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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及吗？”
“来得及。”舒暖莞尔一笑，劝说那个女官，“姑姑，我刺绣快 ，很快就得了，您不用焦心，定然耽搁不了太后娘娘千秋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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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姑体谅。”
此乃天灾，而非【创建和谐家园】，无法避免，宫规要求不可因此惩处秀女，只能让舒暖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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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舒暖便整天泡在锦绣坊刺绣，手下不停，终于赶在太后寿宴前，做完了自己新的绣品。
舒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绣品，拿金线描边，才伸出去给兰心看，兰心诧异道：“的确漂亮，可这是什么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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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摸了摸绣品上的作品，向她介绍，“这是寿与南山齐，祝愿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11章 秀女11
身后陡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四个字，说出来容易，做刺绣却极难，要在小小的绣帕上，将南山绣的高高巍峨，又不过分瘦弱无福已是极难。更何况还需绣上七七四十九颗寿桃打桃套小桃，最小的仅仅有半个指甲大。
寿比南山，一直被视为最考验绣女绣工的作品。许多专门的绣娘才会去绣一副，当做自己的得意之作，而闺阁千金，往往都不费这个劲儿。
她们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这会儿听闻舒暖短短几天便绣出这副作品，个个都惊呆了，忍不住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她。
舒暖收起来，并不多说什么。
她不想多言，炫耀已经足够。这些对话，想来已经能引起杨晚隽的嫉妒之心，让她下定决心，拿舒暖的绣品献给太后。
舒暖心中凉凉的。
借刀杀人的计谋，她用的越发纯熟。
可是为了保护自己，却不得不如此。
＊＊＊
第二日，迎着骄阳，太后的千秋寿宴终于到来。这批秀女在宫中将近待了一个月，也到了殿选之日。
李尚宫被贬黜，带回太后宫中继续做服侍的宫女，今日来教她们规矩的，是新上任的尚宫，姓刘。
刘尚宫是皇帝的人，从养心殿出来的女官，容貌慈和，手段却凌厉，走马上任几日，尚宫局已然气象一新。
她站在众人面前，面目和蔼，声音温和，整个人都如同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不带丝毫锋利。
舒暖却知道，这全部都是假的。
一个真正温和的人，不可能在这血肉淋漓的深宫中存活，哪怕活下来，也不可能踏上这等高位。尚宫虽然官位不高，但掌管六宫各局大事小事，可不是寻常人能胜任的。
她看着刘尚宫，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刘尚宫站在人前，温声道：“我奉陛下之命，告诉诸位姑娘今日殿选的规矩，各位姑娘随着教引嬷嬷，过东定桥，到东阳阁，在此等候宣召。”
“入殿之时，带上你们为太后娘娘准备的寿礼，献礼之后，由陛下亲选，是否入宫。”
舒暖随着众人称是。
心中却思衬片刻，照如今的情形来看，陛下在与太后的争斗中，处于上风，不仅能把太后的千秋寿宴变成自己殿选之日，连尚宫之位，都从她手中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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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想了想，她已经全然得罪太后。
因着一个万寿香炉显灵的事情，把李尚宫逼出尚宫局，让后宫彻底落进皇帝手中。如今，太后只怕恨不得生噬其肉。
舒暖知道，若非人言可畏，哪怕香炉显灵，后也不会放过自己。现在她表面上不杀自己，背地里却还定然没放弃。
她不可能跟太后统一战线。
永远不可能。
倒不如抱上皇帝的大腿，跟着他耀武扬威。
舒暖摸了摸手中的绣品，唇角勾起冷淡的笑，寿比南山当然不是给太后的，她早就烧给自己父母了。太后的寿礼，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张鹤鹿回春。
仅此而已。
秀女们鱼贯通过东定桥，到了东阳阁，陆续有人被叫出去面圣，四人一组，她们出去后，便再没有回来过，东阳阁里秀女越来越少，余下的人也越发坐不住。
储秀宫一个月，也有人被陆续送出宫，到最后一组，正好剩下四个人。舒暖嗤笑一声，觉着当真可以，都是认识的，杨晚隽和沈微微都在一起，还剩一个不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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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低眉，皇帝还真是逮着机会就要羞辱太后。先帝一朝，海贵妃的住处就是畅春殿。世人传闻太后和海贵妃有深仇大恨，在那个女人住过的宫殿里贺寿，太后心中的膈应，可想而知。
到畅春殿，被人引着进入殿中，舒暖耷拉着眼皮，目光盯着脚下，不敢直视天颜，乖巧懂事地朝着正上方拜了三拜，垂手立在殿下。
姚太后的声音不似中年妇人，反倒婉转轻柔，与少女一般无二。
只听她道：“这几个倒是好样貌，中间那个绿衫子的姑娘，上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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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弯了弯唇，杨晚隽入了太后的眼，不知有没有那个福分，得到高位，荣华富贵一生。
杨晚隽小步上前，大礼参拜太后和皇帝，举起手中的绣品：“臣女以鹤鹿回春图，恭贺太后娘娘千秋大寿，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舒暖不禁嗤笑。寿比南山，这是知道她绣了寿比南山，特意要将她的话给抢了，让人无话可说。
这么点脑子，还学人家陷害人，当真可笑。
姚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孩子，是个有心的，皇帝觉着留下可好？”
身侧的皇帝一言不发。
舒暖听着她们说话，唇角依然维持着浅浅的微笑，太后人老成精，闭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谁都强，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有人诅咒自己。
她看着杨晚隽的绣品被带上去，眼皮微微抬起，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能看见太后的手，看见她抖落开那张绣着鹤鹿回春的图案。
夸赞的声音带着笑意，“绣工精妙，果真是个好孩子，有你陪王伴驾，哀家也放心。”
太后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响起来。
“太后，这是什么？”姚太后身侧的宫女声音中带了惊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太后，这只鹿的头和脖颈分离，分明……分明是……”
头和脖子分离，寓意着断头之祸。鹤鹿回春图上的仙鹤仙鹿如此，则是最大的诅咒，诅咒她妄想寿与天齐，实则早就该死了。
秀女几人闻言，也匆匆忙忙跪下。
舒暖低着头，手指微微蜷缩，心中格外冷静。她做那个绣品之时，特意留了一手，将那头鹿长长的脖子特意漏了一块没绣。
杨晚隽偷她绣品，定是心中紧张，没敢细看，绣品丢失的事情抖落开，她更不敢多看一眼，万一被人发现，便是要命的事情，说不定这几日，一直塞在角落里，今晨才拿出来。
舒暖做的又隐蔽，那块脖子在转弯处，细细一条线，若不注意，自然看不见，所以她如今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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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晚隽诅咒太后断头，在千秋寿宴咒她去死，姚太后再喜欢这个秀女，恐怕也容不下她。
毕竟，棋子易得，一个不忠心的，要她作甚？
不出所料，姚太后果然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死死盯着杨晚隽：“贱婢，尔竟敢诅咒哀家。”
舒暖瞧着，杨晚隽的身体都在发抖，她抖擞精神，握着手中的绣品，做好战斗的准备。
杨晚隽定然要供出她，说是她所为。毕竟，偷窃欺君，和诅咒太后断头两条罪名相比，还是偷窃轻一些。
意料中的事情，杨晚隽大声辩解：“太后娘娘恕罪，这副绣品并非民女所作，是民女拿的旁人的！”
“哦？”
“是她，白舒暖绣出来的，我嫉妒她绣工绝妙，才偷盗她的绣品，民女敬仰太后多年，怎么会诅咒于您，求太后娘娘明鉴！”
她疯狂的磕头。
姚太后的目光落在身上，舒暖面色不变，任由她开口。
“白舒暖，你可知罪？”
舒暖身姿如松，冷声道：“太后娘娘，民女冤枉，杨氏她血口喷人，还请太后娘娘为民女做主。”
想来太后心里还是向着杨晚隽的，否则也不会直接问她罪，她害了李尚宫，太后定然是想要她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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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暖却不怕，今日殿选并非太后一人在此。皇帝跟前，只要自己证据确凿，她休想草菅人命。
不过……舒暖心中有些疑惑，上座的那位皇帝，从她们进殿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反而打量的目光不停落在身上。
“你们一人一个口吻，有何证据？”
杨晚隽抢先道：“民女可以当场刺绣，证明这不是民女的针法。”
舒暖比她冷静，说起话也有理有据，“太后娘娘，民女手中正有为太后准备的寿礼，亦是鹤鹿回春的图案，娘娘可对针法作比较。”
舒暖望了杨晚隽一眼：“民女的鹤鹿回春前几日确实丢了，储秀宫人人都可作证，然昨日就在花园里找到，我今日特意拿来给太后娘娘贺寿。”
她顿了顿：“储秀宫众人亦可为民女作证，民女并没有时间再做一副绣品，可证这的确是民女丢失的绣品。”
她说着，举起手中的绣品，让人呈给姚太后。
一边道：“民女和杨氏结识已久，根据民女的了解，杨氏擅长平绣，民女却用的是苏绣，针线走法全然不同，还望娘娘明鉴。”
姚太后眼神复杂地翻看着两幅绣品，果然可见其中不同，别说针法和丝线走向不同，连配色都全然不一样，这白舒暖显然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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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还有储秀宫众人做人证。
人证物证俱全，皇帝在侧，太后也不好偏颇，只道：“你受委屈了，起来吧。”
舒暖叩首：“多谢太后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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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晚隽似乎疯了，愤恨的目光看向舒暖，恨恨道：“白舒暖，你害我！”
拉长的声音，其中恨意滔天。
第12章 秀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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