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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娘的怎么就接住了他!
刚想扔了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人挤了进来,几个侍女见我还不回去,白着脸通知了洪国公唤人寻我。
来贺喜的人吓得心惊肉跳的,都出来找我,可不成想,刚到就看了场好戏。
现在落在众人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我死死抱着那男孩儿不撒手,那男人跪在不远处,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妙哇,这事儿真是妙哇。
妙就妙在他娘了个希匹。
三
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是被皮相所惑。
献国公颤颤巍巍地挪出来,深深一揖:“骊阳公主康顺……”
他出来干嘛?这不是洪国公家的宴席吗……我抱着那小崽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似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献国公抖着声音说道:“地上跪着的是臣的嫡次子,您怀里那个……是臣的妾生子……”
想起刚刚撞见的场景。
所以我今儿运气到底是有多背?
这时候当然是要撇清关系,看到那群人的眼神儿我就知道,他们定是误会了什么。
娘了个希匹!心里又骂了一句我娘常挂在嘴边的家乡话,老娘才十四啊禽兽们!
我咳了两声。
“那个,献国公啊……”话还没说完,怀里的小崽子开口了。
“公主……”声音可怜兮兮地颤着,像只小狗崽儿。
我往怀里瞧去,那小东西抬起脸,小鼻子小嘴儿的,别说,长得还挺规整。
他一双多情的泪眼带着哀求,凄婉地看着我。
若我撇清了关系,献国公知道真相,一个妾生子,等待他的结局怕不会是有多好看。
也不过是个孩子,于是我换了个说法。
“吾就是路过,这孩子摔了一跤,跌倒了吾身上,顺手扶住了。”
怎么听怎么像狡辩。
骊阳公主竟还有这般善良热情的时候?
我自己都觉得假,更别提那些臣子臣妇,个个见了鬼似的,谁不知道我脾气最是古怪无常。
换了说辞,真不是见他长得好看,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原因,可我今儿真的是带了一肚子慈悲心肠,娘希匹的怎么就没人信呢……
但到底是跳过了,难道他们还敢质问我不成?
我肯讲那几句,已经是给了献国公莫大的脸了,真想赖上我,也得看他敢不敢。
没想到的是,献国公吃了雄心豹子胆,他娘的还真敢!
可真是个勇敢的小机灵鬼呢。
我都忍不住想要为他鼓掌了,点明了我昭华宫要,那些侍卫不仅没拦着,还特意抽了好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送过来。
白姑这次没打我手板心,她听我说完始末,知道我没撒谎。此刻她站在我身旁,问我想怎么处置他。
毕竟这事儿是瞒不住的,闹得这么大,我皇帝爹爹肯定是要问我的。
我也头疼,昭华宫又不是缺人的地儿。
看着下首跪着的人,我觉得也有必要问问他,缓缓开口:“抬头。”
小东西抬起脸,仍不敢看我,垂着眉眼。
那张脸深眉妙目,唇若含丹,带着些许女子媚气,却又看得出是个男孩子。
难怪引得那献国公的嫡次子不顾伦理,那双带着水气的眼,怯怯地看过来,谁会不心碎呢?
即便我喜欢臣妻风格的男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是赏心悦目。
长得好看的东西,总是让人想要毁灭,却又不忍心毁灭。
别误会,我倒不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这么死了,确实有点可惜。
于是我皇帝爹爹问起时,我随意扯了两句,含糊带过了。
倒也不是爹爹好糊弄,主要他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妾生子罢了,说白了和玩物没什么两样,抢就抢了,谁敢跟我抢回去?
更何况,人是那献国公自己送上来的,是谁说的公主看上了硬抢?
人是骊阳公主抢的吗?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这个答案永远是否定,没有为什么,我是公主,我爹爹是皇帝。
这就够了。
那小崽子被留了下来,我昭华宫最有钱,不缺他这一口饭。
但也就是不缺他一口饭,想要得到其他的东西,就得靠自己。
我从来不管我身边伺候的人是谁,也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争东西,只要别污了昭华宫清净,或者是扰了我心情,争得到,也算是他们自个儿的本事。
这小崽子今后怎么样,都不干我的事。
实际上,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毕竟也没什么好挂念的,又不是我的小宠物,我为什么要怜惜?
直到我及笄礼,都没有再看见过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是病死了,也未可说呢。
四
皇帝爹爹为我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他说我是他最宠爱的小公主,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及笄礼不曾按寻常规格,国师说,我的心缺了一块,不能太过劳累。
旧礼繁琐,我吃不消。
皇帝爹爹摸着我的头,慈爱微笑。
“含珠奴,爹爹要给你一场独一无二的盛宴。”
于是我的及笄礼瑰丽得不可思议。
全城的百姓都点起了祈福灯,骊阳的夜晚耀眼得如同白昼。各个藩国派来使者相贺,一车一车的奇珍异宝被拉进了昭华宫。
我第一次涂上口脂,描了眉黛,穿上美丽华贵的衣裙,坐在金玉雕琢的马车里,被送到了瑶池。
爹爹在那里等我,他要亲手为我戴上发冠。
“我的含珠奴,与天下寻常女儿不同,一支簪子太过于简单,爹爹为你寻来了大黎最精巧的匠人,做出天下最华贵精致的发冠,来配我大黎最尊贵的小公主,可好?”
那时他问我好不好,我歪着头缠他:“要爹爹亲手给我戴上。”
皇帝爹爹哑然失笑,可还是答应了我的任性要求,他一向对我有求必应。
走在白玉阶上,我提着裙子,一步一步朝爹爹走过去。
今夜,整个骊阳城为我灯火阑珊。
小时候,我会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偏爱于我,后来我就不想了,君王的心思捉摸不透。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慢慢的,我也就懂了。
走到了爹爹面前,我缓缓地跪下,皇后娘娘站在他身边,她是我的正宾。
说是正宾,其实她只是帮我梳好头而已。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吟诵完祝辞,爹爹捧起华美绝伦的发冠,亲手戴在我头上。
“我的含珠奴,今后一定顺遂无忧。”
烟花在天上绽开,他不祝我长命百岁,过了及笄礼,我的寿阳,只剩五年。
可是也无所谓了。
我站起身来,端起玉盘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笑着看向他。
“爹爹,天与厥福,其德永昌。”
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可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回头。
“其实我想说的是,岁纳永康,长乐未央。”
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经过那些臣子时,他们向我祝贺,我听到那些人的赞叹,既是为皇帝对我的宠爱,更是为大黎盛强的国力。
金玉车,泰阿冠,大黎的繁华与富足都体现在我身上。
观礼者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就着美酒佳肴,惊叹那些铺路的牡丹多么珍贵,藩国进献的珍奇多么趣致。
爹爹果真为我举办了一场独一无二的盛宴。
只可惜,这场宴会的主角,并不是我。
五
坐在来时的马车上,一路晃晃悠悠回了昭华宫。
别人的热闹与我无关,今日与往日也并无不同。
白姑把我扶下来,对那泰阿冠视若无睹,我点头肯定,嗯,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方才一时冲动,饮了那杯酒,现在它开始作怪了,我脑袋迷迷糊糊的,抱着白姑就傻笑。
其实我心里清醒得很,只是跟不上我的动作。
白姑把我抱回屋里,我坐在榻上,怕她教训我,不依不饶要她亲手去熬醒酒汤,我也就敢这个时候对着她撒娇耍赖。
成年人么,也是要脸面的。