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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只能拒绝。
皇帝也不强迫她，只揉了揉她的头，问她：“为什么不愿意？”
绿萝几人还在屋内，舒暖不好将自己的身份直言，只道：“皇后的身份太过尊贵，不适合我，我也配不上这个位置。”
“朕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
“陛下……”舒暖迟疑片刻，没有解释，只握住他温热的大手，一黑一白的交织，鲜明的色彩差，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他掌心的温度传到心里，烫的舒暖心口发软。
可她不能答应。
父母为自己而死，若连自己都不要他们了，九泉之下他们会多么伤心。
对舒暖而言，自己的生死情感，远远比不上冤死的血脉亲人。
她道：“陛下，我不愿意。”
第58章 贵妃01
舒暖说的极其认真，没有丝毫会妥协的意向。
望着她的眼睛, 如星辰般的眼眸闪着复杂的光亮, 皇帝缩回手, 道：“不愿意, 便罢了。”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种回答，否则也不会捂着嘴不给人家说话，神情倒也不算失望, 只轻轻叹口气。
舒暖侧目, 手指轻轻攥着枕头一角，上面精致的绣纹在她动作下褶皱成一团, 她心里也有一点儿难过。
很快压下去这么一丁点儿情绪，舒暖又默不作声地看着皇帝。
安静的室内, 只余下绿萝焦急地呼吸声。
绿萝算是不明白了，做皇后是件什么样的好事情？为何主子不愿意？如果是为朝堂上会有人不乐意, 那也大可不必操心。她也是正经的官宦千金, 做皇后虽然身份低微了些许, 可也没什么不行的。
谁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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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瞥她一眼，不以为意，只揉了揉舒暖的脑袋, “可是，朕说了，不能任由你被委屈。”
说着，他不等舒暖拒绝，直接道：“纵然不为皇后，可还有别的给你。”
舒暖微怔，似乎猜到他的意思。
听见他接下来的话，屋内几人都跟着愣住。
皇帝道：“本朝后宫的制度，一后四妃九嫔。”
他站在床边，神情严肃冷静：“令内侍省拟旨，册封白美人为贵妃。”
又看向舒暖，“你还要拒绝吗？”
舒暖顿了顿，低头不语。贵妃这个身份纵然打眼，可毕竟对于皇家而言，也只是个妃子，说破天去，只要不生下皇嗣，日后生死存亡，都不会有人在意。
他的一番好意，舒暖看得清楚，轻轻叹息一声，“多谢陛下。”
她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转移了话题：“陛下，今儿怎么能赶回来的？”
确实有点儿奇怪，东山距离皇宫还是有点儿路程的，李贵跑过去，见到皇帝再回来，按理说没有那么快。
难不成是因为心里感应？
“是贤妃报信。”皇帝淡声道，“她看见太后往清宁宫来，便派人去找朕，多亏御林军拖延的时间长。”
否则，等他回来，舒暖这条小命可能都没了。
舒暖却无暇顾及这个，而是问：“那李贵呢？”
“李贵？”皇帝蹙眉，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这是谁，“你那个太监？朕并未见到他。”
舒暖一愣，下意识紧盯着他，“陛下，李贵出宫替我报信去了，现在回来了吗？”
绿萝摇头：“还没回来，穗儿姐姐和明蕊姐姐出去找了。”
舒暖抓紧皇帝的衣袖，这是要他去找找李贵了。
皇帝叹口气：“放心吧，朕就派人去找。”
若是李贵出了宫，凭借穗儿和明蕊两个宫女，哪儿有本事把人找回来。可是不管怎么说，李贵为救她才跑出去冒险，她便不能放着李贵不管。
总得把人找回来。
所幸，李贵出宫后，一路直奔东山，没去别的地方，最终在东山的行宫外找到了他，他不知道皇帝回宫的事情，只是跪在行宫门口，求皇帝见他。
被人带回宫的时候，他还恍惚不已，扑到舒暖跟前，哭哭啼啼的，再没有初见时候，那个油腻的大太监模样。
舒暖自让人去梳洗了，这才彻安心。
*******
白美人被册封贵妃，在后宫掀起滔天巨浪。
陛下登基三年，将近四年来，后宫只有贤妃和李昭容两位高位妃嫔，新选秀入宫的宫嫔，最高也只得四品位份，好不容易有一个三品的沈婕妤，还因为冒犯太后，被赐死。
整个后宫都以为，一时半会儿，再不会有人被晋封。
可却不想，一夜之间，这个男人直接册封一位贵妃。
册封贵妃也能接受，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白舒暖。这位白氏美人被禁足那么久，后宫里头就没有她这种屡次被罚的女人。
这般卑微，数次得罪陛下和太后，人人都以为她再无出头之日，孰料一朝飞上枝头，她成为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连原本高不可攀的贤妃娘娘，也被她压一头。
贤妃是什么人，陛下血亲的表妹，承恩公府的千金小姐，何其尊贵的出身，更是从潜邸时候就伴着陛下，一起登基，一同入宫，如此也才得封四妃之末的贤妃。
白舒暖又何德何能，去做这个贵妃呢？
一时之间，后宫这帮子女人，都恨不得嫉妒的红了眼。
舒暖却从未出过门，连册封礼都没去。也不是她不愿意出门，实在是腿断了，一动就疼得厉害，走不出去。
她也想出门炫耀炫耀来着，可惜身体不允许。
舒暖坐在院子里，看着内务府送来的几盆菊花，手里拿了把小剪刀，剪着多余的花叶。
穗儿给她盖上个毯子，“贵妃娘娘，薛才人在门外求见。”
薛樱来了？舒暖想了想，“就她自己吗？”
“贵妃娘娘聪慧。”穗儿笑起来，“薛才人还带了蒋美人和张宝林，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凑一处去的。”
蒋美人是四品美人，看上去比薛樱还高一级，可她得罪舒暖，薛樱却跟人关系融洽，比蒋美人有前途的多，自然都以她马首是瞻。
老实说，舒暖现在对这几个人的感观，只能算一般般。
太后来欺负她那日，后宫人尽皆知，最后也只有一个贤妃伸出援手。舒暖也不敢求这些人以身相救，可是替她报个信，请个太医候着总还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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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有些腻歪，只是也想看看那群人羡慕的嘴脸，便放下剪刀：“请薛才人进来。”
薛樱是个会来事儿的女人，今儿知道要来见她，便穿了件天蓝色的襦裙，自己提着红漆的食盒，眉眼含笑，一副温婉娇弱的模样，让人对她发不出脾气来。
舒暖也没想发脾气，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含笑道：“薛才人今儿穿的漂亮。”
薛樱袅袅婷婷地行礼：“妾身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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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抬了抬手：“免礼吧。”
她穿着贵妃的服饰，虽未按品大妆，却也一派尊贵，举动都带着雍容之气。
张宝林看的眼热不已，初入宫的时候，同为六品宝林，如今短短半年过去，她自个儿半分没变，还是六品，连挪都没挪一下。而白舒暖，接连升了才人美人，就已经够令人嫉妒的了。
更不想，一夜之间，被封为一品贵妃，做了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怎么能让人不嫉妒她？
若说她是眼热，薛樱心里头的想法便更加复杂了。
入宫的时候，她还要比白舒暖高一级，白舒暖见到她尚且要行礼，称一声薛姐姐。
可如今，却不是掉个个儿这么简单的事情，白舒暖直接成了贵妃，日后再排起位置，她便只有仰视的资格。
白舒暖被封为四品美人的时候她不嫉妒。一个宠妃，该有这等待遇，薛樱想的明白。
可如今，再理智的人，看见她一飞冲天，也禁不住羡慕和嫉妒的情绪。
薛樱心中有苦难言，还要巴结着舒暖，说不得能借助她的圣宠，得到些许好处，若是跟她交恶，恐怕永无出头之日。
她们见着贤妃的尊荣华贵，从未起过嫉妒之心，从一开始贤妃就高高在上，所以她们没有觉得嫉妒。最让人受不了，便是舒暖这种，大家本是一样的人，最终却再也赶不上对方的脚步。
薛樱心中轻叹一声，含笑道：“贵妃娘娘谬赞，妾身蒲柳之姿，如何比得上贵妃娘娘倾国倾城的容貌。”
舒暖轻轻一笑，倒是头一次被人拍马屁，原来滋味这么好，难怪人人都追逐权力地位。
蒋琬迩站在一旁，她如今倒不大嫉妒舒暖的地位，本身她得封美人，就是独一份的，对身份地位并无太大的执念。白舒暖做美人也罢，做贵妃也好，终究不是皇后，不值得在意。
她在意的是白舒暖的圣宠。
这么多年，她在闺阁当中，一直喜欢陛下，被选入后宫为妃之后更是欢喜雀跃，想着要一辈子对陛下好，不辜负他。
可是陛下眼中却从没有她，从来没过。从见到他第一眼到现在，他的眼里就只有白舒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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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都是实话，听起来却不太顺耳，像是在说舒暖狐媚惑乱一般，更像是嘲讽她除却美貌一无所有，只能以色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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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相貌平平的蒋琬迩，微微一笑，格外恶劣：“男人嘛，都是一样的，说起来个个都喜欢贤惠温柔大度的女人，最好是操持家务，孝顺公婆，侍奉夫君，教养子女样样得来的贤惠女子，样貌不算顶顶重要的。”
这是天下男人对妻子的要求，说起来个个都喜欢这种女子。
“可实际上嘛，他们最喜欢的还是漂亮的女人，越漂亮越好，美人儿就算把他们当猴耍，他们也是乐意的。”
就说起这京都，多少权贵富豪，放着家里温柔体贴的贤妻独守空闺，反而一心爱着多情小意的娇妾。
又有多少人，到了勾栏瓦肆当中，为艳名远播的花魁一掷千金。
男人，本就是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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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样貌在宫中平平无奇的女人，恐怕都要气死了，也难过死了。平心而论，蒋琬迩自然是个美人儿，可有舒暖珠玉在前，她算什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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