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隔了一会儿,产婆出来了,哆哆嗦嗦地说,是个男孩儿,可白阮大出血,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
萧屹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怎么就都保不住了呢?他刚想唤人把这产婆拉下去处刑,白阮就开口了。
她唤他:“萧屹。”
这是她第一次喊他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安静。
萧屹顾不得什么,冲了进去,屋内是浓重的血腥味儿,白阮脸色白到透明。
他把她抱在怀里,白阮得意一笑:“小猪儿被我骗去皇后娘娘那里找糖葫芦了。”
“要不然她哭起来没完没了的,可吵得我耳朵疼。”
她的眼睛亮亮的,絮叨个不停,一会儿说要他好好吃饭穿衣,一会儿说他随时都臭着个脸,欠了他钱似的。
萧屹却没来由地有点害怕,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很久以前,他就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了。
可他现在,是真的怕白阮撒手不管了。
白阮口干舌燥地说完,见他还是一张冷脸,不由得抱怨道:“你怎么还是黑着一张脸,从来都不肯对我笑一笑,讨厌死了。”
许是真觉得委屈,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了。
萧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白阮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突然眨眨眼睛,说:“你低下头。”
萧屹低下头去,她“木啊”一口,亲在他脸上,然后快活地笑起来,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过后的得逞。
“我觉得,我好像有些喜欢你……”最后她在萧屹怀里小声嘟囔了一声,娇气地骂他:“你比我还嘴硬……”
就这么落了气。
萧屹抱着她只觉得满心茫然,她怎么就走了呢?
她比自己小了十五岁呢,要走……也是他走在前头啊,是不是又在捉弄他?
她最爱调皮捣蛋,下一秒是不是又会突然睁开眼睛:“哈!被我骗了吧?”
可白阮就是走了,带着他们的毗沙摩一起走了。
晚间含珠奴问他要娘亲,可萧屹只能抱着她哄骗,说娘亲去看外公外婆了,还要等好久才能回家。
或许也是在骗自己,但他知道,她再不会回家了,她丢下了她的含珠奴,也不要自己了。
他的含珠奴,那么像她。是世上最最聪明的孩子,又怎么瞒得住呢?
萧屹想,可怜的含珠奴已经没了娘亲弟弟,爹爹要是不给她更多的疼爱,她该怎么办啊?
于是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个男人的想法,人的心长在左边,天生就是偏的,他无法做到不爱含珠奴。
可他不是那个男人,白阮不是妖妃,含珠奴也不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含珠奴是值得的,他这个爹爹本就没能给她一个健康的身体,难道连别的也都给不了吗?
所以含珠奴合该得到他更多的爱。
萧屹觉得,自己对白阮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可一年一年过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念着她,他真的爱上她了。
明明自她走后,他还是过着与从前一样的生活。
可他的脸上笑意却越来越常见,侍人觉得他的脾气越来越温和。他也会好好添衣,好好吃饭,注意自己的身体……只要是她说过的,他竟然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改了。
分明就是在意她在意得要命。
只是他死犟着不肯承认,好像承认了,就会对不起自己早逝的母妃,就是忘了自己以前遭过的苦难。
可他最后还是成了个偏心的爹爹。
他的含珠奴,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念想了,他和她就这么一个孩子,不疼着,他能怎么办呢?
白阮死后,国师终于开口:“我可以保住骊阳公主的性命,并且给她一具健康的身体。”
萧屹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二十五岁那年,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帮他坐上皇位,如今他说,他能救自己的女儿。
让含珠奴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这太诱人了,萧屹拒绝不了。
于是他问:“你要什么?”
国师自顾自地讲了个故事。
“很久以前,我路过一个帝王身边,那帝王等了他早夭的妻子几十年,后来他用自己的一颗帝王心,向我求一个来世。”
“他希望他的妻子,一生顺遂,长命无忧。”
“即便下辈子,她再也遇不到他。”
“你要我的心吗?”萧屹大掌抚在胸口。
“是。”国师神色平静,“我要你的一颗帝王心。”
帝王真心难得,修炼之人与之交易而得,不算有违天道。
“我不求什么来世。”萧屹想起白阮拉着含珠奴爬树的场景,心里一痛,“我只求一个今生。”
“我要我的含珠奴,今生便万事顺遂,长命无忧。”
“即便……即便此生,父女也再不能相见。”
“只要我的含珠奴好,我就好。”
于是国师做到了,他的含珠奴真的有了健康的身体。
那样鲜活的含珠奴,他藏在门外,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只觉得满心欢喜。
他想起国师所说的那个帝王,在临终前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妻子,那时的他,心里必然也是欢喜的。
那颗帝王心,肯定也是给得心甘情愿。
……就如同他一般。
即便,他们再不能相见。
那日送她离开,是父女最后能团聚的机会,其实原本,萧屹是不准备去的,他怕自己去见了含珠奴,就舍不得叫她走了。
可他还是去了,比起不舍,他更怕含珠奴委屈。
最后喊住她,其实萧屹是想说:“含珠奴,爹爹……是真的想你娘了。”
日日想,夜夜想。
可他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看着他的小乖囡慢慢走远,直到她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自己再也看不见她在哪里,才一个踉跄,跌倒在钟昀身上。
他神色寂寥,却又坚定地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阮阮,我做到了。
我们的含珠奴,要像小鸟一样快活。
她此生,一定顺遂无忧。
番外三
却琅知道,自己只是骊阳公主的小玩意儿。
可是他看见她真的来为他出气时,心还是跳漏了一拍。
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身体病弱,平时都不会随意走动,如今为了他,却亲自来了太学。
她裹着雪狐披风,小脸苍白,陷在一团毛乎乎里面,猫咪似的嘴巴只有一点点粉色,却好看得要命。
却琅乖乖地拉着她的手,心里想:无论如何,她待我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讨厌苏秩看向她的眼神。
更讨厌他们之间曾经并不存在的婚约。
他怎么敢呢?
于是却琅想着,不仅要抢了他太学第一的称号,还要比他更强壮善武。
公主喜欢什么样子,他就会是什么样子。
她喜欢温柔小意的男子,他就温柔地同她说话,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喜好。
她喜欢哄人的滋味,他就偶尔露出利爪。
她喜欢同女孩儿一起玩耍,他就扮作女孩儿的模样,果然换得了她的喜爱和亲密。
他能满足她所有的想法,是她最好的玩伴,什么程嘉和伶人,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她待他,和他们是不同的。
可他慢慢觉得,不够,还不够,他想要更多更多。
为什么她眼里不能只看到他?
他真的好嫉妒白姑,他也嫉妒皇上和太子,嫉妒他们能得到她的亲近与重视,而他只能藏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朝着他们撒娇痴缠。
他和她明明就是天生一对,他们生来便是要同用一颗心脏的,她怎么能不最爱他呢?
却琅不想再只能偷偷地亲近她,他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于是他说要去岭南,其实他就在离她不远的宫殿。
那个全大黎最尊贵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长长的母蛊爬入他的心脏,他眼里全是漠然。
却琅知道,他要亲眼看见母蛊入体,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风险。
这个男人很爱他的女儿。
可,那又怎么样?他做的也不会比他差!
却琅忍着心碎欲裂的疼痛,阴鸷开口:“若想要我心甘情愿,我有条件。”
那个男人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蝼蚁。
“能为含珠奴做这些,已然是你的荣幸。”
是啊,却琅想起她那张可怜又可爱的小脸,确实是他的荣幸,这个世上会有哪个男人忍心看着她心疼,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捧给她呢?
若是可以,这个男人,以及守在宫殿外面的那个太子爷,怕是都会让母蛊进入自己的身体的。
在他们眼里,含珠奴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姑娘,又有谁配和她共用一颗心脏呢?
可偏偏,只有他能。
“我要公主。”却琅眼球暴凸,像是一头发狂的野狼,整个人十分可怖,“这不过分吧?”
“呵。”头上传来一声冷笑,“若含珠奴答应,倒也不是不可。”
“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