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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不可能。
季临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证明楚宇洛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的，不会的。
季临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向着门外走去，楚宇洛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四年前你已经逼死了她一次，四年后你还想再来一次吗？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点愧疚，就放她走吧！”
脚步有一瞬的停顿，然后是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
医院里，一群带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医生和专家在看过季临接过的资料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季先生，唐小姐现在的确不适合受【创建和谐家园】，她的情况的确不够稳定。”
现在，最后一点希望都被打灭了。
一辆银灰色的【创建和谐家园】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奔驰，季临将油门踩到了极致，风从耳边簌簌刮过，脸颊生疼。
如果你对他还有一点点愧疚，就放她走吧！
楚宇洛的话好像魔咒一般萦绕在他脑海里，修长的手指紧紧握上方向盘，骨节泛白。转弯处忽然迎面而来一辆卡车，季临猛地拧转方向盘，饶是性能再好的车子也落地不稳，直直撞上路边的防护栏。
额角有腥红的血液缓缓淌下，模糊视线，季临抬手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泄恨似的，一下一下不知疼痛，眼里的无助和迷茫几乎要淹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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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如果当初你知道姐姐留在你身边可能会死，你会怎么办？”季临的声音极轻，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放她离开，比起留在我身边，我更希望她活着。”
我会放她离开。
我更希望她活着。
季临突然就笑了，笑得疯狂，笑得大声。黑眸中有水光在凝聚，额角的血滴汇聚到下颚时被眼角滑下的透明液体冲淡颜色，滴滴落在白色的衬衫上，触目惊心。
白端端，你到底是赢了。
他也一样做不到，看她再死一次！
季临回到滨海别墅的时候，白端端正跟佣人一起在花园浇水，见他满身酒气，额头上还缠着纱布，她忍不住上前关心，“季先生，你怎么了？”
“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我帮忙叫医生？”
季先生！
很久以前，她也会唯唯诺诺的叫他季先生，可现在她却已经全然记不起，而他也不敢让她再想起。
毫无征兆地，季临突然低头狠狠封上她的唇，白端端惊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水壶应声而落。
她想，她该躲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迟迟没有动作，或许他的靠近，她并不抗拒。
白端端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在她唇上作乱，他的吻太过狂热，似乎要吞没一切才肯罢休。蓦地，季临停下所有动作，满眼深情地看着她，“白端端，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心狠狠一揪。
他又把她当成那个女人了吗？
季临低头又要去吻她，这一次白端端却咬牙推开他的胸膛，“季先生你醉了！”
季临酒步不稳，被她一推，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他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笑着说“我没醉，你这种女人不就是想要钱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装什么清纯！”
“我不是那种虚伪贪财的女人！”白端端红着眼圈，“难道在你眼里，所有接近你的女人都是为了名利金钱吗？”
季临眼里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恢复了冷漠“哼，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来勾引我。”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白端端却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亏她还傻乎乎的担心他，真是瞎了眼了，她起身要走。
“站住你去哪儿！”
“不用你管！”
她欠了他的人情，也就只还到这儿了。
书房偌大的落地窗前，季临背光而立，他亲眼看着白端端坐上车子，然后亲眼看着车子驶上沿海公路，消失不见。
“少爷，herry小姐离开的消息已经通知过楚先生了”，何管家如实地回话。
闻言，季临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青白色的烟圈喷薄而出，额头上的纱布有血迹丝丝渗出，“下去吧”。
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最后，火光烫上手指扎心的疼，由不得他不想放手。
这样也好，她记不起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至少，她会好好地活着。
章节目录 第二十九章：如果是他，你也会这样吗？
白端端红着眼睛坐在车子里，强迫自己看着车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流出来。
醒醒吧，这种【创建和谐家园】男人，有什么好难过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紧急刹车唤回了她的思绪，一辆白色的车子直直横在路中央，楚宇洛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白端端一脸错愕地下车，楚宇洛焦急担忧的拉着她的胳膊仔细查看，“herry，你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儿吧？”
“宇洛，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宇洛眼底划过些许不自然，一接到电话他就找急忙慌的赶了过来，全然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解释。迟疑片刻，他不着痕迹的转换了话题，“安安说你一个人回国了，我不放心。”
白端端吐了吐舌，歉疚地笑笑，“对不起啊宇洛，突然出了点意外，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楚宇洛宠溺地揉揉她的发顶，“说什么傻话？”
见楚宇洛久久没有追问起她为什么擅做主张回国白端端心里竟莫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楚宇洛知道自己和季临有牵连。
正值上班的高峰时段，路上车子堵得厉害，两个人各怀心思都不开口，空气里安静的有些凝重。
白端端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口找了一个话题，玩笑似的口吻，“宇洛，上次楚伯母帮你介绍女朋友你说你不喜欢西方女孩，不如就趁着这次回国赶紧找个呗。”
白端端话音刚落，吱的一声刹车刺耳的声响划破长空，车子里的气压骤然降低。
楚宇洛脸上阴沉的可怕，白端端被他此时的模样吓到了，吞了吞口水，正要开口解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可还不等她说出口，楚宇洛唇已经不偏不倚地压下来，白端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楚宇洛却伸手扣上她的后脑，牙齿霸道咬上她的唇瓣，带着怒气，“我想要的是什么，herry，你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白端端惊恐，狠狠推开他的胸膛，抬手打了过去，巴掌声清脆响亮，楚宇洛的脸颊随声偏向一边，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泛起红印。
白端端愣愣看着僵在空中的胳膊，慌乱的不知所措，“我，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要打他，她只是不懂宇洛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她。
她从来只把他当做最敬爱的兄长，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楚宇洛突然苦涩一笑，他不过是吻了她而已，她就这么抗拒，如果换做是季临她也会一样的反应吗？
嫉妒的火焰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楚宇洛死死扣上她的肩膀，声音提高了不知多少分贝，“明明他那么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还是要回到他身边？我陪在你身边四年，为什么就是不肯正眼看看我？”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不管他为她做了多少，她的目光从来都不肯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白端端满脸的错愕，谁伤害了她，她又回到了谁的身边。
眼前的人太陌生了，这不是她认识的宇洛，不是那个永远都和煦温柔的宇洛。
白端端不敢置信的摇摇头，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也不管身后不断响起的鸣笛声，直到楚宇洛惊慌的吼声响起，“herry，小心。”
近在咫尺的车子，白端端被吓呆了，脑子里一直叫嚣着快躲开，可脚下就是挪不动步子。车子里的司机也被突然冲出来的她吓傻了，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可还是来不及。
砰地一声白端端应声倒下，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意识涣散，眼前一片雾气，她听到楚宇洛疯了似的喊着她的名字，可眼睛好沉重，好困好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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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端端，你关心的，在乎的，我通通都毁给你看。”
“不要，不要”，白端端表情痛苦的梦呓着，嗓子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可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肆虐。
季临嗜血残忍的表情一寸寸放大在她眼前，旧日往事犹如奔腾的洪水瞬间喷涌而出，意外离世的孩子，尸骨无存的父母，冰冷刺骨的海水，这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她看到向来高傲的父亲为了她向季临下跪，低声下气地求他。
“不”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白端端猛地睁开了眼睛。
楚宇洛被她惊醒，声音带着喜色，“herry，你终于醒了。”
脑袋疼得厉害，快要炸开一样，白端端红着眼眶，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宇洛。”
“饿不饿，有你最爱喝的莲子粥，我帮……”楚宇洛说着就起身去盛出保温桶里的热粥，白端端却伸手攥上他的衣袖，声音颤抖，艰难的开口，“我想去陵园，看看爸爸妈妈。”
哐当一声手里的碗摔在地上，浓稠的汤汁四下溅开，楚宇洛木讷的转身，眼里全是震惊，“端端，你，你都记起来了？”
是，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她全都记起来了。
“我四年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了，爸爸妈妈该生气了”，白端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自顾自的说，她一把扯开手背上的针头就要下床。
“端端，你刚刚才醒过来，等身体好一点，我再陪你去好不好？”楚宇洛赶紧按上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动作，目光恳切。
“不好，我就是全天下最不孝的女儿，爸爸妈妈因我而死，而我却忘了他们活了四年，我有什么资格，我有什么资格？”白端端终于失控，崩溃的哭喊着，挣开他的胳膊，就向着门外跑去。
她的命四年前就该结束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
滨海别墅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了所有光线，房间里暗暗沉沉，地板上滚落了无数酒，季临颓废地靠着床沿跌睡在地毯上，英俊的脸颊上满是憔悴。
林蔚然推门而入就看到季临醉得一塌糊涂，心里顿时一阵怒火中烧，何管家是她四年前就安【创建和谐家园】滨海别墅的眼线，自然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这四年来，他一直把她扔在郊区庄园里不管不问，现在却为一个跟白端端有些相像的女人，把自己醉成这样。
“呃……”季临突然低沉出声，林蔚然这才回过神来，走上前痴恋地抚上他的脸颊，“临，临，你醒醒。”
季临幽幽睁开了眼睛，酒意未消散，酒精还麻痹着所有神经，他眼前一恍惚竟将林蔚然看成了白端端的样子。
章节目录 第三十章：过去的伤痛还是会痛
漆黑的瞳仁轻颤，下一秒他将林蔚然紧紧抱进了怀里，“白端端，白端端……”
“是，我是白端端”，林蔚然压制着内心的愤恨，轻轻环上他的腰背，四年来，他第一次抱她，嘴里喊得却是白端端的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季临一直翻来覆去低喃着道歉，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我知道你是白端端，我也知道你忘了我，可是我不敢，不敢赌，我怕……怕你会真的死了，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端端不是早就死了吗？
“临，你在说什么？”林蔚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正要追问，季临却又沉沉睡了过去。
什么叫忘了他，什么叫真的死了，难道白端端还活着！
林蔚然陡地睁大了眼睛，耳边又响起何管家的话，“那位herry小姐简直跟前少奶奶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