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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再回答！”他淡淡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这里，不能只装着糨糊。“他说完，指了指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看着他，鼓起了勇气问：“大叔，那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吗？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想要知道……大叔……症结在哪里，你该知道。”
“这些都过去了，你不必知道，你还小……”
许清悠拂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大声说：“这不是理由，这不是你可以隐瞒我的理由。过去了的事情，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还小吗？谁说的我不是一个小孩了？”
沈辰逸做了个深呼吸，还是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揽进了怀里：“这么任性，不是孩子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她做的一切，是不是要等她真的长大了以后，多了一些阅历以后才能够理解？
现在把什么都告诉她，只会让她更加地想要逃离开他的身边。他是一直把她紧紧困在身边，都还觉得吃力的，怎么可能让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再去影响她的判断？
“相信我，小悠！”他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的心沉了，“不然你换个方式想想，只要你听话，就能在我这里得到无限的纵容。”
“什么意思？不然，你是要惩罚所有你认为犯了错的人吗？”
沈辰逸笑了，有些无奈，知道她会反感用这样强硬的方式来对话沟通。可他还是狠了狠心点点头：“也可以这样理解。”
许清悠猛地扭头不去看他，她不是他，是不可能像他这样平淡面对所有的残忍。
“许清悠，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人是很复杂的个体，你很难从主观去判断人的好坏。所以你知道的越多，其实就会越痛苦。”
沈辰逸低哑的声音结束后，是长久的静默，屋子里的气氛就像是外面的天气，阴冷、没有丝毫暖意。
良久，许清悠低着头用很小声的音调说：“信任是需要了解的，我想，我在你面是没有秘密的。而对你，我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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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逸听她把话说完后，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摁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然后就那么看着她，眸色温柔。
“如果你这样说，我只能说你是没心没肺。”他淡然的语气透露着些许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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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是的家伙，你总是这样……讨人厌……”她无奈，懊恼地嘟起了嘴。
他笑着低头，用脸蹭着她：“讨厌的男人晚上亲自给你做西班牙海鲜炒饭，讨人喜欢的你愿不愿意赏脸？”
许清悠抬起眼，看着他又是一副笑嘻嘻温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然后抓起抱枕敲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的够讨厌，你不气我会死啊？”她忿忿不平，往他身上用力又砸了几下。
沈辰逸看她笑了，只觉得心都给融化了，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圈在了怀里，说：“你不理我，我会死。”
他对女人从不说软化，也从不刻意讨好。只有对着许清悠，会说些以前从不说的肉麻话。
而他厚起脸皮来，许清悠也是没辙：“才不信，放开我。”
“不放，”他说着身体倒了下去，她不由自主的顺着他倒在了他的身上，她的长发在他的指间缠缠绕绕，“小悠，你不能否认，跟我在一起，你有时候也是快乐的。”
“可不是每个时候……”她扫兴地回答。
“在这么温情浪漫的时候，许小姐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直白？”
“你说不喜欢撒谎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故意皱着眉头，眸底溢满了浓浓的情。
“大叔，我想去看看我哥哥，一个人。”过了好一会，许清悠拉了拉他的手。
“现在吗？”
“嗯！现在，我想一个人去。”
“你哥哥无论是做了什么，在你心里都是完美的，而我，哪怕是做到了完美，在你心里也是有缺陷的。”他抚弄着她苍白的脸颊，带着叹息地说了一句，随后沉默了两秒，说，“让肖七陪你去。”
许清悠点了点头，她知道沈辰逸是不可能放她一个人来来去去的。
……
冬天的墓园尤其清冷，许清悠将白色的山茶花放到了墓碑前，用带来的湿毛巾很仔细地擦着上面的尘灰。
绮莲想上去帮忙：“小姐，我来吧！”
“不用了，谢谢。”许清悠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擦完后，便坐在了墓碑旁边，将身体靠在了上面。
她很想很想哥哥，正如沈辰逸说的那样，无论是她的哥哥做了什么，在她的心里都是完美的。
因为她信任他！
“哥，为什么要把我托付给他呢？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他那么可怕，是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动手的男人。”她仰望着阴沉的天空，在心里说着。
“小姐，这里冷，还是早点回去吧！好不好？”
“我再坐会，你去肖七那边等我，”许清悠看了看那头离她们几米远的肖七，“我想一个人跟我哥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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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要哭，四爷要是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对，他什么都要管，可从来不说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绮莲皱了皱眉：“四爷对你好……”
“绮莲，过去吧！”许清悠拉了拉大衣的衣襟，对一个人好，是不是也要顾及到对方是否愿意真的接受？
强迫的感情，即便是妥协，在得不到平等对待的时候，怎么信任？怎么长久？
哥哥死了，白叔死了，想必在加拿大的那个雪夜，金虎也是死定了。
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什么？
独自坐了一会，许清悠听见肖七和绮莲在跟谁说着什么话，连忙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那边，手里还拿着一束包装精美的蓝色勿忘我。
一会，那名女子朝着她走了过来，许清悠这才看清楚，是沈辰逸的私人律师，林云锦。
这么冷的天，她居然只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件黑色的长大衣。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手套。
“许小姐，你好！”林云锦是不知道许清悠今天会来的，不然，她就知道选择回避了。
她是一名优秀的律师，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心事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当她离许清悠越来越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破功了。因为那个柔弱纤细的女孩是许铭的妹妹，在面对心爱男人的至亲时，她无法做到淡然。
“林律师？你……你怎么在这里？”能在这里看到林云锦，许清悠显然很是惊讶。她扭头左看看又看看，问，“林律师是来追思逝去的人吗？请原谅我这么冒昧地问你。”
“没关系，到这里来的，哪一个不是……”
林云锦没有把话说完，苍白的脸颊上掠过一抹哀伤，她走到了许铭的墓前，低头看着上面冰冷的字迹，心如刀绞。
“这是……”
“是我哥。”许清悠的声音颤抖着。
“你哥一定很爱你，不然你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来看他？”林云锦把手里的勿忘我放到了那把山茶花的旁边，“不介意我给你哥哥献束花吧？”
“不介意，可是……”林云锦把话献给了她的哥哥，那一会她要去祭拜的时候，不是就没有鲜花了吗？
就在她愣神的时刻，她忽然看见了林云锦手腕上的那枚黑绳系着的银环，猛地，眸色一闪。
那是哥哥的东西，她是不会认错的，她敢保证，那是哥哥佩戴在胸前的银环吊坠。
林云锦直起了身子，她比许清悠高，所以微微低着头打量着眼前那张清丽带着伤感的面庞。
“好了，不打扰了。许小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都会尽力而为的。”说完，她转了身，却没有迈步。
她每次来，都会在许铭的墓前呆很久，有时候甚至会是一整天。有好多次，她都有那种想要砸碎墓碑，把许铭从里面抢出来的冲动。
她从来自认为是坚强的，可自从知道自己等的那个男人永远都回不来的时候，眼泪就成了她最好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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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的眼泪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汹涌着，争先恐后的溢出了眼眶。
“林律师……你是来祭拜我哥的？”
身后，传来了许清悠在空气里轻颤的嗓音。
“哎！这里风好大，吹得眼睛一直掉眼泪。”林云锦背对着许清悠轻轻抹了下发烫的眼角。
她迈开了脚步，许清悠一下拦在了她的身前，急切地问：“林律师，是沈辰逸让你来的？”
“不是，我不是来看你哥哥的，我不认识他。”
“可我认识那枚银环，我不会认错的，那是我哥哥的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林律师，你认识我哥哥吗？”
许清悠说着去拽林云锦的手腕，挽下了衣袖，露出了黑色细绳系着的那枚银环。
“哥哥说，它叫流光，”许清悠看着那枚熟悉的银环，声音哽咽了，手也颤抖着，“他说过，以后要把它送给自己最爱的女人。他还说，以后要是有哪个女人带着这枚流光，她就是我的大嫂。”
林云锦痛苦地呼吸着，山野间清冷刺骨的风从她的鼻端，她的嘴巴里一直在她身体里胡乱流窜。
冷了她的骨，也冷了她的血，只有那颗痛得难以抑制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跳动着，砸得她体无完肤。
“这是我偶然的来的，跟你哥哥没关系。你哥哥不是不在了吗？也许是他的某个朋友得了这件东西，东转西转，到了我的手里。许清悠，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跟着辰逸，他会对你很好的。他是个好男人，真的。”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许清悠痛苦地摇着头，虽然林云锦在极力否认，但是那眼睛里的悲伤和眼泪是骗不了人的，“你不配得到我哥哥的信任。”
她拽着林云锦站到了许铭的墓碑前：“你看好了，这下面埋着我哥哥的骨灰，他一米八三的个头，现在只有那么几捧冰冷的骨灰在里面了。他那么好的人，却死得那么惨，你知不知道，他就在我面前死去的。要不是沈辰逸把我带走，我哥哥就不会到这座城市来找我，他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许清悠松开了林云锦，哭着跪在了地上，擦了药水的膝盖抵在了冷硬的石地上，很痛，却抵不过心痛。
“你说沈辰逸对我好，那也可以说，是我害死了哥哥……是我……”她的身体在冷风中颤栗着。
“小姐……小姐……你快起来啊……林小姐你快来帮帮我，把小姐拉起来……她膝盖有伤，哎哟！四爷知道了可怎么好？”绮莲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想把许清悠从地上拉起来。肖七也过来了，但是不敢去碰许清悠，怕被沈辰逸知道了挨罚。
“四爷，是我……”
肖七在这时刚好接到了沈辰逸的电话，许清悠一下推开了绮莲，绮莲撞到了林云锦的身上。
“小姐她……”肖七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状况最贴切。
许清悠冲上去从他手里抢过了电话，定了下神，对着手机开了口：“喂！大叔……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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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辰逸从她的音调里听出了异样，但是没有说破，“小悠，我正在厨房里准备西班牙海鲜炒饭的食材，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等你回来！”
许清悠低垂着头，眼睛里刺刺地痛着，她回头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哥哥的名字，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后轻声回答：“那你等我！”
说完，她匆忙挂掉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肖七。
“不要跟四爷说我在这里碰到了林小姐，也不要说我难过了……”
“嗯！好啊！小姐，你终于是愿意替四爷着想了。”绮莲还以为许清悠是担心沈辰逸知道了不开心，连忙答应了。
肖七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许清悠在沈辰逸心里的分量是没有人敢去挑战的。
“好了，我再跟林小姐说几句话就回去了，你们到那边等我。”许清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