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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啸钦将拳头攥紧又无力松开，眼里交错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满屋带着血腥味陪伴自己……
“叮”
刺耳的【创建和谐家园】骤然响起，在寂静的卧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高啸钦看着柜子亮屏的手机，心跳渐渐恢复平稳。
他应该打电话叫医生过来看看，也许白沐还有救的。
她只是失血过多而休克，暂时性没了呼吸而已……
高啸钦用力呼吸着，想伸手去拿手机。
可他只要大弧度移动身躯，右手的手铐也会带着白沐一起动。
“为什么要用手铐铐住我，为什么要【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高啸钦大声嘶吼着，企图用自己的声音叫醒她。
但床上的女人，再也回答不了他了……
11章
12章
“白沐，白沐，白沐……”高啸钦一声声喊着，从颤音到嘶吼，从狂躁到失态。
她的名字从自己嘴中迸发出来，带着腐蚀般的疼痛。
左下角的那颗心脏，像被人活生生撕扯出来，劈成两瓣，血肉模糊地扔到地上。
高啸钦痛得快要死去，千疮百孔的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里头涌出来。
一点点，一丝丝，飘散到空气中再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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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起身去寻找，但却无法动弹。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什么都找不到了。
痛。
真的很痛。
可是……
自己怎么会因为白沐死了，而痛成这样？
因为恐慌，因为害怕，因为不敢置信，还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妻子？
对，他明明警告过她，生是自己的人。
她的生死都只能由自己决定，她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去死？
高啸钦强行将那一丝丝愤怒充斥自己整个大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让自己清醒一点，缓解内心那种惊恐到极致的慌张。
轰——
高啸钦脑子里忽的想起了另一句话。
“死是他的鬼。”
他曾对白沐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白沐才会在【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用手铐铐住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宣告，她死是他的鬼了？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高啸钦嘶吼着，脑袋中全是这触目惊心的猜测。
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停了又响，不知是谁不知疲惫地一直给高啸钦打电话。
他猜着是沈佳璇，自己一晚上没回去陪她，她肯定大发雷霆了。
他还猜是儿童医院的人，他们找到了孩子的匹配心脏源，可以安排手术了。
又或者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高逸南，因为找不到白沐而来联系自己。
高啸钦的脑袋都快要炸开了，他死死咬着薄唇，在床上四处寻找手铐钥匙。
可怎么找，他都找不到。
刺耳的【创建和谐家园】还在一遍遍【创建和谐家园】着他近乎炸裂的大脑，让他眩晕崩溃。
血【创建和谐家园】单上，除了那女人瘦小的身躯，什么都看不到。
入目，全是猩红……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创建和谐家园】终是消停，高啸钦听到了低电量自动关机的提示音。
高啸钦用力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想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入嘴的腥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呕——”他开始拼命呕吐。
可清晨醒来，胃里一阵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一股股酸水跟床单上的血渍混合在一起，再晕染成新的红色。
直到下午，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清脆的声响让高啸钦没有聚焦的瞳眸恢复了一丝丝微弱之光。
“白沐，阿旻在你这里吗？”门外站着的，是沈佳璇。
她一直都知道这些日子高啸钦和白沐在一起，但她也清楚高啸钦从不在这过夜。
可昨夜，高啸钦却没有回去。
这种事，在她回来后是第一次。
尤其是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高啸钦居然不愿让自己陪他过生日……
那不安的苗头蹿进心底，让沈佳璇坐立不安。
她讨厌这种偏离自己掌控的意外发生。
高宅她早就有钥匙，自是想来就能来。
随时查岗。
“叩叩叩”沈佳璇再次敲门，但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自己。
她有些恼怒地将门拧开，刚准备将演练数遍的话语幽怨道出，却在看到那鲜红血床时，整个人彻底震住。
“啊——！！”
12章
13章
沈佳璇两腿发颤地连连后退，只想仓皇而逃。
原本搭拢着脑袋一动不动的高啸钦挪了挪身子，沙哑开口。
“过来，报警。”
沈佳璇腿软着瘫坐到地上，捂着嘴拼命哆嗦。
“阿旻，你还活着？”万幸，她差点以为那血床上两人都已经死了。
高啸钦没有离去回答她的话，只是直直看着敞开的房门，鼻翼一直在翕动。
他渴望呼吸到新鲜空气。
而不是一直在这紧闭着门窗的房间里，嗅着死人的血腥味。
沈佳璇顿了好一会，才勉强支撑着起来，颤抖报了警。
她看着高啸钦浑身是血，面色苍白到跟张白纸般，不清楚他有没有受伤，趁着冷静也把救护车叫了过来。
等处理完两通电话，她依旧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屋里的一切，太过触目惊心。
她发誓，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就连前不久生孩子，自己都没失血如此之多……
警察和救护人员很快赶了过来，医生当场宣布白沐已经死亡，没有任何抢救可能。
高啸钦让警察帮忙将手铐解开，但那凝结成痂的血浆已经堵住了手铐锁孔，警察端来热水化了些许，才能开锁。
“咔嚓”听得那一声象征着自由的声音。
高啸钦说不出心底什么情绪，只想快些将手拿出来。
不小心触到白沐那已经僵硬冰凉的手，让他心脏又是一阵压制不住的抽痛。
警察等高啸钦情绪稳定些许后，做了常规谈话和笔录。
重新回忆昨夜的点点滴滴，让高啸钦很是痛苦。
尤其是要记起白沐在最后时刻，有没有任何【创建和谐家园】征兆和细节暗示。
……
直到深夜，警察才带人离开。
白沐被医院的人送进太平间，殡仪人员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手腕上的六道刀疤，也在衣袖的遮掩下不被人看见。
若不是那双怎么都闭不拢的眼睛太过渗人，她的模样像极了安静祥和的睡美人。
高啸钦整个人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睡不了吃不了，在医院靠输液营养针维系体能。
沈佳璇没有办法，只能主动出面，花重金请了钟点工处理卧室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