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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还挺怕梁熠突然暴起【创建和谐家园】的。
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双手撑着膝盖,手臂肌肉绷紧,像憋着一口气。
我问他:「你喝了多少酒?」
他并不答。
直到门外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门被小心翼翼推开。
「请问有看见——梁督军!」
前几个字还是委婉客气的,喊起梁督军来就又惊又喜。
是个穿白色洋装长卷发的女孩子。
梁熠掀起眼皮看向门外。
局面陡然变得有意思起来。
原本梁熠气势汹汹,是要「捉奸」。
然而蒋老板走了,女孩子来了,我和梁熠的角色便掉了个个儿。
他成了网中鱼,我成了收网的垂钓客。
我笑吟吟看了他俩一会儿,亲切地对女孩子说一声:「是你的梁督军,快领回去吧。」
女孩子并不理我,含羞带怯地望一眼梁熠,说:「久不见你回,我就出来寻你。」
梁熠这人也好笑,不回答姑娘的羞涩,反而先看向我。
生怕我会跑了似的。
我懒得搭理他们的糊涂账,兀自坐下舀燕窝喝。
梁熠沉着脸说:「你先回去。」
女孩子脸色变了,挺沮丧地要带上门。
然而我先她一步极其自然地道:「我这就回去。」
女孩子错愕地看向我。
我冲她眨眨眼,说:「梁督军是个万中无一的好男儿,你好好把握。」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最清澈淡雅的那种月牙。
那双笑眼,依稀有我从前的影子。
我心下叹息。
我正要与她擦肩而过,梁熠却腾然起身,紧紧拽住我手腕。
「你不许走。」
女孩子的眼睛都快瞪得掉出来了。
「你们……」她迟疑着开口。
我抖搂出一个苍白难看的笑,回她:「他兴许是把我当成了你。」
为免梁熠说出什么该死的屁话让我收不了场,我赶忙说:「姑娘,要么你先回去,我一会儿把督军送回家。麻烦你等会儿跟大家说一声,就说梁督军酒醉,遇到个朋友,聊得正尽兴。」
她点点头要走,我又想起来——「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她眼睛弯弯,有如新月,「我是西南的程玉琅。」
我的手指一瞬间冰凉。
敢以西南为名自报家门的程家,只有与梁熠齐名的程鸿光家族。
程玉琅,是程鸿光的独女。
而程鸿光跟我,有着单方面的血海深仇。
之所以说单方面,是因为他登到了如今的位置,手上血债累累,脚下尸骨无数。他并不记得自己害了我的父母,也并不认得我。
这场仇恨,是我单方面隐忍记挂多年。
我攥紧手指,指骨都发痛。
程玉琅冲我友善地一点头,带上门走了。
小皮鞋踩木地板哒哒的声音走远了。
梁熠明明醉得厉害了,却能在这时准确无误地抱住我。
他的怀抱很温暖,温热的吐息洒在我脖颈,大半重量压在我肩膀上。
就这样,他令我有了踩到实地的质感,我从浓雾一般的痛苦回忆中解放出来,被他带回到了现实。
不是凄凄惶惶受尽冷眼的从前,而是我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撑起一片天的现实。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伸手也抱住他。
他立刻将我抱得更紧,甚至低头,在我额上落下一吻。
并不带任何情欲的,极其温柔的一吻。
我整个人僵住了。
这是清醒的他绝不会做的举动。
他醒着的时候,表情总是讥笑、嘲讽,说话夹枪带棒,好像非要我把从前不谙世事的云卿还给他才行。
梁熠,梁熠。
我在心里叹息。
你到底是把我当成豢养的金丝雀、情场最荣耀的战利品,还是……真心待我呢?
自诩情场浮沉看穿万物的我,此刻真的有点看不透了。
6
我明显感觉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肩膀上了。
「喂,你……」
我推了推他,回应我的是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
真睡着了?
就这么信任我吗?
你以前酒量也没这么差啊……
腹诽归腹诽,总不能让他睡在饭店里。
我带梁熠回了家,点名两个貌美婢女帮他洗澡。
浴室里,我拿了把椅子放在浴缸边上,抱着胸翘着脚欣赏睡裸男。
水汽氤氲,婢女们脸颊红红。
梁熠这个人平时凶归凶,安静不说话的样子还挺好看。
他的睫毛长而密,不紧不慢掀开眼皮盯人的时候,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他眉骨挺饱满,是算命先生会夸声好命的长相。偏偏他习惯性皱眉,眉峰平白添了些威仪。
他嘴唇不厚,又终年抿起,是薄情寡性的样子。
这些,都是一眼就能看见的。
而他不常被人看见的蝴蝶骨下方,曾经有抓痕反复出现又愈合。
他白皙的耳垂,动情时会泛起类似滴血的嫣红。
他一贯没什么感情的眼睛,认真注视着人的时候,会呈现出类似琥珀映日的温暖色调。
这些,是我曾经得到,又懦弱遗弃的。
我望着浴缸里的人出神,没留意他什么时候从浴缸中睁开的眼。
大概是酒劲过了,刚看清身处的环境,他就冷了脸。
随即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了婢女柔情脉脉的手臂。
「滚出去。」他说。
7
浴室里只剩下我们俩。
他皱眉看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哼了一声,不答反问,「说说吧,怎么喝得这么多?」
梁熠伸手捏了捏鼻梁骨,声音有点哑,看向我的目光也有点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行。
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你在福门楼喝多了,闯进我的包厢,非要抱着我发酒疯,所以我把你送回来了。」我打量着他的神色,笑着补一句,「懂了?所以能透露透露为什么发酒疯吗?」
他脸色阴晴不定,半晌,盯着我道:「程鸿光想嫁女。」
我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多年察言观色欢场斡旋,我已然练就了一套变脸的本事。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带上了礼貌疏离的笑,声音也柔和,「原来是两大军阀要结亲家,确实是值得痛饮的喜事。」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我的表情是无懈可击的。
梁熠的表情一刹那变得阴沉,他从浴缸里起身,水飞溅了我一身。
我慌忙站起来往后躲,却被他一把拽住摁在了流理台上。
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坚硬的大理石台面,疼痛从腰上向全身蔓延。
我咬牙切齿地迸出脏话,「【创建和谐家园】了,梁熠你想干什么?!」
梁熠浑身【创建和谐家园】着,却毫不在意地靠近我,将我搂得紧紧的。
「你问我想干什么?」他伸手扯开我的领口,又一路顺着往下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