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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风雪太大,找了一处长廊避雪的玉流照四人,忽然……
夙九昭看向那飞雪茫茫中出现一名执伞赏梅女子,那怕只是一个侧脸轮廓,也让他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美的女子!”
风雪中的女子,手执一把画红梅的白色油纸伞,一袭镶毛紫色斗篷,粉面桃腮,清绝脱俗的缓步轻行在雪中,神色平静,好似个踏雪寻梅的天上仙子落凡尘。
“美人儿?在哪里?”玉流照可是很了解夙九昭的,他一向是鲜少夸人,能得他一句赞叹的,定然是个绝代佳人。
顾玉烟也好奇的顺着夙九昭的目光看去,恰巧看到转首回眸看向他们这边的女子,那怕距离不近,那怕风雪迷蒙,可他还是惊的差点连手中折扇都掉了。
不是因为女子的容貌太惊为天人,而是因为这名女子她很像……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嗯?是她?”厉春和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一位绝色美人,竟然让他们一个个的都看傻眼了。
结果这一眼瞟过去,他也呆了。
镇国王妃顾相思,原来是她,怪不得连九昭这“道长”也动凡心了。
顾相思见不远处游廊下有不少人避风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这样走过去,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哎哎哎,她她她走过来了。”玉流照激动的拽着夙九昭衣袖,笑得贱兮兮道:“九昭,机会难得,还不快上前问问她是谁家的小姐,嘿嘿!”
夙九昭收回纯粹欣赏的目光,扭头鄙视的看着玉流照,依然如故的冷冰冰道:“你是眼瞎吗?”
“哎,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话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啊?”玉流照都被夙九昭骂糊涂了,这管他眼不眼瞎什么事儿啊?
顾玉烟敛去外露的不平静情绪,扭头笑对玉流照说:“这是位夫人,不是小姐。”
“而且,她还是镇国王妃,你开她玩笑,不想活了?”厉春和在一旁笑着加一句,看着嘴角抽搐不已的玉流照,他摇了摇头,起身迎上去,对已走进来的顾相思,拱手作揖一礼:“见过镇国王妃!”
“嗯?”顾相思收了伞,忽听有人一语道破她身份,她回身看去,发现是厉春和,便笑颔首道了句:“厉太傅,真巧。”
“是很巧,王妃请!”厉春和见外头风雪大了,便请了顾相思入内,见她斗篷上落了些雪,他只能看向另一边的女眷,希望有一个人,能派个丫环过来,为顾相思这位镇国王妃扫去身上的雪。
这些个夫人小姐虽然忌惮西陵滟这位镇国王爷,可对顾相思这位出身低微的镇国王妃,却很是不屑一顾。
一个乡间走出来的农家女,还是农家户的养女,除了一张脸,可说是一无是处。
当然,她自甘堕落的去当什么商人,抛头露面,与三教九流的常打交道,哼!真是不守妇道,丢尽镇国王爷的脸呢!
第一卷翻身记 第一百一十一章:天真蠢女(二更)
“绿珠,红菱,去帮王妃扫去身上寒雪。”一名戴着面纱的蓝斗篷女子,吩咐了身边婢女去上前帮顾相思,并移步走到了一处美人靠前,望着外头的茫茫飞雪,眼神平静的好似古井无波。
在场所有人都认识她,她乃帝都第一才女,一手妙笔丹青,可与厉春和比拟并肩。
曾经有人,用两句话形容过他们二人。
一个是风姿如朝霞初生皓月映空,一个是才气如兰花散香桂树含馥。
可见,这位香玉桂小姐,才貌是有多么的令人称赞。
顾相思在两名俏生生的丫环帮她扫雪时,便看向那位身披蓝斗篷戴面纱的小姐,感谢并自我介绍道:“我叫顾相思,敢问小姐如何称呼?”
香玉桂从未遇上这般爽快的女子,她转身看向对方,作揖回礼道:“小女姓香,闺名玉桂。”
“香玉桂?好名字!”顾相思既然要夸人,那就得夸的有文化。忽想起李清照的一首咏桂花的《鹧鸪天》,她浅笑盈盈的轻吟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此处指的骚人,自然是指写《离骚》的屈原。
《离骚》中花卉无数,独少了玉桂,倒是可惜了。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好句!”厉春和在顾相思吟罢这首词后,便也是不由笑赞一句,实在是觉得这两句,用来形容香玉桂太为适合了。
玉流照捂嘴憋笑,厉兄真是呆的可爱,它这句“好”一叫,到底是赞镇国王妃吟的词好,还是夸香玉桂这个人好呢?
厉春和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众人看他的目光很不对劲儿了。
唉!他乱叫什么好?瞧瞧,这话听在众人耳中,是多么的暧昧了?
玉流照偷偷和夙九昭说:“王妃刚才与香小姐的对话,听着可是太像‘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芳名?’。姑娘呢!又娇羞羞的回答‘小女子姓香名玉桂’。噗哈哈,真的很像,对不对?”
夙九昭想让顾玉烟再打玉流照一顿,自己都快成顾玉烟妹夫了,还敢在三舅子面前胡说八道,没一点正经。
顾玉烟斜了玉流照一眼,要不是这【创建和谐家园】占了曦月的便宜,他才不会同意妹妹嫁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
香玉桂本来被顾相思咏词夸赞的挺高兴的,觉得这位镇国王妃是真有意思。
可厉春和应和赞一声好,这就让她面有羞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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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跟她学着夸人,他也不看看他们俩的性别,她能夸的人家姑娘心里高兴,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如此夸人家姑娘,这味儿得变成什么样儿了啊?
“桂花只是寻常花卉,怎就比得上傲雪梅花了?”一名少女走出来,明显是不喜顾相思的偏颇之言。
顾相思转头看向这名杏色襦裙披白色斗篷的少女,模样倒是很娇俏,一双灵动的眼睛也可爱,就是这个情商吧!太感人了。
你说说,人家香玉桂刚被人夸赞过,你就出来踢抬,这不是摆明【创建和谐家园】脸,存心得罪人吗?
今日真是让她太长见识了,这些个什么大家闺秀,一个比一个胸大无脑,一个比一个会凸显出她们“天真无邪”的无知蠢样子。
少女走过去,看向顾相思和香玉桂说道:“百花杀尽,梅花方才绽放枝头。等春日百花争艳,梅花又隐于山中,这种不与百花争艳,不与群芳斗丽的超凡脱俗风骨,怎么也比一株庭院桂花要强得多吧?”
顾相思都想给她一巴掌,让她赶紧冷静下了。
这是多没脑子的人,才能说出如此过分踩低人家的话来?
香玉桂倒是依然眸光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怒气。
可她身边的绿珠和红菱可是气坏了,要不是小姐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莫要出外与人起争执,她们早就上前怒怼这位王家的孙小姐了。
她们家小姐招她惹她了?不就是镇国王妃夸赞了下她们家小姐吗?
她用得着如此踩低她们家小姐,让她们家小姐在人前这样难堪吗?
王雪柳根本就不屑绿珠和红菱怒瞪她的目光,反正是两个贱丫头,还不配让她开口教训她们两句。倒是这位镇国王妃,说话太偏颇,她十分不服的又高声说道:“今儿大家都是来赏梅的,王妃却如此轻看梅花,莫不是,对西贺国这几代先皇的品味,都是有微词的不成?”
顾相思这下真是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了,她这是又招谁惹谁了?不就客套的夸赞一下香玉桂吗?怎么就惹来一个蠢货这样找她茬了?
玉流照脸上的笑容也全没了,他勾唇冷笑问身边的夙九昭道:“九昭啊,咱们之前在百味居听的哪出戏里,有句什么梅无两面花,什么竹有低头叶的来着?我记不清楚了,你和我说说呗!”
夙九昭也不喜欢这些平素里端庄温婉,内心里却是一肚子心机算计的贵女小姐,索性刻薄点得罪所有小姐,也省得以后再被父母逼着相亲了。因此,他便一本正经的应答道:“傲骨梅无两面花,虚心竹有低头叶。”
“对对对,就是这句,傲骨梅无两面花啊!”玉流照这句话不是说给王雪柳听的,而是给指示王雪柳给香玉桂难堪的某人听的。
别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在场众人里,闺名有梅字的是有两三个,可其中有一个人,却是一向喜欢与香玉桂争风头的。
她不是别人,正是怪疾已痊愈的华阳长公主——西陵傲梅。
王雪柳因玉流照这句话,羞恼的红了脸,还是不服的说道:“西兰城谁人不知,论及美貌,非华阳长公主为第一。”
顾相思已看到那名戴浅紫色面纱的狐裘女子对王雪柳使眼色了,可王雪柳这个猪队友,却压根儿就没去看那位华阳长公主,自顾自的淋淋尽致展现出她的极品愚蠢天赋。
西陵傲梅想杀死王雪柳的心都有了,早知道王雪柳如此愚蠢,她当初说什么也不该与之结交。
香玉桂与顾相思四目相对,二人皆是很无奈,本想互相认识结交一下,没想到却闹出这样一场不愉快。
顾相思也很无奈,这叫什么事,她就是想来感谢人家姑娘一下而已。
可没想到,她这一场感谢,却给人家姑娘惹来这场是非。
香玉桂是真的性情淡泊,对于那些虚名,她可从来没在乎过。只不过,她母亲太在意了,罢了。
绿珠和红菱也已退了香玉桂身后立着,心中再为小姐愤愤不平,她们也不会人前失礼丢了小姐的脸,让人再有机会对小姐指指点点。
顾相思走过去,邀请了香玉桂去一旁赏雪说话,可没闲情逸致去和一个无知蠢丫头浪费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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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思抬手抚摸下脸颊,笑对香玉桂说道:“这胭脂不是买来的,是昨儿腊八节,王爷送我礼物。听君儿说,这胭脂叫作——美人娇。”
“哦?原来是王爷亲手为王妃制的胭脂啊?美人娇,倒是真适合王妃。”香玉桂言辞语气中皆是羡慕之意,想她将来若能嫁个如此温柔体贴的夫君,那就好了。
“瞧香小姐说的,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那还是什么娇美人啊?”顾相思愉悦的和香玉桂聊着天,说实话,这位香小姐倒是一点没被家族教的木讷刻板,反而是言谈之间很是风趣呢!
香玉桂但笑不语,她是真觉得这位王妃好看,说是帝都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王雪柳一个人杵在哪儿可是好不尴尬,这时候她才一脸无措的回头看向西陵傲梅,可是西陵傲梅却已是都懒得理她了。
“王爷?”厉春和看到风雪中走来三个人,正是墨云和烈风撑伞提着东西,以及那一身威严气派的镇国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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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柳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这位镇国王爷,当人从她眼前走过时,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因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而一窒了。
世间怎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好看,犹如天神下凡,俊美无俦,威严不可侵犯呢!
顾相思一瞧见西陵滟向她走来,她便是笑对香玉桂说道:“瞧见了没有?这才是国色无双,世无伦比。”
“又胡说什么?”西陵滟虽是蹙眉斥责于她,可那平静的语气,分明就是半点都不曾生气。
香玉桂倒是真惊奇了,一个男子能允许女子这般当众调戏他而不生气一点,这是得有多宠爱这个女子啊?
顾相思转过身去看向他笑说道:“我这哪是胡说,分明是大实话。就爷自己说,放眼整个西兰城,甚至是整个西贺国,谁敢说比爷更风华无双的?”
“你。”西陵滟一本正经的秀恩爱,宠妻成痴。
顾相思被他这番情话逗笑了,在他靠近她后,她才伸手为他抖掉斗篷上的一些雪,才笑着叹气道:“我可不敢去抢爷你的风头,天下第二……也挺好。”
“天下第二?”西陵滟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语气中却已是带了三分笑意,分明是被她这话逗乐了,心情颇为愉悦。
香玉桂觉得传说是有误的,镇国王爷明明是个极温柔的男子,却怎会被人传得那般好似个活阎王呢?
西陵傲梅可以不去理会顾相思这个十六婶,却不敢不上前向西陵滟这位皇叔见礼:“小七,见过皇叔。”
西陵滟扭头看向低头向他行礼的西陵梅傲,神色骤冷道:“华阳,你好大的胆子,见你十六婶在此,之前也敢不上前见礼!”
西陵傲梅被西陵滟这满含怒气的语气吓到了,只得倍觉委屈的转过身去,向顾相思作揖一礼:“华阳,见过十六婶。”
“长公主快免礼吧!我可不像你皇叔,总是对晚辈这样的严厉不慈爱。”顾相思心里清楚,无论她怎样做,今儿都是已把这位华阳长公主给得罪死了。
西陵傲梅的确是在心里恨透这个害她人前如此丢脸的十六婶了,要不是她在向香玉桂道谢后,又那样夸赞了香玉桂,她又怎会因一时气不过,让王雪柳去找她们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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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是什么啊?”顾相思见烈风手里提着一个笼子,里头露出一只眼睛,她便走过去掀开笼子,居然是一对漂亮的鹩哥鸟,这羽毛油光水滑黑亮亮的,机灵的像个调皮的孩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两只鹩哥一起站在精美的木质雕花笼子里的树干上,摇头晃脑的,很是有趣的吟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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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七哥的华王府抢来的,他当时死活不愿意送我,我便拦着他,让烈风连鸟笼子一起给他拎走了。”西陵滟站在顾相思身后,一本正经的骄傲。
“呃?什么?这是你抢来的?”顾相思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头看向他,他还好意思为这事骄傲,怎么就不怕人家笑话死他啊?
堂堂镇国王爷,居然跑到人家府里,带人蛮横的抢了人家一对鹩哥鸟,还在来的路上,乱教鸟儿吟诗?有他这样不怕丢脸面的王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