进军另一个行业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这件事，是沈韬和沈砺分别负责，他们谁能收购下第一医院，沈耀林就把沈氏的继承权交给谁。”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沈砺最近会这么忙了。 “你是想让我忙，让沈韬胜利？” 他是沈韵的未婚夫，现在在沈氏工作，是沈韬的得力助手。 他摇摇头：“沈韬收购，方院长和江副院长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换成沈砺，就不一样了。” 我震惊而又期待地看着他。 “最近，沈砺正在彻查第一医院，以他的手段，他会用最低的价格买下医院，方院长和江副院长的损失一定会很大的。” 我心头顿时涌起一阵痛快，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 方怀安这样对我妈，江慧故意去【创建和谐家园】我妈，逼得我妈跳楼，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这家医院，我要让他们痛失这一切。 “这样不是便宜了沈砺吗？” 他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他成功收购下第一医院，就会成为沈家的继承人。 他因为他妈的事，从小对他的后妈赵淑贞都心怀芥蒂，而沈韬也从小把他当仇人，沈家的继承权，他势在必得，我不想他顺心遂愿。 他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药瓶，放在我的面前：“这种药，连续服用半个月后，会出现眼睛失明，类似脑癌的症状。” 我的指尖一抖，心也悬了起来。 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他要我给沈砺下药，让他出现失明，误传出得了重病，这样，沈耀林就只能把沈氏的继承权给沈韬。 我是恨他，可是要毒死他，用这样的手段报仇，我突然就犹豫了起来。
第19章 沈砺在为我报仇？我不信 李晏闲看了我一会儿，继续说道：“只是有这样的症状，不会真的致病，等到一个月左右，等沈韬成了沈氏的继承人，停了药，他就没事了。” 我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慢慢地攥紧了药瓶，答应了他：“好！” 我回到家里，很快就从网上，电视上看到了一些关于沈氏集团要收购第一医院的信息。 接着，第一医院有一些负面新闻曝光了出来，他们的股票大跌，方怀安和江慧两人也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他们时隔二十多年的复婚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两人被称为黑心夫妇。 看到他们这样，我心里有了报复的【创建和谐家园】。 我知道这是沈砺的手段，静静地观察着。 晚上九点，沈砺就回来了。 见我坐在沙发上，边脱外套边向我说：“去给我煮碗面。” 我低着头，没有看他，直接进了厨房，他去了书房。 面做到一半，我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没有出来，我拿出李晏闲给我的药，偷偷放了一粒进去。 为了掩饰药物的味道，我把汤的味道做得更浓了。 面快做好了的时候，沈砺出来了，我将面端到桌子上，收拾了下厨房，留意着他吃面。 我心里有些紧张，不敢转过身去，只敢背对着他。 别墅里很安静，我听到了自己细微的呼吸声，也听到了他吃面的声音。 留意到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外餐厅外走去。 刚要走出餐厅，就听他说道：“面的味道变了。” 我转过身来，他正抬头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透着精光，眼底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从我摔下楼梯住院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这是我与他的第一次对视。 我的眼睛红了红，心头涌起一阵怨恨，凌厉地回了他一句：“人都会变，更何况面的味道。” 他的脸立刻阴沉下来，眼中迸发出愤怒，带着几分寒意。 我感到有些窒息，转身，迅速上了楼。 我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 过了很久，听到卧室的门开了，沈砺身上那种熟悉的厚重气息扑了进来。 我用力地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就不用面对他了。 床边一沉，他在我的身后躺了下来。 已经进入秋天了，他的身上有几分寒意，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淡香，渐渐地充斥了我的鼻息，我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身体一缩，被他从后面抱住。 为了避免亲密接触，我穿的是睡衣套装，他直接扯下了我的裤子，摸到了底裤，他的气息，一下子屏住了。 以前睡觉，我是不会这么穿的，我不想和他亲密接触的心思，就赤果果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下一秒，他的愤怒像潮水一般发泄了出来，有力的胳膊将我一撂，我被迫脸朝下，贴在床上，他一把扯了底裤，像刀子一样闯了进来。 我痛得身体蜷缩了起来，张口咬住了枕头，无声地反抗着。 我越是反抗，他越是用力折磨。 他按着我的肩头，一下一下的撞击，每一下，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这一次的折磨，更胜以往。 最后，我几瘫软在床上，身体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一样，喉咙里不由控制地发出呜咽声。 他发泄到了最后，也没有兴致，这才从我身上离开，出了卧室，用力地摔上了门，“砰”的一声，我恍惚感觉整个卧室都在震动。 他离开了别墅，这一夜，再也没有回来。 我躺在床上，大脑格外地清醒，身体一直在颤栗，我想哭，但我却哭不出来。 这样的日子，开始持续起来。 他每晚都会回来，让我给他做一碗面，我就在面里下药，他应该是没发现的，所以每一次都把面吃完。 吃完面之后，他总会折磨我一番。 有时在卧室，有时在浴室，有时在客厅，有时就在厨房。 第一医院的事一直在发酵，现在，他们的股票已经跌停，还有很多病患和病患家属去医院闹事，他们被打压到了谷底。 一周后，方怀安突然出现在别墅里，这让我很意外。 沈砺最近白天从来不会出现在家里，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他，有些心惊。 短短的两三个月，他的头发全白了，一下子像老了一二十岁，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完全没了往日的儒雅和风采。 他虽然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再加上他这样对我妈，我心里的那点同情心，很快荡然无存。 我淡淡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他乞求地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道：“小灼，你劝劝沈砺，让他收手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确实不懂，我怎么能够劝得了沈砺停止打压他的医院？ “沈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我更不理解了。 “他认为，是我和江慧逼得你妈跳楼【创建和谐家园】，他要毁了我们的医院，为你妈报仇！” 我的指尖猛地颤了一下，瞳孔也不自觉地张大了，沈砺这么做，是在为我妈报仇？ 很快，我就自嘲地笑了，泪水也跟着跑到眼睛里打转。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以最低成本收购医院，然后夺取沈氏的继承权。 他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 我平静了下来：“是你想多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 方怀安极力说服我，现在，我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小灼，沈砺这么做，被打击到的，不止是我，受到影响的，还有医院的病人，医院的几百个职工，还有医院的股东，投资人，医疗研究项目……”他焦急地抓着自己的头，身体不时地在颤抖：“现在，医院已经是负资产了，他再不收手，医院就只能破产了，破产了之后，你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会死人的！” 我心头一颤，双手也抖了起来，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沈砺是一个很狠狠心的人，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方怀安抓着我手，再也没有半点脾气：“小灼，爸爸求求你，劝劝沈砺，救救爸爸……爸爸求你了。” “沈砺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他是你老公，你求求他，他会听你的。” 我心底的愤恨化成了怒火，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 现在，他知道他是我爸爸了。 可我的这个爸爸，根本不知道我和沈砺是什么关系。 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沈砺玩弄的工具而已。 “你对他好一点，讨他开心些……” “够了！”我突然咆哮起来，声音大到连我自己都吓到了：“我是不会求沈砺的！” 客厅里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我看着方怀安诧异的样子，无情地说道：“没错，我们就是在为我妈报仇。” “方怀安，你何时把我当成你女儿了？” “我从小一人孤苦长大，上幼儿园的时候，比我小的同学都敢欺服我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 “我病危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遇到困难，走入绝境的时候，你在哪里？” “从小到大，我都告诉自己，我的父亲已经死了，我是没有父亲的！”因为只有这样时刻提醒我自己，我才能够独立坚强，逼迫自己一点一点成长起来，变得强大起来。 方怀安的脸色变得铁青，以前，我们都是相敬如宾，在外人的眼中，我就是他的漂亮女儿，他不知道我的内心是这样看他的。 他嘴唇抖了抖，想要说什么，看着我决绝凶恨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我妈！” 一提到我妈，我的恨意更浓了，脾气也更大了。 “我妈曾爱你如命，她出事的时候……” 一想到我妈是被设计陷害的，我心里彻底凉透了。 “她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要和江慧复婚？” “是你亲自逼死了她！” 他整个身子耷拉下来，唇齿抖了抖，解释道：“我……我是有苦衷的……” “你去跟我妈解释吧。” 我的语气平和，却也很绝情。 我咬着牙，强忍着眼泪。 他看了看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小灼……我知道你恨我，你就当是为了医院那些无辜的人，求一求沈砺吧……” 在他的心里，医院是他毕生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候，客厅的门开了，沈砺回来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外套，看到方怀安，一脸冷峻。 他走上前来，向方怀安：“方先生，你不想损失太大，就把收购协议签了，这样也可以减少负债，不会因为偿还不了债务而进监狱。” 我站起来，上了楼，没有听他们的谈话。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宋姨上楼来，叫我去吃晚饭。 沈砺也在，我们俩面对面地坐着吃饭，两人却没有任何交流。 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餐厅里一片灿烂，我心里依然是阴冷的。 他也是一脸面无表情。 饭吃到一半，他开口说道：“你不求我放过方怀安？” 我怔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他直直地看着我，眉宇凝重，眼中精光漾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沈大少爷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放过那对黑心夫妇？”我的话充满了攻击。 “哐当！”他将碗用力摔在了桌子上。 我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下，我怕他伤害我。 他沉沉地看着我，我低着头。 我们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他站起，离开了餐厅，拿起外套，出了门。 不一会儿，我听到车子开走的声音，这才抬头往窗外看去，隐约看到黑色的商务奔驰开离了花园，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一个下午都呆在家里，还留在家里吃晚饭，是在等我求他。 我没如他所愿，他愤怒地离开了。 让我不解的是，他每天晚上都回来，让我给他煮一碗面，我仍然给他继续下药。 才两三天，新闻上就传出，沈砺全资收购了第一医院，收购的价格是九亿美元，他未对医院出手的时候，医院的估值是二十亿美元。 他的这一举动，轰动了锦城商界，震慑了不少人。 很快，我就收么了李晏闲的短信，他告诉我，方怀安和江慧卖了医院之后，背负了几千万的债务，两人为了还债，不仅卖了他们前阵子买的婚房别墅，还把他们自己的别墅和豪宅都卖了。 江慧的家族也受到了影响，两人算是彻底的倒了。 到了这个年纪，他们两人想翻身也难了。 总之，这两个人的余生，日子不会好过。 我心里的确出了一口气，我妈的人生是这样的结局，他们也应该是这样的。 今晚，沈砺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还是让我给他做了一碗面。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我做面的时候，他从我身边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走了几趟。 我做好了面，放到桌子上，他主动地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我擦干了手，正要离开，他突然说道：“面有点淡。” 我愣了一下，盐量和之前是一样的，怎么会淡了呢？ 他有些不高兴地盯着我看，无奈之下，我只得把面端过来，又加了点盐，拿筷子轻轻拌匀，又给他放了回去。 我刚要离开，他又说道：“咸了。” 我：“……” 我又端回去，加了点糖，调了调味，又放回去。 我刚离开桌边，他又说道：“甜了。” 我：“……！” 我再一次把面端到厨柜台，皱着眉头，一脸生无可恋地思考着怎么办才好。 我想了一会儿，又加了些作料调味，然后端到他的面前，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盯着我看了看，又看了看面，我有一种直觉，他有话要跟我说。 我也看了看他，看了看面，再一次转身走开。 “没法吃了，重做！”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突然就明白了，他根本不是想吃面，他就是为了折磨我。
第21章 他在黑暗之中，抱紧了我 我内心是拒绝的，站着不动。 他的脸渐渐阴沉得可怕。 想到我在他面里下药的事，这一切，快要结束了，我就忍了，重新给他再做了一碗面。 这样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我们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我将新做的面端到他的面前，他刚拿起筷子，他的身体倏地倒下，“砰”的一声撞在地上。 “沈砺！”我惊叫着去扶他，看到他流了很多鼻血，立刻打了120，将他送进医院。 他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坐在外面等着，我知道是我给他下的药起了效果，我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我的内心会如此忐忑不安。 我在急诊室外守了一个多小时候，沈砺还没有出来，我心里越来越乱，就去了卫生间，用冷水冲了脸，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吹了吹凉风，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告诉自己，沈砺这样对我，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没有错。 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进了病房，我推开门，颤抖地走了进去，他正躺靠在床上。 “方灼？” “……嗯！” 听到我的声音，我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开灯？” 我愣住。 落地窗的窗帘只拉上一半，橘红色的夕阳照在病房内，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暗。 “把灯打开吧。” 我眼睛一疼，眼泪涌了出来。 我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头，面向我，眼睛瞪得很大，短暂的呆滞，他意识到自己失明了，突然将我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着。 我被他抱得紧紧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了他心脏“砰砰”地跳动，节奏是乱的，他高大的身躯在颤栗。 原来，他也会怕。 原来，他在害怕的时候，会这样紧紧地抱着我。 他就这样紧抱着我，不肯放开。 良久，我伸出手，环抱着他：“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没错，他会好起来的，我要他付出的代价是失去沈家的继承权，他会康复的。 他放开了我，没有说话。 天快黑了，我被主治医生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沈太太，我们在沈先生的脑部发现了肿瘤， 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引起了失明，我们初步确定，是癌症。” “具体的病情，我们还需要再确诊。” “我们是锦城最好的医院，我们能为沈先生提供最好的治疗，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 他说的症状，和李晏闲之前跟我说的很像，但当专业医生这样跟我说的时候，我心里又慌又乱，还有恐惧。 他点点头：“沈太太，肿瘤的体积不小，所以……你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回到病房。 沈砺已经睡着了，床头亮着一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映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些许暖色，但他的脸，依然白得可怕，也瘦了很多，颧骨都凸起来了。 其实，自从我妈死后，我摔下楼梯流产，他就渐渐瘦了。 只是到了现在，我才注意到这一点。 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替我挡刀住院时的模样，我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疼得有些厉害。 我告诉自己，做伤人害命的事，良心会痛，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感觉。 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把灯关了，离开了医院。 医生的话，让我很不放心，我总觉得李晏闲有什么瞒着我，我连夜去了市中心的肿瘤医院。 我妈在肿瘤医院有个朋友，叶医生，是负责癌症研究的资深专家，他曾追求过我妈，虽然他们没有成为恋人，但他对我妈和我都还不错，所以我找他帮我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帮我。 我把给沈砺下的药给了他，让他帮我查查，这到底是什么药。 我坐在他的实验室外间等着，心里越想越不安。 很快，叶医生就从实验室里出来了，一脸焦灼。 我立刻站了起来，走上去。 “小灼，这药你是从哪弄来的？” 看到他的神色，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叶伯伯，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这是美国一家癌症研究所用来研究癌症项目的药物，这种药物是致癌的，让小白鼠患上癌症，再试用治疗癌症的药物，测试药效。” 我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你是说，这种药能让人真的患上癌症？” 叶医生也是一脸震惊：“小灼，谁吃了这种药？” 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抓着他问道：“这种药物导致的肿瘤会消失吗？” “这种病症是不可逆的。” 我抓着他的手，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哭声还是在喉咙里呜咽，最后哭了出来。 “叶伯伯，帮帮我，救救沈砺！” 第二天一早，我赶去锦城医院，特地给沈砺买了份甜粥。 我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沈家的人围在病床边，一直不怎么现身的沈耀林，沈韬，赵淑贞，沈韵，还有李晏闲。 沈韵走上来，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啪——” 我手中的甜粥也应声而落，砸在我的脚上，我穿的是一双高跟凉鞋，滚烫的粥全洒在我的脚背上，很烫，也很疼，很快就烫红了，还有很多水泡。 很快，我感沉到了脸颊上的疼，很疼，还有一阵阵的麻木，嘴角有热热的液体渗出，口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我疼，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委屈，这是我应得的。 沈韵指着我，义正严辞地说道：“爸，就是这个女人给我哥下药，让我哥长了肿瘤，让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她是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我心头一沉，窒息得厉害，是啊，我就是杀人凶手，只差一点，我就害死了沈砺。 我抬起头，看向李晏闲，心里充满了疑问，他这个帮凶，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他一脸平静，眼睛深邃不见底，我在他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沈耀林愤怒地看着我：“方灼，到底怎么回事？” 沈砺是他的儿子，也是他得力的助手，是沈家的希望，如果不是他有修养，我又是沈砺的妻子，他不会只是审问。 赵淑贞：“方灼，你最好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只能把你交给警方了，蓄意谋杀，判得可不轻。” 她是生气的，我看不出来，她是因为我给沈砺下药而生气，还是因为沈砺没死而生气。 “你们都出去。”沈砺的声音响起，冰冷而有力量：“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大家看向他，他坐在床上，一脸严肃，琥珀般的眸子透着寒光，虽然他看不见，但那眼神，依然能够震慑到人。 “哥……” 沈韵抓着他的手臂，不舍得放下他。 “出去！” 只有沈韬不高兴地出去了。 他又冷声道：“我还没死，不需要你们来管我的事。” 大家只好出去，一一从我的身边走过，眼里都是恨意。 李晏闲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沈韵最后一个出去，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警告我：“再伤害我哥，我饶不了你。”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沈砺两个人，房间里很安静，我们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我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床头，正面着他。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他从未如此看清过我。 我也没有再隐藏自己，到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坦诚相对的。 “是你给我下的药？” 他没有愤怒，语气冰冷凉薄。
第22章 你这是杀人诛心！ “是。”我也很平静，只是眼泪不知为何流了出来，心也莫名地疼得厉害。 “你想要我死？” 他的声音有些吵哑，眼眶是红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被自己的妻子下药毒成这样，这大概是发生在他身上最讽刺的事。 我的嘴唇抖了抖，我从未想过要他死，可结果并没有什么区别。 “是。” 我一说完，就咬死了牙关，怕自己哭出来，眼泪“哗”地直流，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眼泪。 “药是下在面里的？” “是。” “药是李晏闲给你的？”问完这一句，他直咬牙，腮帮子鼓起，发出“咯咯”的声音。 “是……他能帮我弄到这种药……” “滚——你给我滚！” 他抓起床头桌上所有的东西向我砸来，杯子，碗，药瓶，手机……他只是眼睛瞎了，动作还很灵敏。 “砰砰砰……” 那些东西全砸在我的身上，手机砸在我的额头上，我一疼，额头红了一块。 我站在原地，等他发泄完这一阵，我自己也平静了些。 我看着他：“我会滚，不过我有几个问题。” “我找到了你养母张婉的手术助理，已经证实她的手术意外不是我妈造成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沈砺垂下眼眸，沉默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可我内心，却渴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只有这样，他才有理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妈。 半晌，他只说了一句：“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看起来是那么绝情。 我站着不动，我不想就这么离开，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正面对着我，淡淡地说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事情，我只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想玩玩而已，现在玩腻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干枯了，嘴唇抖了抖，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出了房间，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离开医院，我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我只能沿着公路往前走，像只游魂一样。 我走着走着，走到了一个公园，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周围偶尔有人来来往往，没带伞的人都匆匆跑远了，带伞的人脚步也匆忙。 很快，我的衣服就淋湿了，长发贴在脸上，蓝色的风衣也在滴水，我的脚背上全是烫伤，额头上被手机砸红肿的地方变成了紫色，因为淋了雨，有些发炎，我是那么的狼狈。 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已经被掏空了，麻木了。 突然，我头顶没有雨了，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把伞，然后看到了伞的主人，李晏闲。 我突然精神一振，看着他质问：“不是说要让沈砺失去沈家的继承权吗？看样子，你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啊，你来，是还想再利用我做什么吗？” 我是恨他的，恨他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恨他利用我们的曾经。 所以我的话充满了讽刺。 他靠近了些，帮我撑着伞。 “小灼，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想怎么样？”我冲着他咆哮：“李晏闲，就算你利用我的手害死了沈砺，你又能得到什么？” “得到你！” 他红着眼睛咆哮地回应我。 我震住了，眼睛再一次模糊了。 消化了一会儿，我讽刺地笑了。 “李晏闲，我们回不去了，就像时光不能倒流一样，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们能回去的，”他高声地压下了我的声音：“你和沈砺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我摇摇头：“这些话，我已经说倦了，你走吧。” 他愤怒起来：“是你不想回到我身边，方灼，你爱上沈砺了，所以，你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我震惊了一下，我爱上沈砺了？怎么可能？ “方灼，你怎么可以爱上他？他强-女-干了你，他害死了你妈……” “啪！”我一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愤怒，我不想听他说这些。 一打完，我自己也吓懵了。 李晏闲也红了眼，比起这一巴掌，他的内心更痛：“我说错了吗？那天晚上，在车里……”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闭上眼睛，咽掉眼眶里的泪水。 “李晏闲，你回来，其实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向沈砺复仇。” “你把我当成你的女人，你亲眼看着他占有了我，你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你的自尊受到了伤害，你愤怒了，所以，你才和沈韵离开，借助机会进入沈家，利用沈韬，对付沈砺。” 他的脸色青了青，有愤怒，有不甘心，还有不承认。 “你还觉得自己回来是为了我？”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跟着沈韵离开锦城，你不会在我妈死了之后，才告诉我手术的真相，你也不会让我亲手给沈砺下药，你这是杀人诛心！” 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还有被揭穿的狼狈。 “我很感谢自己曾经爱过你，是你给了我爱的希望，那份爱，成就了我，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能怪我们太年轻，爱得不够坚定，所以在困境面前，才会被拆散。” “但现在，我已经不是曾经你爱的那个方灼，你也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你走吧。” 言尽，我迈出脚步，走出了他的伞下。 我走了几步，他跟上来，将伞塞在我的手里，然后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是我回来的理由。” 我最后的话还是打动了他，他对我，还是有怜悯的，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 “是沈韵。” 我怔了一下。 “昨天夜里，沈韵带着沈耀林，去了你们的别墅，搜出了药，还从保姆那里得知，你每天给沈砺做一碗面，下一粒药，他们从垃圾桶的面里，查到了药。” 我只觉一个惊雷当头砸下，大脑里“轰”的一下。 “她比我更不想你和沈砺在一起。” “为……为什么？”虽然他以前也提过，但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分开后，她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一直以为，是她看上了我，沈砺为了满足她的心愿，然后拆散了我们。” “但后来，我才发现，她对我的感情没那么真实，也没那么强烈，她跟我说，要成全我，于是，我们就回来了。” “沈韵这个人，感情很复杂，还有点神经质，你要当心。” 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但他的这些话，解释了我的很多疑问。 “方灼，承认吧，你是爱沈砺的，所以，你才一次下一粒药。”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原本他要我下药的量更大，如果是那样的话，沈砺就真的没得救了。 我心头又是一惊，惊讶发现了我爱着沈砺的事实。 “可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我在书屋等你，如果你来，我们就一起离开锦城，去我们曾经起去的地方，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他的手松开伞柄，我握紧了伞，他转身，走开了。 不大的雨很快浇湿了他的白衬衫，我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沉得难受，我希望他明白，我是不会去的。 我想，他终会明白的，他只是需要时间。
第23章 沈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我回到了我和沈砺的别墅，那是我唯可以去的地方，而现在，我还是他的妻子，这里，还是我的家。 沈砺长了肿瘤，眼睛瞎了的事传得满城皆知，沈氏集团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但他还在治疗之中，大家都保持观望状态，并没有发生不可控制的事情。 我在家里，吃吃睡，睡睡吃，而宋姨知道我给沈砺下药之后，也没有怎么理我，连饭都不给我做，我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我还是去找她，问了些关于沈韵的事，她把她知道的都告诉了我。 他们小时候，沈砺的母亲去世了，他的父亲在生意上遇到危机，又在和赵家联姻，对他们疏于照顾，他们兄妹俩只能相依为命，在保姆张婉的照顾下一起生活。 沈韵小时候体弱多病，她非常依赖沈砺，不管做什么，都要沈砺陪着，就连睡觉，有时候都要他陪，他也很宠自己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对她有求必应。 第三天，黄昏时分，沈砺的司机老吴来找我。 外面的光线有些暗，我也没有开灯，客厅里一样有些暗。 我们俩面对面地坐着，他的脸色有些阴冷，很不高兴。 我理解，他是沈砺身边最重要的人，对沈砺的感情很深，他还愿意和我说话，已经算是有修养了。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沈总让我交给你的。” 我伸手接过，手不由抖了抖，翻看封页，“离婚协议”四个字刺进我的眼眸，我的心头颤了颤。 虽然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亲自经历的时候，显然无法平静。 “沈总在老城景区有一栋花园别墅，他把别墅给了你，他以前给你买的车，名牌包包，手饰什么的，也都给你了，他说，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碍眼。” 我的眼睛是湿的，我知道，我没资格流泪，也不想，毕竟，从我们领结婚证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求这份离婚协议，我只是有点情难自已。 好在沈砺没有亲自出现，而是派人来，这样对我来说更容易些。 我用力地扯起嘴角，保持着冷静：“我知道了，我会签好的。” 老吴看着我，像在等待着什么。 我立刻反应过来：“我马上去找笔，签了字给你拿回去。” 我站起，转身就要去找笔。 才走了两步，就听他说道：“方灼，其实你不应该这样对沈总。” 我僵站在原地，是啊，我不能下毒杀死人，那是杀人凶手。 我冷静了一下，转过身来，向他说道：“老吴，我和沈砺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希望你帮我一件事，让肿瘤医院的叶医生参与治疗沈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把叶医生的名片递给了他。 我的话，反而让老吴更愤怒了：“嗯怨？方灼，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我皱了下眉头，看着他。 他气极了，全都豁了出来。 “有些话，沈总不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方灼，虽然沈总和你结婚的方式有些霸道，但如果他不跟你结婚，怎么帮你妈摆平官司？怎么去替她付昂贵的医药费？” 我震惊地听着。 “为了医好你妈，他特地去美国请来一流的医生，给你妈做手术，结果，你却和前男友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我妈做手术的时候，李晏闲去医院找我，我感觉到沈砺去过医院，只是当时没看清楚，不确定。 “你是说……给我妈做手术的医生，是沈砺从国外请来的？” “是，你自己可以去问。” “他知道你去找过方怀安，想让他来看你妈，所以他亲自去找方怀安，在生意上给他施庄，打电话让他来看你妈。” 我现在明白了，江慧去看我妈那次，沈砺其实是打电话给方怀安，让他去看我妈的，阴差阳错，被江慧利用了。 “沈总处处为你着想，结果你却和你的前男友联手给他下毒，方灼，你这么做，太伤他的心了。” 老吴知道自己多嘴，多说了自己老板的事，他简单说完，也就离开了。 他一走，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双手捂着脸，哭了出来。 离婚协议我没有签，我想亲自见沈砺一面，我想知道老吴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他没有出现，过了几天，我才知道，他被送到美国去治疗了。 但是沈韵出现了，她是在晚上来别墅里找我的，我亲自给她开的门。 她一进门，就向我伸出手：“离婚协议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一来，就会跟我要结婚协议。 我打量着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长裙，胸前的蕾丝设计让她看起来既清纯又性感。 “离婚协议是沈砺的，想要，也是他自己来拿，你没有这个资格。” 她的眼睛神变得锋利起来，我没想到，像她这么柔弱的女人，可以有这么凌厉的眼神。 “方灼，我哥已经不要你了，他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竟然这么不要脸，还住在这里。” 她的话很犀利，态度也很嚣张强硬，神态里流露出几分快意，果然，她是想要我和沈砺离婚的。 我张了一眼眸，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 “在我和沈砺正式离婚之前，这里都是我的家。”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已经和你离婚了，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赖在这里不走，方灼，你是不是还想等着和我哥分财产？你别做梦了！” 我看着她愤怒、恨不得我立刻消失的样子，更坚定了这么久以来，我心中的想法。 我冷静地问道：“沈韵，就算我和沈砺离婚了，我离开了，你以为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吗？” 她的脸色一白，杏眼瞪圆，看我的眼神更是吓人，精致的面孔也渐渐地扭曲了起来。 “我和我哥是一家人，我不会像你一样伤害他，只有我们，会彼此爱护，彼此守护，我们从小就形影不离，以后，我也会一直守护着他，一辈子。” 我冷“呵”了一声，讽刺地笑道：“守护？沈韵，沈砺知道你这么变态地爱着他吗？就算他知道了，他会接受你吗？” “他不会，不管他再怎么对你好，再怎么疼你，在他的眼里，你也只是他的妹妹，和亲妹一样的妹妹！” “你闭嘴！”她声音很尖，有些失控：“没有你，我和我哥会像以前一样，我们的生活里，只有我和他，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 “你所谓的对他好，就是联合李晏闲，利用我给他下药，拿他的生命冒险吗？”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问声，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质问！
第24章 生命有一种绝对 她的脸色又是一变，纤细的身姿也抖了抖，但看着我的眼神更坚定了，杏眼里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我觉得这一切荒唐而可悲：“沈韵，你就不担心我把药下多了，真的要了你哥的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又恢复了她的偏执。 “总之，我哥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你滚，滚出我们的世界！” “所以，你连你的亲生母亲张婉都害死！” 我的声音力道很重，直入她的内心。 她瞳孔大张，踉跄一步，靠在门上。 最近，我又去见了杨雯，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张婉手术的时候动了手脚，她也不知道。 她把手术前后的细节告诉了我，当时，负责照顾张婉的，就是沈韵，此刻看着她的样子，我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沈韵，其实你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张婉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敢承认，一直装作不知道，你怕别人看不起你，你怕沈砺看不起，你一直顶着沈家千金的名号活着，你想一直这样活得光鲜亮丽。”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你那个赌徒父亲出现了，他用你的身世来威胁你妈，威胁你，你们为了自保，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于是，在三年前的除夕，你们假装答应他给他钱，让他还赌债，却没有送钱去，让他被债主重伤，他在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身亡，从此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这些，都是我最近花了大价钱，让【创建和谐家园】帮我查到的，我没想到，这个一直以高贵千金示人的女人，背后也有这样的经历。 看着沈韵狠狠地瞪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提高了声音，毫无保留地继续揭穿她。 “你又用同样的手段，让张婉消失在你的生活里，然后跟着李晏闲出国，在沈砺最得势的时候回国，然后向他揭穿你们不是亲兄妹的真相，有他护着你，沈家当然会接受你，你依然是沈家千金，还能够明正言顺地和沈砺在一起！” 沈韵突然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吓到了，我没想到她会出手伤我，更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 我本能地挣扎着往后退，突然被她推倒摔在地上，她顺势骑在我的身上，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这个姿势，我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方灼，你说得没错，我出身不好，可是我有我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我的喉咙里进不来空气，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是这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她对我起了杀心！ 我双手抓着她的手腕，用了全部的力气，向她说道：“你杀了我……沈砺不会原谅……你的！” 她被我的话震慑到了，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我趁机立刻说道：“别墅外的摄像头，外面的保安，还有宋姨，他们都知道你来了这里，你杀了我，他们会报警的，你会坐牢的，沈砺也不会原谅你，你和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果然，沈韵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 “方灼，现在，你已经是个弃妇了，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兄妹了，我们会是最好的一家人。” 她一直在重复着，是在告诉我，也是在告诉她自己。 说完，她站起，出了门。 我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里，我突然冲上去，将门关上，上了锁，这才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眼泪顺着脸颊涌了出来，即害怕，又悲哀。 这一夜之后，沈韵没来找我，我从宋姨那里得到消息，她陪着沈砺去美国治疗了。 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是兄妹，她在这种时候陪着沈砺，是很正常的，但我知道，她从来都不想做他的妹妹，只想做她的妻子。 现在，终于没有人可以打扰到她了。 我不知道沈砺是否知道这样的沈韵，是否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我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一直住在别墅里，这里是我名正言顺的家，没有人可以把我赶出去。 我不想离开，是因为我还在等，等着沈砺回来，告诉我我们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到底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想要知道。 我想，这大概是人都有追寻真相的本能。 又过了几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刘姐从疗养院给我寄的快递，是我妈的遗物。 我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封信上写着我的名字，是我妈的字迹。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这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书，也是她的告别信。 小灼：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 其实，从我拿不起手术刀的那一刻开始，对我来说，我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我看着你那么努力地挽留我，想要治好我，我想，这辈子，我就为你活一次，对不起，我失败了，原谅我没做到，但我努力过了。 太骄傲的人，是经受不起低谷和失败的。 我一出生，就是天赋异禀的手术医生，我天生就有引以为傲的资本，我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 我清醒时，我回想着我的过去，我和方怀安的过去，看着我们的现在，想象着我们的未来，我对未来的人生不感兴趣。 我是医生，我的病是不可能康复的，手术只能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生活不能自理，忘了你是谁，也忘了我自己是谁。 与其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为我的人生划上完美的句号。 人生不在乎长短，只在乎是否精彩。 我精彩过，骄傲过，我是满足的。 愿生活赐予你勇气和智慧，愿你一生平安。 妈妈！ 看完信，我泣不成声。 生命有一种绝对，我只能接受。 至少，我知道，沈砺没有蓄意害死我妈，我等他回来的决心就更坚定了。
第25章 我把离婚协议吃了 我整整等了沈砺一年，他都没有回来，但我从宋姨和老吴那里得知，他在美国的治疗很顺利，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不信他不回国。 我等得很倔强，我想，我的这种倔强和固执是从我妈那里遗传来的。 一年零两个月后。 清晨，夏日的晨曦照进卧室，照在我的脸上，晃着我的眼睛，我这才醒过来。 有房子住，有钱花，不愁吃喝的日子，我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我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九点钟了，我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才起床，穿着睡衣就下楼了。 我刚下楼，就听到了门铃的声音，这一年多来，只有宋姨会来看我，我心想是她，就去开门了。 我拉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高大笔挺的身型，藏蓝的T恤，黑色的休闲长裤，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是沈砺！ 一年多了，他的变化有点大，剪了寸头，还留着点胡须，皮肤也黝黑了些，比以前瘦了点，但看起来很健壮硬朗，又不失儒雅，这样的他，依然耀眼。 我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不过他很平静，完全不像我这么惊讶。 我穿着中性的白色睡衣，头发也没梳，我的头发一年没剪了，长度已经超过腰了，有些凌乱，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在他的眼中一定很糟糕。 如果知道是他，我一定会洗漱一番，换好衣服的。 我有些狼狈，又有些紧张，脸颊也红了，随口说了句：“你……你回来了。” 他眯了下眸子，又打量了下我，迈开长腿，走进来就四处打量。 别墅里什么都没有变，连他最后挂在客厅衣架上的那件黑色大衣都还挂在衣架上，这里，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曾幻想过千万遍他回来时的情景，但他突然回来，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我想过的场景，一个都发挥不出来，只是跟在他的身边，手足无措。 他转过身来，我差点撞在他的身上，我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迎着他琥珀般的眸子，他眼中散发的震慑力，一下子进入了我的内心，我还留在这里的原因，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离婚的手续还没办好……所以……” 他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盯着我。 “离婚协议！”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去给你拿。” 我低着头，匆忙往楼上去，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追随着我，如芒在背。 我迅速进了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离开协议，这是这一年多来，我最上心的东西，我记得每一张纸的样子，知道一张纸上的每一行字。 我拿出协议，迟疑了下，迅速翻出沈砺签过字的那张，看着他苍劲有力的字，我思考了一秒，迅速抽了出来，揉成一团，塞进了嘴里。 纸张的质地很硬，我的嘴巴塞得满满的，嚼也嚼不动，但我还是艰难地嚼着，因为这样，就可以拖缓离婚。 这个时候，我不并知道沈砺跟了上来，他就站在门外，看着我吃离婚协议，眼底涌动着锐光。 “呕——” 我很紧张，试着下咽，喉咙被纸团【创建和谐家园】得很难受，差点吐了出来。 我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又嚼了嚼，用力咽了下去，噎得我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我看着另一张等着我签字的协议，该签字的地方还是空白的，我一直没签字。 我只好抽了出来，揉成一团，又塞进了唇里。 我拿着离婚协议，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沈砺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下，看着外面的花园。 花园里种了玫瑰，我闲得无聊，把这些花养得很好，这个时节，正好是花季，花园里的花开得娇艳欲滴。 我捏着离婚协议，轻步走到他的身边，将协议递给他，我心虚，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看了我一眼，我刚刚被噎了，现在脸颊还有一点红。 他接过。 我立刻说道：“协议不全面……”被我吃了两页，“所以……” 他翻看了下，又看看我。 我以为，他是在疑惑怎么少了两页，他当初让老吴交给我的时候，明明是完整的。 我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拿着协议，走到垃圾桶边，一伸手，扔了进去。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一看我，我又紧张了，忙问道：“那协议的事？” “你明天下午来老城区公园。” “哦！” 他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睛热热的，里面全是眼泪。 不过看到他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安心了。 下午，宋姨买了菜送到别墅，我告诉她，沈砺来过了。 她问我，我有什么打算。 我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沈砺叫我去，应该给我新的离婚协议。 宋姨只是叹息，她告诉我，沈韵留在了美国，没有回来。 我知道，这一年多里，她都陪着沈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结局，他们并不像她希望的那样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我挽了个简单的发型，穿了件浅白色的风衣，就去了老城区的公园。 可惜天气不好，小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 我下了公交车，撑着伞站在路边，看着周围，公园里林木苍郁，白色的园道环绕，因为在下雨，几乎没有什么人。 小时候，我和我妈就住在老城区公园附近，那时候，这里还是新城区，是锦城比较发达的地方，现在，这里在锦城，已经算是落后的了。 但这附近风景好，周围的地皮被开发窗买了下来，修建了别墅，有一部分喜欢安静的富人，还住在这附近。 我突然想起来，沈砺在离婚协议里给我的那栋别墅就在这附近，不过我从来没有去看过，现在我突然有点兴趣了，想去看看。 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打量着，突然看到对面公交站内的长椅里坐着一个人，是沈砺，他穿着藏蓝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人。 原来，他比我早到了，此刻，正看着我。
第26章 这才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我趁公路上没有车辆，横穿了过去，进了车站，把伞合上，放在一旁，走到他的身边。 “坐吧。” 他的声音平和，身上也没有了我记忆中的凛冽。 而我，看到了我妈留给我的信之后，对他就没有了以前的怨恨，我平静地在他的身边坐下，一坐下，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带着点清香的男人气息，我是熟悉的。 他没有看我，目光看向前方，眼神深邃，好似穿越了层层时空，聚焦在某个点上。 “小时候，我也是住在这附近。” 我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我张了张口，想告诉他，我小时候和我妈也住在这附近，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不想打断他。 “那时候，我妈刚死没多久，沈韵还很小，她还不到两岁，还不会记事。” “那天早上，也像现在这样下着雨，我背着书包，自己一个人去学。” “小韵不想一个人呆着，就一直追着我，我们就走在这条公路上。” “那时候，公路的路况很差，一辆车突然开了出来，我被车撞伤了，倒在地上，全身是血，司机当时以为自己撞死人了，怕背负责任，开着车逃跑了。” 沈砺目光悠远，陷入了回忆。 当时，那辆车向他们撞来，情急之下，他推开了沈韵，自己被撞飞了，倒在路边。 我听到这里，心脏提了起来。 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一定很痛苦，而且，他的妈妈刚刚去世。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道。 “后来，有一个小女孩子出现了，她用自己的小伞给我挡着雨，抓着我的手，不停地告诉我，让我别害怕，她说她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她的妈妈会治好我。” 沈砺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时候。 他躺在地上，浑身疼得厉害，他感觉自己的血在往外面流，他的妈妈刚死没多久，他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就更害怕了，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小女孩子把她的伞，小外套，书包，她所有的东西都用来为他遮风挡雨，然后蹲在他的身边，按着他的伤口，不停地说话。 “小哥哥，你别怕，我已经给我妈妈打电话了，她正赶来。”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她能够治好任何伤口。” “上次，有个人脖子断了，都是她医好的。” “还有上上次，有个大叔胸口有个洞，我妈也治好了他。” “我妈真的很厉害……你知道法术吗？对，我妈会法术，像电视里的仙女一样，能让人好起来……” 小女孩为了让他相信她的妈妈可以治好他，绞尽脑汁把她的妈妈说得很厉害。 他虽然知道法术仙女什么的是假的，但能把脖子都断了，胸口有个洞的人都治好，他觉得，他的脖子没断，胸口也没洞，应该是有希望被治好的。 “哥哥，你别怕啊，你坚持住。” “哥哥，你别死啊。” “哥哥，哥哥，你别死……” 小女孩自己最后还是吓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 他一直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她的脸。 沈砺转过头来，看着我，他记忆中的那张小脸，和我的脸重合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你虽然长得比小时候好看了，但却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我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后记： 沈砺小时候出车祸的时候，我才刚刚三岁，记忆还是模糊的，我只隐约记得一点，我也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和我结婚。 原来，从那次之后，她就一直在关注我。 一直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 沈韵发现他喜欢我，就故意出现在我和李晏闲的身边，故意表现出喜欢李晏闲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接近我。 结果阴差阳错，沈砺真以为她喜欢李晏闲，而他自己又喜欢我。 那个时候，我妈刚好出事了，以我当时的能力，根本应付不了那些事，所以，他就用强硬的手段拆散了我们，这对他来说，是两全齐美的事。 婚后，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帮我和我妈，他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是因为我的抗拒，他自己也接受不了我爱着李晏闲。 在公交站的那一次谈话，他虽然没有再给我离婚协议过，但他不相信我爱他，毕竟，我曾那样对他。 我决定把他追回来，我天天给他做面，他不回来，我就送到他的公司，各种方法我都用了，追了他一年多，直到我怀孕了，他才回心转意。 后来，我问沈砺，他是什么时候决定不和我离婚的。 他告诉我，是他从美国回来，回到别墅，我拉开门，他看到我的时候。 他认为，我在这里等了一年多都没有离开，证明我还是在意这个家的，他就决定不离婚了。 他还说，他看到我把离婚协议书都吃了，知道我不想跟他离婚。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追他的这一两年，都是被他套路了。 而这时候，我已经怀上了我们的第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