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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意摆手,也未回头,继续与却琅说话:“你只管说,吾来做主。”
只是还未等却琅开口,那人走进来,还跟着几个知新阁的太学生。
我停下来,转过身去。
白衣翩翩,确实长得好看,可我身边的人,哪个不好看?
几个太学生向我请过安,我点点头,复又眨眼看向他:“你是何人?”
他沉默几息,又才开口:“在下苏秩。”
我一时没想起来,看向白姑,意思很明显:这人谁啊我不认识。
白姑冷冷一笑:“左相嫡次子,苏秩。”
我恍然大悟:“唔……你就是那个拒了做吾驸马的苏秩?”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可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当年之事,误会罢了。”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于是极认真和他解释:“不过是以讹传讹,吾和爹爹并没有那般意思,你大可不必跑那么远。”
我没想抢你做驸马,不要自作多情了。
他一揖:“苏秩年少轻狂,多谢公主宽恕。”
行吧,还挺上道。
我歪了歪头,应该没什么事了吧,“你们且先退下吧,吾还有些小事处理。”
没想到他这回一点都不上道,还想要阻止我。
“苏秩失言。”知道失言还说?我蹙蹙眉,听他继续说,“只是快要上课了,公主不若饶恕温故堂的太学生,他们也只是孩子罢了。”
“孩子?”我看着苏秩,“他们是孩子,却琅就不是吗?”
也不等他解释,我拉着却琅的手侧身,淡淡开口:“吾知道你们什么意思。”
“无非觉得他是献国公妾生子,身份低微,哪就值得费这么大的气力?不如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忍不住用帕子掩住口鼻,轻咳两声,我看向他:“是也不是?”
苏秩一时无话可说,一群人也接着沉默。
“刚刚吾说的话,你们也应该听到了。”我拿起教几上的一根戒尺,细细端详,“爹爹是皇帝,吾是公主,却琅呆在吾身边,身份便不同于以往,巴掌打在他脸上,和打在吾脸上,有何区别?”
“苏公子,爹爹重用左相时,你左相府宾客盈门,爹爹不喜左相了,你左相府便门可罗雀。”
“左相没有教导过你这些吗?”我看着他,眼中带着切切实实的迷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难道是读书读傻了?
“苏秩鲁莽。”他默然良久,脸上不辨喜怒。
不过他开不开心干我何事?
“却琅,继续。”
只要这小崽子开口,我自然愿意替他出气,不过他大概会阻止我,他一向聪明。
果然,他看着我脸色红红,又开心又不好意思,像是有人撑腰却仍旧懂礼的好孩子。
“公主,您对我好,却琅知道。”他温温柔柔笑着,“却琅来这里,是为了求学,让您高兴,而不是给您添麻烦。”
“本来之前想瞒着您的,可是却琅笨,没有瞒住,还是让您知道了……”
“放过他们吧,只要以后,他们不再为难我便好。”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既解释了不是他故意告的状,又安抚了所有人,还无形之中给了苏秩一巴掌,不愧是我养的小人儿,真棒!
却琅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会给他面子。
“吾知道了,既然却琅说不追究,吾便不追究。”
放下戒尺,我想了想,也给了他两颗糖。
“吾走了,要听夫子的话,别怕,若是他们再欺负你,吾就拿他们老子开刀。”
我一向是说走就走,也不管旁人如何反应,紧了紧雪狐披风,低声唤白姑:“走吧。”
白姑留了个小典簿,和夫子们交代,自己和侍女们护着我离开。
坐上肩舆,我忍不住想笑。
我都把他推上梯子了,接下来,就看却琅自己爬不爬得上去了。
十
却琅晚间回来的时候很快活。
看来,是交到新朋友了?
不错,这不就是我把他送去太学的初衷吗,果然是我萧妧的好……小崽子。
却琅背着我叫小侍女们专门为他做的书袋,看起来有些乖欸,我招手示意他过来,使劲儿揉搓了两下,又面色如常地叫他退下。
他顶着两个红红的脸蛋儿,我俩开始例行问话。
“今午的饭食用完了吗?”
“用完了。”
“可认真听讲?”
“认真听了。”
“唔……今日可有留了课业?”
却琅摇头:“明日夫子沐休,未曾留课业。”
我刚要叫他去做课业,做完好吃晚食,结果他说没有课业,又想起我从来都没有放过假,老李头今日还罚我抄五篇策论。
好气哦。
一想到他在玩的时候我在抄书,心里就好难过。
于是我小手一挥:“先摆饭。”
昭华宫倒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毕竟我还蛮喜欢热闹的。
于是用饭的时候,却琅和我讲了好些今天的事情,什么好多人和他道歉啦,和他交朋友啦,快乐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
我也不阻着他说话,这小崽子愿意演,就演罢。
一会儿他有的忙呢。
晚食过后,却琅站在案几前,良久才开口:“……公主?”
几上摆着笔墨纸砚和一本策论,干干净净的五页纸,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趴在美人椅上,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头发上的首饰拆了个干干净净,真舒服!
“却琅啊,这是吾给你找的字帖,照着练五页便够了。”
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愈发纯熟了。
“公主,这个字帖……与我们用的好像不一样……”
却琅毕竟不是傻子,不能被我这么忽悠。
不过也是,他是个大孩子了,也需要有大孩子的担当了。
所以我翻个身,趴着看他,诚实地告知:“这是吾的课业,吾不想做,所以叫却琅帮吾做。”
看却琅似乎想要拒绝我,我立马捂着耳朵翻回来:“吾不听吾不听!却琅帮吾做,吾已经睡着了。”
说罢躺在美人椅上装死,可装着装着,就真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却琅都抄完好久了。
我拿起来一看,这字儿……和狗爬的有一拼,噗嗤,这爬得……还挺认真的。
憋住笑意,我夸他:“却琅有进步了,吾很欣慰。”
却琅脸上红成一片,差点演不下去,不过仍旧兜住了,忍着羞意解释:“却琅的字不好看,以后会好起来的。”
我信他脸上的羞意是真真切切的,不过他也是帮我抄了课业嘛,所以难得好声好气地哄他:“没关系,吾给你找几本字帖,保准好看。”
“是公主练过的吗?”他飞快看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摆好纸笔。
我用过的字帖……不如我出个字帖,也成个集子?
妙极,简直是妙极了耶。
我喜欢!
自己养的小人儿自己要教嘛,写字也是一样的。于是我叫他再等几天,“你跟着吾学写字,一准儿好看,不叫你失望。”
我拿着五页纸,欢欢喜喜冲出了书房。
明日定要好好气气老李头,谁叫他公报私仇,叫我抄策论,这些个策论,我都快背烂了,哪里需要再温习?
好个老李头儿,你分明是因公徇私。
幸好本公主智慧与美貌并存,区区雕虫小技,怎难得到我。
且等着罢。
十一
老李头确实被我气到了,不过他也该习惯了。
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俩冤冤相报,何必呢?若不是他老是想着整治我,我也不会想着整治回去,如果他能收敛一些,拿出做老师的样子,我俩难道还不能成为一对好师徒?
啧,想想就算了。
能来教我,说明他也不是啥守礼人儿,不然早和先前那十三个夫子一般,被气得两眼翻白却毫无办法,只能委屈巴巴向我皇帝爹爹请辞,还不敢说我坏话。
老李头还真是有些本事,当年也是赶考骊阳赫赫有名的才子,只是他没中过状元,也没中过榜眼,至于探花嘛……他长得又不好看,就别想了。
一直蹉跎到三十几岁,都还无半点官爵在身,不过他也不在意,成家不重要,立业也随便。
倒不是我皇帝爹爹不爱才,老李头这人脾气古怪,再加上老是口出狂言,在试卷上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谁敢让他得个好成绩,送到皇帝面前?
不过他名气实在是太大,倒是被国师知晓了。
彼时我刚好气走最后一个夫子,宫中的读书人都不愿意教我。
国师和我爹爹一商量,当即拍板,就他了!
于是倒霉的老李头成了我的夫子,又成了我的老师,在昭华宫一教就是六年。
倒霉的人又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