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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凝这一跑便出了城直到马儿累了不肯再跑,才下了马。
文景赶到的时候,她正对着河水发呆。
他心中一紧,生怕姜凝又想不开,连忙从身后环住她:“阿凝——”
姜凝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挣脱,文景连忙收紧了手臂:“阿凝!”
姜凝不再动弹,半晌才道:“你还来做什么呢?”
姜凝鼻子发酸,声音不由得带了几分鼻音:“你也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吗?”
“没有的事,”文景摇头:“阿凝我们回去吧。”
姜凝摇头:“我不想回去了。”
文景低头贴着她的脸:“阿凝,那是你的家人。”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呢,也许根本就不是呢?”姜凝声音哽咽:“反正你们根本就不信我……反正你们都觉——”
姜凝顿了顿,努力收起情绪然而还是无力:“我不该回去的——我不该一时贪心的……我当初就被不该跟着你的……我那时候要是走了,兴许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我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奢望自己还能有一个家呢……我走到今日,全是自己活该——”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不跟你回去了,我知道那里根本就不是我家……我知道我本来就该什么都没有的。”姜凝再度试图挣脱:“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要他们了,我也……不想要你了,其实上次你跟我说那是我的母亲……我就已经连你都不想要了的——”
“可是我又舍不得——”姜凝含泪:“我明知道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还是忍不住想要拥有……虚造出来的泡沫,总会被戳破或会湮灭的,偏偏我想不透……我还以为我能够拥有的……结果假的到底还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
“阿凝,不全是假的的!”文景收紧手臂:“霍大夫都跟你说了什么?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别听他胡说!”
“他说了什么?他说的不全都是实话吗?”姜凝突然笑了,笑容悲戚:“他说的不就是你们心中所想的吗——你们都觉得其实我根本就没忘记……你们都觉得我是骗子。”
“没有的事,”文景摇头:“说到底是我思虑不周,霍大夫这个人医术虽好,但行事一向有些离经叛道不按常理——我料到他手段异于常人……我以为他会有办法……却没想到他也无能为力也没料到他会兵行险着……反而让你受了惊吓。”
“是我不好,”文景抵着她的头:“阿凝我保证以后再不逼着你去看大夫了。”
姜凝身子僵硬:“他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与之前那些大夫的说法大同小异,”文景摇了摇头,不打算跟姜凝提起霍大夫那近乎“疯狂”的治疗方法,他与施容一样,都不敢冒这个险:“是我贪心了……阿凝你如今这样已经实属难得……我却还不知足……委实不该。”
“记不记得……”姜凝喃喃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万一原来其实我是个坏人呢……万一发现原来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也不配呢?”
“阿凝我只是想你记起我罢了。”文景声音愧疚:“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了……再不逼你想起以前的事了……我们听大夫的,顺其自然吧,哪怕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是我着相了,我们还有那么多年呢……何必在乎那些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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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遥与施容等了很久,才有人回来禀报说找到了姜凝与文景两人,并且两人已经回来了——只是没回姜家。
还没说他俩去了哪里,施容却是懂了,命人套了马车,打算自去接姜凝。
她拒绝了姜遥跟着——毕竟姜遥已经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何况姜遥要跟去,毕竟还是太招摇了些。
然而姜遥非要跟上,非要跟她挤一辆马车,施容也没法子。
姜凝和文景离开后,那宅子还是有人守着,这次倒没吃闭门羹,上次见过的那名叫小月的丫鬟给她们开了门。
小月跟她们说姜凝睡着了,两人便都放缓了脚步,过去见到姜凝时,才发现不只是姜凝在,文景也在。
文景半斜坐在床沿,眼睛低垂着,姜遥原本想发火,毕竟文景一个男子出现在姜凝房中,还是有些出格了些,然而施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姜凝,她便生生止住了。
姜凝睡着了,双臂环在文景腰间,头枕着他胸口,眼睛还红肿着——
察觉她俩靠近,文景睁开眼,刚想起身,然而一动,姜凝收紧双臂——姜遥长叹一声,示意他不必起来。
施容嘱咐文景说她就候在外边,姜凝醒了知会她一声,回头示意姜遥跟自己出去。
“阿遥,”半年多了,施容终于再一次唤姜遥的名,而不是生冷僵硬地喊她“皇后”,她看着身后的屋子:“我俩从小一起长大,过去这么多年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今时今日如何——我是否从未求过你什么?”
姜遥点头,她与施容之所以能来往这么多年,施容甚至成为她的嫂子,便是因为她们之间从未掺杂过什么,这也是为何如今施容屡屡因为姜凝的事而指责她,她也未曾疏远了施容的原因。
“那这次算我求你了,”施容叹气:“我还是想让她回家……阿遥你就放过她吧。”
姜遥噎住,也回头看着身后的屋子,没开口,施容又道:“你今日已经出来太久了,也该回去了……你如今要忙的事那么多,委实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再操劳……那毕竟是我的女儿,我自己处置便是了。”
“她当初说下辈子不想再做你的女儿了,如今对她而言,与下辈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施容叹息:“既然已经是下辈子了,你就放过她吧。”
施容是在赶她回去,施容这是怕她继续吓着姜凝,姜遥张了张口,终究是点了点头。
第51章 051 相看
元度如今年已弱冠,按理说早该娶妻,然而当初他与皇后与前夫所生之女“贺凝”有婚约,后来贺凝意外身亡,这婚事便就此作罢。
贺凝死讯传回京城时,元度曾对外言说虽然贺凝未曾过门,将素服禁饮乐三月——以示哀悼。
外人对其所为褒贬不一,有些人认为他至情至性,也有些人认为他这是在向姜遥示好。
经历元昭一朝,皇室宗亲所剩无几,如今元晅、长公主加上一个元度,几乎是皇室硕果仅存的几位了,而元晅多年未娶,如今虽有姜遥,但对于二人子嗣之事,外人不敢妄加非议——元晅相较于元昭而言,已是仁慈太多,但毕竟也是有逆鳞的,而今身处高位,更是不能批逆龙鳞。
然而那些大臣们心下自有计较——国赖长君,元晅已年近不惑,即使再有子嗣,也还要等上十数年才可担当大任——这也是当初这些人选择了元晅而非元度的部分原因,而今元晅在位,元晅之子与元度之间,难免又会有一番比较——然而元晅至今无子,那么众大臣所思,便只有元度而已。
原本礼部所备,今年正月初一祭祖拜天时,元晅对对外宣旨,立元度为储君——然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此事最终搁置了。
如今元度并非太子,而是承继了其父成王之位。
外界传言,因元度与姜遥生了龃龉,导致元晅也对元度生出了不满,不过念在血脉亲缘,没有彻底厌弃。
无论如何,元度依然还是众人眼中那个日后唯一能承继大宝之人。
如今他年岁亦不小,贺凝已死,他的婚事却不容耽搁,也该有所安排。
这事情原本该由姜遥安排,然而姜遥借口身子不适婉拒了,最终是由长公主负责的。
恰逢兰花吐馨,长公主便借由赏兰之名,邀请京中各家大臣家中未曾婚配之女,明为赏花,实则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为元度相看的意思。
姜家姜玥自小订婚,这事本来与姜家也没什么关系,然而姜家也收到了帖子,却是给姜凝——也即如今的姜璃的。
姜家对这个邀请反应平淡,也没打算赴约,长公主倒是殷勤得很,遣了府上内侍专门到姜家接人——然而姜家借口姜璃偶感风寒大夫说了不宜出行,回绝了长公主的盛情。
那些人离去之后没多久,姜遥便又来了,施容对她的突然到来是有些不解的,姜遥却顾不上她:“阿凝为什么没去,我听闻她病了,是不是很严重,可找了大夫不成?”
施容有些莫名其妙:“去哪里?”
随即了然,叹气道:“你怎么离了席?”
“如今外界都在传说你与成王不睦,”施容有些担忧:“之前你还推了此事,如今出面,便是不想让人胡乱揣测——若是让人知道你中途离场,只怕是觉得你不给成王面子,到时候不知道又怎么编排呢。”
“嘴长在人身上,他们爱说什么由着他们去便是了,我也不必给谁面子……我是听丹阳信誓旦旦跟我保证阿凝一定会去,所以才答应露面的,”姜遥顿了顿:“阿凝她……是不是因为听说我会去,所以才不去的?”
丹阳是长公主尊号,不过一直以来,从元昭至元晅,两朝也只她一个长公主,外人提起她便直接称之为“长公主”,这称号倒是不常有人提起,施容叹气:“谁都知道长公主这赏花宴究竟为何,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阿璃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言下之意,跟姜遥并没有关系,也不是姜凝的意思,不让她去,只是姜家的意思罢了。
姜家到底还是在防着她,姜遥有些委屈:“阿凝现在在何处?”
然而此时正“生着病”的姜凝并不在自己屋内好好待着养病,一问起,却又是在文景那边。
到了姜家给文景留的客院那里,仍旧是扑了空。
问起留下来服侍的人,听闻两人又出去了,姜遥忍不住看向施容:“你就这么任由他俩这般?”
施容倒是面色平和:“无妨,横竖他总会把人送回来的。”
“到底——”姜遥想说什么,然而施容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没什么底气,只是喃喃道:“也还是太危险了些。”
“放心吧,那孩子虽然偶有冒失,但总体而言,心性不坏,”施容叹气:“他跟着霍大夫这么多年,性子没变成霍大夫年轻时那样……已经算是难得的克制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说实话……他到底还是受了点影响的——如果他当初没去霍大夫那里,只怕性子会更好一些。”
姜遥不敢接这话,半晌才道:“只是因为那里最远最安全罢了。”
施容看了她一眼:“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你也不好这般拂了长公主面子,还是回去吧。”
姜遥摇了摇头:“等他们回来再走。”
这一等,便等到了午后。
姜凝进来时,两人正下着棋,姜凝那一声“母亲我回来了”的声音响起时,姜遥不免有些愣住,然而未等她有所回应,施容已经起身应了。
七月的天气依旧有些炎热,姜遥隔着帘窗看看施容替姜凝擦拭面上的薄汗,又命人将备着的消暑的食物瓜果拿过去,听施容问她:“今日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姜凝回答施容的话:“就往花市走了一遭,买了几盆秋兰。”
说着话间,丫鬟已经搬了个花盆进来:“二小姐放在何处?”
姜凝不做决定只是看着施容:“母亲你说摆在哪儿比较好?”
施容亦看着她笑:“放在厢房的窗上吧,这样的话,每日醒来便能看到我家阿璃特意送的花儿了。”
姜凝眼睛发亮,施容吩咐丫鬟把东西摆好,回头要留姜凝用些东西,姜凝却摇头:“不了,我还有一盆要往姐姐那里送去呢——待会我见了姐姐,与她一道过来陪母亲吧。”
施容便问:“阿玥也有啊?”
“家中人人都有的,”姜凝道:“曾祖父、父亲的书房,还有两个哥哥的,我让文景去送了,母亲和姐姐的,自然是由我送的——我自己也留了一盆,。”
施容摇头,点了她鼻子一下:“这府上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是让他去送——是不是想着这样的话,你曾祖父他们便能对他宽容点了?”
“没有的事!”姜凝脸红:“我知道他们是在磨炼他……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那便好,”施容故意道:“我回头与阿玘说,不要拿人手软,要更铁面无私一些。”
“那还是不要了……”姜凝对着手指:“偶尔对他不是那般严苛也是可以的。”
施容看着丫鬟们的动作,回头看姜凝:“你喜欢这些花儿,没能去长公主的兰花宴,会不会惋惜啊。”
姜凝摇头:“倒也没什么惋惜的,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到时候是看花还是被人看啊。”
“我知道母亲你们在顾虑什么,”姜凝顿了顿:“是我自己也不想去的。”
施容有些犹豫:“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未必就——”
“文景他也不想我去啊,”姜凝故作叹气道:“文景说,我长得这般好看,去了那儿,只怕把花儿都比下去了。”
施容笑:“这么臭美的姑娘,是从哪儿长出来的啊。”
“我长得不好看吗?”姜凝不依,凑到施容跟前:“他们说我长得像父亲,母亲你是想说父亲长得不好看吗?”
施容愣了愣:“你别说,这几个孩子里,还就属你长得最像他了。”
她看姜凝看着她,脸色一红:“不是说要给阿玥送花去吗?快去吧。”
姜凝这才告辞着出去了,姜遥从里间走出,施容看了她一眼:“你们兄妹样貌相近,说起来,她容貌最像你。”
姜遥沉默着,方才看姜凝与施容说话,她本来想出来的,可是突然之间,就不敢出来了。
她俩对话其实并没什么意义,只是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
施容问起她之前的事:“你平日里不曾糊涂的,怎么今日突然觉得我们会让她出现在那种地方呢?”
“还是说……”施容有些担忧:“你还是想让她嫁成王?”
姜凝未曾回答,施容又道:“她当夜说的话你离得更近,应该听得比我们更清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她再跟那人有任何牵扯的。”
施容有些不放心:“还是说……如今你需要她嫁给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