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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琉璃脆》-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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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安,其实我也很想她。」

      「你别难过了,我们的朝云只是远嫁了,又不是回不来了。」

      她回不来了啊。

      我那个骑射不输男儿,热烈如火的朝云,分明再也回不来了。

      「到那时候啊,你猜朝云见面先喊我还是先喊你,我猜肯定是我。」

      一字一句的憧憬如钝刀子割肉一般煎熬。

      「……林念那孩子,你也给他留心个好姑娘吧。」

      「他不愿意的。」

      从尚书家的千金到侍郎家的贵女,任哪家姑娘春心萌动,他只视若无睹。

      还真有死缠烂打的姑娘,家人千里护送去了北境要见他,林念烦了,只回身一箭钉在她脚边,将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人人说林家公子温润谦和,是无数少女春闺梦里人。

      这消息传到魁摩,魁摩人无论也不信眼前这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会是京城人人称颂的林家公子。

      若是没有战事,他会一个人倚靠着枪,束发的红色发带在风中猎猎。

      他一人沉默着坐在黄昏里。

      「这绢花,有些眼熟。」

      林窈娘拈起一朵粉色绢花,这花是琉儿的,入宫就不见她戴过了。

      那一朵绢花针脚粗糙,配色也不佳,一眼便知不是内造的货。

      绢花没有落灰,不知是不是她常常拿出来看,颜色明显旧了。

      「这是琉儿在我太子府的时候戴的。」

      那时候我是又穷又不受宠的三皇子,她嫁给我也跟着吃苦。

      旁的贵女可以戴珠翠,我的琉儿只能戴绢花。

      那年庙会,大皇子的姬妾们珠光宝气,从琉儿旁边趾高气昂地过去时,琉儿愣愣地看她们头上晃眼的珠翠,一时看呆了。

      她看了很久,不经意撞到我的目光,像犯了错一样慌忙道:

      「不喜欢,只是看看。」

      她也是小骗子,分明喜欢的。

      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是喜欢这些珠宝胭脂的年纪。

      知大皇子姬妾的首饰是季贵妃赏赐,她怕我想起我母妃伤心事,慌得她从「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背到「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背到最后,她深以为然地点头:「俭以养德,所以说戴太多首饰会缺德的。」

      明明错的是我,她比我还惶恐,怕我难过。

      我深知亏欠她许多,后来赐她琉璃殿,椒房东珠,赏赐像海水一样淌进来。

      这都是我从前亏欠她的。

      她在珠宝堆里笑得合不拢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像个久贫乍富的小人。

      笑了半天,她忽然戒备地看着我:

      「君无戏言?」

      看我点头,她才放下心来。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个偷到灯油的老鼠。

      我才发现,这是我当皇帝以后,最开心的一件事。

      当初父皇他宠着季贵妃的时候,恐怕就是这样吧。

      不对,我不会是父皇,我的琉儿也不会是季贵妃。

      琉儿没留下什么东西。

      从前内忧外患,那些赏赐被她退回,后来国泰民安时她病了,赏赐堆成了小山,生了灰,还到我这里来。

      林窈娘理了琉儿的衣裙,照着原样叠好,床铺宫人们已经整理过,仿佛等着它的主人就寝。

      她像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立许国为太子,你看可好?」

      林窈娘的手一顿,垂下头:「都好。」

      她知道我的心思,从我对萧许国动了杀心时就明白。

      我是想让琉儿的孩子当太子的。

      那天许国落水发了高烧,向来恭敬和顺的她在寝宫和我爆发了争吵。

      一边是琉儿的心善,一边是我的狠毒,林窈娘一半心痛一半怨怼。

      「臣妾的母家不是忠心耿耿?是不是为臣妾战死的兄长夜夜恸哭?」

      「我要如何是好?我难道想梗在你们中间?」

      「这位子又何尝是我想要的!」

      见我漠然,她哭得脱了力,靠着书案呆呆坐在地上:

      「你尚且有琉儿,我的……」说到这里,她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却也来不及收口,「我的心呢?」

      我不愿意追究也不在乎她的失言,抬脚便走,她在我身后木然开口:

      「……我们还是扮着一对恩爱夫妻,对吧?」

      是啊,不然还能怎样呢。

      这位子又何尝是我们想要的。

      想从前,我母妃也不想承宠。

      我听与她相熟的嬷嬷说,我母妃是个普通宫女,和别的宫女一样,一年年盼着皇恩降下,准她回家,嫁个普通男儿,过寻常一生。

      可她偏偏遇到了我醉醺醺的父皇。

      母妃又羞又怕,怕的是善妒的季贵妃。

      从前也有宫女这样承宠,渐渐显怀了便以为高枕无忧了。

      季贵妃以那妃子不逊为借口,抽了侍卫的佩剑,当腹穿过,一尸两命。

      我那个荒唐父皇听说了,只命人哄着季贵妃说:溅了贵妃一身血,可惜了才做的这身好衣裳。

      因为季贵妃专横,后宫子嗣凋敝。

      再有些天花,伤寒和见不得光的手段,宫里能养活的孩子就更少了。

      我母妃死于难产,一众宫女太监心照不宣地瞒着季贵妃,把我养大。

      直到我到了会跑的年纪才见到我的父皇。

      令我厌恶的是,他想不起我的母妃是谁。

      他想起来以后又恼羞成怒,若不是琉儿父亲为首得言官陈词激烈,以先太后身份作比,他恐怕连个名分也不会给我。

      但是季贵妃不可能袖手旁观。

      底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头顶毒日,膝下跪着碎瓷片,季贵妃拈起一颗葡萄,对着日头瞧了瞧:

      「本宫也不是要为难你们,这皇嗣可马虎不得,若谁说出实情……」

      只要谁松口,说我是哪个侍卫的野种,她季贵妃就敢借题发挥。

      日头正高,影子皆在脚下蜷缩,沉默着抗争。

      那个嬷嬷年事已高,两番跪得晕了过去,她曾教我若是今后当了皇帝,要怜恤百姓,要做仁君,这样她宫外的小孙子以后就有好日子过。

      那个被季贵妃杀鸡儆猴,浑身是血的太监哥哥叫阿宝,比我大十岁,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怕老娘和妹妹饿死,来了宫里。是他教我认的字,他说他从前是读书人,说到科考他的眼睛就会亮一下。

      他们是在宫中多年的老人,本该清楚趋利避害。

      可是此时都沉默着。

      「妖妃干政!」

      不知谁喊了一声,如平地惊雷。

      季贵妃面色一白。

      紧接着一道粉色的身影已经奔袭季贵妃面门而去。

      她毕竟不是刺客,哪怕拼尽全力,甚至摸不着季贵妃的衣角,侍卫手起刀落,她已经直直跪倒,满眼皆是不甘和怨恨。

      这个宫女叫小娥,辛者库的洗衣宫女。

      「本宫倒不记得与你有仇。」

      「我的妹妹,我妹妹的孩子,竟然还比不上妖妃一件衣服?」

      小娥睁着眼睛死了。

      天际翻滚着雷云,第一道闪电划下时,暴雨就按捺不住。

      不知谁喊了第二声妖妃干政,杀意和恨意便再也收不住。

      季贵妃恨得捏碎了手中的葡萄,满手殷红。

      宫门紧闭,蜿蜒的血迹淌不过门槛。

      我得了消息匆匆赶去时,贵妃殿宫门大开,像是在对我【创建和谐家园】。

      一人也无,只余青石砖地上斑斑血迹,暴雨犹且冲刷不去。

      我在雨里站了很久,站到这地上再无一丝血色,站到头顶撑出一片伞。

      我愕然回头,却是李祭酒站在我身后,他读过太多书,所以此刻不悲不喜:

      「殿下,回宫吧。」

      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艰难地开口:

      「夫子,请告诉予安,予安要怎么做?」

      「殿下以为,他们为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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