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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元度因此腻烦了她或者是元昭觉得她太想嫁元度了所以不会“成全”她,姜凝都觉得是自己赚了。
对于她而言,暂时也不期望元度会痛痛快快告诉她想要的答案,她如今的举动,就像是一个并不怎么热爱自己职责的的小吏,日复一日地应卯而已,只不过她应付的是自己并不真正放在心上的未婚夫,所作所为是为了姜遥——就像有些小吏其实并不喜欢处理各种各样的杂事,然而为了五斗米折腰一样。
幸运的是,她的“上官”并不搭理她,所以她每日只需到郡王府托人投个拜帖,元度正在闭门思过,当然是不敢让她进去,她只需做完这一切然后再回府便是。
不管怎样,随着萧贺两家的婚事闹将出来,姜凝又每日这般做戏,如今倒也没人再记得几个月以前,萧易与姜凝的所谓流言蜚语了。
就算还有人记得,如今姜凝对元度如此“痴心不改”,也没有人会觉得她会因为受了些诱惑便抛弃元度——关键是,她也不敢啊。
元度如今“无暇”理会她,姜凝照常递了拜帖,等了一会,如常等到元度身边的内侍出来告知说元度如今正在自省不宜见客,姜凝如往常一样,做出一脸失落——失落倒也有几分是真的,毕竟她一方面不想真的见到元度,但是另一方面又希望元度能给她个痛快,每日这般做戏,她也觉得自己恶心,可是偏偏不得不演下去——默然了一会,才低声命文景打道回府。
自从姜涔辞官之后,虽然朝中还有姜适,姜家其他偏房也有为官之人,但是少了姜涔这根顶梁柱,在外人看来,姜家毕竟是落寞了——何况之前“罪己诏”之事,姜涔置身事外,也的确惹恼了一些人,如今姜府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门可罗雀”了,今日却似乎又热闹起来了,姜凝原本想悄悄从偏门回去,只是又有些不放心,让文景驱车凑近了些,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似乎是欲往姜家送礼的,只是偏偏送礼的人,是贺家。
姜凝想起一件事来——似乎是不满于贺家的推诿,萧家最后直接元昭秉明了此事,元昭一贯是热衷于做“成人之美”之事,哪有不应允之理,因此很乐见其成地给两家赐了婚。
然而那赐婚的旨意颇为含糊,上边只说了赐婚萧家子与贺氏长女,并没有指名道姓——上辈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两家都钻了空子,一个用死去的长子替代了次子,一个用异姓的女儿替代了心爱的女儿。
姜凝经历过,知道这其中有大做文章的空间,曾经隐晦跟施容提及过,施容那时候还安慰她,说应该不至于此——毕竟萧家换了更帖之事,也只是姜凝的猜测而已,贺家并不敢对外张扬,施容自然也无从得知——不过看如今姜家给贺家吃闭门羹的举动,想来施容还是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贺家上门,并不是空手而来的,倒也抬着许多礼,几天之前,就在元昭赐婚后,萧家便往贺家送了纳吉礼,那时候姜凝正从郡王府门外归来,路上看了一眼,因为是当今赐婚,自然有御赐之物,让人想不记住都难——而如今那些聘礼,都抬到了姜家。
贺家打着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姜凝全身发冷,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事情真真切切重演,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贺家登门送礼的老嬷嬷,姜凝也是认得的,当初“千里迢迢”跑到俞州“接”她之人,便是如今拿着萧家的聘礼堵着姜家正门的人——
贺征的乳母,赵嬷嬷。
这也是个擅长做戏的人啊。
上辈子她不在京中,萧家与贺家的事情更早便定下来了,想来那时候贺家也发现萧家在更帖上动的手脚,又不敢明着与萧家作对,最后又是想到了李代桃僵之法——萧家求亲,只说是萧家子求亲,萧家长子已逝,留下的自然是萧易而已,任是谁都会觉得,萧家为萧易求亲,那么贺家自然也可以照此办事,既然萧家用死去的长子替代了次子,那么贺家自然也可以用姜凝替代了贺沁——虽然对于外人而言,贺沁虽是名义上的养女,但毕竟是名副其实的贺征的长女,陛下赐婚的“贺氏女”,当然是将已经改了母姓的姜凝排除在外,可是既然萧家钻了空子,贺家当然也不甘人后,要说贺氏长女,死人姜凝改了姓,可是她生辰毕竟比贺沁早了几个月,他们咬定了“贺氏长女”就是姜凝,也无人能挑出错来。
姜凝听着赵嬷嬷在姜府门外哭诉:“我们侯爷心心念着大小姐,命老奴带着礼登门,姜家如何能够这般狠心,连最起码的待客之礼都不顾,成心想让他们父女不能相认——”
姜凝想起上辈子的时候,便是这个人,在她出行氏拦下了她的车马,当街对她哭诉,说贺征这十几年来,没有那一日是不念着她的。
她那时候也是傻,别人这么说,她便也这么信了,就没想过,贺征要是心里真有她这个女儿的话,又怎么会过了十五年,才会想着要认她。
夏嬷嬷在一旁有些担忧:“姑娘?”
姜凝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对赶车的文景道:“我们从后门绕回去吧。”如今走偏门只怕也不安生了。
马车慢慢驶动,姜凝想了一会,心中还是苦涩得很——她以为自己重活一世,也许能够改变许多事,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因为她出现在京城,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缘由,萧易和贺沁没能像上辈子那样更早的时候定下了婚事……可是他们最终还是搅和到了一处。
她以为她提醒了贺沁,贺家也的确是比上辈子更早些时候发现了萧家的意图——可是她改变不了元昭的赐婚,也改变不了贺家父女想要拿她代嫁的心思。
她就不该对贺家抱有任何的仁慈。
说什么父女亲情,都是假的,只有贺征和贺沁,那才是真正的父女亲情,她只不过是一个虽然令他们不快,但是能够将贺沁救离苦海的替罪羊而已。
拿萧家的聘礼当做是贺征对姜凝这个“女儿”的补偿,也亏贺征做得出,姜家要是一个不察让贺家得逞,那么明日外边都会知道,被元昭赐婚的“贺氏长女”不是贺沁,而是她姜凝。
至于姜凝与元度的婚约——贺征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因为除了顶着一个“长女”的名分以外,姜凝从头至尾,都是姜家的人,得罪元度的,也只会是姜家——赐婚的是陛下,收下聘礼的是姜家,只有贺家是无辜的,既不得罪各方,又保住了贺沁,还把贺家摘得清清的,好一个一箭多雕的想法。
姜凝觉得,自己上辈子——的上辈子,大概是个十恶不赦的【创建和谐家园】,否则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所谓的“父亲”。
第29章 029 贺家
甫一回到如今居住的小院,姜凝便看到有人在等着自己。
是施容与姜玥。
姜凝顿时有些心虚与不安,行礼之后小心翼翼道歉:“是我给府上添麻烦了。”
施容愣了一瞬,长叹一声:“怎么会呢,你别多想。”
施容看了她一眼:“你方才从哪里回来的,可曾听到外边说了什么?”
姜凝点了点头,施容又问:“阿玥说你认得贺家的人……什么时候见过的?”
姜凝看了姜玥一眼,见她不敢看自己,其实姜凝心中一早也明白,姜玥知道了,那一定瞒不了施容,但是此时被施容说破,还是有些愧疚于自己居然一直瞒着施容这些事:“这事情是阿凝不该瞒着舅母的——只是有些事毕竟不好说出口。”
施容沉默良久:“既然你知道……那你是你们打算?”
“我不去贺家,”姜凝心慌:“舅母你不要赶我走!”
施容呆住,随即将她揽入怀中:“瞎想什么呢,这就是你家,没有人要赶你走。”
姜凝身上还带着从外边进来的寒意,刚碰着施容,便听她哆嗦了一下:“怎么身上这么冷?”不过却也没有推开她,只吩咐嬷嬷丫鬟准备手炉。
姜凝被她臂膀环抱着,眼睛发酸:“可是母亲她……”姜遥一开始就想把姜凝送还给贺家,是姜凝自己死皮赖脸的赖在姜家,她过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天姜家便听了姜遥的话,将她收拾收拾送“还”给贺家。
她很坚定自己不是贺家的人,奈何事实就是——她就是贺征的亲生女儿。
她姓姜,她认为自己是姜家人,可是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只是借住在此——何况因为她的缘故,姜家上上下下都在意的姜遥连家也不回了,这个新年,姜家过得极其之乏味,除了姜涔致仕的原因外,姜遥的缺席占主要原因。
而姜遥为什么不回来——主要是姜凝的原因。
她害怕自己会被姜家厌弃,那样的话她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阿遥她……会想通的,”施容抱着她,轻拍她后背:“别胡思乱想,是阿遥自己一时想不通,没有人怪你——”
或许真的没有人怪她,可是她怪自己。
姜玥眼见着她们半天说不到正事上来,有些无奈:“母亲,我们来找阿凝,是有事要与她商议的。”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些事,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便也不问了,”施容小心觑着姜凝的脸:“不管是以前阿遥不愿你跟贺家有接触、还是如今矫枉过正一般想送你去贺家……我与你舅舅还有你们曾祖父都不甚赞同——”
“但如今你已及笄,也算是个大人了,”施容轻叹:“有些事,也该你自己做主了,我们知道,你前些年还是很想见贺家那些人的,虽然现在你嘴上说不见……但心里只怕还是有些念想只是怕阿遥生气所以才不敢袒露——”
“那毕竟也是你的生父……”施容无奈:“你若是想见,我们便安排你们见上一面……阿遥那边你不必担心,事后我们会替你解释的。”
姜凝连连摇头:“我不要见贺家任何人!”
施容只当她是在怕姜遥生气:“放心吧,我们会替你说服阿遥的。”
姜凝摇头,她不是怕姜遥生气,她怕的是姜遥乐见其成,姜凝心中苦涩:“舅母怎么突然便想起这事了呢?”
“还不是外边那些人闹的,”姜玥叹气:“母亲心软,听了几耳动了恻隐之心,本想命人开了府门进来的,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跟她说这事情毕竟与你相关,理应先问过你的意思才是。”
姜凝听罢心有余悸,感激地看了姜玥一眼:“多谢表姐了。”要是没姜玥拦下这一遭……姜凝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谢,”姜玥摆手:“我只是觉得年节已过,这时候过来,比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要不安好心罢了。”
“舅母你心中良善,往往将人想得太好,”就像以前的她一样,姜凝苦笑:“可若那个人心里真的有我这个女儿,又何至于十几年来都不闻不问?”
顿了顿声音更加苦涩:“舅母知道门外那些是什么吗——是萧家给贺家的聘礼。”
施容惊呆了一瞬,也回过神来了,顿时气极:“贺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欺君罔上不成吗!”
“倒也不是欺君,”姜凝无奈中又有些愤怒:“毕竟陛下赐婚,说的是贺氏长女。”元昭未必不知道,贺家这个“长女”的意思模棱两可,可以是贺沁,也可以是她——元昭给出这样的旨意,本来也就是想看戏而已,甚至于元昭可能一开始便知道萧家想要议亲的就是那个死去的长子,所以才会给出这模模糊糊让人有机可乘的旨意。
甚至于如果元度真的知晓后事的话,他一开始便知道这一切依旧会发生,不肯见她——可能还是想考验她,看她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算她不能过,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损失,反而是解决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烦,且更令元昭对他放松警惕。
他乐见其成,姜凝却不能真顺着他的意来。
姜玥不解:“上次见着贺沁时,她不是喜不自胜吗,怎么会?”
姜凝轻轻一叹:“上有兄长,何谈婚嫁?萧家一开始想说和的,便不是萧二郎的婚事,而是萧家长子的。”
“怎么会?”姜玥惊异,随即发怒:“欺人太甚!”
施容想了想,气得浑身发抖:“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姜凝呆呆看着施容气得起身离开,想要追过去,姜玥拉住她,装作不经意道:“阿凝,我近来得了新书帖,正好拿来与你一道临摹。”
姜凝眼光还追着施容,姜玥只道:“放心吧,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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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到底没给贺家开门让他们有机可乘,不过姜凝不放心贺家,第二日出门前特意让人查看过,得知贺家已经被轰走了,这才稍稍安心。
虽然因为睡不好很困,不过姜凝还是从后门出发往元度府前应卯——她可不敢半途而废。
元度一如既往地不肯见她,姜凝也习惯了,吩咐打道回府,自己坐在车内,才有闲暇思索跟贺家有关那些事。
昨日姜玥许是怕她想不开,陪了她一日,夜里又找了借口说两人许久没有一道说话,非要与她一道歇息——姜凝知道她们是怕她想不开,也不戳破——毕竟她们也没问姜凝那些事情都是从哪里得知的——那些事……连姜涔姜适都不知道。
她们怕她想不开,哪里知道,她其实早就看透了。
只是她到底不习惯身边有人,半宿睡不着,天快亮时,才勉强睡去。
马车行得平稳,姜凝呆坐了一会,因昨夜没睡好的困意又来袭,头有些发重,横竖回府还有一段路途,索性身子靠在夏嬷嬷肩上闭目小憩片刻。
夏嬷嬷扶着她,身子突然一震向车壁倒去。
姜凝本来已经快睡着了,被这么一吓心有些慌慌的,夏嬷嬷扶正她身子,让明月守着姜凝,自己起身去看发生了什么,嘴上嘟囔着:“这林五赶车赶了这么些年,还没一个小子利索。”
姜凝知道夏嬷嬷说的是文景——今日他有事告假,所以换了人。
夏嬷嬷还没走几步,马车突然又跑起来,害得夏嬷嬷身形不稳跌倒,姜凝与明月连忙去扶,夏嬷嬷大声喊着林五的名,却无论如何没有回应。
因是在京中,谁也不会觉得会出事,她们并没有带多少人,然而护送的家丁,也似乎消失了踪迹。
姜凝直觉不对,好不容易过去拉开了车门,见赶车的并不是姜家的仆从,而是换了人,哪里还不明白。
也怪她大意,她以为天子脚下无人敢乱来,却忘了有些人根本就是无法无天或者说有恃无恐的。
只不知道是萧家还是贺家。
姜凝刚想问出口,然而还没来得及便觉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夜色深沉之时。
屋内点着灯火,姜凝眼睛看了一会,稍稍安心——幸好,还只是在贺家。
虽然不管是贺家还是萧家都不是一个好去处——但是在贺家,至少还有转圜之地。
若是在萧家,只怕就没机会了。
这是贺家“特意”为她准备的屋子,姜凝倒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其实这屋子普通得很,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她在俞州别院或是在姜家的住处,只是上辈子贺征说贺家一直为她精心留着布置着的,那时她不仅信了,还感动得一塌糊涂——其实明明就是随意腾出的一间屋子,许多东西置办不齐……也就那时的自己被“父爱”糊了眼,一间破屋子,也当成了仙境。
姜凝看向守在床边的赵嬷嬷,见她似乎睡着了,姜凝动了动手脚,想要起身。
赵嬷嬷被惊醒,见她醒来,顿时落泪:“大小姐可算是醒来了,侯爷、夫人他们可担心坏了——”
她一叠声让人去请贺征阮氏过来,姜凝觉得自己还是头疼得难受,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更是气恼:“我不认识你,少来攀扯,快放我回家!”
赵嬷嬷泪眼模糊,声音哀切:“这就是大小姐你的家……这才是你的家啊……”
“可怜的孩子,”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了,连自己家都没见过不认识——”
姜凝看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阮氏,以及她身边站立着的——
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