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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才能切身地感受到,被自己所爱之人背叛是多么刻骨寒心。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看来今夜祭拜不成母妃了,朕先送皇后回去。」
待那二人走远之后,我们从假山里出来,李贺强装镇定地握紧我的手,转身离开。
可只有我知道,他面上越是平静,心中的怒意就更为滔天。
相伴多年,我早就知道李贺不是什么温和良善之人。
他骨子里暴戾、冷血、多疑,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是过去的我被无知的爱意蒙蔽了双眼,只看得到心上人暴露在阳光下的一面。
万幸,我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那日之后,不出月余,西域盘根错节在都城的党羽在一夜之间就被李贺连根拔起。
容妃见大势已去,欲鱼死网破,刺杀不成,被囚在了冷宫。
昏暗的房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一女子被绑在柱上,白色的宫裙被鲜血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年轻的帝王手持长鞭,正一点一点亲手摧毁自己曾爱不释手的物件。
「狗皇帝,你算什么东西,有种给我个痛快!」
容妃吐出一口鲜血,嘲讽地扯出一抹笑。
「容妃,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从未爱过朕吗?」
李贺掐紧那女子的脖颈,厉声质问。
「谁会爱上你这种【创建和谐家园】?不过是对你露出几分温柔小意,你就抛下了相伴多年的发妻任我为所欲为。李贺,别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说到底,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只不过是享受被他人崇拜景仰的感觉罢了,皇后给不了你,你就来我这里寻求慰藉。为什么?如果不是皇后的母家,你当得上这皇帝吗?所以你一看见她,就会想到自己如野狗般卑微的过去吧哈哈哈哈,你这种人,不配被任何人爱,到头来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我祝你在这吃人的皇宫里长命百岁,万年富贵……」
容妃猖狂地笑着,立下最恶毒的诅咒,直到被李贺一把扭断了脖子。
「不会的,皇后与我相伴多年,她是爱我的,她会一直爱我的,她是我的,她永远都是我的……」
李贺瘫软在地,对着那慢慢冷却的尸体自言自语,又如大梦初醒,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匆匆赶往椒房殿。
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早早关紧了门窗,钻在温暖的被窝里准备就寝。
突然,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李贺如行尸走肉般来到我的床前,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他的身上很冷,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朕知道错了,宓儿能不能不要离开朕?」
他把头埋在我的脖颈,声音带着哭腔,像一个迷途知返的孩子。
「不会,除非臣妾死,否则臣妾永远不会离开陛下。」
我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在黑暗里勾起唇角。
「毕竟陛下现在,也只剩下臣妾了。」
七、
「起初临幸容妃,是为了试探岳丈那边对朕的底线如何,宓儿,你知道的,朕坐在如今的位置上有多不容易,朕真的不想再受制于人。后来容妃在猎场救了朕,朕就迷了双眼,认为她对朕一片真心,朕周围真心的人太少了。宓儿,你知道的,直到现在,朕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母妃死在我面前的样子,会想起那段在冷宫里任人践踏的日子,连卑微的太监都敢踹朕两脚,朕不想再这样了,真的不想了。宓儿,朕走错了路,原谅朕好不好?朕在这里发誓,此后再也不会有其他妃嫔了,宓儿陪着朕好不好……」
他跪在我面前,语无伦次地说着,右手起誓,真挚得正如成婚当年,可我已经不敢再信了。
是啊,正因为我心疼他悲惨卑微的过去,才拼尽全力把他从泥泞里拉了出来,又助他站在了那万人敬仰的位置。
可真心非但没有得到回报,却被践踏得鲜血淋漓。
如果没有那个未卜先知的梦境,现在惨死冷宫的人就会是我。
就算没有容妃,以后说不定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女人。
我不敢赌了,也不想再赌。
「陛下身上都淋湿了,快去洗洗吧,小心着凉。」
我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又绽出一个温柔的笑。
李贺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洗了个热水澡,又和我一起依偎在床上。
「明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陛下想要什么礼物?」
我靠在他怀中,捧着他的脸问。
「宓儿送什么朕都喜欢。」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嗅着我发间熟悉的气味。
「澈儿一早就嚷嚷着要给父皇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等陛下明日下了晚朝,就到椒房殿用膳可好?」
李贺点了点头,牵着我的手陷入了沉睡。
可第二日,他终究没能尝到那口寿面。
「陛下大事不好了,椒房殿失火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如今都困在里面生死未卜啊……」
一青衣太监踉踉跄跄地来报,急火攻心,李贺竟硬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所有人,都去救火!不然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
李贺拍着桌子,连忙下令,又魂不守舍地赶往椒房殿。
汹涌的火舌席卷了整座殿宇,好不容易扑灭了火,众人闯进去,只看见了两副烧焦的尸体。
大的将小的紧紧地搂在怀里,面容早就辨不清了。
我还是为自己选择了梦中原定的结局,亲眼死在李贺面前,才能获得新的开始。
李贺眼前一黑,竟硬生生晕了过去。
那个当年笑着喂他吃桂花糕的少女,也终于离他远去了。
往后余生,他都将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孤独至死。
宫人们手忙脚乱之际,一辆轿辇默不作声地驶出了宫。
「母后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轻声问着掀起轿帘小心翼翼地往后看的澈儿,那座吃人的宫殿也在视野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澈儿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不管去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澈儿都不想和母后分开。」
我的眼圈红了,将我的小宝贝搂在怀里,觉得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怕了。
马车在黑暗中迅速前进,驶到了将军府的后门,父亲和阿兄早早地就守在了门前。
我一下子扑到了父亲怀里,向一只归巢的雏鸟。
「好女儿,这些日子受苦了。」
父亲拍着我的背,老泪纵横。
「女儿不孝,此去不知何时才能跟父亲见面,李贺生性多疑,也不知是否会留下破绽,给父亲带来麻烦……」
「义妹不怕,此事我做的滴水不漏,连那两具尸体都是在乱葬岗按你和澈儿的身型找的,开城门的也都是我们自己的人,况且纵火之人本就是那西域细作留下的余孽,量皇帝也无法生出疑心。」
义兄站在我身旁,笔直地如一棵松柏,让人异常安心。
「好了,事不宜迟,宓儿还是赶紧上路吧,等老夫在这都城中再干两三载,待时机成熟时,卸甲归田,去江南找你。」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去马车里看了看他早就睡熟的大外孙,叮嘱我早日启程。
义兄一身黑衣,起身坐到了我的车辕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阿兄刚班师回朝,不应该有很多国事吗,怎的还有时间送我?」
我诧异地问。
义兄身体一僵,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路途遥远,还可能遇上流匪,正好这小子最近肩膀受伤了也练不了兵,让他护送你安置下来再回来。」
父亲清清嗓子,煞有其事地说,还不动声色地给义兄使了个眼色。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这样上路了。
「呆头小子,连撒谎都不会,怪不得这些年找不到媳妇儿。」
父亲目送着马车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澈儿醒来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掀起车帘,和正在驾车的义兄四目相对。
义兄的五官棱角分明,黑衣墨发,又宽肩长腿的,不笑的时候看着挺凶。
义兄也应该是发现了这一点,试图挤出一个和蔼的笑,然而用力过猛,表情有些狰狞。
澈儿瘪了瘪嘴,以为自己被土匪绑架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终于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澈儿的肩膀。
「这是娘亲的兄长,你应该叫舅父,是来保护我们的。「
「舅父好。」
小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泡了牛奶的糖果。
义兄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澈儿的脑袋,把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们三人一路上相处的十分和谐,澈儿对什么都很好奇,义兄也不厌其烦地解答他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诸如什么样的蘑菇有毒啦以及为什么那个小房子是木头做的,沿途欢声笑语不断。
可惜半路上,还是遇见了流匪。
成群的山贼拿着砍刀乌泱泱地从坡上下来,幸亏我们的护卫个个武艺精湛,不多时就控制了局势。
我捂住澈儿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一点血腥,可一个不察,竟被一走投无路的流匪夺了过去。
「放下武器,再给爷备上黄金百两,否则我杀了这小崽子。「
那土匪凶神恶煞地挥舞着砍刀,掐住了澈儿的脖子。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险些瘫软在地。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扶起,义兄放下手中的剑,冷声道。
「所有将士,放下武器,照他说的做。」
那土匪一路劫持着澈儿来到了半山腰,又命所有人退后。
见来到了自己的老窝,又将黄金抬到了深山里,剩下的几个土匪都有些得意忘形,他们相互间使了个眼色,把澈儿粗鲁地扔了过来,就欲逃脱升天。
义兄一个箭步,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又无声下了个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